猫不皂- 免费阅读(66)
作者:作者:猫不皂      更新:2022-07-08 09:03      字数:4908
  貌美恩公不对劲 作者:作者:猫不皂
  猫不皂 免费阅读(66)
  聂云汉给他这药瓶的时候,说药粉一勺即可,这竟把一整瓶都下进酒里,谁知道会不会要人命!
  卓应闲看看人事不省的苗笙,不知他听没听到这话,此刻自己头又晕,心也乱,催促谢辉:你们快走,快走,这边我来守着!
  卓公子,主子的事就拜托你了,保重!谢辉一点头,捂上游萧的嘴,转身离开了斜月斋。
  苗笙像是睡着了,卓应闲捏着他的下巴,用尽全力晃了晃:小笙哥哥,醒醒,你别睡!
  可惜他几乎没了力气,晃了好久,苗笙才微微张开眼:阿闲
  你别睡,我告诉你
  别说了什么都别说。苗笙缓缓眨了眨眼,看着他,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要照顾萧儿的吧?说话要算话。
  卓应闲急切道:我自然会照顾他,但是你
  替我多哄哄他,别叫他内疚。苗笙说着,又慢慢闭上了眼,喃喃道,要是有下辈子,我一定会像你一样,努力好好生活,活得尽兴,活得潇洒
  笙儿!段展眉咣地推开门,他在外面听了苗笙的话已觉得不对,联想到方才这人占着酒壶一滴也不给别人喝的样子,立刻明白了一切,突然间就像被人掏了心一般,胸口顿时空了。
  段展眉冲到苗笙身边,见他闭着眼,像是没了几丝活气,小心翼翼地把人抱在怀里,咬牙切齿问道:是谁干的?!是谁?!
  他看向卓应闲:是不是你?!
  卓应闲冷冷地瞪着他:我说是你,你信吗?
  来人!快来人!
  几个随从闻声匆忙跑来,段展眉指着卓应闲,咬牙切齿道:把他拖下去,严刑拷打,他一定知道下毒之人是谁!
  随从见状也知道出了大事,不敢多问,赶紧把卓应闲拖了出去。
  卓应闲没有挣扎,他只是不舍地回头看着苗笙,内心五味杂陈。
  他决定不把这事告诉段展眉,小笙哥哥若是能醒来,理应获得崭新的人生。
  屋里没了别人,陡然静了下来,段展眉低头看着怀里的苗笙,看着他俊美无俦的眉眼,心如刀割,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笙儿,是我,求求你睁开眼看看我。
  苗笙像是听到了他的呼唤,再次缓缓睁开眼,低声道:展眉
  为什么?段展眉泣不成声,你何至于如此?
  我我不能让雷三哥误会你啊。
  胡说,你分明分明还有别的办法,你可以说可以说那酒不好,让人再换一瓶,你还可以说
  苗笙痴痴地看着他锋利的眉眼,轻声道:可我向来就是这么蠢啊。
  段展眉浑身发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你根本聪明得紧!你还你还非要让我亲手喂你喝下这杯酒
  因为我坏呀苗笙盈盈笑着,我想让你永远记得我。
  我记得!我记得!你什么都不用做,我都会永远记得你!段展眉吻着他的脸颊,眼泪一滴滴打在他的睫毛上,我只有你了,笙儿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苗笙缓缓抬手,轻抚着他的眉峰、脸颊:你今日李代桃僵,说明你是爱我的,对么?
  段展眉瞳孔一缩,心虚道:我我自然是爱你的。
  苗笙沉默着,眼睛望向别处,眼神已经有些涣散。
  笙儿,你跟我说话,跟我说话!段展眉轻轻晃着他,急切道,别睡过去!
  梅是花中四君子之一,我不配。苗笙忽然道。
  段展眉觉得自己整个人快要被撕得四分五裂,眼泪磅礴到他看不清苗笙的面容:谁说的笙儿就是君子,笙儿永远纤尘不染,清清白白的!
  我的笙儿,有这世上最干净的一颗心。
  是我误了你,是我没用,是我是我来晚了
  求你,我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别再剩我一个人
  相思一夜梅花发,忽到窗前疑是君。苗笙轻轻道,以后抄情诗送给别人,记得找一首美满的。
  他忽地想起,十多年前那个美好的冬日,那清瘦高挑的英俊少年,走到自己面前,先温柔地帮他摘下落在头发上的一朵梅花,又小心翼翼地把那封信笺递上,赤诚得像是捧上自己鲜活的真心。
  少年惴惴地说:小笙我我可不可以喜欢你?
  他名叫展眉,苗笙每次见了他,都会展眉而笑,就像看见自己此生的幸福。
  若人一直不变该多好。
  我爱的是一个幻影。苗笙声音愈发低了下去,你爱的,是一个执念。
  展眉,下辈子,我们不要再遇见了。
  第64章 巧遇
  聂云汉估摸着时间, 算出自己大约在这铁皮柜里待了四天有余。
  虽然被关在这里不便行动,但他也并非完全没有收获。这几日来,外面也不是一直安静如斯,总定期有段时间, 大约三四个时辰, 会遥遥传来喧闹声。
  声音低微得像是他自己的幻觉, 若非这喧闹声屡次出现,他几乎要怀疑自己听错了。根据之前所了解的, 待宵孔雀是夜里开放,白天闭市,聂云汉几乎能断定, 自己正身处这黑市一角。
  黑市入口出口一定看守严明,因此内部会防守相对松懈,况且精兵昼伏夜出,所以白天在内部值守之人, 应该并非武艺高超之辈。
  聂云汉还记起,这几日来,给自己送饭的人虽不说话, 但脚步虚浮,动作拖拉, 外家功夫都稀松平常,更遑论内家功夫。想从这里逃出去,或许并非难事。
  倒是昨日给他送刀那人, 脚步轻盈,气息浑厚, 像是个练家子,也不知道是怎么混进待宵孔雀来的, 难不成是那某甲早就在此扎下的钉子?
  或许因为有这颗钉子,哈沁才知道这里有他要买的东西。
  看来是孔昙管理得当,坚决不许待宵孔雀内的商贩私下交易,否则哈沁也用不着在五陵渡虚耗如此多的时日。
  时间点滴流逝,聂云汉确实也有些坐不住,除了记挂着与卓应闲的端阳节之约,他还担心左横秋几人情况和目前事情的进展。
  在这种封闭黑暗的环境下,想逼疯一个人实在太简单。饶是聂云汉受过训练,能扛得住精神不崩溃,现在心神也开始变得有些不稳,容易胡思乱想。
  他反复思考踏入五陵渡之后的所有决定,最后结论是自己太过刚愎自用,以为事事能算在人前,到头来却被人牵着鼻子走。
  左哥他们一定既忙着打探消息,又忙着找他,定会筋疲力尽,自己却只能干坐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
  此刻他内心极度自责,想来想去,愤愤地一拳砸在铁柜上,轰地一声响,没出了气,倒把自己震了个头晕耳鸣。
  若义父知晓此事,定会觉得我太没用吧!
  聂云汉摸出在怀里捂热了的那把匕首,此刻觉得这玩意儿不像是来帮他的,倒是像来害他的。
  那人没给他这东西之前,自己尚能维持平心静气,自从拿到这个,仿佛便成了修行多年的鲤鱼,只等那龙门出现,好纵身一跃。
  谁知龙门却迟迟不来了。
  先前他自愿做人质,是为了能打探更多的线索,现在发觉干耗下去无意义,想走却暂时没了机会。
  大约一日有余,再没有人过来送过吃喝,他一直伺机而动,此刻却白白消耗着热情。
  到底出了什么岔子?那孔昙就不怕自己饿死在这儿?
  越是有期待,心思越容易不安稳,这种望穿秋水的感觉就像无数蚂蚁噬咬着他的内心,令人坐立难安。
  聂云汉拔下头上发簪,摩挲着上面那浅淡的芍药花纹,想着这是卓应闲用心一刀一刀刻出来的,想着他雕刻这花纹时的神情和希冀,那焦躁的感觉神奇地缓缓褪去,只剩下满心甜蜜。
  喜欢一个人的感觉真好,心口是满的,再不会空空落落,不管做什么,都有了盼头和意义。
  聂云汉想,若是此事能得善了,若我能以自由身活下来,一定去寻阿闲。下跪求饶也好,刀山火海也好,求他原谅自己现在的故意疏远,反正自己是不要脸了,撒泼打滚也要纠缠他。
  正当他想得出神之时,外面传来一丝动静,像是大门打开的声音。
  来了!
  聂云汉将发簪插回头上,把湿漉漉的外袍套好,蹲在了那一角小铁门边,屏住呼吸
  来人将小门打开,循例先伸手进来拿出要替换的水罐和尿罐,原本这两个罐子会被放在门边,弯腰就能看见,可是这次他摸来摸去,什么都没摸到,于是便把胳膊伸进来一些,四下摸索。
  聂云汉一把攥住他的小臂,反向折了过去,用力一拧!
  啊!!!那人吃痛,尖叫起来,聂云汉!别跟老子玩花招放开我!
  听声音,这不是昨日送匕首来的人,聂云汉笑道:就是要跟你玩花招,我还等得不耐烦了呢!
  外面的那人手臂被反拧,为了减轻疼痛,身体本能地顺着那力道也扭出一个怪异的姿势,可这并无济于事,接下来一个温热、坚硬而又锋利的东西贴上了他那被折过去的手臂,跃跃欲试地在他的皮肤上划了一道。
  干你娘!放开我!那人嗷嗷大叫,你怎么会有刀?!啊,嘶疼疼疼!
  知道疼就麻溜点给我开门。聂云汉扭着他的手,拿匕首在他手臂上时重时轻地划着,你没有刺青吧?不然我给你画一个?画什么好呢?不过要我说,这刀可不怎么样,忒钝,要是给你画个武松打虎,啧,你想想,老虎身上多少道?一刀一刀又一刀要不先给你画个王?
  有本事你画啊,等你出来老子弄死你!
  聂云汉一听这话便笑了:你这人是不是傻的?现今你的胳膊在我手里,你以为我真给你画什么刺青这么简单?行,这个你不怕,那你怕什么?挑断你的手筋好呢?还是直接把你腕子剁下来?还是剁腕子吧,这刀这么钝,够我玩上一会儿了,先拆皮,再剔骨,然后一点点割下来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那匕首在对方手腕处比划,先后又划了好几条更深的口子,吓得那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住挣扎。
  你你住手!那人害怕地叫道,我我我我放你出去!但、但是你得松开我,柜门的开在另一侧,我从这边够不着!
  放开是不可能放开的,聂云汉让他喊人过来,怎么喊就看他想不想要这条胳膊。
  那人战战兢兢,哆嗦了好一会儿,才喊出声来,很快他一个同伴闻声赶来,见他们这副样子,麻溜拿了钥匙去开铁柜。
  只听咣当一声,铁锁落了地,外面的人将柜门拉开一条缝,微弱的光线渗了进来,一点不刺眼,聂云汉能清楚看到门确实打开了,没有人玩花样。
  行行了吧?能把我兄弟手撒开吗?
  聂云汉倒也不急:你先走。
  那人犹豫了一下,对旁边人小声说:我在门口等你。
  说罢他便快步离去,聂云汉仔细听着,确定这里没有别人了。
  被他抓着手腕的那人不住挣扎:快放开我!我也得逃命去了!放了你,孔老大一定会弄死我!
  聂云汉猛地松开他的手,同时一脚踹开面前的铁门,便见一个瘦削的身影连滚带爬地从他面前跑过,冲出门去。
  接着门外传来两声兵刃划破骨肉的闷响,唰唰两下,两具躯体顺次咣当倒在地上。
  聂云汉发根顿时竖了起来:!
  此刻已能看出,这里就是个仓库,空荡荡的,只余这个铁柜杵在角落。他立刻将身形掩入阴影,悄无声息地走到大门边,屏住呼吸一点点靠近门缝,想看清外面的情形
  别躲了,出来吧。
  是昨日给他送刀之人的声音。
  接着大门被拉开,一柄刀扔在聂云汉脚前,人并没露脸。
  那声音又说:跟上我,不然你跑不出去!
  接着外边便传来了离去的脚步声。
  此时也由不得聂云汉半信半疑,他犹豫了一瞬,弯腰捡起刀,追了出去。
  仓库门口,就躺着刚才那两人的尸体,聂云汉看了他们一眼,实在于心不忍,蹲下去帮他们合上了眼睛。
  对不住了,兄弟。他在心里低声说。
  还不快走?!
  仓库位于山洞里,而外面的路则在山的罅隙之中,大半天日被山体笼罩,黑乎乎的不见多少日光,前方那个身影已经跑出去十几丈远,这时正回头看他。
  聂云汉叹了口气,拎刀追上。
  那人脸上蒙着面巾,似乎有意不让聂云汉看到他的真面目,完全不与他靠近,一直跟他保持着五六丈的距离,在前边引着路。
  聂云汉一天没进食,稍微有些体虚,他一边跟着前方那人跑,一边留意路两旁的踪迹。
  这里与他所猜的差不多,正是一条地下暗河,只不过这边河水不深,刚才他们跑过的那段路上只有稀浅的水流,跟小河沟差不多。
  现在越往深里去,头顶已是结实的山壁,而这暗河也变得湍急,河面也越来越宽。
  聂云汉留意到,岸边地上有着很多痕迹,人的脚印、箱子拖拽的印子、用来固定物体的铁钉等等,经年累月留下的印记几乎永远不会消除。
  他几乎能够想得出,这待宵孔雀究竟是如何运作的黑市里的商户就在这岸上驻扎,要来采买的人则会坐船从这河流中穿过,到了他想去的摊贩那里,即刻下船。
  也难怪入这黑市需要通行令牌,接驳船自然是待宵孔雀的人来掌控,没有令牌必然不得上船。
  若是双方谈成了生意,买家留下地址,付上定金便可走人。卖家则将货物交给待宵孔雀,接下来的事便由待宵孔雀全权负责,贵是贵了点,但安全可靠。
  聂云汉跟着那人跑了很久,陆路越来越窄,水面越来越宽,他推测这暗河最终应是汇入落日河。
  又跑了一段,头顶天光渐盛,往上看去,遮头的地方已经从山体变为一线天,再往前看,一线天也渐渐变宽,变得水天一色了。
  放眼望去,前方似乎有一排接驳船并排停在水面,想必那就是黑市出口。
  这里白天果然防守稀松,他们跑了这么久都没人发现,但那出口处定然是有人把守,不知这人要怎么带他出去。
  聂云汉正想着,前面那蒙面人忽然停了下来,冲他招手。待他跑过去,见岸下边水面上正停着一艘小船。
  那人冷冷道:上去。
  聂云汉依言照做,两人上了船,蒙面人摇着船桨,向出口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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