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2:【25-26】
作者:央央      更新:2021-02-04 04:17      字数:11709
  卷二 风光无限 第二十五章 浮出水面
  夜幕降临,天色昏黑一片。
  两名矫健身影缓缓行来,在坤夜各处细细查检一番,待得巡视无恙之后,方才朝小院走去。
  "凌五,你这两日气色不好,是不是太辛苦了?"
  "是吗,可能是换了地方,有些认床,过几日应该就好了。"
  了脸颊,不禁苦笑,最近只怕是中了邪了,茶不思,饭不想,觉也睡不好,心里闷的发慌。
  等到夜深人静,隔壁屋子的人已经鼾声大作了,凌宇洛还是躺在榻上,抱着那夜光宝盒,翻来覆去,辗转难眠,那猴儿小白就绕着床边跑来跳去,看着那盒子发出的莹莹白光,兴奋异常。
  这半提,思来想去,仍是想不明白,冰山那最后那句话的含义。
  就是那个意思......
  总觉得他是话里有话,那个意思,到底是什么意思?
  "小白,我知道他不想见我,可是我实在想把话问清楚,要不然我会一直想着,吃不好,也睡不好......"叹了口气,将打开的盒子关上,随手放在榻边,伸手去抓那猴儿:"不想了,明天我厚着脸皮再去凝夕找他吧,现在熄灯睡觉,养足神......"
  说到睡觉,却哪里睡得着,特别是又想起白天听得那潋滟公主说,晚膳之后还要去找他,送什么养身圣药,养身?是养肾吧!哼哼,大白天不送药,非要晚上送,黑灯瞎火,再来个干柴烈火,不出事才怪!
  那潋滟公主模样长得妖艳,身材也好,那么大,腰那么细,实在有勾引人的本钱,她若是个男人,只怕也会流着口水扑上去,所以那已经有前科的冰山生出什么想法,也是正常得很。
  大......美人......
  想到这里,情不自禁抚向自己的口,对比之下,不禁低声诅咒,和该死的小桃儿,你也给我有点骨气,好好疯长一回行不,不说长成崇山峻岭,至少长成个小土丘也不错,到头来,却还是个可怜兮兮的小桃儿!
  难怪扮成起男子来那么顺畅,一直没人怀疑,原来是因为身材不够惹火——那个,明天,明天她就去找些木瓜来吃,先天不足,后天弥补!
  胡乱想着,没有注意到,黑暗中,那只猴抓伸过来,将发光的盒子一把拖了过去。
  "小白,别闹!"等她反应过爱,那猴儿已经抓了盒子,嗖的一声,窜到窗户外面,噔噔几下爬上了树梢。
  这臭猴子,白天抱着这盒子玩耍一天,还没耍够吗,这会还来跟她抢?也是,方才一直对着盒子猴视眈眈,不住转悠,她愣是没看出这猴子的小小心思来。
  凌宇洛正要追出,奔到窗口,倏地停步,低头一看,酥半露,凉悠悠一片,被窗外夜风一吹,顿时打个寒噤,这副衣衫不整的模样,怎么去追?
  几下绑好带,合上衣襟,还没举步,却见窗外一声猴儿悲鸣,眼前白光一闪,那猴儿被人从大开的窗户里给了掷回来,正好落在自己脚下,猴抓之中已是空空如也。
  有人来了,这熟悉的投掷手法,恰到好处的力度,他是......
  身子一震,一个箭步奔到窗口:"冰......二师兄?"
  那笑吟吟站在窗外的男子,不是泰易之,却又是谁!
  "二师兄,你怎么来了?"呐呐唤着,有些失望,有些犹豫,这么晚了,他来做什么?
  泰易之低声道:"就这么隔着窗户讲话,不让我进去么?"说话间,一眨不眨望着她,目光烁烁,神情殷切。
  凌宇洛心中一软,一咬牙,让开一块位置,道:"进来吧。"
  见他瞬间跳了进来,便是行将过去左右望望,见得四处无人,忙将窗户轻轻掩上,又拉过布帘,这才转头过来,低声问道:"二师兄,有事找我?"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泰易之压低声音,长手一捞,将她拉到自己身边,"我想你了,所以我就过来看看,也分不情哪间是你的寝室,直到看见小白从窗户蹦出来......"
  听到他提到自己的名字,那猴儿高兴的乱蹦乱跳,被她一脚踢去,躲到角落里去了。
  臭猴子,得意什么,尽给她惹麻烦,等会好好收拾它!
  "小洛,这个是什么东西?"泰易之说着,手掌一翻,掌中便是那闪闪发光的盒子。
  凌宇洛老实答道:"这就是我向你们提过的那个盒子,原本是放在师父练功的山洞里的,被三师兄偷偷取走了,最近他又给送回来了。"
  "老三?他取走盒子做什么?"泰易之不解道。
  凌宇洛垂下头,有些心虚,随意打开一处柜子,将盒子放了进去,道:"我也不知道,大概是他想跟大家开个玩笑吧。"
  泰易之点头道:"对,应该是开玩笑......"
  两人沉默一阵,泰易之忽然柔声唤道:"小洛......"
  凌宇洛嗯了一声,只觉得腰间一紧,被他手臂环住,轻轻揽在怀中,身躯相触,气息传来,有些不自在,也有些不习惯。
  "小洛,我好想你,"泰易之凑到她耳边,喃喃道:"我昨晚躺在榻上想你,一直没有睡着......"
  "我也是没有睡着......"翻来覆去,彻夜难眠。
  "你也是想着我么,真好,我们是心意相通——"泰易之欢喜道,低下头来,吻向她的樱唇。
  凌宇洛浑身僵直,迟疑着,朝他伸出手去,接受着他的亲密,唇瓣抵上,清凉且无味,心中也是莫名难受:"二师兄,不......"
  "为什么不喊我易之?"一触之下,发现少年的唇瓣咬得死紧,心生异样,不禁移开唇瓣,双手捧起她的小脸,"小洛,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去榻上躺下?"说着,便是将她打横抱起,走向床榻。
  凌宇洛身子悬空,心中骤然一惊,赶紧扯住他的手臂:"二师兄......"
  这样的亲密,越来越不自在。
  泰易之轻笑一声:"我又不是老虎,你害怕什么?这样就害怕了,将来怎么与我同床共枕......"说到这里,自觉失言,停了下,又说道:"再说当年在山上的时候,我又不是没这样抱过你,临近下山那晚你喝醉了,我也是这样抱着你回屋的!"不过在路上的时候,遇到齐越醉醺醺来抢,自己手足无力,没有抢过他,被他夺走了......
  凌宇洛闻言呆住,那晚,就是那晚,一想及此,却是柔肠寸断,小手无力垂下,任他摆布了。
  泰易之将她轻轻方在榻上,自己也是随之坐下,侧头过去看她:"小洛,你有心事?"
  "哦,没有,你不要乱想。"
  泰易之心中一动,轻声问道:"昨晚,你答应我的事,还作数吗?"
  昨晚,他的求婚?
  "我......"黑暗中,感觉他屏住了呼吸,一动不动,如此身形神态,几乎就要和那个晚上的人影重合,暗中叹了一口气,道:"当然作数,覆水难收。"
  呵呵,却原来,自己也是一个如此执著的人,这般,也不知是对是错。
  "小洛......"泰易之欣喜难耐,拉起她的小手,道:"再过两日我就回绛州去,临行之前我便去找你们皇帝,将你要了,跟我一起走。"
  "这么容易吗?他会答应吗?"
  "太多的利益关系,由不得他。"泰易之轻笑。
  "哦。"凡事由他去搞定,也不用自己心,此时,说不出心里是高兴还是别的什么。
  泰易之想了想,又说道:"大师兄不日也是要回火象去,我们师兄弟找个时候聚一聚,下回见面又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好。"师兄弟聚会,那冰山也会来的......
  心中骤然一惊,怎么老是想到冰山!
  "小洛,你怎么回事,一直心不在焉的,你到底在想什么?是不是想别的男子?"泰易之好笑道:"在我面前,还想着别的男子,看我怎么惩罚你——"
  说着,缓缓俯身下来,去寻找她的唇瓣。
  见得眼前黑影过来,凌宇洛来不及多想,潜意识里身体已经起了反应,双手抵在他的口上:"二师兄,我困了......"
  泰易之叹了口气,慢慢撑起身子,低声道:"小洛,你在怕我?"
  "我没有。"她怎么会怕他,只是突然有些不适应罢了。
  "我上回太心急了,把你吓倒了吗?"泰易之拉起她的手,贴向自己的脸颊:"别怕我,我不会伤害你,只会心疼你,爱护你,把你捧在手心里......"
  手掌下面,是他温热的脸颊,一如那晚她轻轻抚的感觉。
  不由自主,挣开他的大手,主动捧着他的脸,凭着那晚的记忆,从发际到额头,从颧骨到鼻梁,从耳朵到嘴唇,缓缓抚过,小心触,越,越是困惑,越,越是眩晕,是她记忆中的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怎么会一点熟悉感都没有?没有,一点都没有,小手所到之处,全是陌生的触感,全是!
  那么美好而深刻的记忆,难道尽数被遗忘,被覆盖了吗?
  是冰山,那该死的冰山,篡夺了她的记忆,改变了她的心意,苦苦支撑两年来的内心信念,全然崩塌瓦解......
  "小洛,你在什么?"
  "别动!"手指停留在他的鼻梁上,一点一点抚弄,揉按,不对,真的不对,那晚的他不是这样的,当时她无数次地过他的鼻梁,那挺直的,线条优美的鼻梁,哪里有中间这小小的断裂!
  "你到了,是不是?"泰易之笑道:"真是个心细的小东西,居然被你出来了,那是我小时候调皮,从树上摔下来留下的痕迹,外观上绝对是看不出来的,只有仔细触才能感受到,你看,凭着这个印记,便是不点灯,你都能认出我来......"
  是的,没有点灯,她仍旧到了......
  "你是说,这个,这个一直都有吗?"凌宇洛张大了嘴,颤声道,几乎快要昏厥过去。
  ——那晚,她了那么多次,绝对没有这个,绝对没有!
  "当然,这个印记消除不了了,到老都是有的——"泰易之了鼻子,有丝不解:"这个应该不影响什么吧?"
  怎么可能不影响!
  呆呆望着黑暗中的人影,心里已经是乱成一团麻,想要努力控制,无奈声音仍是颤抖得厉害:"二师兄,我问你,那晚我们都喝醉了,后来在屋里,半夜的时候,你起来倒水给我喝,你还有没有印象?"
  不可能弄错,绝对不可能弄错的!是二师兄,是他,一定是他!
  "倒水?我有做过吗?"泰易之思索一阵,摇了摇头:"我喝醉了,也许做过吧,哪里还想得起来......"
  "你再想想,真是你给我倒的水,还喂我喝了,我当时还叫了你的,我叫你,你也答应......"话音未落,人已是惊得僵直不动,不,不,他当时没有答应,没有出声答应,他就一直沉默着,做完那些事情,一直都是沉默!
  "也许是老三老四起来喂你的——"泰易之看着那突然坐起的身影,疑惑道:"小洛,你怎么了?有没有喂你喝水,这个很重要吗?"
  "太重要了,太重要了!"凌宇洛扑过去,紧紧抓住他的手臂,激动得难以复加:"后来呢,后来的事情,你还有没有印象?"
  "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
  "后来,我们......"凌宇洛咬着唇,心中巨震,如果不是他给自己倒的水,便不是他与自己发生后来的那些事情!
  喘了口气,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仰头望他:"那晚,你抱我回屋,我是睡在你身边的,是不是?"
  "为什么问这个?"心里有些明白了,那晚,发生了一些事情,而他没有参与,丝毫不知......
  "你先别管,你回答我呀。"凌宇洛看着他的眼睛,低声喊道。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小洛,你不要问了,我们就这样挺好的,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泰易之摇着头,喃喃说道。他是抱着她回屋,也是一心要守着她睡觉的,但是半路被齐越夺走,后来头昏得厉害,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睡在最里面,齐越像一座大山样地横在中间......
  听他说完,凌宇洛忽然不动了。
  此时此刻,若是再不明白,那她简直与白痴无异,哦,不,她本来就与白痴无异!
  这样的乌龙偷吻时间,她都做得出来,不是白痴却是什么!
  压下对眼前之人的歉疚,颤声问道:"是不是三师兄,是不是他?"
  卷二 风光无限 第二十六章 出手相助
  天色已经蒙蒙亮了。
  凌宇洛睁开眼,慢慢坐起身来,抚着额头,尚有一丝不确定的眩晕感。
  昨晚泰易之走了以后,剩下她在那里像个傻子一般,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心悸难言,激动得乱七八糟。
  当年她在黑暗中偷偷吻上的那个人,不是二师兄,而是另有其人......
  临别之夜,用心良苦,却是吻错了人,不是吻的她一直暗中仰慕的二师兄,而是吻的......
  心中一片清明,迷失的真相已经浮出水面,不再是别人,是冰山,她吻了冰山。
  怪不得,被那纪夫人设计下药那回,她对冰山的吻会感觉那么熟悉,那么悸动,却原来,那一次才是真正的昔日再现,鸳梦重温。
  回想起重逢之后,每一次见面,每一次亲密,他说的那些话,当时不觉什么,此刻将一切联系起来,才猛然明白,那每一句,都是暗藏玄机,一语双关,可是自己就是那么傻,怎么就听不明白,怎么就想不透彻,怎么就钻进了牛角尖里死活不肯出来?
  现在,终于知道吻错了人,没有吻到她当时想吻的那个人,却是没有任何的委屈与难受,没有半分遗憾与后悔,只觉得心思激荡,只觉得欣喜若狂,不同于和二师兄在一起时的温馨安定,却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感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这样的感觉不是一朝一夕产生的,似乎很久就有了,也许是还在山上的时候,也许他为了救她而身受重伤的时候,也许是她误会他背后告状而针锋相对的时候,也许,还要更早......
  该死的,她怎么就一直没弄明白!
  而今,盒子还回来了,人也放手不再理她了,她方才醍醐灌顶,大彻大悟——她喜欢那个冰山,很早很早就喜欢上了,这是比喜欢二师兄,还是多得多的喜欢。
  可是,她居然就那么傻,那么固执己见,将他从自己身边狠狠推开!
  不知不觉,悲从中来,眼泪一滴一滴落下。
  冰山,他不理她了,不要她了......
  那猴儿小白怯生生过来,抱着她的手臂轻轻摇了摇,见她不予理睬,以为她生自己的气,搔首挠耳一阵,便是窜过去,打开柜门,将那夜光宝盒扯出来,小心奉到她面前。
  凌宇洛正怔怔垂泪,见得它这般模样动作,一把将它搂过来,骂道:"臭猴子,你拿这个给我做什么,真是个笨蛋!我养了你这个小笨蛋,我更是个大笨蛋......"
  正在伤心忏悔之际,忽然瞥见那猴儿掌中的盒子,心念一动,慢慢收了眼泪,沉思起来。
  那晚他过来,真的是来归还盒子,还是另有用意?
  是不是正好撞见她答应二师兄的求婚,这才临时起意,有了这归还与放弃的心思?
  越想越是头疼,越想越是心乱,直到天色大亮,周围起床声响大作,突然猛醒过来,为什么要在这里自怜自艾,为什么不去当面问问他呢?
  对,当面去问他......
  这一日,又是艳阳高悬的好天气。
  慢慢走出坤夜,周围景物依旧,心中却从来没有如此忐忑不安过。
  若是见了他,他还是不理自己,怎么办?
  胡乱想着,几次都停住脚步,意欲回头,犹豫一阵,还是继续往前走,就这样思前想后,走走停停,心烦意乱之际,一切恍若未见,直到前方人影一闪,惊觉撤步,已是一头撞上。
  "你叫什么名字?"顶上那人饶有兴趣问道。
  凌宇洛抬眼一看,面前是一名紫衣玉带的男子,约莫二十来岁,长得极其英俊,气质不凡,唇边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一双鹰隼锐利的眼眸朝自己上下打量着,流露出探究的神色。
  心中一惊,瞥见那对方口上的盘龙锈纹,有丝醒悟,赶紧退开一步,行礼道:"见过樊皇陛下!"
  没错,面前这人正是水月国新皇,樊子奕。
  "你是太子齐愈的人,那个什么御神卫?"
  旁边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响起:"皇兄,他是二殿下的师弟,你不要为难他......"
  两名女子款款走了过来,衣着华贵,俏丽多姿,正是上回在画舫上见过的潋滟公主与娉婷公主,身后还有几名随从模样的男子紧紧相随。
  樊子奕目光闪耀,从少年那致的五官一路下滑,到得高束的衣领,再到得平坦的部,死死盯着她的口,仿佛要将她一眼看穿。
  死变态,再看小爷剜了你的眼睛!
  凌宇洛暗骂一句,抱拳称是,又躬了下身,便是朝一旁退去。
  樊子奕却没打算放过她,欺近过来,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道:"你究竟是男是女?"
  这人眼力不坏,怕是看出她的别来了!
  心中有丝慌乱,朝旁边侧过一步,挺了挺膛,傲然回道:"樊皇殿下说笑了,属下乃堂堂七尺男儿,怎可能认为女子!"
  "男子,不太像。"樊子奕摇头,朝她伸手过来:"这是男是女,是很好分辨的......"
  凌宇洛又后退一大步,叫道:"请陛下自重!"想到彼此身份悬殊,强自压住心中的怒气,袖中的拳头已经攥紧。
  "皇兄......"潋滟公主也是有些着急,生怕他出手为难,须知这个少年可是自己心上人的师弟啊,那日在画舫上他们看起来感情那么好的,若是惹出什么事情,她怎么在那丰神俊郎的二殿下那里交差?
  "你们退下!"樊子奕皱眉低喝一声,上前一步,看着眼前星眸怒瞪,红唇紧抿的花样少年,眼眸之中是如同看见猎物一般的兴奋,长臂一捞,便是抓住她的腰带,扯向自己怀中,得意大笑:"生气的样子都这么好看,笑起来不是更勾人?"
  勾你个头!
  凌宇洛忍无可忍,对准那邪魅的笑脸,一拳挥去,这一下,用上了三分力道,存心打他个鼻血长流。
  樊子奕一声轻笑,肩部微动,竟是生生避过这一击。
  居然也是个高手,武功不在她几位师兄之下!
  凌宇洛大惊失色,收起轻敌之心,拳头收回,手型变换,一掌劈向他的口,这一次,已是使出十分内力。
  "哈哈,有意思!"这一声过后,也没看清他的手法动作,手腕已经被他死死捏住,动弹不得,修长的手指伸过来,勾起她弧形美好的下巴,啧啧赞叹:"这皮肤真好,白里透红......"
  "属下是太子殿下的人,请陛下放手,否则别怪属下出手冒犯!"凌宇洛冷然道,另一只手向腰间佩剑,士可杀不可辱,皇帝又怎样,哼,小看她天机门的武功,等下便让他尝尝厉害!
  "放开她。"不远处,浑厚的男声带着暗藏的怒意,低沉响起。
  樊子奕尚未回答,就听得一声轻响自空中传来,下一瞬便是手指吃痛,稍微一缩,那少年乘机大步退开,眉开眼笑跑到一边,张口道:"大......大将军!"
  颜青朝她点了点头,向那一脸霾的樊子奕抱拳道:"樊皇陛下,这个小子不懂事,若有得罪之处,还请陛下念其年轻,不予为难。"
  "你有什么资格?"樊子奕轻抚手指上的红痕,咬牙道:"颜青,这是金耀皇,不是在你火象境内,你莫要多管闲事!"
  "既然是金耀皇,这等闲事,也轮不到你水月皇帝来管!"说话的,却不是颜青,声音平和之中带着说不出的威严,音量不大,似乎每一个字都咬得有些吃力,却是自有一番天然气势,一旦入耳,便似深深印在人的脑海里一般。
  众人循声望去,待得几声轻咳之后,从那长廊后面又走出一人来,大红锦衫,身形瘦削,头发斑白,一弯面具罩住脸容,金光璀璨,熠熠生辉。
  "原来是端木皇帝,你也是看上了这个小侍卫吗?"樊子奕笑得意味深长。
  "那倒不是。"端木清远朝那少年淡淡扫了一眼,道:"樊皇是一国之君,不至于跟个小子过不去吧,他是金耀太子的人,而咱们只是客人身份,主人的面子,总还是要给的。"
  "端木皇帝所言甚是,子奕只是跟他开个玩笑,并无恶意。子奕告辞!"樊子奕见那少年已经退到角落,颜青铁塔一般立在当前,心知再呆下去也是讨不到好处,再看那少年一眼,便是率众离去。
  那潋滟公主随之走出几步,又回头过来,走到凌宇洛身前,施了一礼,歉意道:"我皇兄风流倜傥,若是冒犯之处,别放在心上。"
  凌宇洛见得她语气真挚,举止落落大方,不敢怠慢,赶紧抱拳还礼。
  "别给你师兄说,免得他不喜欢我......"潋滟公主笑了笑,水袖轻抬,翩然离开。
  凌宇洛立在原地,看着那玫红身影远去,忽然间,心中酸涩,如此美人,如此丰姿,那个冰山怎么会不心动?
  暗自叹了口气,这才转过身来,看着解围只人。
  "多谢端木帝出手相助......"躬身行礼,却是被他一把扶住,行不下去。
  咦,这个端木皇帝是不是身体不好,按在她手臂上的大掌竟是微微颤抖,那面具罩脸,也看不出表情神态,唯一露出的一双眼,隐隐有着......泪光?
  没看错吧,这个端木皇帝竟然在哭?
  心中一悸,赶紧收手回来,抱了抱拳,便是退到颜青身边,压低声音道:"大师兄,你们皇帝是不是脑子有问题?"齐萱说得对,这两个皇帝都不是正常人!
  颜青瞪她一眼,上前将端木清远扶住,担忧道:"皇上......"
  端木清远别过脸去,摆了摆手道:"朕不碍事,先回别院去,你一定记住问那事......"
  颜青抱拳道:"臣知道,请陛下放心。"
  端木清远点了点头,又看了凌宇洛一眼,便是抬手换来随从,一道慢慢走开了。
  凌宇洛看傻了眼,丈二和尚不着头脑,这是唱的哪出戏啊?
  正要询问,却被颜青一把搂住,一阵疾走,拉到旁边的一处甬道之中,方才停下。
  "那个水月皇帝是个很邪门的人物,你武功不如他,这几天别在他面前出现,也尽量注意不要落单!"颜青说得甚是严肃,想了想,又到:"你一个姑娘家,老是在皇之中当差也不是长久之计,你去找老三给你想个办法,废掉那个一年之约,早早脱身,这样我们也能够放心离开!"
  凌宇洛扁了扁嘴,道:"知道啦,我会小心的。对了,你方才出手救我,把那死变态得罪了,你那皇帝会不会怪罪你?"
  颜青笑道:"自然不会,我是有人撑腰,才会如此明目张胆,要不就在躲在暗处相助了。"
  "你那皇帝对你真好,还亲自出面帮你说话!"凌宇洛简直羡慕死了,哪像她的主子,一天到晚只知道责骂她,不过,好像也没骂几句就被她逗笑了。
  颜青看了看她,眸光闪耀:"他出面,可不是因为我......"
  呃,什么意思?
  手腕传来一阵痛楚,令得她无暇顾及这个问题,抬手一看,青紫了一块。
  颜青伸手过来,替她轻揉几下,笑道:"这细皮嫩的,随便一弄就是这般痕迹,老二看到,该心疼了!"
  凌宇洛咬着唇,低声道:"大师兄以后不要尽把二师兄和我扯在一起了。"
  "怎么,闹别扭了?"颜青讶然抬眼,笑道:"那不是意味着,我还有机会?"
  凌宇洛瞥他一眼,看着他满面短须的沧桑模样,就忍不住笑:"那怎么行,你老我那么多,站在一起多别扭啊,别人会说你老牛吃嫩草的!"
  颜青微微皱眉,放开她的手,嘟囔道:"其实我也不老啊,要不我去把胡子剃了,看会不会好一点,我们俩其实应该是很般配的......"
  凌宇洛闻言笑弯了腰,好半天,才止住:"好啦,大师兄,今日你不但救了我的命,还讲这么好的笑话让我开心,真不知怎么感谢你!"
  "这可不是笑话......"颜青双手抱,微微笑道:"真要感谢我,就以身相许吧?"
  凌宇洛呆了带,一拳捶去,嗔道:"坏人大师兄,没见那疯狗方才轻薄我吗,现在连你也欺负我,你记着,等你娶了嫂子的时候,我第一个去告状!"
  颜青哈哈大笑:"好了,不惹你了,跟你说正事,明日午时,你去老四家里候着,有人想见见你,有重要的事情问你,我跟老四都已经说好了......"
  老四家,纪府?
  "我不去!"一想到那纪狐狸和他的娘亲,直接就出声拒绝,那个归还玉佩的事,已经成了心头一刺,她真是很怕见到纪家的人,上回冲动了一次,幸好没找到纪狐狸,这次打死她都不去了,考虑清楚再说。
  "必须去,这是很重要的事情,不能耍子,师父不在的时候,便由我说了算!"
  凌宇洛恨恨瞪他一眼,道:"怎么非要去纪府,随便找个地方不行吗?那个三师兄的天恩客栈,也是不错的地方,菜又好吃,地方又宽敞......"最重要的是,那是冰山的地方,不是刻意而去,却有可能在那里见到他......
  "这个事情,我没打算让老三知道,他身份不同。"
  "到底要见谁?如此神神秘秘的,你说清楚!"凌宇洛望了望天色,拍手到:"不早了,我可要回去了。"
  "你到时候到了就知道了。"颜青忽又叹气,低语道,"小洛,我们两人,说不定以后会改变关系了,就像老三和老四一样......"
  "你说什么?"凌宇洛揉了揉耳朵,这个大师兄,说话越来越小声,就在喉咙里打转,她那里听得清楚。
  "没什么,反正你一定要来,我们不见不散。"
  "好吧,给你面子。"
  凌宇洛答应下来,两人一前一后从那甬道里走出,挥手作别。
  立在一处石阶上,有见了一眼那远处高高耸立的朱雀雕饰,那是凝夕,冰山的寝。
  冰山,经过这一番折腾之后,已经没了去找他的动力......
  抚着还有些发痛的手腕,打起神,慢慢朝来路走去。
  进了大门,碰见吴风大步过来,焦急到:"你好歹回来了,不是说只出去一会吗,怎么耽误这么久时辰?"
  凌宇洛撅起嘴唇,懒懒道:"路上遇到一只疯狗,被咬了一口,气慌了,找个地方坐了会,免得心情不好,回来找你们撒气......"
  正说着,便是被他一把抓住,直往大殿上奔去:"殿下有急事找你,说是让你一回来就去见他!"
  "殿下?"凌宇洛呆了呆,这阵子成天跟在皇帝身后,几日没见他了,这回急着找她做什么?
  怔忡间,已是被他拉进殿门:"启禀殿下,凌五回来了!"
  茫然跨进门槛,只见那明朗的灯光之中,席地而坐的两人闻声而起,一齐朝她望过来。
  咦,齐愈身边一身素白,神情惊喜的男子,怎么看着那么像冰山?
  凌宇洛揉了揉眼,又朝那边看过去,没错,是他,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