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7-9】
作者:刨坑坑      更新:2021-02-07 03:02      字数:5484
  第七章
  媒婆背著刘意往拜堂的大厅去,走得步履维艰,心想,这新娘子看著挺瘦,也平得很。背在背上却挺沈,寒冷的深秋里硬是背出了一身汗。
  刘意也是满身满心的不自在。这媒婆身宽体肥,背著他走三步颠一颠,每次一颠都能感觉到那身肥像波浪一样起伏。那种感觉再配上媒婆身上那熏人的浓厚脂粉味,刘意只觉得自己的胃里开始翻腾起来。那满腹的心事也随著胃一起翻腾,搅得刘意心慌慌的。
  由於婚事仓促,王府并未大肆办,只请了族中的亲友。但就是这样人数也颇为可观,再加上竹鞭齐放,衬托著气氛也有几分热烈。
  王欢被扶著一路走来,听了许多郎才女貌百年好合之类的祝福,心下越发无奈,脸上连苦笑都快挂不住了。就在想著不知这出闹剧要如何收场时,突然出现的熟悉的心悸。
  抬头向前望去,正是媒婆背著新娘子向这边走来。新娘子的头上盖著红盖头,随著步伐一晃一晃,只偶尔露出一个下巴尖。
  王欢突然涌起一股狂喜,叹冥冥之中自有老天眷顾。
  可就在这时,突变骤起。
  一串鞭被丢入人群,劈里啪啦的鞭将人群惊得四窜,女客更是发出令人耳聋的尖叫声。
  王欢也被人群挤得差点摔倒。他惊疑不定地看著新娘子的方向,想再靠近一点却做不到。
  那边刘意也从媒婆的身上摔了下来,盖头滑到了地上。但是他的脸上并没有露出惊慌失措的表情。他慢慢靠墙站了起来,环顾著人群,当看到被人扶著站在距离自己只有十步远的王欢时愣了一愣。
  可是刘意来不及多想,一道黑影从天而降,一把抓住他领口就纵身跃上了屋顶,几个起落之後就不见了身影。
  王府中的众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这一切发生,因为来人动作太快了,都一时反应不过来。
  还是王欢第一个作出反应,他挣扎著往前一扑,可是因为虚弱无力,一下子摔倒在地上,竭尽全力也只能发出不高的呼声:"不要……"
  王老爷是第二个有反应的,一反应过来就气急败坏地喊道:"你们这帮没用的东西,还不快去把人给追回来!"回头看到儿子摔在地上,又赶紧跑过去一把扶起儿子,"欢儿,别急,那贼人一定跑不远,爹一定帮你把新娘子给救回来。"此时王老爷就怕儿子一受刺激就又不好了。
  混乱的场面好不容易在王老爷的调度下控制住了。来的宾客都被劝走了,众人嘟嘟嚷嚷地三三两两都散了。只余几位在族中与王老爷比较亲厚的,留下来一起帮忙处理善後。
  王欢也被扶回房中,王墨在一边端著参汤伺候压惊。"少爷,您别想了。老爷一定会想办法把刘姑娘救回来的。"不过话虽这麽说,王墨心中却不看好,也不知那贼人为什麽要捉走刘姑娘,是要借机要挟讹诈?还是看上刘姑娘美貌所以掳去?若是前者还好,直管等贼人来交涉,若是後者那刘姑娘就凶多吉少啦。
  而王欢心中却是另外的想法。先不说王老爷会不会为了一个买来的丫头大动干戈,光是此事就透出蹊跷。以他那晚所见,那个刘意是有点功夫的,但是刚才贼人去抓他时却只是面露惊讶,并没有反抗。难道来者是他认识的人?
  第八章
  "快,把衣服换上。"
  接住师父扔过来的衣服,刘意撇了撇嘴,开始换衣服。"师父,你这又是闹哪出啊?那个什麽什麽千年灵芝的,我还没找到呢。"
  "少废话,动作麻利点,快点换好了我们就跑路。"刘意的师父催促道。说著还不安地在破庙内转来转去,不时的伸手挠挠那头蓬乱的头发。
  "怎麽了,师父?不会你又跟人赌输了,被追债吧。"刘意不满地猜测。他这个师父最是贪酒好赌,偏偏酒量很差,一喝就醉,一醉就赌,而逢赌则必输。
  "这次比赌输还惨啊。"刘意的师父掏出腰间的酒葫芦,打开盖子想喝,可还是忍住了,重新盖好,挂了回去。"行了行了,这个喜服别收拾了。我们赶紧走吧。"
  刘意将脱下来的大红喜服叠得整整齐齐,想要收进包袱里,却被师父制止了。"为什麽?这个还能卖钱呢。"因为师父的逢赌必输,他们总是过得紧巴巴的,所以看到值钱的,刘意就想收起来以备不时之需。
  "哎,累赘。走吧!"
  虽然以前也有被追著跑的经历,但是这次显然与以前的那几次逃跑不同。从师父的紧张中,刘意感到一丝不安。
  他们从王府出来後就直接从南门出了城,在城外一间荒废的破庙内换好衣服就骑马一路往南而去。
  "师父,我们这是往哪里去?"刘意折了一枯树枝丢进火堆里。深秋的夜里已经十分冷。而他们没钱住店,而且就算有钱的话,估计在这情况下也不能去住吧。
  "……"刘意的师父摩挲著那只酒葫芦,两天来他一口都没喝,虽然酒虫就快从胃里爬出来了,但是还是忍住了。因为他需要保持清醒来逃命。看了眼疑惑地看著自己的徒弟,暗自叹了口气,这次把乖徒儿也拖下水了。
  见师父并不回答自己,刘意也不再问。"师父,不能喝酒,就喝口热水驱驱寒吧。"将烧开的水倒到碗里,递给师父。
  "嗯。"刚要接过那碗水,大地传来一阵震动。碗里的水面也震出一圈圈波纹。
  "师父!"刘意顿时紧张起来,那是几十匹马同时狂奔才会激起的震动。也就是说有大批人马冲这边来了。"师父?"诧异地看著端著碗,慢慢喝了一口水的师父,刘意不知该不该跑。
  "来不及了。"慢慢把水咽下,在火光的映照下,掩在乱发下的眼睛中浮现的是认命的平静。"乖徒儿,坐下来喝口水吧。"
  "……"刘意在这种情况下哪里喝得下水,"拜托,师父,你能让我死也死得明白一点,告诉我这到底是怎麽回事吗?"
  "不如,让我来告诉你吧,小朋友。"随著一声低沈的声音,一个高大的身影,自黑暗中慢慢走了出来。
  "你是谁?"刘意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感到汗毛直竖,自内心深处浮起一丝恐惧。那个人慢慢走近,暴露在火光下的是一张有著深刻五官的脸。此时那脸上带著淡淡的微笑,只有那如猛虎的眼神透露出十足十的危险气息。
  "嗯?"那男人看著刘意,露出一副思索的表情,不过只一瞬,就重新恢复了笑容,对著沈默地坐在地上的男人道:"小六,你捡了个有趣的东西呢。"
  "放他走,我跟你回去。"
  "师父?"
  "我听说你有个徒弟的时候还不敢相信呢。居然是真的。既然是你的徒弟,当然要一起跟我回去了。"
  "你、休、想!"
  想字音落,原本坐在地上的人影已经暴起扑向那个如虎般的男人,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可也就是这一瞬间,仅仅一招,就被制服了。
  刘意甚至没看清那个男人是怎麽出手的,他的师父就被反剪双手,锁住喉头要害,不得动弹了。"你……你放开我师父。"抽出匕首刚要冲过去,身形就顿住了。连师父都一招就被制住,自己这样冲过去又有什麽用呢。
  "当啷"匕首被丢到地上。"我打不过你,要杀要剐,随便吧。"刘意挺道,可是在想到死的一瞬间,不知为何,脑海中闪过王家少爷的泪眼。
  "小六,你的徒弟很聪明呢,明白什麽叫识时务者为俊杰。"
  "混蛋,你不是人。"
  "我的确不是人啊,你不是亲眼见过的麽?"锁著喉咙的手紧了紧,听到自喉间发出的痛苦喘息声,男人瞬间就兴奋了。不过……"小六,你怎麽变得这麽脏,还一身酒味,真应该好好洗洗。"
  "鹰,那个小孩儿就交给你了。一定要好好招待哟。"男人对著空气喊了一声,转瞬就消失了。
  "……"刘意看著两人凭空消失的地方,一时回不过神来,就算轻功再好,也做不到这样原地消失吧。
  "好了,刘意小朋友是吧,跟我走吧。"
  刘意闻声回过头,才发现身後有二十几个骑在马上的人。这二十几人是什麽时候出现的?居然就这麽无声无息地在他身後。要不是那个为首的男人出声,他本就不会发现他们的存在。
  这些人,到底是谁?
  第九章
  王欢蹲下身,了还有余温的灰烬,知道自己晚来了一步。
  抬头嗅了嗅,空气中除了他的气味还多出了一股让人讨厌的气味。王欢皱了皱眉,没想到那只讨厌的老虎居然还没死。
  不过,这次你再也跑不掉了。
  "嗯……嗯……不要……混蛋……"
  "真的不要?这麽多年不做,你这里好紧,咬住我不放呢。"
  "啊……混……混蛋……唔嗯嗯……"
  刘意被捆成粽子扔在一间房的地上。从进房间开始隔壁就传来一些让人面红心跳的声音。如果他没听错的话,这还是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更是他的师父。这层认知让刘意整个人都傻掉了,内心实在无法想象邋遢成,一头一脸杂毛的师父被人压在身下百般蹂躏的情景。那个男人果然奇怪,对著那样的师父都下的了口啊?
  一点都没意识到自己关心的方向完全错误的刘意就这麽被迫听了整晚的春戏。
  听得下腹滚烫、喉咙发紧、口干舌燥。偏偏被绑得动弹不得,只能靠冰凉的地板降火。
  苏鹰端著吃的进门的时候,就看到蜷缩著躺在地上的刘意,双眼紧闭,两颊通红,嘴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呓语。
  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走过去蹲在刘意身边看了一会儿,苏鹰才探出手,触到的额头一片滚烫。看来躺在冷地板上一整晚,给冻出病来了。不过……苏鹰的视线扫到那隆起的一个小帐篷,这个倒是很神呢。
  唰!捆在刘意身上的绳索应声而断。苏鹰收起指甲,将人抱到床上。像割断绳子一样,将刘意的衣服也割得七零八落。捡起地上的绳子,将刘意的手脚分别呈大字绑在床头,苏鹰这才替他盖好被子,拧了把冷毛巾敷在刘意的额头。
  "怎麽了?生病了吗?"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到苏鹰身边,打量著躺在床上的刘意,"还真是脆弱啊。"
  "门主。"苏鹰赶紧站了起来,行了一礼。
  来人正是昨晚掳走刘意的师父的那个男人,此时正披散著一头棕色的长发,敞著衣襟一脸餍足地站在那里。"虽然我说要好好照顾他,但也不用你亲自动手啊。随便找个人看著,别让他饿死病死就行了。"
  "是,门主。"苏鹰低了低头。
  "哎,我说,你别这麽恶心我行不行。私底下直接我叫名字我会比较自在。来,叫一声听听。"
  "……乔虎门主。"苏鹰面无表情地叫了一声。
  "……"乔虎无奈地扶额,"算了,随便你吧。我回去看看我家小六醒了没。"
  待乔虎离去後,苏鹰又在刘意床边站了一会儿,觉得後者的呼吸变得平稳了一些,没有找大夫看看的必要才出门忙去了。不过还是记著门主大人的吩咐,找了个机灵的手下看著,以防不测。
  那个手下很尽忠职守地看著,抱著把大刀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眼珠不错地盯著看。不过对於病人的需求却一概视而不见,当背後有人出现时也没有察觉。
  刘意捂在被子里出了一身汗,虽然烧有点退,但是却渴得不行,迷迷糊糊地要水喝。
  王欢将被敲晕的守卫扔在地上,看到刘意难受的样子,觉得很心疼。将绑住刘意四肢的绳子解了,又端过一边的冷茶喂水。
  看著喝完水的刘意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就又靠在他怀里睡了过去。王欢了刘意的额头,又探了探脖子边的脉搏,确定没什麽问题了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才反应过来怀里的人似乎没有穿衣服。赤裸的身体上因为出汗变得滑腻腻凉津津的。搭在脖子上的手於是一路往下了个遍。"原来是男扮女装。"王欢笑了笑,低头在刘意唇上亲了亲,"不管你是男是女,总算找到你了。"
  王欢小心翼翼地用被子将刘意裹了起来,双手横抱著。刚将人从床上抱起来,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哟,总算来了。"从门外进来了三个人,为首的那个正是乔虎,"胆子还真大,大白天的就来偷人。"
  "乔虎!"王欢皱了皱眉,"没想到隔了这麽多年,还要看见你的脸。"
  "哈哈,我也很意外呢。这怎麽说呢……就是所谓的冤家路窄吧。"乔虎笑著又往前走了一步。
  这时,他身後的一人冲了出来,指著王欢叱道:"你是谁?把我徒儿放下来。"
  那人生了一张娃娃脸,此时怒发冲冠的模样一点都没有威慑力,再加上冲的太用力,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被乔虎一把捞回怀里。"放……放开我。"
  "我只是扶著你。"乔虎大方的圈住对方的腰,不再放手了。
  "唔……"刘意被吵闹声吵醒,一张开眼睛就发现自己被人横抱在怀里。这是怎麽回事?还有那个拼命挣扎,还在冲著自己叫徒儿的娃娃脸男人自己认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