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不皂- 免费阅读(186)
作者:作者:猫不皂      更新:2022-07-08 09:04      字数:5349
  貌美恩公不对劲 作者:作者:猫不皂
  猫不皂 免费阅读(186)
  为什么什么动静都没有?
  主人是否识破了我的谎言?如果已经识破了,应该来找我算账了吧?
  那样也好,至少相公是安全的。
  可他们为什么还不来找我?相公他现在怎么样了?
  老天爷,请保佑相公平安,一切都是落羽的错,所有罪责都由我一人承担!
  她从家里搜罗了几把伞,出去想要给守着小院的衙役们送去,抬头一看,却见整日蹲在房顶上的人没了踪影,院门外也是空无一人。
  秦落羽一时有些茫然,撑着伞迈出院门,天地苍茫得看不清万物,巷子里不见人影,好像世间只剩她一个人。
  她发着愣,连雨水浸湿了裙角都没在意。
  巷口传来嘚嘚马蹄声,她像是燃起了什么希望,冲着那处看去,一个骑马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
  秦落羽看见来人,神情顿时变得紧张。
  一身蓑衣斗笠的孟闯走到她面前,表情冷厉地跟她说了几句话,雨声实在太大了,秦落羽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一脸愕然。
  雨伞重重地跌落在地,雨水瓢泼般地浇在了她身上,浇灭了她心中最后一点希望。
  不是答应过我,不杀他的么她喃喃地念着,我还想跟他解释,他那么善良,一定会原谅我的。他是那么好的一个人,我也是想跟他一生一世的
  风沿着敞开的院门吹进同样大开的屋门,卷起书桌上一叠练过字的稿纸,其中一封信,已经被拆开,信纸同样被吹落在地。
  那信上写着:
  汉哥亲启:
  若我此行不得归,就将我所有细软交于落羽,天南海北,任她自在来去。
  别为难她,一切罪责由我来担。
  羽书敬上。
  第184章 动身
  大雨一直下着, 似乎要将归梁府变为水城,天地间一片灰沉沉雾茫茫,什么恩怨情仇好似都消弭其中,只剩下令人透不过气来的沉重。
  几名特别护卫将马匹匀了匀, 给聂云汉等人让出三匹, 戴雁声与万里风、卓应闲与云虚子分别乘了两匹, 聂云汉背着向羽书的尸身,独乘一匹, 左横秋则执意要在大雨中御翅飞行。
  一行人往扬波港赶去,路上再没遇见过追兵,港口守卫也因大雨变得稀松, 张小五和刘云同骑一匹马,带着他们很快找到了孔昙的大船。
  孔昙亲自出来迎接,见此情状,等所有人都上船之后, 便下令开船,又命人去煮姜汤,燃炭火。
  向羽书的尸身被放在厅堂的地上, 众人都顾不上换衣服,水鬼似地围坐了一圈, 向他默哀。
  聂云汉亲自替向羽书擦干净脸,脱掉被水浸湿的外袍,却发现了从他怀中掉出来的小糖人。
  那是他们刚到文州时, 向羽书哭着喊着要做跟自己一模一样的糖人,还因此被聂云汉训斥了, 小狗似地掏出桂花糖,说汉哥, 别生气了,我请你吃糖。
  聂云汉骂过他,自己也心疼,才待办完事之后,去找了那小贩,给他捏了这个糖人。
  没想到他一直没有扔,这傻孩子,是把这东西当成护身符了吗?
  天气炎热,小糖人被向羽书捂在怀里,已经化了大半,面孔已经模糊得认不出,聂云汉攥着它,眼泪夺眶而出。
  赤蚺也好,灵翅也好,大家都见惯了同袍战死,可如此一个年轻鲜活的生命逝去,仍让所有的人觉得悲伤。
  左横秋紧紧绷着脸,痛苦之情溢于言表,自从上路一来,向羽书一直是他的搭档,他将少年既看做同袍,又看做弟弟,对方溘然长逝,令他觉得自己心里陡然缺了一块血肉似的那般疼。
  旁边万里风一直压抑地流泪,戴雁声索性也不再安慰她,大家心里都难过,不如痛痛快快哭一场。
  聂云汉轻轻抚着向羽书安详的眉眼,声音嘶哑道:羽书,放心,我们一定带你回家。
  卓应闲想起与向羽书相处的一幕幕,记得大家离开棠舟府时硬把他打扮成书童的样子,记得聂云汉抢他鸡腿硬塞给自己时少年郁闷的神态,记得他和游萧陪着自己去鹳雀楼听曲时向往的模样,还有自己与聂云汉被困矿道时,少年腰间绑着绳子跳进被炸开的矿道,冲他们喊汉哥!闲哥哥!你们在哪?我下来救你们了
  老天爷真是不公平,向羽书想要的,不过是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可他还没来得及品尝生活带来的半点喜悦,就被迫在此刻匆匆告别,就像一抹迎着晨曦的薄雾,只顾得上在半空中走一遭,就被初升的太阳烤得烟消云散他还不到二十岁啊!
  云虚子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弦儿,节哀。
  卓应闲擦了擦脸上的泪,用力点点头,担心地看向不远处的聂云汉。
  向羽书的死与关平野脱不开关系,这对聂云汉而言,除了悲伤,还有折磨,此时此刻,与关家曾经所有的亲情都成了捆在他身上的锁链,一重又一重,捆得他窒息。
  聂云汉木然地盯着向羽书的脸,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面对关平野,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去处理这件事。
  有冤报冤,有仇报仇,这是自古以来颠扑不破的真理,可他义父的仇人是皇帝,他身为义子无法尽孝;他手下的仇人是自己的义弟,他身为兄长与长官,不能为同袍复仇
  聂云汉觉得自己上辈子可能做了太多孽,才会换来这样的惩罚,或者,就是此生杀孽太重,这就是现世报!
  可如果是现世报,为什么死的不是自己,却是他们?!
  正在他胡思乱想之时,孔昙走过来,蹲在他身旁:聂老弟,你要保重,还有大事等你去做。
  聂云汉轻轻点了点头:嗯,我明白。
  归梁府天气炎热,大雨过后定会升温,向羽书的尸身停放不了多久,而且要带回棠舟府老家,山长水远多有不便,也只能将他火化,把骨灰带回去。
  但此刻在船上,连火化都没有条件,聂云汉只得听了孔昙的建议,用皮布将向羽书层层裹起来,以绳绑好挂在船底,悬着浸在河里。河水温度低,还能多坚持几日。
  料理完这件事,众人才被孔昙逼着当场灌下一碗姜汤,又被他催促着去舱房里换干净衣服。
  孔昙这回是有备而来,早就给他们准备好了房间,几间房彼此毗邻,大家被管事带着过去的时候,看到那间本属于向羽书的房间不会有人入住,不禁再度悲从中来,全都停在各自房间门口,哀伤地凝望着那道房门。
  云虚子算是计划外,管事发觉少了一间房,又不好让他直接去住向羽书那间,便要带着他另去安排。
  两人正要走时,万里风突然出声,她带着浓厚的鼻音道:别麻烦了,道长住我这间吧,我与雁声同住。
  戴雁声一怔:风儿
  我不想一个人待着。万里风说罢,便推门进了戴雁声的舱房。
  聂云汉一直沉默,见住处已经安排好,也没说什么,进了自己和卓应闲那间房。
  一进门,卓应闲便从背后抱住他,潮湿温热的衣衫贴在一起,缓缓透出体温的暖意。
  他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话来说,节哀顺变这种词对于他们俩而言,太过苍白无用,他就只能紧紧地抱住对方,试图用怀抱给聂云汉以安抚。
  聂云汉重重吁出一口气,拍了拍卓应闲的手,声音沉甸甸的:先把衣服换了吧,免得着凉。
  孔昙已派人把干净衣衫送进了各个舱房里,此刻就整整齐齐地叠成一摞,放在床头。
  卓应闲从善如流,坚持亲自替聂云汉宽衣解带,伺候他换好衣服,才轮到自己。
  聂云汉知道他什么心意,便也没推脱,木头人一样地随卓应闲摆布,最后拍了拍床铺,疲惫道:来,陪我躺会儿。
  前夜想着怎么假关山一事,聂云汉便没怎么睡着,昨夜他们又是在归梁府城里躲躲藏藏跑了一夜,自然也没捞着休息。
  今日救了戴雁声与万里风,又利落地出了城门,本是扬眉吐气,一时精神振奋,并没有感觉到疲累,可向羽书的噩耗犹如当头棒喝,把他们全都一棍子打晕了。
  再加上淋了这么一场大雨,聂云汉的精神与体力全面濒临崩塌,卓应闲看得出来他一直咬牙忍着,心里疼得厉害。
  在人前聂云汉是赤蚺副队长,不管怎样他都得撑下去,可现在只有他们两个,卓应闲本就一直在想着怎么好好安抚一下他,现在聂云汉主动提出要求,卓应闲从善如流地躺到他旁边。
  聂云汉把卓应闲从背后抱着,脸埋在了他的后颈窝里,一言不发。
  卓应闲感觉对方把自己勒得死紧,好似全身力气无处发泄,片刻后这具僵硬到极致的身体微微开始颤抖,接着便传来微微的啜泣声,这声音愈演愈烈,最终变为压抑着的哭声。
  聂云汉哭得十分伤心,泪水把卓应闲后领都打湿了,卓应闲虽然看不到他的脸,却也知道这是相识以来,所见过的对方最难过的模样。
  他感知着聂云汉剧烈的心跳,一下一下敲击在自己的背上,犹如鼓擂,眼泪也忍不住跟着蜿蜒而出。
  哭吧,释放吧,让泪水把这些折磨全部带走,你背负得太多了,压在心里只会苦了你自己。
  卓应闲一直没有吭声,任凭聂云汉大哭,直到他哭声逐渐变小,才转过身去面对面地抱着他,伸手在他后背上轻轻拍着。
  阿闲聂云汉的额头抵在卓应闲的脸颊边,轻声道,我
  他想说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若是发现秦落羽有可疑的时候,就算让羽书恨自己,他也应该当机立断,让这个女人离他远一些;或者明知道向羽书身边有个秦落羽,就应该让这孩子老老实实待着,而不是自作聪明地让他出去假装执行什么任务。
  退一万步讲,当初若没有把羽书从棠舟府带出来,或许他还在每日忙着下地劳作,等待征召,就不会出现今天这样的惨剧!
  是自己的自以为是、优柔寡断害了他!
  可话到嘴边,聂云汉又说不出来了。
  事后诸葛亮有什么用?明知道阿闲疼自己,说这样的话,只会让他费尽心思想各种办法开导劝慰自己,那也实在太矫情了。
  既然是自己的错,那就合该受尽良心折磨!
  卓应闲见他久久不答,追问道:你想问我什么?
  没什么。聂云汉哭得微微有些气喘,带着鼻音,声音嘶哑道,还好我有你在身边。
  卓应闲在他额头上吻了一吻,低声道:别硬岔开话题,我知道你在为这件事自责。劝你的话我也不想多说,不管怎么说你都会怪自己,但我只想让你知道,你若真是大包大揽把责任全部扛上肩,所有痛苦一力承担,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羽书在地下也不得心安。
  聂云汉:
  他哽了哽道:你安慰人的话确实很特别,听起来像是在威胁我。
  你什么道理都懂,就自己琢磨吧。卓应闲捋着他的后背,但是别难过那么久,我会心疼。
  聂云汉握住卓应闲的手揉捏着,思考着,片刻后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然后坐起身来。
  起来做什么?要不睡一会儿?卓应闲看他这副憔悴的模样着实担心。
  窗外雨还在下着,天色仍旧被大片乌云笼罩,昏沉沉的,平素十分安静的落日河此刻也波澜起伏,船儿一直上下轻轻摇晃,像极了大家无法安定的内心。
  聂云汉摇摇头道:不能睡,有方才片刻喘息已经是奢侈,羽书豁出性命换回来的情报不能辜负,我们还是尽快商议下一步的行动。
  他出了舱门一喊,所有人立即起身应和,当即便出了门跟聂云汉和卓应闲一起去往船上正厅。
  人人都顶着一双赤红的眼睛,心里都窝了一把火,此番去寻关平野,已经不但是为了阻止一场针对皇室的刺杀,而是要为向羽书报仇,要还关山一个清名!
  赤蚺等人对归梁府及附近地形不是很熟悉,左横秋此前在府衙里也主要研究的是未阑山脉的情况,因此这个醉仙阁位于何处,大家确实不清楚。
  聂云汉便向孔昙请教:孔大哥可听说过这个醉仙阁?
  倒是有所耳闻,是一座堪比五陵渡鹳雀楼的大酒楼,位于还客镇。孔昙说到这里,便吩咐一边待命的管事,去地图拿来。
  孔昙此次既然是来帮忙的,自然早有准备,兵刃银钱地图等一应俱全,可以说是十分妥帖。
  一旁张小五插嘴道:还客镇我听说过,在西南通往京畿的万仞商道上,那个镇虽然小,但却是一个远近闻名的枢纽地,繁华程度不亚于五陵渡,看来那个醉仙阁也是因此而出名。
  卓应闲看向聂云汉:他们果然没走虹光商道。
  是啊,平野也防着我呢。过路的文书应是早就拟好的,他们一开始就决定走万仞商道。聂云汉苦笑道。
  万里风恹恹道:谁能想到关爷的儿子会变成现在这样!
  她和戴雁声还不知道关平野搞的假关山的把戏,若是知道了,指不定会气成什么样。大敌当前,聂云汉也不想跟他们说这些糟心的事。
  管事把地图拿来,孔昙便将其摊开在圆桌之上,很快找到了还客镇和万仞商道,就位于归梁府的东北侧。
  左横秋冷笑一声:万仞商道北上不如虹光商道方便,但关卡之间的距离比较长,总关卡更少一些,还有一段路人烟稀少,若加紧时间赶路,会比走虹光商道更早抵达京城,他们果然算得精密。
  卓应闲依偎在聂云汉身旁,盯着地图上归梁府和还客镇的距离:现在看来,此处到那醉仙阁并不算太远。
  嗯,我们今夜出发,快马加鞭,后日应该能赶上。聂云汉用手比划着地图,宋鸣冲知道我们逃脱,定会立刻通知平野,他们也绝不会在路上耽搁,肯定也是不眠不休地赶路,但他们马车速度不够快,若要是这么算的话,我们或许能在此处截住他们。
  众人凑过去看,见他指的是地图上一处名叫歧路岭的地方。
  戴雁声瞥了一眼:这荒山野岭的,一看就是玩命的好地方。
  若能不扰民地将他们车队按在此处,倒也是件幸事。万里风道。
  聂云汉点点头:平野既然敢大老远往京城赶,肯定装备了些杀人的利器,以免路上受阻,这是他计划的最后一环,他必不会对我们手下留情,我怕他的火器波及面太广,若是伤到无辜百姓便不好了。歧路岭地处偏僻,勉强是个适宜交战的地方,我们到了那里之后,观察好地势再做计划。
  孔昙端详着地图,也认同聂云汉的想法:聂老弟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你们几个都有翅,是否能快些赶到?张小五插嘴道。
  翅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好用,我们以前只用来短途代步或者探查敌情,现在这样长途追踪并不适用,一来容易被路过的城镇守兵发现,二来远距离飞行容易迷路,还不如快马加鞭更实际。聂云汉道,孔大哥,自然是尽快出发比较好,如果可以的话,我打算三个时辰之后就行动。
  孔昙点头:这便好了,既来之则安之,余下三个时辰,你们赤蚺快快休息,好好睡上一觉。一次租太多马容易引人注目,靠岸后我先叫人去租马车,等出了归梁府地界再全都换成马匹。这次我带了十二个护卫出来,现在有三人跟着青壁去了韩指挥使那里,另外再留两个和管事下人们一起留守船上,剩余七人加上我,与你们六人一同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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