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不皂- 免费阅读(47)
作者:作者:猫不皂      更新:2022-07-08 09:03      字数:5241
  貌美恩公不对劲 作者:作者:猫不皂
  猫不皂 免费阅读(47)
  还未等苗笙开口,卓应闲便抢先道:便是今晚了!
  见他不与自己商量就随便决定,苗笙无奈地垂下了眼,忽地想到自己那小院里还关着一个向羽书,便看向游萧:萧儿,你先回院里,叫人好好洒扫一番,给段叔叔备水沐浴,别叫闲杂人等靠近。
  游萧眨了眨眼,明白了苗笙的意思,点头清脆地应下,一溜烟跑没影了。
  段展眉目送他出门,笑道:小短腿跑得倒是快。那我也不妨碍卓公子继续练习,这便先去洗掉一身风尘,晚上好仔细欣赏这剑器舞。
  说罢,他很随意地一拱手,转身也出了练舞场。
  待他走远,苗笙才觉得自己两腿发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重重叹了口气:阿闲,何日演出,你应该与我先商议的。
  卓应闲也知道这有些不妥,但他就是看不惯段展眉那盛气凌人的架势,只不过话已出口,也无法收回。
  他坐在苗笙身边:抱歉,小笙哥哥,是我心急了。毕竟一连几日也打探不到消息,也没有汉哥那边的情况,我实在是坐不住,想尽快露面,也好在绿绮琴内活动。
  苗笙长眉微蹙:我只是不太想让展眉看到你。
  起初卓应闲说要来绿绮琴,苗笙虽是答应,但一直悬着心,况且他就算不答应也没辙,在自己眼前看着,总好过让他在外招惹事端,于是只盼着聂云汉早点来接他出去,打探消息这种事倒真没指望他来做。
  就算是让他练剑器舞也不过是一时权宜之计,若非不得已,苗笙还真不希望卓应闲抛头露面。
  谁知聂云汉那边不知遇上什么问题,迟迟不出现,段展眉倒是回来了,而卓应闲又心急地想把自己在绿绮琴的身份坐实,这无论如何都瞒不过段展眉的眼睛。
  看到又怎样?卓应闲满不在乎道,他又不知我与汉哥他们是一起的。
  展眉眼线众多,那日你我与你那汉哥在街上相遇,他事后应该能查到,况且他此次回来应该就是要办这件事,自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细节。若是知道你与赤蚺的关系,我怕他会对你下手。
  这是其一。苗笙忧心忡忡,就算没有这层关系,若你今晚表演入了他的眼,我担心
  卓应闲挑了挑眉:担心什么?他还能把我怎么样?
  囚禁你,发卖你,用你来赚钱。苗笙本不想说,但又觉得卓应闲似乎太不把段展眉当一回事,一咬牙才说出来,他们水貔貅,也没少做人牙子的买卖!
  我是你朋友,他也会这么做?卓应闲难以置信。
  苗笙苦笑道:他哪会允许我有朋友!
  这话不假,三年来,若是哪个小倌、姑娘即便是下人,与苗笙走得近些,段展眉不知道还好,若是知道了,任那小倌还是姑娘是不是色艺双绝,他都一定会将人发卖掉,绝不允许有人与苗笙交往过密。
  后来严重到街上有人对他多看一眼,那些人都会被莫名其妙地找茬,挨顿拳脚都是轻的,若是地痞流氓,搞不好被弄得丢了性命的都有。
  时间久了原因不攻自破,大家不仅不敢看苗笙,连游萧也没人敢张望,因此才出现卓应闲、聂云汉与苗笙游萧初遇时的那情景。
  起初苗笙还以为那是醋海生波,后来才知,这不过是段展眉的独占欲在作祟。渐渐地他也就不再跟别人有过多来往,以免给人带来无妄之灾。
  卓应闲沉默片刻,抬头看他:小笙哥哥,你也别多想。从我决定出来寻师父那一刻起,就做好了面临万难的准备,不管在绿绮琴遭遇什么,都不是你的责任。况且,你既已让我进了这里,就知道我总有可能跟段展眉或者他的人直面相遇,现在纠结,岂不晚了?
  苗笙:
  我知道你不希望我表现得风头太盛,以免惹麻烦。卓应闲认真道,我也不是要故意出风头,只是日子拖得实在太久,再不采取主动,不知要耗到何年何月。现在段展眉来了正好,我偏要引起他的注意,才能从他身上查些线索出来。至于别的,你也不用太担心,我这十年功夫也不是白学的,用来自保绰绰有余。
  话已至此,苗笙也不好再说些什么,只得道:好吧,我也会好好看顾你。
  卓应闲圆圆的眼睛盯着他,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一狠心说道:先前没见过段展眉本人,只是亲眼见他叫人烧你宅院,已经觉得齿冷,现在见了他,更觉得他并非良配,满心都是替你不值。小笙哥哥,你离开这个人吧,别跟他耗下去了。你还如此年轻,一定会寻得良人的!
  苗笙低垂着头,勾着嘴角没说话。
  一阵微风从门外吹来,轻轻吹起他鬓边一缕长发,卓应闲看着他,觉得眼前这人美极了,当真可爱,可见他如此颓丧的样子,又觉得可气。
  人怎能不为自己搏一搏呢?!
  小弦儿,叫你笑话了。苗笙轻笑着说,那神情是哀伤的,又是自嘲的。
  我没想笑话你,只想让你醒过来。卓应闲道,沦落风尘是你身不由己没得选,可是离开一个害你的人,这总能做到吧?你总说羡慕我,可其实我逃生的机会也是自己抓住的。如果那日师父说要带我走的时候,我多迟疑一瞬,可能一切就不是现在这样了。
  他抓住苗笙的袖子,使劲摇了摇,急切道:就像你带着萧儿逃离红玉楼那样,你是有这个勇气和能力的,为什么不试一试?
  此一时,彼一时。苗笙的面庞莹白无暇,沉静如同一尊俊美的雕像,那时我是带着生的渴望,以为只要过了这个坎,就会求得幸福。
  说来也可笑,做我们这行,见的多的,都是些负心汉,却无端总是生出妄念,以为自己只要付出真心,便能遇到珍惜自己的良人。
  与展眉重逢那日,是我最开心的一天,像是我暗无天日的生活终于有了另一种可能。所以,吃苦怕什么,危险又有何惧,只要能清清白白与他在一起,失去一切我都甘愿。
  苗笙至今记忆犹新,当他终于摆脱满身沉疴站在段展眉跟前时,满心都是雀跃与欢喜,尤其段展眉还说,要替他开一家店铺,以此来维持生计,让他做老板,再也不用遭受被人欺压的痛苦。
  谁知这个自己心心念念了十年的男人转了转眼珠,说道:那便开一家南风馆吧,你做熟了这行,自是知道如何经营。况且在五陵渡,风月场所更易上通下达,我常来这里办事,有你这家店在,也能多掌握些本地情况。
  其实他若问我,我想说的是开一家茶楼。苗笙神色向往,清淡素雅一点,我也好假装自己是个干净的人。
  别这么想,你哪里不干净?!卓应闲怒道,那人分明就是自私,是他自己想搞个情报所,却无人可以帮他打理,恰好你出现了,他便利用你!
  我心甘情愿被他利用,这并不紧要。有他在我已经知足了。苗笙斜斜地靠在椅背上,神色有些飘忽,做什么营生都没关系,况且我还能为他做事,也算是有用之躯,不算纯靠人养着。
  是我装作视而不见,不去想那些明明摆在我眼前的裂痕,还自以为人生从此顺遂美满。只是裂纹存在久了,终有一天要破碎的。
  从他手下人无心的话里,我能听出来,展眉其实在外边到处都有情人。他们水貔貅在自己的分舵辖地回到处跑,到处寻欢作乐已是常态。我知道后很生气,第一次与他争吵。他也赔不是,赌咒发誓说心里只有我一人。可信任是多么宝贵的东西,碎掉了就很难再补回来。
  听到这里,卓应闲怒不可遏,拍案而起:太过分了!他不光利用你,还骗你,你为什么要心甘情愿被他骗?!
  苗笙撩起眼皮,平静无波地看他一眼:你不觉得这样才对么,我终于不再做梦,可以睁开眼睛看清面前的生活。
  你当真看清了么?
  那是自然。十年了,谁都会变。他不再是那个小心翼翼抄情诗向我表白的少年,我也不再是那个他爱过的无暇的人。我是脏的,哪有资格为自己争什么。
  卓应闲皱起眉:你能不能别再这么说自己?!
  不这么说,就能逃避事实真相吗?苗笙垂着眼,低声道。
  你是身不由己,他应该更怜惜你!况且他不也到处是情人吗?卓应闲听得恼火,别说你卖艺不卖身,就算你被迫陪过客人,那同样都是睡了许多人,凭什么他就比你干净?
  苗笙哑然失笑:你这个想法还真是我是求财,他是取悦自己,自然不一样。这世间不都是出钱的人高贵,收钱的人低贱么?
  全是屁话!屁话!卓应闲气急了,拎起那把剑冲着椅子乱砍乱刺,只可惜那把剑是表演所用,根本不锋利,更不结实,没刺几下便折断了。
  那即便按照你的说法,我俩都不干净,扯平而已。但像我这样的出身,连个男子的尊严都没有,只能依附他活着,自然也没有资格过问他的事。但是我从某一刻起,突然懂他了。苗笙笑了笑,轻声道,他对我的感情,与爱无关。对于展眉来说,我现在只是他年少无助时残留在心底的执念,所以他要得到我,留住我,控制我。
  卓应闲恨恨地扔掉剑,坐回椅子上,沉着脸:他怎么想的你倒是清楚。可你自己呢?就宁愿这么下去?
  门外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练舞场也该掌灯了,可是下人们或许听说了段展眉来过的消息,没有一个敢靠近的,任凭这里逐渐变得黑暗。
  苗笙看着光线沉沦,将他掩在夜色当中,竟生出一丝安全感来:我俩被命运拉扯在一起,看着像是圆满了,其实剥开外层华丽的罩袍,看到内里是腐烂的血肉,可这血肉却是紧紧相连的。我一半深爱着他,一半又恨透了他。我想逃开他,可我又只有他。
  人在失去一切的悬崖边上,都会紧紧抱住自己仅有的东西,要说放手,太难了。
  你以为展眉没有试着放手过吗?他每一次对我动了杀心,都是想要割舍掉自己这最后一根软肋。可他仍旧是做不到。
  所以有时候,我巴不得自己干脆死在他手上,他求仁得仁,我一了百了。
  不要一了百了!
  游萧怯生生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卓应闲和苗笙看过去,只见那个小小的身影飞快地跑了过来,扑进苗笙怀里,带着哭腔呜咽道:我就知道那个人回来,你又要难过!舅舅,萧儿以后尽力逗你开心,你能不能好好活着?!
  卓应闲一直好奇苗笙与段展眉的故事,一直不好意思问,现在倒是知道了个彻底,却把自己气得肺管子疼。
  小笙哥哥,路都是自己选的,感情的囚笼再挣不脱,也比命运的枷锁好应付。只不过就算我跟萧儿有心拉着你,也得你自己愿意抓住我们的手。卓应闲站起身,掸了掸衣服,压着火,语调冷静,天色暗了,我去准备晚上的表演。
  他一边怒气冲冲向外走着,一边脑子里胡思乱想。
  戏文话本里也多见痴情女与薄情郎,可他听的时候就偏不信,什么感情能让人痴迷至此。
  就算痴迷,也得是互相对对方好,这一厢情愿、又要死要活的,乐趣何在?
  还不都是为自己的懦弱找的借口!
  小笙哥哥本就命运多舛,为何不多疼惜自己一点,跟这种混蛋多纠缠做什么?
  若我杀了段展眉若杀了他,小笙哥哥即便恨惨了我,也总算是解脱了吧?不行,万一这个傻瓜再跟他去死,那可怎么办?!
  真是让人头疼,什么时候见了汉哥,问问他吧。
  嘁,问他作甚,那人也是个一谈感情就怂的胆小鬼,不是还要疏远我么?
  也不知这胆小鬼现在如何了?为何一直没有动静?
  作者有话要说:
  阿闲:气死了,想手刃渣男。
  汉哥:放着我来!
  当当的当,当当的当~(春节序曲)
  祝大家2021春节快乐~凌晨许的愿全都能实现~么么哒!
  第48章 表演
  苗笙与舞团团长商议后, 将卓应闲表演的场地定在了绿绮琴的缀玉厅。
  此厅是比较高雅的厅堂之一,专用来接待那些高贵的宾客,演出者也都是卖艺不卖身的,多以舞女和歌者为主。
  剑器舞浑然大方, 气质豪迈洒脱, 自然不便在其他贩卖皮肉的厅堂里展现。
  对此, 卓应闲没有意见,在哪演出都无所谓, 他也不在乎自己是高雅还是低俗,只要足够吸引眼球就行。
  这场演出虽是临时起意,但苗笙仍是抓紧最后一刻广而告之, 叫几乎所有在街面揽客的小倌与姑娘们向往来顾客介绍,并给常来的贵客们下了帖子,通知大家今夜云闲公子要为大家表演剑器舞。
  不仅如此,绿绮琴正门口还张灯结彩, 特意挂了演出牌子,牌子上画有卓应闲侧身剪影的小像,虽画得极为简略, 却已将他那翩若惊鸿的身形勾勒出了七八分神韵,引得过往之人品头论足, 造足了声势。
  声势虽大,但真能进入缀玉厅观赏的人并不多,只有贵宾才能入内。
  那些接到帖子的贵客们自恃身娇肉贵, 有部分人不肯来赴这临时邀约,但也有些人对这突然出现的云闲公子十分好奇, 呼朋引伴而来。
  来人将缀玉厅坐了八分满,场面隆重而不喧闹, 倒是合了苗笙的意。
  至于其他好奇的人,也只能围在门口张望。苗笙特意嘱咐下人不必过分阻拦,只要保证厅内演出不受干扰便好。
  贵宾们之间的讨论只能在小圈子里流传,对于无缘得见的平民阶层,能有人在外窥上一两眼,才能吊足大家胃口,让这云闲公子的剑器舞在城中声名远扬。
  候场时,卓应闲撩起帘子频频向外张望,目光在人群中寻觅着,脸上露出些微期待。
  苗笙也凑过来看,透过那布帘的缝隙,他看见段展眉已经在厅中最优的位置就坐,身边还坐着几个常往来的朋友,笑着正在谈着什么。
  说话间,段展眉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看他,便向这侧投来目光,淡淡一笑。
  苗笙尽管知道他看不见自己,还是后撤了一步,掩饰似地觑着卓应闲的神情问道:紧张么?
  舞剑而已,练过十年,当然不会紧张。其实还是稍微有些紧张的,毕竟台下那么多人,而且卓应闲也知道聂云汉就算来了,也进不到厅内,于是他的目光集中在门口那些围观的人身上,没找到熟悉的人影,心中有些许失落,放心吧小笙哥哥,我不会给绿绮琴丢脸的。
  厅内各处均置有烛台,一众小厮端坐烛台前,专职调节烛光。此刻,乐师已就位,烛光忽地变暗,气势磅礴的乐声奏起,卓应闲从空中缓缓飘摇而至。
  今晚他所穿的衣袍与下午练习时略有不同,仍是宽袍大袖,但袍子上半身素白,至下摆为渐变的青墨色,在空中舞动时衣袂翻飞,如同一幅洇了墨的山水画,光看人便已美不胜收。
  外面的罩袍则是更为精细的丝织物,蚕丝中掺了金线,依旧轻盈飘逸,随着光线明灭熠熠生辉,恍若一颗坠落人间的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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