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不皂- 免费阅读(7)
作者:作者:猫不皂      更新:2022-07-08 09:03      字数:5014
  貌美恩公不对劲 作者:作者:猫不皂
  猫不皂 免费阅读(7)
  聂云汉盯着那些人的脚步,眉峰一跳。
  而卓应闲感觉眼前有点花。
  这阵型不知道走什么诡异的步法,他明明看着眼前是一个人,可是只要对方移动起来,就带出无数虚影,卓应闲目不暇接,只能挥舞着手里的刀竭力抵抗。
  过了不知多少招,他渐渐觉得体力不支,手中利刃也失去章法,只听得聂云汉似乎在不远处大喊:阿闲,闭上眼!别看!这是乱花阵,步法会迷人眼!用耳朵听!
  卓应闲当即闭上眼睛,心中冷笑,乱花渐欲迷人眼是吧?阵名倒是取得很风雅!
  他耸耳听声,心中渐渐安宁下来,确定周围之人的方位之后,他忽地矮身,在地上滚了一圈,大刀直取几人脚踝,很快便听见布料破碎的声音。
  聂云汉见卓应闲领略到位,放下心来,一边跟偷袭者缠斗,一边大喊:到底是谁派你们来的?我们公子跟人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什么在这儿围攻我们?!
  卓应闲这会儿才回过神来,对啊,现在我们还乔装着呢!
  也不知怎么回事,偷袭者见卓应闲找到对抗乱花阵的办法,竟然丢下聂云汉不管,收缩阵型,齐齐向卓应闲攻去!
  阵外留了两人,用以牵制聂云汉,阵内卓应闲再次疲于应付,眼看不支。
  呲地一声,卓应闲的袖子被划破了!
  聂云汉担忧喊道:阿闲!
  我没事,顾好你自己!
  卓应闲出了满头汗,被夜间凉风一吹,汗毛站了起来,他心头莫名闪过一个念头出师未捷,此番我竟要折在这里了么?
  这帮偷袭者功夫深不可测,为什么不一上来就用什么乱花阵马蹄阵的,而是费尽功夫拦马射箭,不嫌麻烦?
  怎么都不像是真的要取我们性命,倒像是陪我们玩。
  大晚上吃撑了出来遛食吗?!
  他这一分神,步法和刀法又开始乱,左支右绌,疲于应付。
  聂云汉被缠在阵外,十分焦急,他一发狠,出刀速度陡然快了几分,平地跃起一个横卷,径直往阵里强突,一下子落在了战阵中央,周围都是利刃,饶是他步法灵活,几个转身衣服便被划得破破烂烂,更有擦着他的耳际掠过,险些把他耳朵削下来!
  卓应闲见他来硬的,不由焦急大喊:小心点,你别管我!
  聂云汉这会儿倒是不言语了,专注砍人,无奈他的位置真是不好,群狼环伺,四面八方都是敌人。
  这把新刀也不趁手,以前用惯了的制式刀还在马车上,为了不暴露身份,他随便在兵器库里挑了把,刀太轻,把握不好力度,刀柄太滑,这会儿他起了手汗,感觉快要握不住,刀刃太薄,不抗造,跟对面几人杠了这么久,已经崩了口。
  至于刀背
  迎面刀影晃过,聂云汉连忙抬刀格挡,只听咔地一下,刀断了!
  卓应闲见他失了兵器,更是担忧,挥刀前去护他,就这么一分神,被蒙面人们得了空,其中一人从背后过去偷袭,举刀就砍
  聂云汉猛地踹开眼前挡路的人,一个鹞子翻身跃到卓应闲身前,抱着他一转,生生替他挨了这一刀!
  刀刃砍在人体身上发出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闷响,在这一刻陡然放慢了速度,卓应闲感觉自己似乎听到了皮肤裂开、血流出来的声音,头皮顿时炸了起来。
  聂云汉!
  只听对方闷哼一声,他压在卓应闲肩头的重量做不得假,分明已是到了强弩之末。
  卓应闲一手扶着他,一手挥刀格挡蒙面人的袭击,两人一退再退,步伐变得极其沉重,而对面偷袭者却战力不减,一个个眼睛发亮向他们逼来。
  聂云汉伸手到怀里掏出一样东西,突然在卓应闲耳边道:闭眼,捂住口鼻。
  这次卓应闲没愣神,当即照做。
  聂云汉将手里的东西往地上一洒,那些通体长满刺的小球叽里咕噜滚到了那帮偷袭者脚下,瞬间噼里啪啦地爆了起来,一刹那火光大炽,灰色烟雾随着火焰升腾而起。
  蒙面人登时被掀翻了几个,剩余几人察觉不妙,止住了进攻,带着已经中招的同伴跳上树,施展轻功逃之夭夭。
  卓应闲拖着聂云汉,捂着鼻子跑出十几丈外,到了一棵大树下,聂云汉才拍拍他的手臂,气息不稳地说:可可以了
  话音刚落,他就支撑不住,直往地上坠去,卓应闲扶住他,搀他到树边靠着。
  聂云汉!你撑住!卓应闲晃着他的肩膀,神情焦急,怒道,谁要你救了?做什么冲过来送死?!
  别晃,没事儿都被你晃死了。聂云汉吐出一口气,幽幽地说,担心汉哥啊?
  卓应闲懒得理他,扳过他的后背:我看看你的伤
  还看什么看,伸手一摸,全是鲜血,后边半边衣裳都浸透了。
  他小心翼翼撕开聂云汉的衣衫,一道长长的刀痕从对方左肩斜穿到了右肋下,血源源不断涌出来,令人触目惊心。
  有金创药吗?卓应闲摸摸自己身上,什么都没带,包袱倒是还在车上,可是那里边也没有药。
  聂云汉摆摆手,表示没有。
  卓应闲急得发火:怀里又是铁伞又是小铁炮,净带些乱七八糟的,怎么药倒是不带了?!
  聂云汉虚弱地笑:不叫那名儿刚刚那个叫横云破。
  卓应闲心烦意乱,一边想着该怎么办,一边分神陪他废话,怕他不说话晕死过去:早怎么不拿出来?
  横云破烟有毒,刚刚那个距离都有点危险,我受过训,不怕聂云汉声音越来越小,怕你受不了
  不行,我得带你去找郎中。卓应闲半抱着他,想把他拉起来,可惜聂云汉现在这样死沉死沉的,卓应闲一时竟用不上力。
  聂云汉拉着他的手,轻声道:阿闲,别费功夫了
  我不能让你死!卓应闲眼睛通红瞪着他,强行压着自己慌张失措的心绪。
  聂云汉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突然一软。
  他脸上挤出一丝笑意,安抚道:汉哥没那么容易死。听我说,我们赤蚺有默契,刚刚兵分三路,他们四个要是脱了险,会在最近的镇口会合等着我们。你把马先解开,去找他们,带着雁声回来给我裹伤。我就在这儿等你们,天黑了没人能看见我
  不行!卓应闲一口拒绝,你伤成这样,万一那伙人再回来怎么办?!
  聂云汉有气无力地说:马不见了,他们准以为我们跑了,你别跟我争,这事儿我比你经验丰富快去!
  卓应闲见他慢慢闭上眼,眼看就要不支,心里火烧火燎,为难得要命。最后心一横,把他轻轻放下,站起来说:我、我去了,你一定得在这儿等着我!
  放心聂云汉睁眼冲他勾了勾嘴角,我还有别的暗器,旁人要近身,我先弄死他。
  我快去快回,要是找不到戴雁声,就给你抓个郎中过来!卓应闲想通了关窍,也不再矫情,跑回路边把马解开,翻身骑上去,使劲一夹马腹。
  那马儿本身伤得不重,就是被车扯着一直起不来,现在能起身,正想活动活动筋骨,这会儿撒开蹄子狂奔,转眼就跑了没影。
  卓应闲在马背上颠着,心里堵得喘不上气,千万种情绪在汇集在胸口像是打了死结这辈子还没人这么对他过,连师父都没有,没人为他这么傻乎乎地挡过刀。
  这个聂云汉到底是什么样的奇葩,为个萍水相逢的人,至于吗?
  要是我死了,不是对他更有好处吗?
  等等!
  卓应闲忽然觉得不对劲,倒吸了一口凉气,暂时不管那些汹涌澎湃的情绪,先把脑子里的线头捡出来捋个清明,越想越不对。
  疑我也没关系,阿闲你不必多虑,我可飞不出你铁鹤卫的手掌心。
  无奈云汉心胸狭窄,当年一事,始终不曾放下,这次誓要为义父讨回公道,望义父在天之灵,勿怪云汉恣意行事。
  质疑那么多做什么?问多了指挥使也起了疑,不放我走怎么办?
  聂云汉那张带着混球一般笑容的脸在他脑海中浮现,卓应闲顿时心里一沉。
  吁
  他死命勒住马,掉转过头,往刚才遇袭的地方狂奔。
  卓应闲本来就没跑出多远,这一来一回也不过一炷香的时间,现在东方已泛鱼肚白,天光即将大亮。
  马蹄嘚嘚急速敲击着地面,卓应闲已经看见了前方歪倒在路边的马车,他急切地向前张望,脑袋像被人突然敲了一闷棍。
  那棵大树下,现在连个鬼影都没有!
  卓应闲气得咬牙切齿:聂、云、汉!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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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章 入城
  太阳当空,天气晴好,一条偏僻小路上,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奔驰着。
  为首的马车里,聂云汉除去上衣,侧身躺着,戴雁声已经帮他伤口缝了针,涂了药,现在正帮他裹着绷带。
  血迹仍能从雪白的绷带上渗出来,赤白衬着鲜红,长长一条,配上他后背星星点点各种疤痕,看上去甚是骇人。
  聂云汉疼得吱哇乱叫:戴爷,我求求你,你现在不是仵作,我也不是尸体,你能不能手下留情?
  你还知道疼?戴雁声就看不得他这不惜命的样,先前缝针手要稳,他没敢折腾聂云汉,现在裹伤,他忍不住加大了手劲,好叫这人吃点苦头,长长记性,这刀伤再深一点就见了骨,这么长的一道口子,你也不怕真变了尸体!
  这不是没办法吗?聂云汉额头冒起了豆大的汗珠,面色及嘴唇跟绷带差不多白。
  戴雁声臭着脸,手底下稍稍轻了一点。
  本来以为是左哥安排的人,刚一交手就觉得不对。聂云汉叹了口气道,那帮人明显是冲着卓应闲来的,也不知道他得罪了谁,下手这么狠,像是要取他性命。
  所以你就英雄救美了?
  聂云汉疼得嘶了一声,偏头看戴雁声:词儿是好词儿,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就这么怪。本来就计划搞场突袭,我好甩开他,谁成想这伏兵还被人掉了包也怪我一开始没看出来,没能及时摆脱,眼看对方有难,我也不能见死不救不是?
  那你就用自己扛?你跟卓应闲才认识一天,犯得上这样?哼,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戴雁声冷冷道。
  话本上常说,说时迟那时快,当时真是没得选,只能硬扛。聂云汉陪着笑脸,放心,我心里有数,你看现在不也是有惊无险,甩开人的目的也达到了。再说,你这儿这么多灵丹妙药,这点皮外伤算什么。
  戴雁声嗤笑一声,没回话,给他披上了破破烂烂的外袍,聂云汉也只能趴着,看他收拾药箱。
  那药箱上下好几层,每层都装满了各式各样的瓶瓶罐罐,容器各有不同,有瓷瓶,有皮囊,有竹罐,不一而足。
  聂云汉讨嫌地伸手去戳,戴雁声猛地扣下上盖,险些夹住他的手。
  哎,摸摸都不行。两年了脾气怎么一点都没改。聂云汉收回手,讪讪地说。
  戴雁声白了他一眼:这里头都是毒,我这是为你小命着想。
  聂云汉眨眨眼:这两年又琢磨出什么新玩意来了?
  戴雁声没回话,将药箱整理好往车厢角落里一放,撩开车门口的布帘出去了,就听外头他跟万里风道:我来赶车,你陪他聊吧。那人话忒多,烦人!
  聂云汉:
  万里风躬身进来,盘腿靠在一边,从腰间掏出一个一尺见长、两寸宽的铁盒,轻轻一按后端的机关,两侧顿时弹出两条缠着牛筋的铁片,铁片舒展开来,绷紧了中间的牛皮筋,这赫然是一把小巧玲珑的铁弓。
  只不过这弓与平日里行伍所用不同,展开来也不到二尺,弓身漆黑,中间铁盒里有数支近一尺长的短箭,被绕圈绷在了一枚铁环上,铁环下面似乎还有更繁复精巧的机关。
  聂云汉瞟了一眼:连发弓可还能用?
  万里风拿出一条布巾细细擦拭:昨晚试了试,好得很。两年没见,想死我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弓凑在唇边亲了一下。
  聂云汉看她那痴迷的样子,不由轻轻笑了笑。
  万里风继续擦她的连发弓,随意问道:真就把他一个人扔在那了?
  不是一路人,早点分开为妙。聂云汉手枕着胳膊,脸上挂着淡淡的遗憾,我们奔着拼命去的,何苦连累他。
  万里风笑道:昨日你对他来回来去玩变脸,是不是把他弄糊涂了?不然他能轻易上你的当?你最后这一招,可够杀人诛心的,让他既恨你,又不能把你怎么样。
  聂云汉不由想起月光下卓应闲清秀的侧脸,心中微微有些抓挠,但抓挠归抓挠,事情分轻重缓急,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接下来咱们怎么办?万里风问。
  说到正事,聂云汉扶着车板勉强坐了起来,沉吟片刻后道:卓应闲给的消息很笼统,不可尽信。但那个清心观,有必要去看个究竟。云虚子是不是因为擅长外丹术被抓还未可知,就算真的是被人掳走,是不是哈沁干的也不能确定。得把这些情况查明再说,不然冒冒失失追过去,怕是会被人带偏了路。
  先去清心观?万里风疑惑,你不怕卓应闲追过来?万一他回去找宋鸣冲要兵怎么办?
  让他追!他要是追过来,我倒是还能确定一件事。聂云汉勾了勾唇角。
  文州是个县,位于大曜中部偏南,从棠舟府一路往北走,策马狂奔,大约十日左右就可抵达。
  聂云汉把两辆马车卖掉,换了一辆大一点的,那些拿来充数的商品也都换了现钱,每个人分别揣了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他们五个人挤在一辆车里,车前并辔两匹马,一路优哉游哉赶路,半个月后才到了文州城。
  宋鸣冲给他们备好了路引,他们扮做卖货归来的商贾,一路上畅通无阻,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可是这次,过文州城门的时候,守城的衙役拿着路引对着他们比量了半天,又非要看看车里还装了什么东西,好说歹说都不行,非得让他们所有人都下来,一个衙役验身份,另一个查车。
  好在聂云汉已让人把各自的武器全都藏进了车厢底下的暗格中,车上装的只有几个人的细软,衙役查来查去没有发现,才放他们入城。
  万里风偷摸往衙役手里塞了点碎银子,偷偷打听:官爷,怎么查这么严,最近城里不太平?我们就是过路的,图个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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