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1 部分
作者:未知      更新:2022-03-04 09:43      字数:13262
  转向宜永道:“今晚我们移师至此,并作好一切准备,现在先渡河一看,肯定浮桥的装
  备确藏在对岸后,我和文原往迎牧场的大军,你和陵少则留守这里。”
  接着是笑道:“多行不义必自毙,恶贼们啊!今次是老天爷收你,我只是帮老天爷执行
  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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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卷 第十章 乘败可追
  第十章乘败可追
  寇仲在识途老马的白文原文带领下,遇上曹应龙撤往漳水的贼兵,两人在一处山腰俯瞰
  敌人的形势。
  直到此刻,他才真的松一口气,肯定曹应龙果如所料,在得悉萧铣背盟后,立即放弃攻
  城,改而退往丰乡城。
  牧场大军亦当在不远。
  依约定,假若曹应龙退兵,牧场便全军出动,紧追其后。
  在明月的照s下,贼兵的骑队像一条长蛇般横过草原。
  白文原道:“三寇军大部份都是步兵,骑兵不足七千人,遇到什么事故,骑兵会夺路先
  行,把步卒抛在后方。”
  寇仲虎目生辉,沉声道:“用兵之要,先察敌情,这叫知彼。所谓乘疑可间,乘劳可
  攻,乘饥可困,乘分可图,乘虚可掠,乘乱可取,乘其未至可挠,乘其未发可制,乘其既胜
  可劫,乘其既败可追。我们已用了“乘疑可间”这一招,破掉他们的铁三角联盟,迫得曹应
  龙四万大军变为落荒窜逃之鼠,为今再来一招乘败可追,杀他们片甲不留。”
  白文原佩服道:“这番话深得兵法之旨,少帅确是学究天人。”
  寇仲怎好意思告诉他这全都是从鲁妙子的秘笈看来的,只好支吾以对。
  白文原赞不绝口道:“少帅最厉害的一招,就是凭威利诱,吓得董景珍慌忙带领两千
  多手下匆匆逃返夷陵,更令他们手无寸铁,粮食不足,想不立即回夷陵也不成。此事定瞒不
  过朱粲,更确定董景珍是真凶祸首,谁会相信有人肯这么放虎归山的,使得萧铣百词莫辩。
  朱粲退兵,曹应龙亦唯有撤兵一途。”
  寇仲笑道:“在心理上,董景珍自忖确曾把有关朱粲和曹应龙的军情泄露我知,他有愧
  于心,就更不敢向盟友说个清楚明白。”
  接着俯视敌人,沉声道:“只看对方队形不整,粮车都堕在大后方,便知他们形神具
  劳,心乱如麻。只要我们劫其粮车,令他们在劳累外更加上饥饿,那他们将会由乱变散,只
  能亡命往漳水逃窜,希望尽早过江,我们便有机可乘。”
  一夹马腹道:“来吧!”
  徐子陵和宣永巡视营地,见有百多人正在扎做假草人,讶道:“是用来做什么用途
  的?”
  宣永道:“这叫故步疑阵。由于我们人少,很难堵劫以万计落荒逃亡的贼兵,唯有在战
  略地点以少量兵员并杂以草假人,做出声势庞大的假象,迫得敌人只敢朝表面上人少处逃
  遁,但虚则实之,正好落在我们的陷阱中。”
  徐子陵赞道:“好计!”
  来到岸旁,以千计的战士正挖掘战壕,又设置底藏尖刺的陷马坑,盖以泥草。
  宣永解释道:“这都是针对敌人仓促渡江而设,加上对方想不到我们埋伏在这一边,肯
  定在劫难逃。”
  徐子陵停下脚步,遥望对案,沉声道:“大战即临,宣兄有何感想?”
  宣永与他并肩而立,喟然道:“自大龙头被害身亡,我本以为再无征战沙场之望!怎知
  得少帅提拔,不但为大龙头报却深仇,更可尽展所长。与少帅相处得愈久,我便愈佩服他。
  这不单指他的智计武功,又或胸襟识见。最令人心悦诚服的是他的为人,你从不会怀疑他会
  猜忌你。而什么不可能的事到了他手上都变成可能,像水到渠成似的,和他相处,真是刺激
  和有趣。”
  徐子陵暗忖,这就是寇仲的魅力,也是他争霸天下的最大本钱。
  蹄音震天,在午后的阳光下,牧场的一万精骑潮水般从大地奔驰过来。
  寇仲和白文原策马奔下斜坡,迎了上去。
  号角声中,牧场由二执事柳宗道和骆方率领的二千先锋部队,缓缓停下。
  柳宗道的独目s出帜热的神色,隔远大笑道:“仲兄弟可好,不过短短一年,你已成为
  名震天下的少帅。”
  寇仲策马来到他旁,探身过去和他一把抱着,笑道:“只是浪得一点虚名,怎值柳叔挂
  齿,场主是否在后面的中军里?”
  柳宗道微笑道:“场主来了!”
  只见先锋军分向两旁散开,筑成一条人马组成的通道,同时拔出佩剑,高喊“场主万
  岁”,士气激昂至极点。
  在这条人道尽端,一身甲胄、英气懔然的商秀洵策骑一匹通体雪白,不见一丝杂毛,神
  骏之极的战马,风驰电掣地飞奔而来,银白的盔甲,鲜黄色的披肩在她身后半空随风拂扬,
  望之有如下凡的女战神。
  她的坐骑显是速度极快,后面随来以大管家商震为首的一众将领,都追得非常辛苦。
  寇仲为她的天姿国色所震摄,看的目瞪口呆。
  商秀洵马术精明,在两边手下的致敬喝采声中,愈奔愈快,只眨眼功夫,便像旋风般奔
  至近处,娇呼道:“寇仲你那匹是否契丹宝马,让我们比比脚力。”
  寇仲尚未来得及反应,商秀洵夹着一阵劲风,在他和许宗道之间掠过。
  寇仲叫一声“好”,掉转马头,狂追而去。
  许宗道、白文原、骆方等待到商震等赶至后,才领着大军,追在已变成小点的两人之
  后。
  商秀洵一口气跑了五十多里,才在一个山丘顶停下,寇仲落后半里有多,来到她身旁
  时,牧场大军还在十里外赶来。
  太阳已降在西方群山之后,余晖染红了地平线上的天空。
  商秀洵在马背上极目前方,气定神闲的说:“算你啦!”
  寇仲故意喘着气道:“场主的马真快。”
  商秀洵美目往他s来,含笑道:“我并不是指这方面,以马论马,纵使契丹骏马都及不
  上经我改良的品种。”
  寇仲一边饱餐久违的秀色,笑道:“那场主算我的什么呢?”
  商秀洵美目深注的瞧着他道:“算你知我有难,立即不顾一切的赶来,又巧施妙计,破
  去朱粲、萧铣和曹应龙的y谋,见到人家后,更没有摆出立有大功的架子,明白吗?”
  寇仲委屈地道:“美人儿场主你当我寇仲是什么人?我对场主尊敬爱慕都来不及,怎敢
  摆架子。”
  商秀洵“噗哧”娇笑,宛如鲜花胜放,目光回到前方,娇憨地道:“我已很久没听到这
  称呼,竟有点新鲜的感觉。唔!这样吧!破掉曹应龙的马贼后,我赠你一万匹上等战马,使
  你能以之纵横天下,一统江山。”
  寇仲摇头道:“这于牧场规矩不合,又令人生出错觉,以为场主卷入这场纷争的漩涡
  里,不若待我起出杨公宝藏后,以真金白银向场主买马,那就谁都不敢说场主半句闲话。”
  商秀洵略耸杏肩,神态娇媚的道:“你要扮有种,秀洵自是乐于听命。”
  别过俏脸,异采涟涟的美眸瞧着他道:“不见竟年,你这小子长得比以前更有英雄气
  概,少帅这名字改得很好,最适合你。”
  寇仲心中涌起异样的感觉,甚至有把她拥入怀内的冲动。自李秀宁和宋玉致后,他从未
  对女子有这动心的感受。
  牧场大军来至丘坡下,一众将领离队奔上丘顶来和他们会合,而竟陵独霸山庄的旧将冯
  歌、冯汉等为要留守远安和当阳,没有随行。
  寇仲见到馥大姐、许扬、梁谦、吴兆如等,大家都非常开心振奋。
  大执事梁治负责坐镇牧场,亦没有前来。
  商秀洵对白文原这大功臣客气有礼,一番场面话后,向寇仲道:“天色已晚,我们不如
  扎营休息,晚膳时再研究如何追击曹应龙的贼兵?”
  寇仲摇头道:“时机稍纵即逝,曹应龙的高明处,就是在白天时结阵以待,假设给我们
  追上,便趁我们兵疲马倦之际以优势的兵力反击。到我们晚上休息时,他则全速行军,以此
  日夜颠倒之法,立于不败之地。所以我们若要胜他,必需于夜里行军,先抢其粮草,乱其心
  夺其志,驱的他们队形散乱,亡命赶往漳水,才有机会将他们一举歼灭。”
  牧场诸人均点头同意,但亦都脸有难色。
  商秀洵道:“我们已赶了三天路,人马困乏,就算人支持得住,马儿亦捱不下去。”
  寇仲胸有成竹地微笑道:“只要人捱的下去便成,我早有准备,在途中备有千匹从敌人
  处掳来得优质战马,可供替换,便像驿站换马般方便。”
  白文原接着道:“我们现和敌只差一天的马程,若能在途上顺利换马,可于明晚追上敌
  人,施以奇袭。”
  众人均精神大振,对寇仲的深谋远虑,更是叹服。
  商秀洵横了寇仲千娇百媚的一眼,笑道:“你这人最多诡计。”
  接着肃容下令,命商震亲自挑选千名最擅夜行兼骑术精湛的好手,待命出发。
  众人忙趁这空隙下马让马儿喝水吃草,白文原和骆方、柳宗道等熟悉附近形势者,研究
  行军路线时,寇仲和商秀洵却走到一旁说话。
  这美丽的场主忽然问起徐子陵,寇仲笑道:“他和我都同样不时挂念场主。”
  商秀洵没好气道:“你爱信口雌黄的个性仍是改不了,一去便如黄鹤,人家只能从来往
  的人中知道你们的近况,唉!”
  寇仲奇道:“为何要叹气呢?”
  商秀洵美目凝望逐渐深黑的夜空,轻轻道:“你使商秀洵很为难,李阀向与我们关系良
  好,李秀宁更是秀洵自少相识的闺伴。他们为筹谋应付刘武周向突厥人买的战马,希望我能
  把培育出来的新品种良马,定期向他们供应,你叫人家该怎办才好?”
  寇仲怜惜地道:“我怎肯让场主为难,场主如果有百匹马,就各卖五十匹给李小子和
  我,那李秀宁就不能怪你。”
  商秀洵讶然朝他瞧来,黛眉轻蹙道:“寇仲你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是否真的为了我
  呢?还是另有计策?我真看不透你。”
  寇仲苦笑道:“我有时是狡狐,有时是笨猪,自己都不大弄得清楚。但有一事却能肯
  定,就是无论如何我也做不出损害自己所喜爱的人的事。在争霸天下这场覆盖整片中土的大
  纷争中,我只有一成取胜的机会,而李小子世明则至少占去其他九成中的六成,剩下的三成
  再由窦建德占两成,杜伏威、萧铣各占一成。所以场主绝不可偏帮我,否则后果堪虞。”
  商秀洵动容道:“只有真正英雄了得的人物,才说得出这番话来。你既自知败多胜少,
  为何不归附李家?”
  寇仲愕然道:“若我寇仲肯甘心屈居人下当走狗奴才,我还算是寇仲吗?”
  商秀洵歉然道:“我只是受人所托,要把这句话转达吧!早知你不会听的。”
  寇仲一呆道:“李秀宁?”
  商秀洵微微点头,柔声道:“她有封信托我交给你,此刻正在我身上。”
  寇仲默然半倘后,淡淡道:“代我撕碎它吧!”
  徐子陵卓立河岸,忽然想起素素那令人措手不及的死亡,不禁感到一阵锥心的痛楚。最
  后一抹夕阳,消失在对岸平野之下。
  若傅君倬的死亡,令他从孩子长大为成人,那素素就改变了他对生命的看法。
  人生区区数十年寒暑,为的究竟是什么?
  宣永此时来到他身后报告道:“具讯号烽烟的指示,曹应龙果然往这方向撤来,后晚会
  抵达这里。”
  徐子陵从思索惊醒过来,返回无情的现实里,沉吟道:“假若牧场的大军因某事不能配
  合夹击,敌人又能在防御周密的情况下渡河,我们是否仍有能力突击对方?”
  宣永道:“那只是五五之数,成败难卜,纯要看曹应龙如何反击,届时还将要徐爷做出
  决定。”
  徐子陵暗忖寇仲确是好举荐,将自己摆到这么一个位置上。必须为千多人的生死做决
  定。苦笑道:“你比我更有资格做出这决定。”
  宣永信心十足道:“徐爷放心,少帅必有办法迫的曹应龙在手忙脚乱的情况下匆匆渡河
  的。”
  徐子陵心忖这只因宣永从未见过寇仲落败时像斗败公j的样子,才这么有信心。
  事实上在大破李密前,他们并没多少件事是成功的,素素的身故正是那失败时期的一个
  延续和后果。
  若那天他们没有在街上兜搭香玉山,向他询问往妓院的门路,素素就不用郁结而亡。再
  往深处想,是否遇不上李靖还会更美满呢?
  可惜生命却没有如果,就像老天爷有一对看不见摸不着的无形之手,正把个人牵引到一
  起,激发出恩怨相缠,错综复杂的命运。生命就是这么起伏浮沈,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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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卷 第十一章 花间邪派
  第十一章花间邪派
  天明后,在白文原的带领下。寇仲与商秀洵所率的牧场精兵,终抵达换马的小谷,战马
  由十多名少帅兵料理,无不处在最佳状态,跟他们力尽筋疲的战马,成极端的对比。
  寇仲和白文原计算过距离及时间后,决定休息个半时辰。
  众战士如获皇恩大赦,赶夜路的艰辛,实不足为外人道,霎时间躺满整个山谷,蔚为奇
  观。为让马儿轻松点,他们都卸下马鞍。兵将们则脱掉盔甲。轻装简从,或坐或睡,舒适写
  意。
  寇仲则走到谷内的小溪以冰凉的清水洗脸,掬水连喝十多口,痛快畅美之极。
  商秀洵优雅清越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微嗔道:“你究竟肯不肯收信,让我了却责
  任?”
  寇仲索性把头浸进水里,商秀洵趋前,一手抓着他背心,另一手把信柬从他脖子塞进衣
  领内去。
  寇仲“哎哟”一声,站起来嚷道:“孔老夫子曾谓,非礼勿动;又有人说男女授受不
  亲。美人儿场主你把所有这些礼法规矩都不顾,看来我寇仲以后都不用对你守规矩。”
  商秀洵退后三步,似笑非笑,以嗔非嗔地盯着他手忙脚乱的探手从脖子里把素黄色的信
  柬掏出来,头发的水却不住流下。嘟起可爱的小嘴不屑道:“对你这种人,那用守规矩。但
  若你敢对我不规矩,我便以家法整治你。”
  寇仲目光落到手中信柬上,见柬上写的起“寇仲先生观阅”六个客气而保持距离的秀丽
  字体,心中一痛。强颜欢笑道:“原来美人儿场主当我是自家人,只不知把我看作甚么身
  份?而场主却须亲自对我执行家法,我倒是求之不得刚才给你的玉手摸了把脖子,那动人的
  感觉,此生都忘不了。”
  商秀洵俏脸微红,狈狠道:“你若再对我胡言乱语。我立即率人返回牧场,再不理睬
  你。”
  寇仲沉吟片晌,才把信柬与鲁妙子的秘本一并用油布包扎藏好,颓然在溪旁一块大石坐
  下,抹了把脸上的水迹,指看对面另一方大石道:“坐下聊聊好妈?”
  商秀洵欣然坐下时,寇仲递上乾粮,笑道:“场主请赏脸,你吃东西的神态,是天下间
  最好看的。”
  商秀洵把他递来的乾粮掰开,却毫无不悦之色,反喜孜孜的问道:“怎样好看呢?只有
  你会这么说的。”
  寇仲早摸清楚她的性格,虽爱高高在上,但芳心却是非常寂寞枯躁,想了想柔声道:
  “像我吃东西时,只是囫囵吞枣。顷满肚子便了事。可是场主吃东西时,神情却是可爱之
  极,既充满好奇和寻幽探秘的模样,又是欲拒还迎以的,若是美味的食物更珍而重之,吃的
  姿态更加优美无伦,还带有小女孩的纯洁天真。唉!你究竟肯不肯吃东西给我看,是否需我
  动手喂你,倘我获此优差。将是比一统天下更伟大的荣耀。不若你娶了我吧!那我就可天天
  弄些好东西出来侍候你。”
  商秀洵笑得花枝乱颤,嗔骂道:“闲来无事找你解闷儿真不错,甚么事情都可被你说得
  似天花乱坠,引人入胜。吃东西那有欲拒还迎的?顶多只是像打仗先探探虚实,再定进退取
  舍之逍。女人更没有娶男人的规矩,你当我是东溟公主吗。”
  寇仲见她笑谑无禁,还一副毫不在乎的娇美神态,大乐道:“你三步不出闺门,却连东
  溟派男嫁女娶的风俗都蹒不过你,可说是神通广大。”
  商秀洵显是谈兴甚浓、得意洋洋地白他一眼道:“别忘了鲁妙子最爱在下棋时和我娘说
  话。而娘则最欢喜把他说的各种奇怪的事对我详述。”
  寇仲心中一动道:“那你听过邪派八大高手没有?”
  商秀洵挺起腰肢,傲然道:“当然听过。”
  寇仲喜道:“我正要收集这方面的消息,快说来听听。”
  商秀洵笑意盈盈的侧起榛首。作了个思索回忆的神态,油然道:“邪道中人行事,诡秘
  莫测,故知道这内中的事者。寥寥可数,就算出身于两派六道的魔门高手,亦必千方百计隐
  瞒出身来历,免得惹起以正道自居的人的围剿攻击。”
  寇仲讶道:“什么两派六道?”
  商秀洵道:“两派就是y癸派和花间派……”
  寇仲愕然道:“花间派,这名字相当好听,可是我却从未听人提起过。”
  商秀洵道:“两派一向以y癸派为首,那并非因花间不如y癸,只是花间派每代只传一
  人。所以身份特别隐秘,连魔门的人,亦不知道谁是花间派的传人。”
  寇仲不解道:“假若这传人因练功出岔子去世,又或忽然横死,岂非由此绝传,虽然这
  情况很少有,但长年累月之下,总难免会发生的。”
  商秀洵没好气道:“你最爱寻瑕究隙的唱反话,人家自然有办法防范哩!他们有所谓
  护派尊者,专责保存派内各代传人的笔记心得和派内的经典,以保证花间派不致绝
  传。”
  寇仲苦笑道:“那就不是每代一个传人。至少是两个。你又曾怪我在说反话。”
  商秀洵道:“那只是你不明白仔细吧!这“护派尊者”并不是花间派的人,只是代加保
  管花间派的典籍,更严格点说该是知悉这批典籍藏在甚么地方,且必须是女儿身。因为花间
  派的武功宜男不宜女,若女子强行修练,必有奇祸。”
  寇仲听得目定口呆,道:“这花间派真古怪。调教出来的定是孤诡秘异的怪人。噢!场
  主你真美!”
  朝日在商秀洵后方升起。把她氤氲笼在灿烂的阳光中、那效果就像把她升华净化,娇艳
  至不可方物,使寇仲赞美之语脱口而出。
  商秀洵黛眉轻嫒道:“不要岔开话题,花间派的传人不是生性孤独,而是追求孤独,因
  为花间派有个信念,就是人与人的关系都是多余而没有意义的:那是把老子李耳“老死不相
  往来”的思想进一步推衍更深远。”
  寇仲大感兴趣地问道:“这样走向极端,却偏要取个如此香艳的名字,场主又知否这一
  代花间派的传人是谁?是否位列邪道八大高手的人物?”
  商秀洵耸肩摇头道:“一早说过连魔门的人都弄不清楚,何况找的不是魔门中的人。至
  于上一代的花间派传人,鲁妙子则猜是慈航静斋的碧秀心动了凡心的石之轩。因为花门派的
  弟子无不是翩翩佳公子,俊雅风流,如此才能翱翔众名花之间,以无情对有情,伤透天下女
  子的心。咦,你的脸色为何变得如此难看?”
  寇仲深吸一口气道:“我知花间派这一代的传人是谁了。”
  徐子陵与宣永策马巡视漳水东岸的布置、大半已到完成的阶段,可望在敌人抵达前,争
  取得回气的时间。两人驰上高岗,纵目四顾。宣永忽然问道:“徐爷正值盛年,正是男儿志
  在四方之时,为何总有退隐之心,若有你助少帅,天下英雄谁能与你们争锋?”
  徐子陵遥赏漳河的水色山光,在两岸的绿树浓荫里。河光恍如仙女抛下的一条绣带,蜿
  蜒南北,为大地增添了无限的温柔情意。叹道:“每一个人都有不同的理想和追求。假若现
  在争天下的都是曹应龙、朱粲、萧铣、王世充之流,我定会与寇忡并肩作战到底,可是现今
  群雄中,像刘黑阖,李世民等,均为侠义之辈,我实提不起与他们为敌之心,只因寇仲是我
  的兄弟,才令我卷入这争天下的漩涡中。”
  宣永点头道:“徐爷的心胸确异于常人,刘黑阖确是一个人物,可是李世民根本不是太
  子,就算给他抢得太子之位,终是出身于高门大阀的人,在争天下时对助者自是敬礼有加。
  但得天下后还不是施行鸟尽弓藏那一套,出于权富之家者,怎曾理会下面的人的死活!”
  徐子陵默然半晌,缓缓道:“这种事每因人而异,我不是要为李世民说好话、而是持平
  之谕,像汉高祖以区区一个泗水亭长,于取得天下功成名就后,还不是大封同姓子弟为王,
  对战争时所封的异姓王候则心狠手辣,连韩信都不免于死,可知这与出身无关。”
  接着微笑道:“但有件事宣兄肯定看得准,就是寇仲绝非刘邦这种人。”
  宜永道:“秦汉时尚未有高门大阀的出现。我便曾受过权阀子弟的欺压。家父亦是被权
  门子弟害得含冤致死。若非大龙头收容我,又传以武技,我宣永怎有今天一日。”
  徐子陵同意道:“权门势阀确有横行一时,害苦很多人。宣兄有志随寇仲闯天下亦是美
  事,男儿生于乱世,好应创出一番事业。”
  宜永朗声道:“大丈夫应以马革裹尸为荣,若要我缩起头来做人,我情愿轰烈战死,能
  追随少帅,实是生平最痛快的事。”
  太阳升上中天,普照大地,把河流山野。完全统一到她灿烂的光芒下。
  寇仲正是那初趋的朝阳,终有一天他会升上中天。
  商秀洵从后赶上任前领路的寇仲和白文原,问道:“根据蹄印足迹,贼兵该不是朝这方
  向走的。”
  寇仲堕后少许,与她并辔而行,解释道:“因为曹贼会在白天扎营休息,我们现在只和
  他差小半天路程,单是蹄声便可使他警觉,故此要绕路赶在他们前头,到他们晚上行军时,
  再予以伏袭及烧粮。”
  商秀洵满意道:“算你解答得有理啦”寇仲很想继续问她有关魔门两派六道的事,但须
  全速赶路,只好暂时闷在心里。
  到黄昏时份,他们绕了个大圈,从山道返回平原,赶到三寇贼军的前方,若非有白文原
  这识途老马,纵想得如此妙法,亦难以实行。因为稍为行差踏错迷了路,便会把大好良机失
  诸交臂。
  寇仲当机立断,选取一座山丘,把伏兵隐于对着敌人必经之路的山坡后。
  他和商秀洵到丘顶视察时,乘机再向她询问花间派的事,道:“假若石之轩且是花间派
  上一代的传人,碧秀心锺情于他,是否代表慈航静斋吃了淮尾彝吹陌苷蹋俊
  商秀洵沉吟道:“事情似远比你想像的来得复杂,娘曾多次与鲁妙子讨论这件事,细节
  连鲁妙子都不甚了了,只知石之轩可能是花间派罕有的超卓高手,跟祝玉妍和邪帝向雨
  田相
  媲亦毫不逊色,你知否向雨田是甚么人吗?”
  寇仲道:“刚好知道,还知道有邪帝舍利这古怪的束西。”
  商秀洵大讶道:“你怎会知道?,此乃魔门最隐秘的事,连他们自己人之间都严禁彼此
  提起的。”
  寇仲道:“我之所以得闻此事,皆因陵少在机缘巧合下遇上碧秀心和石之轩的女儿石青
  璇,否则我连邪道八大高手的存在都不晓得。”
  商秀洵心中涌起一阵连她目己都不明白的情绪,似乎不喜听到徐子陵的名字和石青璇连
  系在一起。不由沉默不语。
  天色暗沉下来,多云的夜空偶见稀疏暗淡的星光,月儿尚末露面。
  寇仲却兴致盎然的道:“我明白哩,早先你不是说过花间派的人以无情对待人世间的有
  情吗?碧秀心定是令这铁石心肠的花间派高手动了情、那也等若破去他的魔功。但问题是碧
  秀心的真正敌人该是祝玉妍,所以她用这种方法赢得石之轩亦不见得有何用处,始终会败在
  祝玉妍手上。”
  商秀洵把恼人的情绪排出心湖外,淡淡道:“碧秀心确是失败了,令到静功大幅减退,
  可是她那y癸派的对手亦同样出了问题。”
  寇仲喜道:“祝上妍出了甚么问题?”
  商秀洵没好气道:“不是祝玉妍,而是祝玉妍的女儿,她在与碧秀心决战的前夕,溜到
  海外去,差点气得视玉妍走火入魔,那是二十年前的旧事哩!”
  寇仲剧震一下,往空中虚抓一记。闭目呻吟道:“我猜到谁是祝玉妍的女儿啦!唉!我
  早该猜到的。难怪边不负会是她的父亲。”
  商秀洵不满道:“你先说知道花间派这一代的传人是谁,现在又凭我几句话说猜到祝玉
  妍女儿的身份,她究竟是谁?快说出来。”
  寇仲深吸一口气,从震惊中回复过来,道:“花间派的传人是谁我虽不能十足十的肯
  定,但极有可能是“多情公子”侯希白。不知石之轩死了没有,若未死又在何处?”
  商秀洵皱皱挺秀无伦的鼻子、带点不悦道:“为何不教徐子陵亲自去问石青璇。我怎知
  她的家事?”
  寇仲首次感觉到她因徐子陵而对石青璇生出的妒意,讶然审视她绝美的容颜,哑然失笑
  道:“子陵和石青璇只是萍水相逢的泛泛之交,很多事都不宜直接询问。”
  商秀洵赧然横他一眼,垂首道:“人家怎知他们的关系哩!你说祝玉妍的女儿究竟是
  谁。”
  寇仲信心十足道:“我敢肯定是东溟夫人,只不知她为何竟会嫁给身为长辈兼臭名远
  播,不!该是臭名密播的边不负才对。不过边不负对绾妖女也有野心。可见魔门中人从不理
  伦常辈份,不合情理的事在他们来说才是合理的事。”
  听到绾绾的名字,商秀洵眼中喷出仇恨的火焰。沉声道:“你们定要助我杀死这个妖
  女,好为鹤伯和鹏怕报血海深仇。”
  寇仲心中生出怜意,点首道:“这个当然,只要我有一口气在,必不会放过y癸派任何
  人,但现在却未是时候,我们仍需忍耐一段日子。”
  商秀洵还以为他指的是武功上仍不足以克制绾绾,眼泛泪光的答应,寇仲心中一阵冲
  动,这种楚楚可怜的神态,还是首次出现在这坚强的绝色美女身上。可知她深心内不但生出
  对他倚赖之意,更完全信任他,在惹人怜爱至极点,差点要把她搂入怀里时,忽然记起适才
  因徐子陵而来的妒意、忙把这欲望压下去,柔声道:“人生的道路从来都不会是平坦的。总
  有很多无奈和不如意的事,生离死别,悲欢离合、这八个字道尽一切。”
  商秀洵迅速回复过来有点不好意思道:“我从来都不会这样软弱的,不知为何在你面前
  会变得脆弱起来,唉!我说到那里哩?”
  蓦地蹄声急向。
  两人往蹄声响处瞧去、见到骆方策马如飞由远而近。打出敌人正朝这边来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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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卷 第十二章 漳水之战
  第十二章漳水之战
  首先经过的是贼军的先锋骑兵队。只三天四夜,三大寇的贼军由队形不整恶化为涣散且
  零乱。一时间平原上尽是零散的火把光。
  不知是否因为离漳水只两夜行程,人人急似丧家之犬,以为渡过漳水便可安寝无忧,不
  过也难怪他们有这种想法。
  对伏击战寇仲已是驾轻就熟,要诀便是以专胜乱,以整胜散。
  商秀洵凑到寇仲耳旁道:“现在尽管我们只得一千人。要胜他们仍非没有把握。”
  寇仲摇头道:“今次我们非是要求只打一场胜仗,而是要把这些为害人世的贼寇彻底消
  灭,又要把自己的伤亡减至最低。那才显出本事。”
  忽地记起旧事,顺口问道:“陶叔盛怎曾被这些流寇收买,致背叛牧场呢?”
  商秀洵俏目厉芒闪闪,冷然道:“曹应龙怎买得动他,收买他的是李密!”
  寇仲终解去疑团。
  另一边的白文原从树隙窥看络驿经过的敌军,低声道:“队首的骑兵与队尾的运粮车相
  隔达三里之遥,只要我们手脚够快,可在敌骑掉头来援救前。及时全师退走。”
  寇仲喝道:“上马!”
  商秀洵忙发出指令,迅速传递。
  一千牧场战士,纷纷踏蹬上马。
  其中数百人均手持火把,准备烧粮车。
  以百计的粮车,终于出现眼前,保护粮车的二千许贼兵,大部份均为步兵,骑兵不足五
  百人。
  寇仲觑准时机,蓦地狂喝一声,从丘坡的密林策骑冲出,一马当先的朝敌人的粮车队杀
  去。
  井中月高举空际。
  商秀洵、白文原、骆方、许扬等紧随其后,接着是牧场的一千精骑,以扇形阵式往敌人
  罩去。
  火把燃起,照亮夜空,更添其千马奔腾的声势。
  敌人的队伍立时乱成一片,反应快的正欲取弓搭箭时,以数百计的劲箭像雨点般朝他们
  s去,一时人仰马翻,溃不成军。
  溃乱之势像潮水般从队尾蔓延到中军和先锋队伍,曹应龙倚以肆掠江北的寇贼顿时人马
  互相践踏。
  寇仲率先杀入敌阵,井中月像黄芒般不住闪动,首先劈得四名策骑迎来的贼兵连人带兵
  器飞离马背,先声夺人下直杀进敌军深处,挡者披靡。最厉害是不需井中月劈到对方身上,
  只是刀气便可令敌人七孔流血而亡。
  牧场精骑兵从天降般把敌人冲得整个粮车队伍与中军前锋彼此脱离,完全处于被动的劣
  境。
  两辆粮车首先起火,焰光烟屑冲天而起。
  商秀洵用的是长枪,由于有一众将领护持左右,使她更是气势如虹,挑得敌人惨叫连
  天。
  在没半晌的时间内,整个粮车队给瘫痪了,且断成数截,贼兵四散逃命 。。 营造舒适的读书环境,连驾车的亦跳
  车逃生。
  粮车前翻后仆的纷纷被火把点燃焚烧,变成一片火海。
  寇仲杀得性起,领着百多人数度迫退掉头应援的贼兵,到见得对方的先锋骑队在曹应龙
  率领下由前方两侧赶来,才呼喊撤退。
  奇袭终于完满结束。
  徐子陵斩下一枝粗壮坚实的榴木树干,用半天工夫,以匕首削成一根长达丈半的长g,
  重而坠手,甚合心意。
  战场可不同跟一般高手的比拚,长兵器总是占尽便宜。
  制作这榴木g时,他心中一片平静,精神全专注到g身微妙的细节上,甚么地方多一
  刀,落刀的角度,均合乎某一连他自己也难以解释说明的妙理,不能有半分差错。
  长g完成后,他生出与这根榴g血r相连的感觉,看着有如鬼斧神工的劈削痕迹,他便
  像为自己上了宝贵的一课。至少在素素死后,他的精神从未感到如斯满足。
  在太阳移离中天,偏往西方时。宣水来报,发现敌人的纵影。
  徐子陵霍然从坐足半天的大石上立起,单手把g收在背后,欣然道“寇仲成功了,否则
  曹应龙不会在白天赶路。”
  宣永点头道:“据探子说,敌人队形散乱,完全是狼奔鼠窜、落荒而逃的格局,曹应龙
  今趟该是穷途末路了。”
  眼光落到从徐子陵右肩斜伸而上的榴木g去。
  徐子陵把长g递给他看,双目杀机大盛,语气却非常平静的道:“今晚我必以此g取曹
  应龙的狗命。”
  商震率领的大军像一片火云般杀过来,与寇仲、商秀洵的特击军会师,马不停蹄的往漳
  水的方向赶去。
  闻得已成功烧掉曹军的粮车,众人更是士气如虹,战意昂扬。
  他们更改变阵形,把先锋军分成两队,每队二千人,分由寇仲和柳宗道率领,骆方和白
  文原为副。
  商秀洵负责中军,商震押后。
  他们绝不希望在曹军渡江前追上他们,那会迫使敌人作困兽之斗。
  黄昏时份,寇仲和骆方的先锋军首先抵达可遥望漳水的一个山头,只见漳水东岸满布敌
  兵,结成阵势,摆出背水一战的格局。
  寇仲哈哈笑道:“曹应龙果然有两下子,不过却犯下两个大错。”
  骆方讶道:“我却觉得他现在用的战略非常高明,我们若贸然进攻,必伤亡惨重。”
  寇仲哑然失笑道:“他只是虚有其表,首先他粮草全失,饿着肚子能战得多久,我们只
  要把他困死在这里,他只能以全军覆没收场,这是第一个错误。”
  顿了颐续道:“第二个错误,是他以为我不知道他在等待天黑好铺搭浮桥,然后偷偷渡
  江。此计本来妙绝,却不知对岸另有伏兵,正在恭候他的贼驾。”
  左右人等均听得精神大振,对曾杀害他们亲族好友的曹军,无人不切齿痛恨,定要以能
  尽歼之为快。
  复仇的时刻终于来临。
  骆方奋然问道:“我们该于何时进攻?”
  寇仲喝道:“这要由徐子陵来决定,当他们在对岸放出烟花讯号时,就是曹贼以鲜血来
  偿还所有欠债的一刻。”
  “锵”!
  寇仲拔出井中月,斜指天际,豪情万丈地喝道:“点燃火把,竖立在每个丘顶处,同时
  挖掘战壕,我要教敌人没有一个能漏网。牧场兵必胜,贼兵必败!”
  刹邢间,昔年苦守竟陵的情况,又在这一刻重现,分别只在转易了攻守的形势。
  众兵轰然应诺。
  夜幕低垂下,徐子陵把榴木g搁在马背上,在一处浓密的林木中,与宣水监视敌人的一
  举一动。
  曹军在对岸燃起以百计的火把,结成阵势,暗里却派人铺搭浮桥。
  宣永有点担心的道:“假若曹应龙依样葫芦,命渡江者亦在这边结阵,以我们的兵力,
  恐怕奈何不了他。”
  此时八道浮桥已完成了五道,骑兵首先牵马渡江,情况更趋紧迫。
  徐子陵微笑道:“若在一般正常的情势下,我们确奈何不了他。但你仔细看清楚他们,
  人人均露出饥疲交迫的神色,只要你那八台投石机能制造点混乱,例如击断其中一道浮桥,
  保证敌入不战自溃,无论结成甚么阵势都不会起作用。”
  宣永回复信心,点头道:“我确是有点患得患失。我们是养精蓄锐,又是攻其不备,我
  知彼而彼不知我,实立于不败之地。嘿!徐爷怎能在这种大战一触即发的关头,仍然如此气
  定神闲的?”
  徐子陵淡淡道:“只要你能把生死成败得失,完全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