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0 部分
作者:未知      更新:2022-03-04 09:43      字数:13281
  耳目。唉……都是我不好!”
  寇仲得意道:“若我们不是往飞马牧场去,而是直奔夷陵,那又如何?”
  白文原颓然道:“那就更糟,萧铣曾嘱咐董景珍,说从两位与李密之战中,看出两位好
  用奇兵,所以大有可能奇袭夷陵,故须作好防备。而且到夷陵唯有从长江前去一途,势将更
  易暴露行藏。”
  徐子陵道:“白兄知否安隆和朱媚返回汉内的路线?”
  白文原双白一寒,冷然道:“自是取道长江,那才不怕被辅公佑追上。”
  寇仲精神大振道:“他们有多少条船?”
  白文原道:“是由十艘运酒船组成的船队,我们便是乔装为运酒的脚夫潜到这里来的。
  船队该仍留在同安西面的一个渡头,诈作装运制酒的原料,实则是等待安隆。”
  寇仲哈哈笑道:“这叫天助我也,现在我们立即至速赶路,务要在安隆和那毒妇抵达
  前,把十艘运酒船据为己有,那么我们暗渡陈仓之计,将可继续进行。”
  宣永应诺一声,赶去通知其他将领。
  白文原激动地道:“少帅请为文原主持公道。”
  寇仲搂着他肩头道:“白兄放心,只怕你到时会难舍旧倩。”
  白文原“呸”的一声,冷哼道:“就算把这毒妇碎尸万段,我也绝不皱半下眉头。”
  徐子陵道:“杀朱媚容易,安隆的武功却是非同小可,若给他漏网,可能会坏了大
  事。”
  寇仲点头道:“所以我们定须谋定后动,布下大罗地网,教安隆逃走无门。”
  白文原默然半晌,摇头道:“是我不好,没理由要你们为我犯险,我亦不值得为这贱妇
  冒这个险。我们抢船后立即西上。君子报仇,十年未晚。让安隆和那贱妇扑一个空,而后面
  则有辅公佑的追兵,已可令我非常痛快。”
  寇仲笑道:“好!总之我寇仲担保为白兄雪此深仇,白兄精神如何,我们还要靠你带路
  哩!”
  此时手下牵来健马,白文原飞身上马笑道:“只要想起那践妇,我便精神百倍,两位请
  放心。”
  寇仲、徐子陵、宣永、白文原跳下马来,掠上坡顶,在星月辉映下,下方半里许外处流
  过的大江波光褶褶,靠渡头处泊着七艘中型风帆,灯火黯淡。
  寇仲道:“谢天谢地,白兄果是地理专家,使我们可赶在那对狗男女的前头,但为何是
  七艘而非十艘?”
  白文原摇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或者那三艘另有任务吧!”
  徐子陵道:“把守船上的是甚么人。”
  白文原道:“都是安隆的手下,我们定要杀个精光,以免走漏消息。”
  寇仲见徐子陵的剑眉立即紧蹙起来,忙道:“那太残忍不仁,只要将他们全部生擒,再
  在一处荒僻无人的江岸释放,他们想通风报讯亦难以办到,只有信鸽才可快得过我们。”
  白文原愕然道:“少帅的作风与朱粲父女确是截然不同,唉!”
  宣永安慰他道:“往者已矣,最紧要放眼将来。”
  转向寇仲道:“属下曾在黄河多次率人袭击靠岸的敌舰,少帅只须定下进攻时刻,保证
  一切妥当。”
  寇仲道:“事不宜迟,我们立即擒人夺船,以快打慢,以有备胜无备纯煅痛快!”
  徐子陵鬼魅般掠回来,到了躲在岸旁-堆乱石后的寇仲等人之前道:“船上的防守稀松
  平常,每船只有水手十多人,只要我们行动够快,保证可一网成擒。”
  寇仲向身旁的宣永打出行动的手势,后者立即发出夜枭的鸣声,伏在岸旁的七组合共七
  百人的队伍,应声没入水里,无声无息的往七艘风帆游去。
  宣永向发出讯号,白文原闻讯率领一队四百多人的骑队,从山路处驰出,阵容鼎盛的朝
  渡头驰去。
  密集的蹄音,粉碎了江岸深夜的宁静,把江水流动的声音完全掩盖。
  泊岸的帆船亮起灯火,人影闪移,注意力全集中到白文原和伪装的手下处。
  白文原排众策骑而出,高呼道:“立即召集所有人,准备开船。”
  船上有入应道:“所有人都在船上等候!大老板呢?”
  白文原叫道:“大老板即到,但后有江淮追兵,快让我们上船。”
  船上的人听到有追兵,立即慌了手脚,降桥板的降桥板,扬帆的扬帆,乱作一团。
  寇仲凑到徐子陵耳边道:“成功啦!该轮到我们出马。”
  “咯!咯!”
  寇伸接着推门而入,对从床上坐起来的徐子陵道:“醒来啦!”
  徐子陵没好气道:“吵也给你吵醒。”
  寇仲坐到床沿,伸个夸张的懒腰,道:“我也睡得不省人事,看!至少是日上四竿
  哩!”
  徐子陵深有同感道:“我现在才明白甚么叫劳师远征,非智者所为。我两个已是出名捱
  得,但咋晚睡下床时,仍像浑身骨头都散掉的样子。”
  寇仲望往舱窗外普照大地的明媚阳光,道:“今次算足有点运道,碰上白文原,否则便
  跟自投罗网没甚么分别。现在我们扮作安隆运酒料的船队,又有白文原这货真价实迦楼罗国
  大将出面打点,你说还有破绽吗?”
  徐子陵沉吟道:“当安隆和朱媚赶到渡头,发觉七条船全失去踪影,会怎么想?”
  寇仲笑道:“当然是胡思乱想,但他绝不会从地上发现半个蹄印,因为都给我们扫掉,
  于是怎都不会联想到白文原和我们身上。只会以为是江淮军船舰赶至,俘虏了他的人和船,
  又或吓得他的酒船溜之夭夭。”
  徐子陵道:“另外那三条船到那里去了?”
  寇仲道:“没甚么,只是奉安隆之命往江都去做生意,原来安隆的运酒船一向由大江会
  照拂,就是那个甚么蛇狗二傻裴岳和裴炎。”
  “龙虎二君”,却给他说成“蛇狗二傻”。
  徐子陵离开睡榻,移到舱窗前舒展四肢,瞧着日照下江岸迷人的山林原野,道:“下一
  个站是甚么地方?”
  寇仲道:“今晚可抵萧铣的九江郡,只要过得此关,我们这支奇兵便深入敌境,现在我
  又改变主意,想先一举击垮由董景珍率领的联军,陵少有甚么意见?”
  徐子陵同意道:“理该如此。我们应否通知美人儿场主、好和她配合。”
  寇仲摇头道:“据白文原说,他们虽未能攻陷常阳和远安,但已把两城围得水泄不通,
  飞马牧场亦在严密监视下,我们绝不可打草惊蛇。”
  接着长身而起,来到徐子陵身后,道:“你说师妃暄到合肥去,是否该与倌妖女有关
  呢?”
  徐子陵道:“这个当然,她们的斗争比拚,已从兵刀之争,变为争天下的竞赛。师妃暄
  是为万民谋幸福,而y癸派则是想扩展势力,只要将来的皇帝是y癸派所控制的人,慈航静
  斋势将没有容身之地,那比打败师妃暄更加划算。”
  寇仲动容道:“这个推想非常合理,那群雄之中,必有一个是y癸派的人,那人会否定
  老爹呢。”
  徐子陵沉吟道:“老爹绝不似y癸派的人,反而萧铣更像一点,不过若萧铣真是y癸派
  的妖人,就不会助我们刺杀任少名,这么说,该是林士宏的嫌疑最大。”
  寇仲舒服地坐入舱窗旁的椅内,欣然道:“若真是林士宏,那y癸派就等着吃败杖,现
  在怎么算都轮不到林士宏,除非他能在短期内兼并萧铣和宋家,否则只能等着来给人覆
  灭。”
  徐子陵道:“不要小觑任何人,林士宏虽偏处南方,但却占有鄱阳湖之利,目前宋家和
  萧铣都奈何他不得,所以y癸派才压下仇恨,纵容我们搞风搞雨,搞得愈乱愈好。当萧铣渡
  江北上,林士宏可大事扩张,对此绝不可轻忽视之。”
  寇仲拍案道:“有道理!又或者林士宏根本与y癸派没有关系,真正的妖人可以是刘武
  周、梁师都、窦建德,甚或李子通、朱粲、曹应龙,哈……这猜谜游戏确有趣。”
  徐子陵坐到另一张椅内,微笑道:“只要我们做成一件事,不理谁是y癸派的妖人,也
  定可重重打击y癸派图谋天下的大计。”
  寇仲精神一振,道:“甚么事?”
  徐子陵淡然道:“就是攻下襄阳,赶走钱独关和白清儿。”
  寇仲一对虎目亮起来,点头道:“说得好!那可是y癸派在中原最重木莸悖当我攻
  陷竟陵之日,就是钱独关败亡的先兆,天王老子都阻不了我寇仲。”
  夜色y沉中,七艘风帆缓缓驶进九江的水域。
  寇仲和徐子陵戴上面具,立在白文原后,准备应付任何突变。
  两人心中有种奇异的滋味。
  就是在这长江南岸的大城,他们曾在九死一生的劣境中,成功刺杀任少名,破坏了铁勒
  人和y癸派的y谋,扭转南方的局势,亦使他们名震天下。
  九江曾先后易手数次,最后落入萧铣手上,使林士宏被迫局处鄱阳。
  一艘巴陵军的小艇,朝他们驶至。
  白文原与登艇的军头交涉,当然没有问题,在众人轻松下来时,一艘战船笔直从码头开
  出,朝他们驶来。
  白文原讶道:“甚么事?”
  那军头茫然道:“是陈武将军的船,我也不知是甚么事,或者是要和白将军说话吧!”
  众人暗叫不妙,只好呆等。若给识破,那就前功尽废,杀几个人亦于事无补。
  头皮发麻下,敌船缓缓靠近,一名将领率着四、五名随从,跃过船来,哈哈笑道:“白
  将军好,为何不见媚公主?”
  众人无不暗里松一口气。
  白文原迎上去施礼道:“陈将军勿要怪小将过门不入,实因时间紧迫,必须立刻赶回
  去,媚公主有事留在合肥,要迟两天才到。”
  陈武点头道:“这个当然,今次登船拜访,实有一事相求。”
  白文原哈哈笑道:“陈将军不用客气,只要小将力所能及,必为将军瓣妥。”
  陈武道:“这对白将军来说,只是举手之劳。大前天我们在江上截获-艘飞马牧场的
  船,当场杀死十多人,却给其中一个小子逃掉,到今天黄昏时才捉回来,正要严刑拷问,却
  闻得将军来了。可否帮一个忙,把这人送交董帅,此人武功相当不错,在飞马牧场中该有点
  地位,又是与寇徐那两个小贼见过面,对董帅会有很大用处。”
  寇仲和徐子陵听得又悲又喜,悲的自然是飞马牧扬的兄弟遇害,喜的却是兵不血刃救回
  这极可能是骆方的小子。
  白文原当然不迭答应。
  陈武大喝道:“给我押过来!”
  船离九江。
  精神萎顿的骆方赤着上身,让人为他清理包扎多处伤口,边喝着热茶,不能置信地道:
  “我本以为一切都完了,岂知竟然遇上你们,就像做梦般那样。”
  寇仲狠狠道:“这根本是个陷井,他们故意放你去向我们求援,却在回程时下手对付你
  们。幸好老天爷有眼,给我们碰上。”
  宣永道:“现在胜败决定于谁能抢快一点,我们再无其他选择,只能于最有利的地点登
  岸,然后全速赶去攻董景珍一个措手不及,再乘势联同牧场的大军,在敌人心慌意乱下大举
  反攻,速战速决。”
  众人的目光都落到白文原处。
  白又原信心十足道:“三天后,我们转入沮水,在当阳南十里处的春风渡登岸,我有把
  握可瞒过所有关口,掩至董景珍藏军的春风丘,待我制成地图后,便可与各位研究如何可令
  董景珍吃一场大败仗。”
  寇仲欣然道:“我们要利用这三天时间养精蓄锐,到时就非是疲兵,而是一枝生龙活虎
  的远征奇兵哩!”
  众人轰然答应,士气昂扬至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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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卷 第八章 奇计克敌
  第八章奇计克敌
  中午时份,众人在沮水东岸弃舟登陆,把七艘风帆藏在支流隐蔽处,又牵马躲进岸旁的
  密材去,马儿休息吃草时,寇仲、徐子陵、骆方、白文原、宣永五人先去观察敌阵。
  董景珍的一万精锐驻军处离他们登岸的上游只有五里远,在沮水搭起几个渡头,泊着十
  多艘战舰,靠岸处设首三座木寨,分别是萧铣、朱粲和曹应龙三方面的军队。
  他们驻军的位置紧扼水陆要道,不但可迅速支援攻打远安和当阳的军队,又可从水路或
  陆上赶去截击寇仲的少帅军,在安排上确是无懈可击。
  五人大感头痛。
  白文原颓然道:“我虽清楚此地形势,却不知他们会分三处小丘立寨。哨楼林立不在话
  下,更把附近所有树木荡平,攻寨一方将无隐可藏,无险可。”
  宣永皱眉道:“这三座木寨都非常坚固,塞内外防御充足,只从垛孔放箭,已可粉碎我
  们的进攻。若有充足时间,我们尚可做一批攻寨的工具,现在却是无法可施。”
  寇仲苦恼道:“若我们不能趁今晚破敌,明天定瞒不过敌人的探子,最头痛是以我们的
  兵力,攻任何一寨已嫌不足,更不用说同时攻击三寨,看来只有用诈才行。”
  徐子陵一拍骆方肩头,微笑道:“兄弟,怕要委屈你啦!”
  一艘风帆,从支流开出,冒黑往上游敌寨方向开去。
  众人站在看台上,遥观两岸形势。
  这晚月照当头,把远近山林笼罩在金黄的色光下,不用照明都可清晰视物。
  寇仲和徐子陵当然戴上面具,好掩去真脸目。前者叹道:“下次若再以奇兵袭敌,定须
  计算月圆月缺,像现在这样干,和白天偷袭分别不大。”
  徐子陵问白文原道:“照白兄所知,九江的陈武会否有办法用信鸽一类的东西,先一步
  知会董景珍,告知他我们会代押俘虏来给他呢?”
  白文原沉吟道:“这个可能性很大,信鸽当然不懂飞到这里来,但却可飞往夷陵去,再
  以快马把信息送此。”
  寇仲道:“此事很快可知,来啦!”
  白文原不慌不忙,亲自打出灯号,知会迎来的两艘快艇。
  三船相遇后,两艘快艇掉头领航,指示他们停泊的位置。
  尚未泊好,一名巴陵军的将领跳上船来,向白文原施礼道:“白将军你好,末将雷有
  始。董帅早知你们会来,却不知来得这么快。”
  白文原放下心事,笑道:“事关重大,当然怎么辛苦也要尽快赶来交人,有没有那两个
  小贼的消息?”
  那叫雷有始的巴陵偏将答道:“今日有消息来,说那两个小贼以怪招搞得荣凤祥的百业
  大会一塌糊涂,咦!白将军不是曾到那里去吗?该比我们更清楚。”
  白文原欣然道:“此事异常复杂,容后细谈,人交董帅后,雷兄不若到我方寨中叙
  叙。”
  雷有始苦笑道:“今晚是我当值,明晚如何?那两个小贼一向神出鬼没,连李密、宇文
  化及、李子通等都非他们对手,不打醒十二个精神怎成。”
  寇仲和徐子陵泛起奇异的感觉。
  这可不是客气话,而是出自敌人之口带有深切戒惧的真心话,可见他们确是名慑天下,
  难怪萧铣、朱粲和曹应龙会这么处心积虑算计他们,比之飞马牧场更被重视。
  船身轻颤,靠泊渡头。
  白文原喝道:“把人押来!”
  当下自有人把骆方推出来,交由寇仲和徐子陵左右看管,押下船去,表面看来,骆方曾
  被毒打一番,不但衣衫破烂,脸上还见瘀黑血肿。
  其他人仍留在船上。
  雷有始领路,随口道:“你们的船吃水这么深,定是装满货物。”
  后面寇、徐、骆听得暗暗心惊时,白文原若无其事的笑道:“雷兄的眼力真厉害,整个
  仓底都是米粮,不吃重才怪,若非顺风,也不能这么快赶到这里来。”
  寇仲和徐子陵交换个眼色,都看出对方心内的赞赏,白文原这几句话,连消带打,不但
  捧了雷有始,解释船重的问题,最要紧是指出因顺风的关系,才能以这种速度赶来,免去对
  方的疑虑。
  抵达岸上,一队二十多人的巴陵军护在前后,步往巴陆军的陆寨。
  雷有始回头瞥了“垂头丧气”的骆方一眼,低声道:“这小子看来吃过白将军的苦头,
  究竟叫甚么名字,可曾问得甚么有用的消息?”
  白文原正等着他这番话,欣然道:“此子叫骆方,是飞马牧场副执事级的重要人物。今
  次是去向那两个小贼求援,自己则早一步回来知会商秀洵有关整个反攻我们的大计,你说这
  消息有用吗?”
  雷有始动容道:“这消息真是非同小可,白将军确有办法。”
  白文原y恻侧道:“还不是那一套老手段,谁人的口可比毒刑更硬。”
  雷有始向前面的一名巴陵军喝道:“立即飞报董帅,白将军有天大重要的消息需立即面
  陈。”
  那兵卫应命飞奔去了。
  雷有始忽地邪笑道:“前天在这附近村落拿了批村姑娘,其中有两个长得相当标致,白
  将军有兴趣吗?”
  寇仲和徐子陵眼中同时闪过杀机。
  白文原笑道:“留给雷兄享用吧!我刚到过合肥,哈!雷兄该明白啦!”
  雷有始大乐道:“明白!明白!唉!荒山野岭的生活实在太枯躁。”
  此时众人转上丘坡通往山寨的路,只见路旁两边均有三重陷马坑,里面c满尖刺,看得
  寇仲等大叫侥幸。
  若非有此赚门而入的妙计,
  凭那不足二千人的军力,去攻打分守二座木寨内的万人部
  队,只等若灯蛾扑火,又或螳臂挡车。
  帅帐内灯火通明。
  董景珍踞坐帅椅上,左右各有四名将领,均目不转睛盯看被押进帐内的骆方。
  董景珍年约四十,是瘦高个儿,方脸大耳,脸上线条分明,下巴兜起突出,眉浓发粗,
  长相继为威猛。
  寇仲和徐子陵同时喝造:“跪下!”
  骆方一阵颤抖,像双腿发软般跪往地上,低垂头,似模似样,连寇仲、徐子陵和白文原
  都看不出破绽。
  除雷有始外,其他兵卫都没有跟进帐内。
  董景珍哈哈笑道:“白将军能从这小子口中问出这么重要的军情,为联军立了大功,可
  喜可贺。”
  白文原转向寇、徐两人命令道:“你们到帐外等候。”
  寇仲和徐子陵轰然接令,转身出帐。
  这帅帐是居于木寨中央,周围有大片空间,其他营帐均在五十步外,四周有八名军士把
  守站岗。
  随雷有始来的二十名军卫正沿旧路准备出塞返回渡头处。
  两人追在他们身后,朝寨门走去。
  营内军士,均已入帐休息就寝,只余下当值的卫士把守巡逻,除了贯通四方塞门的通路
  上挂有照明风灯,营地一片昏暗,在明月下营帐像一个个坟起的包子。
  寨门处有十多名军士值勤把守,其中四名分别在寨门两旁高起近二丈的哨楼站岗,不过
  由于谁都想不到敌人已至,故警觉性极低,戒备怠弛。
  把门者见众人来到,忙拉开一边闸门,让他们通过。
  宣永等随船而来,挤在船仓内的五百精锐,早解决掉渡头上的巴陵军。
  又接应了其他赶至的己方人马,宣永亲自率领十多名轻功高明者,藏身最接近丘脚的陷
  马坑内,此时见寨门打开,忙扑将出来。
  哨楼上的士兵首先察觉,待要喝问时,寇仲腾身而起,握在于上的飞刀连珠发放,四名
  军士惨哼一声,已成了糊涂鬼。
  徐子陵同时发动,虎入羊群般挥动劲拳,把门的军士纷纷倒地,连呼叫的时间都欠奉。
  寇仲则凌空换气,一个筋斗翻出寨门,配合抢上来的宣永等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
  度,收拾正要出寨驰援的巴陵军。在眨几下眼的高速下,固若金汤的寨门,落入他们的控制
  里。
  与宣永等会合后,寇仲下令道:“先收拾巡兵和哨楼上的人,以免他们示警。”
  手下应命去了。
  少帅军从渡头那边源源开来。
  寇仲和徐子陵伸手互握一下以作庆贺,心中都有侥幸的感觉。
  营内虽有超过四千人的巴陵军,但只有是等待屠戮的份儿。
  作好准备和配合后,寇仲和徐子陵带着换上敌人军服的二十名少帅军,掉头往帅帐走
  去。
  守卫帅将的军士见他们去而复返,更是由寇仲和徐子陵带头,均感奇怪。
  宣永等趁他们注意力全集中到寇仲诸人身上时,分从暗处扑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
  法,制服这些军士。
  只听董景珍的人笑声从帐向传来道:“骆兄弟确是知情识趣,既肯投靠我方,我可包保
  你将来富贵荣华,子孙福泽无穷。”
  寇仲和徐子陵揭帐而入。
  董景珍等愕然朝他们瞧来时,白文原和骆方苜先发难,向最接近的人发动攻击。寇仲井
  中月出鞘,化作一道黄芒,往兵器仍搁在一旁的董景珍劈去。
  徐子陵则双拳隔空远击,攻向董景珍左右两旁的将领。
  一时刀光剑影,弥漫帐内。
  董景珍也是了得,竟临危不乱,破帐后跌,滚出帐外,虽避过寇仲惊天动地的一刀,却
  避不开宣永的鸟啄击和十多把圈杀上来的刀剑,登时多处受伤淌血,若非他护体真气雄劲深
  厚,又往空处滚开,早命丧当场。
  井中月如影附形,迎头劈下。
  董景珍怒吼一声,右掌施出精妙绝伦的救命招数,扫在井中月锋口处。
  螺旋劲随掌而入。
  一个是顺势全力而赴,一方是负伤后仓卒应战,高下自有天壤云泥之别。
  董景珍全身剧颤,球子般不自然的往后翻滚,鲜血不住从口中喷洒,最后摊倒地上,只
  能喘气。
  徐子陵扑出帐外,笑道:“全解决哩!”
  寇仲环目一扫,见到附近营帐的人已被打斗声惊醒,一把扯下面具,喝道:“降者免,
  抗者杀无赦!”
  众人领命去了。
  寇仲瞥了正被手下以牛皮索缚起手脚的董景珍一眼,向徐子陵叹道:“陵少该知我是别
  无选择,战场上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别忘记他们对这本是太小的地方做成多么大的损
  害。”
  徐子陵苦笑道:“我又没责怪你,何用说这么多话,来吧!”
  领先去了。
  那根本不算一场战争。
  由于董景珍和一众将领被擒在先,在睡梦中惊醒的巴陵军群龙无首,纷纷投降,减去寇
  仲很多杀孽。
  二更时份,整个木寨均落到寇仲手上,使他们可进行计划中的第二步。
  寇仲、徐子陵、白文原押着垂头丧气的董景珍,偕同四十多名扮成董景珍亲卫的手下,
  策马向由朱粲另一大将闻良统领的木寨驰去,随后则是宣永的千名少帅军。骆方和其他数百
  人,则留守木寨。
  众人长驱直进,抵达半里外迦楼罗军的木寨,喝门道:“董景珍大帅有急事见闻帅,已
  有少帅军行踪的消息。”
  白文原亦喝道:“是我!快开门迎入。”
  把门者怎知是诈,既见到董景珍,又见到己方将领白文原,一边派人飞报高卧帐内的闻
  良,一边开门。
  门刚打开,众人一拥而入,见人便杀,一时喊声震天,惊醒了营内军士的好梦。
  宣永的大军潮水般冲上来,涌入木寨内,四处放火,肆意破坏。
  不片刻整个木寨已陷进熊熊烈火内,迦喽罗军糊里糊涂中只懂打开其他寨门,落荒逃
  命。
  曹应龙的寇兵率众来援,给埋伏恭候的少帅军杀个落花流水,弃寨窜逃。
  到天明时,由三方面组成的精锐联军,再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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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二卷 第九章 威利诱
  第九章威利诱
  董景珍被押进帐内。
  寇仲起立相迎道:“速为董帅解缚!”
  解他进来的卫士为之愣然,在寇仲的再次催促下,才拔出匕首,为董景珍挑断牛筋。
  寇仲命手下退出帐外,欣然道:“董大将军请坐。”
  董景珍环目一扫这本属于自己的帅帐,颓然叹道:“你杀我吧:我董景珍足绝不曾归降
  你这种r臭未乾的小儿的。”
  寇仲丝毫不以为忤,笑意盈盈的道:“我知董大将军输得不服,但事实如此,再无法改
  变过来,董大将军认为对吗?”
  董景珍仍是那句话,道:“杀了我吧!”
  若非他内伤颇重,早使试图乘机突围。
  寇仲淡然自若,道:“我并非要你投降我方。你的亲族父母妻儿全在巴陵,我如硬迫你
  投降,又或宣称你投降我方,所以才助我去捣破另两个木寨,岂非会害死你的家人族人,这
  种事岂是我寇仲做的。”
  董景珍听到最后几句。已是脸无人色,皆因知道他非是虚声恫吓,这一招比威胁要杀死
  他更毒辣,颓然道:“你好狠!说出来吧!”寇仲双目寒芒一闪道:“和你谈一宗交易,只
  要你答应,你便可和被俘约二千多名手下立即乘便宜船返回夷陵,右走烨路,朱粲和曹应龙
  定不会放过你,因为他们已认定是你攻击他们。”
  董景珍像衰老了几年般,颓然坐入椅内去。
  寇仲这才坐入本属董景珍的帅椅,道:“我想知道朱粲和曹应龙分别攻打远安和当阳两
  军的虚实布置。”
  董景珍皱眉道:“他们怎肯让我知道军事上的秘密?你这是否强人所难?不如乾脆杀掉
  我吧!”
  寇仲一对虎日s出慑人的奇光,笼罩董景珍,缓缓拔出井巾月,搁在身旁几上,沉声
  道:“我以诚意待大将军,大将军却当我寇仲是傻瓜,说不定我真会一刀斩下大将军首级,
  再把大将军的手下全体斩首。勿怪我没说个消楚明白。”
  董景珍色变道:“士可杀,不可辱,要杀要剐,董某人绝不皱半下眉头。但却不能侮辱
  我的……”
  寇仲“叹”的一声,打断他的说话,摇头道:“大将军最好不要把话说满。萧铣是怎样
  的人,我和你都很清楚,铲除我们和飞马牧场后,接着就是对付朱粲和曹应龙。现在有这种
  合作机会,董大将军怎会不乘机顺便暗探他们两军的虚实。”董景珍双目一转,垂首道:
  “这只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
  寇仲知击中他要害,更知他并不像表面的宁死不屈,否则昨晚就不曾在剑锋下屈服,陪
  他们去赚门破寨。长身而起道:“既是如此,我们也没有甚么话好说,董大将军有没有兴趣
  去旁观你的兄弟们逐一人头落地的情景?”
  董景珍惨然道:“你赢啦!”
  寇仲昂然出帐,来到等待他好消息的徐子陵、骆方、宣永和白文原身前,打出胜利的手
  势。
  宣永用下颔翘向帅帐,请示如何处置董景珍。
  寇仲微笑道:“当然是以礼相待,我寇仲岂是残忍好杀之徒。所有俘虏立即释放,让他
  们坐船离开,但却不可带走兵器马匹,给他们够两天用的粮草便成。”
  宣永应命去了。
  寇仲与徐子陵、骆方、白文原朝寨门走去,边道:“现在朱粲和曹应龙定会以为萧铣谋
  害他们,你们认为他们会作出怎样的反应?”
  骆方怀疑地道:“董景珍会否说谎?”
  寇仲胸有成竹的道:“有白兄这深悉朱粲虚实和对曹应龙也有一定认识的人在,怎轮到
  他胡言乱语。他只是贪生怕死之徒,为了性命,说不定连老爹都可出卖,何况根本是敌非友
  的朱粲和贼头曹应龙呢?”
  徐子陵思索道:“问题是朱粲和曹应龙是否真的以为萧铣背叛盟约,而白兄则因朱媚的
  陷告而归附萧铣。”
  白文原断然道:“曹应龙我不敢保证,但朱粲脾气暴烈,在心痛手下精锐的惨重伤亡,
  爱将闻良战死的情况下,必把所有怨恨放到萧铣身上,有理都说不清。”
  寇仲得意道:“最精采的是朱粲怎都想不到我会从大江来,缩短至少三天的行程,这个
  黑锅董景珍是背定哩。”
  四人步出寨外。漫天阳光下,山野草丘在前方扩展,使人精神一振。徐子陵长长吁出一
  口气,叹道:“那就成了。若朱曹确信萧铣背盟,那萧铣的下一步定是渡江北上,乘两人的
  大军陷身于当阳和远安的攻城战时,攻占他们的人本营。存这种情况下,两人只有立即退
  军,形势若此,少帅该趺醋龅牧恕!
  白文原点头道:“朱粲和曹应龙不但会猜疑箫铣,在这种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情况
  下,更会互相猜忌,难以合作,我们将有可乘之机。”
  寇仲淡然道:“凭我们现在的兵力,即管加上飞马牧埸和真陵独霸山庄的旧有兵将,只
  可袭击其中一军,白兄认为我们该选那一个不幸的人?”
  白文原感激道:“只是少帅这句话。已可令文原甘心为你效力。坦白说,我当然想选朱
  粲好报大恨深仇,但在战略上却极为不智,这可分三方而来说。”
  骆方讶道:“我只想到朱粲军力强而曹应龙军力弱,却想不到还有另外两个原因。”
  白文原微笑道:“骆兄弟只是一时想不到吧!”
  徐子陵道:“我只能猜多一个原因,就是若我们击垮朱粲,萧铣会将错就错,立即挥众
  渡江,攻占两个盛怒盟友的土地。曹应龙终是流寇,擅攻不擅守,在阻止萧铣北渡这方面怎
  都及不上朱粲。”
  寇仲笑道:“第三个原因可以揭盅哩!”
  白文原欣然道:“事实上徐兄已说了出来。曹应龙军力虽达四万之众,但始终是流寇马
  贼,因缘际会凑合出来的乌合之师。胜时气势如虹,一旦见己方败军涌回来,又要仓卒撤
  退,包保人心惶惶,无心恋战。他们并不像朱粲的手下般有家园亲族需要护卫,多是孑然一
  身。说走便走,只要我们能准确猜度出他们撤走的方法和路线,将可一举为民彻底除害。”
  寇仲叹道:“白兄的看法细微独到,朱粲父女欲置你于死地,实是不智。”
  白文原苦笑道:“我正是因为大力反对与曹应龙结盟,才惹起朱粲的杀机,朱媚则是对
  我日久生厌,幸好有两位搭救。这几天来与诸位并肩作战,实是前所未有的快事。”
  寇仲大力一拍他后头。长笑道:“以后大家就是自家兄弟啊。”
  骆方兴奋得脸孔通红,叹道:“曹应龙恶贯满盈,我们就杀他一个片甲不留。”
  寇仲道:“照白兄弟猜估,曹应龙会撤往何方呢?”
  白文原掏出图卷,挑出其中一张,摊放地上,三人跟他蹲下,只听他道:“在结盟前,
  曹应龙被我所败,退往竟陵南面溪水之西的乡村,攻占附近百多条村落,所以他恨本无所选
  择,只能东走撤返老巢,首先他要横渡沮水,过荆山,再渡过漳水。倘若我们在漳水设伏,
  趁他渡江时两面夹击,保证他们永远回不了老巢。”
  寇仲点头道:“此计天衣无缝。”
  探手搭上骆方肩头,笑道:“小方知该怎么办啦!”
  骆方奋然道:“现在我立刻赶返牧场,通知场主。”
  少帅军源源开进漳水东岸一座密林内,设营造饭,人马均须争取休息的时间,好消解连
  续三日夜飞程赶路的劳累。
  寇仲、徐子陵、白文原和宣永四人则马不停蹄,沿漳水东岸往上游驰去。
  来到河道一处特别收窄的水峡时,白文原以马鞭遥指道:“若我们有足够时间,可于此
  处装设木棚,再以布帛包裹沙石沉江。堵截河水。当曹应龙渡江时,即可捣毁水栅,让奔腾
  的河水一下子把曹应龙渡江的贼众冲走,使他们首尾断成两截,那时我们乘势掩杀,更是不
  费吹灰之力。”
  宣永可惜地道:“先不说我们没有布帛,要造这么一道拦河木栅,至少要十多日的时
  间,别说是劳师动众,在时间上我们实在应付不来。”
  徐子陵道:“白兄曾多次与曹应龙作战,是否有甚么须特别注意他的地方?”
  白文原沉吟道:“曹应龙之所以能纵横湖北,有三个原因,是行军极快,飘忽无定,一
  旦遇上险阻,立即远撤,此乃流寇本色,但确能助他屡渡难关。”
  顿了顿,缤道:“其次就是以战养战,无论他们受到怎样俨重的挫败和打击,只要他们
  能逃出生天,便可藉到处抢掠和招纳暴民入夥而迅速壮大,抢完一处便抢另一处,完全没有
  后顾之忧。”
  寇仲道:“但不利处则在人人都只是一个利益的结合,没有一致的理想可言。
  只要能干掉曹应龙、房见鼎、向先这三个贼头,这盘沙散了就永不能再聚在一起。”
  徐子陵想起旧隋战败后兵将到处放火抢掠、jy妇女的惨况,断然道:“这等杀人如麻
  的凶徒,我们定要全部歼灭,否则附近的村落将大祸临头。”
  宣永点头道:“要全歼他们虽不容易,却非全无办法。寇仲问白文原道:“曹应龙尚有
  甚么独家招数?”
  白文原道:“就是精于夜战,无论行军作战,他们都专拣夜间进行,以才能神出鬼没。
  要打要逃,均占上便宜。”
  寇仲皱眉道:“如何才可迫得他们须在光天化日下渡江呢?”
  徐子陵思忖道:“只要能制这一种形势,让他们知道牧场大军正紧蹑其后,那就轮不到
  他们选择白天或黑夜。”
  寇仲道:“最妙是曹应龙想不到我会先一步养精蓄锐的在这远岸上恭候他的大驾。还以
  为以要能渡过河流,便可抛开追兵,安返丰乡。”
  白文原一夹马腹道:“随我来。”掉转马头,朝下游奔回去。停停行行,跑了十余里
  后,白文原又往上游奔回去,四、五里后,始飞身下马。让喷白沫的马儿可歇下来吃草
  休息。白文原在岸旁仔细观察,是后立在一处草丛哈哈笑道:“皇天不负有心人。终给我发
  现曹贼上次渡河的地点。”
  寇仲三人大喜,来到他身旁,从他拨开的长草丛内,赫然发现四根粗若人身,深入地内
  的木桩,还有缺口供系紧绳索。
  众人分头搜索,找到八组同样的木桩。
  白文原欣然道:“这里河面虽阔达十丈,但水流缓平,比任何其他河段更适合渡河。”
  宣永远观对岸,笑道:“我肯定在岸旁的密林里,必有以百计的浮桶,只要以粗索串系
  河上,再铺以木板,便可搭成浮桥,做不用一个时辰,他们就可架设八道浮桥。”
  寇仲道:“答案就在眼前,只要我们过去一看便知。”
  徐子陵道:“我们必须迫得贼兵要仓忙渡河,否则若让他们先于岸上列阵,又遣人在高
  处了望,我们便难施奇袭。”
  寇仲叹道:“这就要看美人儿场主是否既乖且听话了!”
  转向宜永道:“今晚我们移师至此,并作好一切准备,现在先渡河一看,肯定浮桥的装
  备确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