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偷来的快乐也是快乐
作者:唱诗班的小囡醉猫      更新:2021-03-02 04:54      字数:2338
  一天都昏沉沉地,头痛得发涨,上课讲的什么完全没听进脑子。好不容易坚持到晚上,找到两粒感冒药用水服下打算早早睡觉。阳台的落地窗没关好,风扫进来卷起加厚织锦窗帘里面的白色轻纱,一阵狂舞,偌大的客厅空荡荡的,大理石地板隔着拖鞋都能感觉到冰凉。她掩着涨痛的额头象游魂一样走到他房间,伫立在门口。他的床很大,深蓝色的床罩上面没一条褶皱,主人很久没回来过了。她黯然,还是熄了灯回到自己房间。
  早上闹钟响起来的时候她嫌恶地翻了个身,又睡了回去。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好象被人抱起好象进了个摇晃的地方,摇得她头更疼了,她烦躁地挥了下手,打到什么。然后手被捉住,隐隐约约地听到个男声说话:"丫头,就快到了。"
  是小叔叔的声音。只有他才会叫她丫头,带着宠溺。
  她往那熟悉的味道偎去,就这样,种种孤寂恐惧与不适似乎一下子远离开来。
  然后又被抱起,闻到浓重的福尔马林的臭味她睁开眼,"医院?"开口才发现嗓子快撕不开了。
  "恩,发烧了自己都不知道。"
  他去挂号,她裹着毯子坐在椅子上昏昏欲睡。他拿了温度计过来,解开她睡衣领口的纽扣,手探进去时他的手指碰触到她胸口,凉凉的很是舒服。他迟疑,还是把温度计放到她腋下夹好。
  "等几分钟就好,恩?"
  她重重的点头偎在他怀里继续睡,好热。他着急地捂着她身上的毯子,"别掀了笨丫头,忍一会。"
  看到针头她清醒过来,咬着牙忍着屁股上的那一痛,他轻拍她的背,象小时候那样低声哄着。打滴注的时候她更是紧张,她的静脉很深而且细幼,不是很容易找到,从小最怕挂水的,挂一次手臂要多几个针眼。小护士本来在他阴鸷的眼神下就心慌,找了很久还是没找准倒扎了一滴血出来,在他吼叫声里落荒而逃。
  她尴尬地看下四周,扯住他衣袖。
  还是护士长来了一次帮她搞好。他坐在她旁边,大大的手掌握着她的,温暖宽厚,这一刻竟是如此安心。本来嘈杂的输液室里好象一下子安静许多,她靠着他的肩膀依稀能听见他有力的心跳。
  他终究还是在她身边,在她需要的时候。
  回到家刘阿姨已经煮好了白粥,她实在没胃口,可是他还是哄着她一勺一勺吃掉半碗。
  "再睡一会。出一身汗就好了。"热毛巾抚在脸上,他擦擦她嘴巴,又帮她把被子掖好。
  她强撑着睡意,"我不想睡。"睡着他就消失了。
  "傻瓜,不许不睡,烧到40度再烧下去真烧成傻子了。"
  她极力支持,还是昏昏睡去。再醒来时,四周寂静无声,她心里恐慌莫名。开了门出去才发现天都黑了,大概烧退了些只觉得冷。她在厨房找到他,看着站在料理台前的他,眼泪几乎要夺眶。
  他转身抱起快滑倒的她,把她放回床上,"醒了怎么不叫我?穿着睡衣跑出来,你疯了?"他不高兴。
  她怔怔地看着他拿药倒水走到她面前,眼泪就这样怔怔地淌下。
  "傻丫头,哭什么?很难受?"他粗大的手指拂拭她的泪。
  她摇头。
  "现在才发现叔叔好是不是?感动了将来好好孝顺叔叔就是了。"看她不笑,他好象也觉得自己的笑话疏无可笑之处,揉了揉她脑袋,"把药吃了。"
  她皱眉。还是听话的吃掉。"先别睡,厨房热了粥,我给你端过来。"
  睡了一觉,胃口好象开了,白粥吃掉一大碗。他在她衣柜里找了套干净睡衣,"出了一身汗,去换套衣服去,舒服点。"
  重新躺下来,她问:"今天没有回公司?"说话间剧烈咳嗽起来。
  他拍着她的背,急得嘴紧抿眉头紧皱。"先喝口水。没什么重要的事情,应酬都推了。学校帮你请了两天假,好好在家休息。"
  "我差不多好了。"停顿片刻还是说:"你有约会的话就去吧,我在家里没事。"
  他没说话,划弄她面颊的手指停下,目光氤鬱地注视她半晌才说:"我也饿了,先去吃点东西。"
  她躺在床上盯着窗纱,提着心留意外面的动静,即期望又害怕听到大门开闭的声音。终究是静谧无声,悬着的心缓缓放下。
  他再进来时抱着一堆东西放在她桌子上,洗过澡换了家居的衣服,很是清爽悦目。
  "还没睡着?"他一边拉着网线一边看着她问。
  "没。"她说得很小声,怕打断了此时的快乐喜悦。她近似贪婪地看着他带点青色的下巴,高高挽起的袖子,微扬的浓眉,甚至穿着拖鞋的大光脚。她郁闷地看着他走出去抽烟,然后看见他端着咖啡进来又展笑。
  "笑什么?一会哭一会笑的。"
  好怕被发现了秘密,她藏起半个脸。心底里满满的都是快乐。
  "你今天好凶。我想起来以前在新港的时候,有一次豆腐坊的那小子骂我小哑巴的时候你也这么凶。"
  "你还记得?"
  "当然了,我还记得你拎着他耳朵去找他妈妈,以后他见了我就绕路走。"
  他微笑。
  "他后来还骂你以大欺小。"
  "他还男生欺负女生呢。"他点下鼠标回头又说,"只能怪你太笨,从小到大遇到事情只会哭鼻子往家里躲。"
  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说着话,眼皮越来越沉。偷来的快乐也是快乐,快睡着的时候她这样想。
  迷迷糊糊地,好象有个柔软的东西贴在她唇上,流连不去。她太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