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作者:郑媛      更新:2021-02-07 04:12      字数:3009
  眼看着天色又要黑了,贞仪蜷缩在墙角,抬眼望着土墙上方一格小小的天窗,夕阳自上方斜照而下,染了满室红晕……她闭上眼。
  一日也未曾进食,胃肠虚空,身子开始发寒,红光透过眼帘入,沉重的昏沉感整个席袭了她。
  子澄一进屋,看到的就是美人星眸半合的诱人景象。
  她屏住呼吸,直待走近她身旁才柔声轻唤她。
  "格格。"贞仪簌的睁开眼,接触到子澄温暖的眼神。
  子澄看了眼搁在地上的饭菜。
  "你一天都没吃饭吗?"他手上捧着另一盒热腾腾的饭菜,关切的神情溢于言表。
  贞仪别开眼,不点头也不摇头。
  终究,她同那些掳她来此的人是同党,即使能感受到他对自己超乎寻常的关心,她却不能分辨他的意图。
  "不吃饭,只是活受罪。"子澄皱起眉头,有些急切的说:"你在这儿过的好与否,都无损咱们的目的,何苦要这么伤害自己?"因为这一番话,贞仪终于抬眼看他,想分辨他话中的真伪。
  而她在子澄的眼中,看不到虚伪的欺骗。
  "我知道,你不能信任我!"子澄耐心的说:"我看我先替你松绑,再由你决定要不要相信我!"他上前解开捆住她双腕的吗声,之后把刚才的饭菜送到她跟前。
  贞仪鼻端嗅着诱人的饭香,迫人的饥饿感突然涌上来,她胃肠翻搅得难受,却仍然克制着自己不去捧眼前热腾腾的饭食。
  "快吃吧!"见贞仪仍然不动筷子,子澄冲动的喊:"眼看就要天黑,一入夜就会冻的不像话,再不吃饭,你的身子会顶不住的!"贞仪一震,想到他的话确实不错!再不吃点东西,恐怕她等不及被释放,就要死在这里了!僵持了片刻,她终于伸手拿起筷子。
  子澄放下心,脸上露出微笑。
  "我在庄园后替你收拾了一间暖和的石屋,等吃完了饭,我再带你过去,这样你今晚就不怕受冻了。"贞仪自饭碗里抬起头,怔怔的盯着他看。
  她是他们绑来的人质,他为何待她这么好?子澄咳嗽一声,柔声道:"你慢慢吃,我到外头去,你吃完了叫我一声。"转身前,子澄想起一事。
  "对了,你应该识得字吧!"贞仪眨眨眼,迟疑了,片刻终于轻轻点头。
  "那好,"子澄笑开脸。
  "我会在房里替你准备字纸,大师兄让我照顾你,有什么需要,你可以写在纸上告诉我。"说完即开门出去,让贞仪好好吃饭。
  ***换到有暖炕的石房,有了重重的厚棉被,双手又被松了邦,今夜贞仪终于可以好好的睡一觉。
  她尽量不去想自己的处境,事实是想了也没用,事到如今似乎只能听天由命,她只在乎额娘若得知她的处境,不知会如何担心!两年多来,额娘为了她的事已多了不少白头发,如今她又被掳为人知,只怕额娘会受不住这刺激,要是因此病了,她如何对的住她老人家?想着想着,她又不能入睡了!尽管已经倦极,想到自己事事要年迈的娘亲为她担心,她便睡不安枕,觉得惭愧……在床上翻来覆去之时,隐约感到有人走近,她心头一凛,霍的翻身坐起——"睡不着?"黑暗中传来低沉磁的男声,近得就靠在床沿!"呜——"贞仪一阵错愕,蠕着身子蜷到墙角边。
  漆黑中传出男人冷冽的低笑声,火摺子同时擦亮,点亮了烛光。
  幽微的烛光下,贞仪看清了昏暗中那张男面庞——桓祯黝黑的眼仿佛两潭深水,定定的盯住她,攫住她惊疑的眸不放。
  "正好,我有话问你!"他走到床边,大剌剌的坐在贞仪床上,完全无视于她的感受。
  贞仪皱起眉头,睁大眼瞪着他下一步举动。
  见她如临大敌一般,他撇嘴嗤笑道:"防我?有这必要吗?你以为就凭你现今的处境,如果我想侵犯你,你还能做什么有用的抵抗?!"贞仪身子一僵,反的缩进床内更深处。
  他冷哼一声,突然伸手抓住她,把她自床里侧拖出来——"呜——"不清楚他的意图,贞仪慌乱的挣扎。
  "别动!"他抱住她,捂住她的口。
  "你以为我要对你做什么?"贴近她的耳畔,他灼热的气息,有意无意喷在她敏感的耳后,见她肌肤上泛起的疙瘩,他邪气的低笑。
  她扭身瞧见他眼中叫人莫测的幽魅笑意,情急下,顾不得他是否看得懂她比划的手势,她奋力挣开他,急速比道:你到底想怎么样?他撇嘴,把纸笔递到她眼前。
  "想说什么就写在纸上!"她瞪视他,然后抢过纸笔,把方才的话重复一遍。
  他看了纸上的字,一抹笑痕勾深在他唇角,之后慢条斯理,不温不火的道:"我刚才说了,问你一些问题。"贞仪写道:有什么话,你可以明天早上再说!他哼笑。
  "你是人质,人质没有资格和我讨价还价!我高兴什么时候问,在任何地点问,你只有服从!"贞仪口一窒,索放下纸笔,背过身去不理他,他总会知难而退吧!可惜她错料桓祯的情,几乎在她背过身同时,他抓住她纤细的手臂,鲁的反转她转过去的身子。
  "这儿不是你怡亲王府!最好收敛起你的格格脾气!"他沉的道。
  贞仪身子一僵,顾不得手臂上传来的疼痛,愕然的抬起眼瞪住他——怡亲王府!他知道她是谁了?!他看穿她眼中的疑问,定睛回视她。
  "昨日亲王府嫁出两位格格,你既然不是画婧,自然就是贞仪了!"贞仪别眼回开他邪亮的目光……他自然能猜到她不是小十四。
  小十四当然和她有极大的不同——小十四活泼好动,能言善道,而她……她却是个哑巴!贞仪抬起眼。
  不解的望他。
  "你不知道?"他眯起眼。
  她清亮的眸底疑惑愈深。
  他注视她半晌,之后不露声色的道,谁最有可能对调你和画婧的轿子?"贞仪茫茫然……她和小十四的轿子对调?!"自然是亲王府的大阿哥了!"他接下道。
  这句不是疑问,却是肯定。
  贞仪自错愕中清醒过来,拿起纸笔写道:我大阿哥为什么要调换轿子?他挑眉。
  "现在是我在问你!"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不是你们事先安排好的?!为了什么!"他追问。
  贞仪一阵发怔,两眼望着他出神。
  她怎么也料不到小十四胡闹在先,宣瑾黄雀在后!可她总想得到——原来是因为轿子被对调,因此他们才会抓错了人!她回过神来反问他:你们知道抓错了人,为什么不放了我?"放了你?"她仿佛听到最好笑的笑话,只轻蔑的吐出一句。
  "不可能!"贞仪睁大眼,清澄带怒的眸光,凝睇他黝亮,不逊的黑眼。
  "计划改变,你大有利用的价值!"他邪笑。
  虐睇她控诉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