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九月,没有忘记
作者:空子。      更新:2021-02-03 17:35      字数:1935
  第二天早晨,手冢替不二转移了住所。
  他回到公寓的时候,有两个警察站在门口,向他出示了证件。
  “手冢先生,我们是东京派出所的警探,敝姓松山,这位是神警官,这次登门拜访,主要是想向你咨询一下不二周助的相关情况。”
  他颔颔首,打开门请他们进去。
  “我和不二已经很久没有联系。”
  “我们只是需要了解一下他的过去。”
  他领着他们到书房,打开门的时候,却发觉房间里已有两个人坐在桌前。
  白石没什么表情地看着木桌,而背对着手冢的加奈的背挺得僵硬的直,他能看见她怀里抱着一个孩子,应该是熟睡的治一吧,他想。
  他没有注意到房间里死寂的气氛。
  “很抱歉,有客人来访。”他回过头对两名警官致歉。
  “我们了解完不二周助的情况就会离开。”
  “不二周助……”
  房间里坐着的加奈忽地浑身一颤,她猛地起身,抱着治一跑到警官的面前,苍白的脸上哆嗦着唇。
  “不二周助杀了我的孩子……他杀了我的孩子……你们抓住他,抓住他……
  “他杀了我的孩子……他拿钢棍穿过他的心脏……
  “他只有八岁……你们抓住不二周助……抓住他啊……
  “这样他就不能伤害我的治一了……谁都不能伤害治一……”
  她流着泪喃喃道,白石藏之介的声音强忍着的痛意。
  “手冢……你为什么不接电话……”
  而手冢早已僵在原处,像被冰霜鞭打着全身,他骤缩的瞳孔里满是不可置信,像齿轮缓缓地运转,他扭过头,震惊的目光望向加奈怀中的孩子,只看得到的苍白的侧脸,依旧熟悉的长长的睫毛下紧闭的双眼,仿佛下一秒会睁眼朝他温暖地笑着。
  他猛地从加奈手中抱过孩子,加奈尖叫着朝他扑来,拼命地抢着他手中的治一。
  “不许伤害我的治一!!谁都不能抢走他!不许伤害我的治一!!!”
  “治一对不起……妈妈没有保护你,是妈妈的错……妈妈不会让人伤害你……”
  她疯疯癫癫地翻找着房间里的柜子,任凭警官阻拦她,终于在柜子里找到巨大的针管,她尖叫着拿着针管冲向手冢,脸上是狰狞的恨意。
  “不二周助我杀了你,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她被拽住,被控制住,手中的针管掉到地上,碎了的一角缓缓地流出里面的绿色液体,腐蚀着地面。
  而至始至终,那个男人都没有移动过。
  他愣愣地盯着怀中的治一,他冰冷苍白的手僵硬。
  然而挺俊的鼻子没有任何呼吸。
  “兜兜。”
  他喊了一声,声音温柔,是儿时对他调皮无奈时的那种宠溺。
  他摸摸治一的发,脸上的笑意温和。
  将治一递给白石藏之介,他冷冷地转过身。
  白石只听得到他平静无澜的一句话。
  “请帮我们。”
  这是白石这辈子听过的最沉重的话,他从未质疑过手冢对治一的疼爱,而他的生命终结时,他将最后的时刻托付给他。
  那个高大笔直、无数情况下都临危不乱,镇定自若的身影,即便到最后的关头心头千疮百孔,如刀千割万剜,依旧理智地站了起来。他无法懦弱地哭泣、退缩,这是他的责任,他的愧疚,他一定想要紧紧地抱住治一,永远都不要松手。
  可是他是手冢国光,这个时候,他不能自私地这么做。
  所以,他站到了被钳制住的加奈面前,温和地对她说。
  “加奈,治一还在学校上课,没有人会伤害他。”
  “不不!!你是骗子,治一死了,治一死了!!你杀了他!你杀了他!!为什么不见我!!为什么不见他最后一面!!你是他爸爸,他一直在等你,他一直在等你!!”
  “手冢,她从昨晚就已经……”白石哽咽道。
  然而,让他震惊到悲哀的是,手冢依旧温和着声音,即使难掩其中的颤抖。
  “加奈,你做噩梦了。刚才治一的老师打电话给我,要我们今晚去接他。他今晚要吃中国菜,我们一起去买,等他回来。”
  加奈瞪大的眼睛里还在流泪,却逐渐平静了下来,她喃喃道,“真的吗?”
  “嗯。他在学校整理课本,我们不能迟到,你这么着急的话,学校的同学会笑话治一。”
  加奈的身体放松下来,她伸手用力地擦干净脸上的泪,强笑道,“那怎么办……我的妆是不是花掉了?被治一的同学看到怎么办……我去补妆,你等等我,我补完妆我们一起去接治一……”她颤抖着手摸着自己的口袋,什么都没有翻到,恐惧慌乱地问手冢,“没有……怎么办……怎么办……”
  “你的衣服脏了,我送你回家换衣服,我们再去学校。”
  他搂过加奈,她紧紧地依偎在她的怀里。
  而手冢瞥见地板的针筒流出的液体腐蚀地面的时候,瞳孔再度狠狠地一缩。
  他用液体腐蚀心脏的剧痛来减轻心中的痛意,心中的愧疚。
  用伪装的外表逃避残忍的现实。
  他根本……没有忘记任何东西!!
  手冢脑袋一轰——那么,西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