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玄霆偏过头，原本绷紧的唇角也微微扬起来了一点儿弧度。
    他之所以会杀马，主要原因也是因为苏轻妩的提示。
    她告诉他，那两匹马的手脚是她做的。
    既然如此，那就绝对不会是那小厮喂的什么药草所为，因此就可以直接证明自己的清白。
    只要找出一点儿线索，就会将众人的目光转移，到时候再处理后面发生的一些小麻烦，就简单的多了。
    而事情能够进展的如此顺利，也多亏了苏轻妩。
    夜玄霆看着她的眼神微微加深了一些，垂在身侧的手指抬起来，随后又放了下去。
    可是还没等手指重新缩回衣袖，就被一只柔软的手缠了上来。
    两人十指相扣，指腹碰触到了对方温热的掌心，这一刻，好像心都紧贴在了一起。
    那马之所以只袭击皇后，就是因为皇后对很多花粉过敏，在出宫来野外会提前服用一种药，那药吃了身上会散发一种人难以闻到的味道，可是发情的公马会很喜欢。
    为了以防万一，不波及周围宫妃和皇上，苏轻妩这才送了所有人一株紫春兰。
    苏轻妩一边看戏一边道：“王爷，你刚才那模样可真威风，射箭的时候，可把周围所有人都吓死了。”
    夜玄霆垂下眸子，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了一下，光洁的耳尖不由自主的泛起了一抹红。
    那匹马终于被后面追过来的侍卫抓住。
    一群人将马重新牵走，剩下的宫人则跑到了皇后的身边，将形容狼狈的皇后从地上搀扶起来。
    皇后气的浑身都在发抖，她的目光四处看了看，最后将怒火宣泄在了孙太医身上。
    “孙太医，你刚才用的药怎么回事！”
    孙太医被莫名牵连，吓得跪在地上：“皇后娘娘息怒，老臣什么也没做啊，只是按照您的吩咐，用那种花粉给马闻了闻……也许是因为季节的缘故，老臣真的冤枉啊！”
    老皇帝见皇后还要发难，立刻开口道：“行了，不是你非得让孙太医试验给你看看吗？
    现在你看到了，也感受到了，怎么样，相信了吗！”
    “皇上，妾身，妾身……”
    皇后一阵委屈。
    她表情难堪的要命，她身为六宫之主，今日竟然在如此多的嫔妃面前，丢这样大的脸，还让她怎么抛头露面。
    她气的胸口剧烈起伏，脸色难看的厉害，唇上也没什么血色。
    虽然没受什么伤，可是她刚才受到的惊吓却不轻。
    “妾身身体有些不适，就先行退下休息了。”
    皇后眼含泪花，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眼神里面都是愤怒和委屈。
    可是又有一种，哑巴吃黄连有苦难言的感觉。
    毕竟，是她要求孙太医给马下药的。
    马会出现失控的症状，孙太医也是提前说过了的。
    皇后被几个嬷嬷搀扶着回了猎场附近的行宫，其他嫔妃连忙将憋了半天，通红的脸露出来。
    焦贵妃的眼底划过淡淡的嘲讽，看着皇后离开的背影，心情畅快不已。
    她娇娇柔柔的来到皇上身边，媚眼如丝的道：“皇上，看来事情确实如孙太医所说，这几匹马就是因为那花粉发的狂，而刚才孙太医也说了，那花粉是从三皇子夜云途的身上发现的，那是不是说明，他早就有害人之心？”
    皇上微微眯起双眼。
    不过想了想，他还是道：“究竟是何原因需要证据才行。”
    苏轻妩忽然抬起头，对着皇上的方向道：“父皇，轻妩认为，证据就是三皇子身上的花粉，而证人，不是现成的吗？”
    她侧头，将目光落在了跪在地上的那王府小厮身上。
    苏轻妩大步走到他背后，声音可没有夜玄霆那样温和。
    她虽然笑着，语气却犹如掺杂着冰渣。
    “你之前说，是王爷命令你给三匹马都喂了药草，才导致所有马匹发狂，对吗？”
    那小厮知道事情已经向着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
    他刚才说的那些谎言，在绝对的证据面前已经不奏效。
    小厮向着夜玄霆的方向跪爬了几步，想要伸出手去抓住他的袍角：“王爷，求求您救救奴才，奴才也是迫不得已……”
    苏轻妩却在对方还没碰到夜玄霆的瞬间，直接一脚将对方踢翻。
    这种人她见多了。
    不管有多迫不得已，背叛就是背叛，没有任何理由可以弥补。
    “当你踏出这一步的时候，就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现在当着皇上的面好好说说，究竟是谁指使你这样做的，你现在不说，恐怕要白白受一些皮肉之苦了。”
    “奴才说，是三皇子……他在不久前派人抓了奴才的妹妹，奴才和妹妹相依为命多年，实在是因为担心她的安危，所以才迫不得已按照对方的吩咐陷害王爷，我还收了对方的银子，他们说只要我按照要求做了，会想办法将我送出去，和妹妹一起带着银子离开京城……”
    退路都想好了，苏轻妩不由得咋舌。
    不过也就只有这种蠢货，才会相信夜云途会遵守诺言。
    怕是在事情结束的那一瞬间，他就会被人杀人灭口，不管是他还是他妹妹，都将无一幸免。
    苏轻妩并不打算多管闲事，而是对皇上行礼道：“父皇，如今已经真相大白，还请您还王爷一个清白和公道！”
    夜玄霆听着苏轻妩审问犯人，随后又在皇上的面侃侃奇谈，自信的模样，心脏好像都不经意的被触动了一下。
    这样的苏轻妩，浑身上下都像是散发着光芒一样，难以让人移开视线。
    他从来没见过她如此好看，光芒万丈的模样。
    “玄王！”
    夜玄霆耳边传来皇上的声音。
    然而一直在悄悄看着苏轻妩的夜玄霆，差点儿没听到。
    他的反应稍微慢了一拍，不过还是有礼的行礼道：“父皇。”
    老皇帝声音柔和了许多，“之前是朕冤枉你了，还希望你别放在心上。”
    夜玄霆随意敷衍着回答：“儿臣怎敢。”
    不是不介意，而是怎敢……
    说明他心里依旧有怨念。
    老皇帝的表情一时间僵了一下，不过他想了想，还是开了口：“朕回去会好好补偿你，至于罪魁祸首的夜云途，也一定会重重责罚，你放心，朕不会厚此薄彼。”
    “父皇明察！”
    夜玄霆再次恭敬俯身行礼。
    周围的那些大臣，看着这边的事情尘埃落定，也将心慢慢放在了肚子里。
    突然间，人群之中有人惊呼了一声。
    一个侍卫拖着一个靶子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