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你是我的女人
作者:夏雪宜      更新:2024-03-05 16:56      字数:2416
    楚月攥着丝帕,认真地替桓放擦擦拭上身。丝帕本是楚月贴身用的,她怕桓放着凉,一时情急,便不等下人拿布巾上来,直接用丝帕擦了。
    桓放星眸半敛,垂下目光,静静看着低头忙活的楚月,脸上冷硬的线条也柔和下来。
    楚月停了下来,仰头道:“你裤脚也湿了,快换下吧”
    桓放从她手上拿过丝帕,扬了扬下巴。
    楚月撇了撇嘴,桓放轻笑:“逗你的,我自己换,替我拿件中衣。”
    这才提醒了楚月,她赶紧绕到屏风后面,没多时便从柜子中取了一套干净的衣物。出来时桓放正赤裸着身体坐在床边,楚月脚步顿住,但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又不是你没穿衣服,害羞甚?”桓放见楚月耳根都红了,奇怪道,“都被你看过多少回了。”
    楚月恼道:“就两次,而且,我才不想看呢!”
    “好吧。”桓放从善如流,利索把衣服穿上,否则他怕楚月要气到跺脚了。
    "唉。"桓放低叹一声,露出消沉的模样。
    楚月不明所以,以为他朝堂上遇到了什么棘手事,现在两人可是一条船上,于是关心道:“怎么了?”
    桓放朝榻上仰面一躺,两手枕在头下,正经道:“自从有人知道我已经有叁个儿子了,就对我冷若冰霜,动辄怒目相对。睡在一张床上,也不给肏,我千里迢迢进京,以为娶了个美娇娘,其实是个女霸王。”
    楚月都呆了。冷若冰霜?怒目相视对?女霸王?这话里除了不让他行房,哪有真的?这是人说话?偏偏说话的人还一副有凭有据有冤有屈的模样,真是气人!
    楚月深吸一口气,躺上床后,背对着桓放,一言不发。
    去你的相敬如宾,还是不相往来吧!
    桓放只是想逗逗她,没想到楚月火气这么大。其实桓放虽然夸张了点,但自从那次因“房事不谐”而引发的“家暴”后,楚月就对他态度大变,温顺的小绵羊变成冷淡的小辣椒了。
    “你那逃婚的姐姐回宫了。”桓放说。
    “哦。”楚月也不敢太过分,还是敷衍地应了一声。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
    “嗯。”
    “你老爹让我后天带你进宫赴宴。”
    “嗯......嗯?”楚月转过身来。
    桓放也翻了个身,两人突然间就四目相对,呼吸相闻。楚月不由地朝后挪了挪身子。
    “公主大人得须有求于我时,才愿好好说话。”桓放也不知是打趣还是挖苦。
    楚月立刻就要翻过身去,不再理他,却被桓放按住了。
    他力气很大,楚月有点害怕。
    “你又要......又要......”楚月眼圈一红,泫然欲泣的模样。
    桓放赶紧松开手:“对不住,今天整天和一群糙汉呆着,手上失了轻重。弄疼你了?”
    态度还算可以,楚月抽了抽鼻子,撤回虚张声势的眼泪。但害怕桓放再发疯,稳妥起见有什么事还是等天亮了穿好衣服再说。于是楚月弱弱道:“我好困,我们先睡觉好不好?”
    “睡吧。”桓放也翻身回去,仰面躺着,不再看楚月。
    楚月躺了很久,还是无法入睡,又不敢乱动,因为不知道桓放有没有睡着。当她想换一个姿势,缓解左肩的酸麻时,桓放开口了。
    “我们的婚事确实皆非所愿,”他顿了顿,似乎在想怎样措辞。
    楚月身体僵住,动也不敢动,心脏却如擂鼓,紧张不已——桓放为什么这么说?我彻底惹恼他了......他会把我怎么样呢?视而不见扔在京城就好,还是直接和我父皇说,休了我?他应该不能休我,我没有重到需要休妻的罪过。他既然最后接受了赐婚,还是要顾及皇家颜面的。不过,会不会他给我一纸休书,于我反倒是好事,我已竭尽所能,没有忤逆宫里的命令,是桓放休的我,宫里不会再为难我。被桓放休掉的妻子,应该不会有人敢再娶,我岂不是清静?
    夜深时,楚月格外爱胡思乱想。
    "接受这桩婚事,我是别有目的,"桓放也不遮掩,“而你是替罪羊,被迫嫁我。这些你我都明白,但有件事,或许你不清楚。”
    楚月攥紧了被子。
    “从拜堂那刻起,你就是我的女人。我会尽丈夫的责任,只要你守妻子的本分。”
    楚月心头猛颤了一下,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震动?欣慰?惶然?犹疑?楚月捂住了胸口,不想深究。
    “夫妻行房是天经地义,但天经地义也讲究你情我愿。以后,我不会强迫你。”桓放思索了几日,才决定给出这样的承诺,现在真的放出话,还是有点不舍得。
    即使生母在世时,楚月也没有得到过多少宠爱,她自小就像一株草,在嶙峋石块间挣扎着生存,随风摇摆。除了品阶低微的宫人,没有人会询问她的想法。她的父皇、嫡母、兄弟姐妹也不会尊重她的意愿。
    可是桓放却说不会强迫她。
    “我对他并没有什么用处啊”,楚月想,“我又不是楚晴光,他为什么要迁就我呢?他对我不好,我无力反抗,他对我好,我也无以回报。”
    也许正是这样,楚月内心才会如此触动吧。出嫁时,皇后也曾慈爱地拉着她的手,许下诸多美妙幻影,那时她只觉得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