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未睡的很熟。
    泰诺有安眠的成分，吃完后叁个小时，许来进了卧室，给岑未量了体温，已经降到叁十七度了。
    明天应该可以降到正常体温。
    房间里光线很暗，许来几乎看不见岑未的脸，只看到大概轮廓，即便这样，许来也不想走。
    许来赤脚跪在床边，伸手想抓住被子，却碰到了岑未伸在被窝外的手臂，又冰又凉，许来轻轻捉住，把手放回被窝，只是掌心握着岑未的手，不肯放。
    他以为，他能跟这个人牵手一辈子呢。
    没想到，他的一辈子这么短。
    许来仍然跪着，俯垂下脑袋，以面颊贴着岑未的手背，神情无比虔诚。
    没有比失而复得之后的失去更能摧毁人。
    第一次分手，对许来来说是痛不欲生。
    可他还有外婆要照顾，挺过来了。
    尽管，那段时日浑浑噩噩，只想让工作把时间填满，尽管，从那天起，他没有想过未来，但许来知道，如果没有岑未，他也会活下去的。
    现在呢？
    许来不知道。
    他看不到未来了。
    岑未被自己手臂麻醒的，整个左手臂都麻了，蚂蚁钻一样的难受，还动弹不得，好一会儿，岑未才再次感觉到自己的手臂，感受到手掌被重重压住，以及手背一片冰凉。
    岑未叫了声许来，许来没有动静，岑未以为是自己声音含糊，动手推了推，手掌被握的更紧。
    岑未这才意识到，许来是睡着了。
    他在睡梦中哭泣。
    岑未苦笑，何必呢？
    “醒醒，别睡这里。”
    岑未提高了声音，叫醒许来。
    许来几乎是立刻惊醒，向岑未靠过来，连忙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手上下意识抓紧了岑未的手。
    手被扯着一动，岑未“嘶”得一声，这一阵麻劲儿……
    许来慌忙放开，然后彻底清醒，他已经，彻底放开岑未了。
    麻劲过去，岑未对愣在原处的许来，说，“别在这里睡。”
    “为什么？”
    许来哑声问。
    岑未沉默。
    许来继续问，声音带了哭腔，“我不明白，我犯的错真的这么不可原谅吗？”
    岑未叹气。
    许来闭眼，却一滴泪也流不出。
    “我明明感觉得到你对我的感情，你明明心里有我，可是你为什么…你真的要这么狠心，这么绝情的对待我们之间？你知不知道，我多害怕，你把我从你心里一点点挤出来，岑未我感受的到，你在把我边缘化，逼着自己和我保持距离，可是为什么，为什么？”
    “非要说吗？有什么意思呢？”
    “这是我最后的愿望了，”许来语气沉缓，并没有多少坚决，有的只是凄凉，“我不想带着遗憾…告别。”
    岑未又是片刻沉默，对她来说，这种事很难开口，不都是心知肚明的么，大家成年人，这些小花招就不必了吧，可许来在等。
    岑未终是开口，“那个玥玥，你们怎么认识的？”
    许来征住，反应了好半天才明白岑未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忽然一点也不伤心了，前一刻心里的悲伤装不下的往外溢，这一刻，他想连难过都装不出来。
    “你觉得，我跟玥玥有点什么？”
    许来问。
    岑未轻轻嗯了声，虽然看不清彼此，还是垂下眼眸，下意识的自我保护起来。
    “你知道，她还是个高中生，去年才刚16。”
    许来继续说。
    “嗯，看着是还小，不过也16了。”
    岑未听到16心里还放松了一下，起码许来道德没败坏到不能容忍的程度。
    太蠢了真是太蠢了。
    绕这么一大圈是为了玥玥？
    许来憋了一口气，换了个话题，“那天玥玥来，第一次见你那次，晚上你看什么书还记得么？”
    “好的婚姻，要守护财产和爱。”
    岑未答的疑惑。
    “……”
    “这倒是记得挺清楚的，”许来幽幽来了一句让岑未不着头脑的话，紧接着就说，“以后我跟你说话的时候不许看书，手机也不许看。”
    岑未，“？？？”
    你还管我以后？
    呵！
    岑未扭头，轻哼。
    许来再也忍不下了，起身扑向岑未，紧紧把人抱入怀里。
    “我那天就跟你说了，玥玥是程瑜的女儿，她跟我认识的早，所以关系好一些，她有门禁是因为我不在的时候，她会帮我去阳光房浇水，还有那天她跟我去酒店被拍，也是她搞的鬼，我是不是早就跟你说了，是程家的外甥女！”
    许来说完咬了岑未肩头一口，“以后我跟你说话，你必须得重复一遍！”
    岑未吃疼，没有推开，而是问，“那你不敢看我？”
    “虽然酒店被怕是玥玥的主意，但我…我不是也没有拒绝么…”
    许来有些心虚。
    岑未轻笑，“你俩儿目的可达到了。”
    “还笑！”许来紧了紧手臂，埋头在岑未肩窝，深深吸了一口，是岑未的气息，太好闻了，自嘲般轻轻叹，“傻子。”
    “去洗澡。”
    岑未很不给面子，破坏眼下来之不易的气氛。
    许来气不打一处来，捧着岑未的脸猛啃了两口，“你还嫌弃？”
    岑未躲，“记得刷牙。”
    许来又啃了两口，一骨碌爬起来去卫生间，洗澡的同时把牙刷了，不到十分钟就出卫生间，直接往岑未身上扑。
    岑未被压的喘不过气，“重，勒死我了。”
    “勒死算了，就知道气我。”
    许来仍然抱着岑未，只是翻了个身，双腿勾夹着岑未的双腿，一手环抱着岑未，一手扣着岑未的手按在心口，十指相扣，整个人缠着岑未，心，终于安了。
    狗血与he并存，一点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