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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戚小双      更新:2021-02-06 17:20      字数:3025
  蔡羽飞微微有点迟疑说:王先生,能不能具体点说一说您外婆那个村子的位置呢
  我心下更加奇怪了,不过还是老实回答说:湘西凤凰县苗寨镇凤凰村。
  蔡羽飞迟疑了一下说:哦,那个地方听起来好像很偏僻的样子,不知道王先生方不方便带我们一同去呢当然,我是不会让您白走这一趟的。您给我们带路,我给您五万块钱劳务费,您觉得怎么样
  我闻言,微微一怔。
  蔡羽飞见我沉默不语,以为我是嫌钱少,随即又说:如果王先生觉得五万块不够,我可以再多给您五万块,十万块成不
  我忙说:什么蔡老先生您想去那儿
  蔡羽飞很坚定地点了点头,神情有点木然。
  我心头一震说:啊不是吧你们真要去我看
  我话还没说完,蔡琳已经抢先说:王先生如果您觉得十万块还不够的话,您可以开个价,我们一定会让您满意。
  我忙说: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而是那个地方不能去了。要是在十年前也许还成,您爱怎么着就怎么着,没人管你,可是现在那个地方已经进不了外人了。
  蔡羽飞脸色大变,问:为什么
  我叹口气说:十年前,我外婆那个村子内部发生了一次叛乱。说起那次叛乱,我得先简单介绍一下他们那个村子的奇特之处。他们这个村子至今还是沿用古代苗族社会那套独特的自治管理,即鼓社所谓的鼓社就相当于汉族的宗族组织,一个鼓社就相当于一个家族祠堂。苗族的一个鼓社,就表示是一个宗支,宗支人口扩大后又再分宗支、议榔所谓的议榔就是议定一种社会契约的意思,相当于我们今天的立法系统。它是由一个地方的不同宗族的家庭组成的地缘性村寨组织,作用是讨论并确定一种社会公约,比如对偷盗者怎么处罚,对杀人者又怎么处罚等等,内容是经过集体讨论的,可以根据实际情况进行修订和理老所谓的理老就是一个地方、一个寨子里自然产生的一些领袖人物,有的叫寨老,有的叫理老,有的叫方老。这些人实际上就是民间权威,他们负责管理地方事务。在苗寨里,那些上了点岁数的、头脑灵活的、热心公益事业的、讲话管用的人,就是寨老或理老。而他们又沿袭了春秋战国时期楚国的一些巫术,所以那里盛行巫术,几乎人人都或多或少懂那么一点点。在他们村子里有两派,一派是学习白巫术的,比如请神、驱鬼等,一派是学习黑巫术的,像下蛊、下咒等。问题就出在这里。由于两派学的巫术不一样,一种是救人的,一种是害人的,两派的人自然有些不和。好在两派人对当时的理老都很敬重,在他的调节下,两派倒没起什么乱子。这种僵持的局面一直持续到他死后好长一段时间。后来当地政府为了推动他们这个村子的经济发展,想拨款修一条马路直通进村。本来这是件好事,但是没想到却惹来了一场灾难。他们村学白巫的,眼光看得远,深知要想富先修路的道理,极为赞同政府的决策。可学黑巫的不是这样看,他们认为这是政府想改革他们沿袭了几千年的自治管理,死活不同意。于是两派争执不休,本来两派人就有嫌隙,这样一来更是火上加油了。慢慢地他们由争执变成了仇恨,从仇恨演变成了厮杀。两派人最后打起来了,斗法的斗法,下毒的下毒,各施本领。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学黑巫的打败了学白巫的,并把他们全部驱赶出村。我外婆就是死在那场叛乱中。她中了蛊毒,后来虽然给解了,但是由于中毒已深,没过多久就去世了。自那以后,学黑巫的控制了整个村子,并采取了封村措施,在村外布下阵法,严禁外人入内。
  蔡羽飞神经一松,展颜说:哦,原来如此。呵呵,没关系,我们只是过去看看而已,应该没什么的。
  我说:不,不,我听我妈说,学黑巫的那些人都疯了,据说他们已经不顾祖上规定,要练禁蛊,把村子搞得乌烟瘴气。而且一旦发现外人,无一例外地分肢喂养蛊。所以我建议你们还是算了吧。
  蔡琳一笑说
  :不怕的,我曾学过一些防身之术,相信能应付得来。王先生,您只需要把我带到那里就可以了,剩下的事情我自己解决。
  我想不到这么一个娇小的姑娘居然学过功夫,不由多看了她几眼,正巧遇上了她投过来的目光。我像偷糖给家长抓住了的孩子一样,脸一红,赶紧收回目光,干咳了一声说:那里的巫术非同小可,尤其是下蛊手法更是令人防不胜防,高明到跟他们说句话都能下蛊。村子尚未发生叛乱之前,我去外婆家玩,他们是不允许我一个人外出的,要么是我表哥陪着,要么是我妈妈跟着,怕的就是给人下了蛊。因为有些蛊只有施蛊者才能解,别人就算懂蛊也不一定解得了。我的一个朋友就曾经中过那样的蛊。某年他出差去了湘西苗族某地,正遇一苗人和一汉人扯皮,便围了过去看了会儿热闹。回到宾馆人就不对劲了,人黄无力,眼神涣散,毛发脱落,送到医院没治好,请了当地有名的解蛊大师也没治好,几天下来就瘦成骷髅样。最后他用尽一切办法找到了施蛊者,也就是那个跟汉人争吵的苗人,诚恳道歉之后,那个苗人才解了他的蛊。我这个朋友当过兵,常说自己天不怕地不怕,可一提中蛊那件事他就忍不住要打冷战。我不是在妖言惑众,事实上确是如此。所以还请你们三思而后行。
  蔡琳说:这您也不用操心了,您只需带我到目的地就成。她似乎觉得她的语气有点不近人情,口气一缓又说,王先生,我没别的意思,谢谢您的提醒。但出于某种原因,我们必须要去一趟那里。
  我有点不解地问:为什么啊那里只不过是个偏僻的小山村而已。除了几间破破烂烂的茅草屋和土砖房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蔡琳坚定地说:我刚才说了,我们是出于某种原因的,而这个原因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看了一下她的父亲,接着说,而这个原因,是我们家族里的一段隐秘,不大方便跟外人讲,希望王先生能够理解。我能告诉您的是,那个村子下面的那个古墓里,有一件我们必须要得到的东西。
  她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了我卖的那块玉佩,顿时明白了一大半:哦,我知道了,你们一直在寻找一件东西,但是苦无线索,而这块玉佩的出现,给了你们一些启示,所以你们叫我过来询问它的来历。看来你们已经知道那个山村下面的古墓的主人是谁了,并且知道你们要找的东西就在里面。
  蔡羽飞说:对,事情就是这样的。所以还请王先生帮帮忙,带我们过去找找。实不相瞒,那件东西,我们家族已经找了几千年了。我们必须得到那件东西,无论花多大的代价
  看他们两个的表情,不像是忽悠人的,我微微迟疑了半刻,说:好吧,该说的我都说了,不该说的我也说了,如果你们还是执意要去,那我就舍命陪君子,带你们去。
  蔡羽飞有点激动,说:那太感谢王先生了,事成之后那十万劳务费,我蔡羽飞绝不食言
  我忙说:我想您误会了。我并不是为了钱才带你们去的,我只是觉得一件东西居然找了几千年,可见它对你们是何等的重要,我没有理由不帮这个忙。再说不过是件带路的小事而已,所以钱我分文不取。但是有一条,呵呵,前往湘西的路费、伙食费,你们可要给我报销了。
  他们一听笑了起来,蔡羽飞说:王先生真幽默。没问题,包在我身上。这件事就这么说定了,事不宜迟,明天就劳烦王先生带着小女一起前往湘西如何
  我一愣说:就我跟她就我们两个人去
  蔡羽飞说:是的,我年纪大了,手脚不利索,要是在两年前,我一定也会去。他转头慈爱地看着女儿说,我们家族的使命看来只有由你去完成了。希望悲剧会从你这一代结束。唉,已经是第一百二十八代了,越来越严重了,再这样下去,恐怕我们这一族就要灭亡了
  蔡琳握着他父亲的手说:爸爸,您就放心吧,寻找了几千年,找遍了全国各地,到了我们这一代终于有它的下落了,这是一种征兆啊,是解除我们家族祸害的征兆,所以我们这一次一定能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