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反下击【完篇下】
作者:未知      更新:2021-02-06 15:56      字数:10158
  我哄了她很久,她才破涕为笑的安心睡觉。
  那一晚我们都睡得很好。
  第二天的发展也一如我所料。发展工程和政府达成协议的利多消息公布後,我们公司的股价马上刹住了下跌的趋势。再加上公关公司铺天盖地的「补镬」宣传,大老板又在记者会上,适时的提出了大幅增加私人注资的金额,同时宣布改组公司的管理阶层。市场的反应一致向好,到中午时股价终於回复到丑闻之前的水平了。
  大老板随即在下午召开了紧急的内部董事会议,检讨公司在今次事件中的损失。我也被大老板邀请列席了,虽然他没有说什麽,但我知道他是想给我一个交代。
  亨利也出席了,他还是刚刚才保释出来的。那几宗收取回佣的贪污案都有人替他顶罪了。李察替他撼了最大的一只黑锅──就是盗用我的电脑 露公司机密那件案。其实昨天在我的办公室见到他脸色大变时,我已猜到九成是他干的了,只是还一厢情愿的抱有几分奢望而已┅┅
  亨利看见我也坐在末席,似乎一点都没有意外,看来他老爸事先早把一切安排都告诉他了。他看起来很沮丧,但看著我时,却已经没有从前那股怨恨了。终於学乖了吧?
  大老板先在众股东面前交代了我被指控出卖公司机密的误会,和亨利被「误传」贪污的事。他澄清说这些都是个别职员,即是那几个替死鬼的罪行。但是这一连串的丑闻,都是在亨利代他掌舵期间弄出来的,因此亨利也难辞其咎。而他身洛u谔q的父亲兼董事长,他会负责起因为今次股价大幅波动所引致的所有损失。
  今次为了支持公司的股价而临时注资的十多亿元,都会由他私人承担,不会转嫁到其他股东身上。因为公司的股价在两天内已经回到了正常的水平,股东们可以说没有什麽实质的损失,只不过今趟大老板自己掏腰包拿出来注资的钱,却在这急剧的市场波动中完全化为乌有了。
  他这公正持平而且慷慨的态度,马上赢得了全体董事的热烈鼓掌支持。当然了,他们又没有损失。
  会议上也决定了由大老板暂时重掌行政总裁的大权,同时「不会」指定由亨利继任这个职位,而会由其他董事投票选出!当他宣布这安排的时候,我看到亨利那像死灰一样的表情,心中也著实有些不忍。我看得出大老板也是不得已才这样安排的,要是他坚持不肯「弃车保帅」、放弃亨利的话;其他董事才不会这样轻易的放过他。现在虽然亨利不能顺利的马上接任,但他仍然是最大的股东,只要将来不要再出乱子,肯好好的干下去的话,亨利还是有卷土重来的日子的。
  散会後,我亲手向大老板递上了辞职信。
  他默默的接过了,把它交了给亨利,黯然的说∶「今次要不是小光的发展计划刚好赶得及推出来,我今天也要从这行政总裁的职位上被推下来了。到时你这不肖子连一个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了。」他顿了一顿∶「他被你害得几乎身败名裂了,还那麽尽心尽力的来帮我;但你却一直顾忌他,务要赶绝他才安乐。」
  「现在他真的要走了,你终於得偿所愿了。怎麽样?开心了吧!」他开始喘著气,很辛苦的咳嗽起来。
  「爸爸┅┅」亨利连忙扶他坐下来,懊悔的道歉著说∶「我知错了!我以後也不敢了。光哥,」他转头看著我∶「你肯接受我的道歉留下来吗?」
  我苦笑著说∶「亨利,我没有怪你,我也有不对的地方。其实我们的矛盾源於彼此格上的分歧,本是没有方法改变过来的。我只希望我走了之後,我们从前的嫌隙可以就此一笔勾消,以後我们再见面的时候,会是朋友而不是敌人。」
  「连我也留不住他,你以为你可以吗?」大老板叹著气说∶「小光,你有什麽打算?」亨利也乖乖的垂下了头,却不知道脸上那如释重负的表情,本就躲不过我和他爸爸的眼睛,我们对望了一眼,各自不其然的摇了摇头。
  我耸耸肩说∶「打算吗?暂时还没有。我想不可能转行了吧!我在这一行干了这麽久了┅┅」
  我还未说完,亨利已经很紧张的截住了我∶「杨光,先小人後君子。就算你是自己请辞的,据公司合约,你也要在半年後才可以正式离职的啊!」
  「亨利!」大老板不悦的皱著眉。
  「爸爸,」亨利抗议著说∶「杨光他始终是公司的高层,知道我们很多商业秘密的。而且┅┅这是行规啊!」
  「但┅┅」
  「亨利说得对!」我制止了他们两父子的火拚∶「这是行规,连朗奴也是这样的,我怎麽能例外呢?」我向著亨利笑笑说∶「亨利,不如这样吧。我累积的年假计算起来,应该也有四、五个月的了。你快些找人接替我,待我尽快把事情交妥给下手的接任人後,便开始放大假,直到半年期满後才正式离开,好不好?」
  他简直是喜上眉梢了∶「那最好了!我明天马上安排其他同事接替你的工作。如果你的假期不够的话,便当作额外延长的有薪假期吧!你为公司服务了那麽久,我们也不会和你斤斤计较的!」
  噢!真慷慨!我偷偷的瞥了大老板一眼,他也在无奈的摇头叹息。
  唉┅┅朽木不可雕。
  我辞职的事很快便传开了。经过上次的嫁祸事件,同事们都不感到奇怪。他们奇怪的,是亨利对我反而亲热起来。当他在会议上宣布我要离开时,那种悲伤欲绝,如失臂助的哀痛表情,不知道的人可能会以为是他老爸死了。
  才三天不到,亨利已经替我找到了接任人──他自己!
  当然了!和政府的问题解决了之後,阻碍这发展计划的障碍都已经全部解决,可以风平浪静的继续进行下去了!这口有人开好了的甜水井,正好给他作为重振雄风的试金石,他不抱得紧紧的才怪。
  而我呢?我第二天便搬到了公司另一角的一个清静的办公室,轻松地安排我的「悠长假期」。
  尾声
  李察在一个星期後才来找我,他约我放工後出去喝酒。由於他已经被警方正式落案起诉,所以也被公司即时解雇了。
  想不到娉婷也跟来了。因为我向警方隐瞒了她也知道我电脑的密码的事,李察又把所有罪名揽了上身,她总算侥幸的逃过了串谋讹骗的指控。但案发後她也一直没有再上班了。
  「对不起,光哥。」李察满面于思,似乎几天没刮子了∶「多谢你没有把娉婷供出来。」娉婷也很感激的看著我。
  「我本没证据证明她做过什麽?」我苦笑著∶「而且,老乔治的事,我还没多谢!」
  她的脸色登时煞白了,还带点惊慌的望了望李察。
  「什麽老乔治?」李察奇道,看来他不知道这件事。
  「没什麽?」我微笑著说。看来我没有猜错,那天向老乔治告密的真的是娉婷。
  「只不过是些不重要的小事。」我支开了话题。
  李察也没有为意,只是看著娉婷说∶「光哥,娉婷是我的亲妹妹!」
  我点了点头∶「嗯,是要混进来替哥哥报复的?」
  「┅┅」娉婷惭愧的垂下了头。
  李察抢著替她辩白说∶「原本她真是有这念头的。那次她亲眼看到亨利为了郭小姐和你几乎打起来,因此一直深信是你横刀夺爱,抢走我们的女朋友的┅┅」
  「那次?」我皱了皱眉∶「我们之前见过吗?」
  「就是在兰桂坊的酒吧中那一次,郭小姐辞职那一天呢┅┅」李察说∶「那次我和娉婷都在。」
  娉婷点了点头∶「我听哥哥说你抢走了他的女友,又看到亨利的女友和你在一起,所以便认定了你是个专撬墙脚的坏蛋。因为这样,我才答应帮他们走到你身边当内应的。」她惭愧地垂下了头∶「可是相处下来,我发觉你本不是他们口中的色狼┅┅」
  李察叹了口气∶「娉婷她本不赞同我们设计陷害你的。只是我实在太妒忌你了,又受不了亨利的利诱┅┅你知道的,凭我这料子想攀到朗奴的位置,简直就是像要中六合彩头奖一样渺茫。」他懊悔的抓著自己的头发∶「我真是鬼迷心窍,竟然那麽不自量力,也忘记了你一直那麽的关照我┅┅」
  「哥哥┅┅」娉婷轻拍他的肩膀安慰他。
  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李察抬起头来向我忏悔道∶「光哥,我心中其实很清楚苹果的事是与你无关的。事後我回想起来,原来你一直有向我暗示说苹果不喜欢我的。而且苹果骂得我很对,我的确没有真的爱上她,只是下意识地想把她追到手罢了。唉!我真失败!活了这半辈子,在感情上固然是一塌糊涂的,而在事业上更加一败涂地,现在还快要锒铛入狱了!」
  「李察,事情真的那麽糟吗?」
  李察摇了摇头,叹息著说∶「商业犯罪调查科正式落案起诉我的事,你应该也知道了。他们手上的证据确凿,不但有我深夜潜返公司的录影带,又在你的电脑的键盘上找到了我的指纹。我还有得抵赖吗?」他望了望娉婷∶「要不是你隐瞒了娉婷知道你电脑的密码的话,连她也不能幸免了。」
  「谢谢你,杨先生。」娉婷一面歉意呐呐的说。
  「算了!反正我今次也没有什麽大的损失。」我无奈的耸耸肩∶「是了,你洛u谔q撼了这麽大的黑锅,他该不会亏待你吧!」
  「哼!」李察不满的哼了一声∶「他给了我两百万!而且答应我坐完牢後再聘请我。但┅┅唉!我真的不服气!为什麽他可以消遥法外,继续做他的大少爷,而我却要做代罪羔羊!」
  「李察,你会挺身而出来指证他吗?」我摇著头说∶「亨利他的命生得好,含著银匙出世。就算你愿意指证他,他也有钱请最好的律师为他洗脱罪名。而且按照你刚才所说的,他只是在幕後指使,出手的却是你。你有足够的证据指控他吗?」
  他颓然的挨在椅上,长长的叹了口气∶「唉!我也知道这是事实!只是心里实在不服气罢了。其实亨利如果再狠一点,来个翻脸不认人的话,连那两百万也可以省了的!我穷光蛋一个,哪有本钱和他斗?」
  「哥哥,如果你早些听我劝就好了。」娉婷哽咽著说∶「我不是一直对你说亨利是信不过的吗?」
  我拍拍他的肩头,安慰他说∶「亨利这一跤也栽得不轻了。他的身家在这次丑闻後最少丢失了一半┅┅而且听说其他大股东对他的胡作非为也很看不过眼,已经决定一致反对他接任董事长的职位了。还有,玛丽告诉我,说老太爷对他这次贪污的丑闻大为震怒,万一大老板现在真的有什麽三长两短的话,亨利能否分到一毛钱,还是未知之数呢!」
  「活该!」李察咬牙切齿的说∶「那二世祖,没钱的话我看他怎死!」
  「光哥,」他忽然静了下来∶「我这次厚著脸皮来见你,除了是向你悔过之外,还想请求你一件事。」
  「嗯!什麽事?能帮的我一定帮!」
  他看了看娉婷∶「光哥,我不在的时候,你可不可以替我照顾娉婷?」
  「哥哥!」娉婷的脸忽然红了。
  「我知道亨利一直对她有野心,之前他对我还有些顾忌,但我入狱後,他一定不会放过娉婷的。」他担忧的看著娉婷。
  娉婷也皱起眉头抱怨著说∶「要不是怕那大坏蛋会突然对哥哥不利,我早就辞职了。光哥你走了之後,我一直不敢再上班,就是不想见到他。」
  「光哥,我求求你替我照顾她。」李察恳切的哀求。
  我看著他诚恳的目光,点头说道∶「这样吧!我先把娉婷调回我的身边。然後尽快替她在别的公司里弄份工作。只要她离开了公司,亨利应该不会再打她的主意了。」
  娉婷歉疚的看著我∶「杨先生,我没有脸再跟著你!」
  我郑重地说∶「娉婷,是李察的妹妹,等於是我的妹妹一样。我答应了李察,便一定会照顾,不让受人欺负的。」
  「谢谢你,光哥。那样我便安心了!」李察长叹了一口气。
  娉婷没有说话,只是幽幽的看著我。
  第二天我便向亨利开口,要求把娉婷调回来做我的女秘书。亨利虽然有点不情愿,但也没有反对。一来因为李察的案件仍未审结,他还不敢动娉婷一头发,二来他现在大权在握,不知多少女人争著向他投怀送抱,暂时放弃娉婷一点都不可惜。所以他很爽快的卖了我这个顺水人情。
  几日後,大老板因洛ub家中突然昏厥,又被送回了医院。听说这次的情况更加严重,相信不容易再出来了。我反正已差不多交出了所有的职务,在公司里也是无所事事的,便请了半天假去探望他。
  当我到达疗养院时,大老板刚好是时候到草坪晒太阳了,我便自动请缨的帮他推轮椅。他看起来除了消瘦了些之外,倒没什麽病容的,比我上次见到他时还要神些。
  「小光,多谢你来看我。」我们停在草坪上,他著我在他旁边的长椅坐下。「怎麽了,偷懒不上班来看我吗?」他伸了个懒腰,大力的深呼吸著和暖清爽的空气。
  我笑笑说道∶「我已经把职务全部移交给亨利,现在和放大假差不多了。反正回公司也只是白支薪水,我宁愿来陪陪你了。」
  「我一直佩服朗奴,竟然可以教出一个这样好的徒弟。」大老板微笑著说∶「小光,你以後有什麽打算?」
  「有些老朋友想找我搞些生意,现在还没有什麽定案啊?」
  「是老何吧?」他抬头望著和煦的午後阳光,不经意地说。
  我可被吓了一大跳∶「老板┅┅」
  他看著我笑了笑,又轻轻拍了拍我的手∶「小光,先不用紧张!」
  我吞了一口口水,心里七上八下的乱作一团。
  「其实当我查问亨利如何设计陷害你时,已经有些奇怪。他们的计划虽然很卑鄙,但其实可以说是蛮周详的了。」他摇了摇头感叹地说∶「┅┅如果那小子肯把这些害人的心思放在工作上就好了。」
  他继续说∶「亨利那小子说,他知道老何曾经邀请过你跳槽,又查到他的公司也有份竞投这次投标政府工程,所以他才设下了这个陷阱。」
  这些我都听李察说过了。
  「他还查到老何会不在香港,一定赶不及通知你的┅┅但事与愿违,老何竟然在第二天一早便越洋向本地警方报告了收到 密邮件的事。」他疑惑的看著我∶「这点我也感到很奇怪。」
  「老何很勤力的,他虽然身在伦敦渡假,但仍然每天透过网路检查香港公司的邮箱的,所以才会这麽快揭发这件事。」我解释道。
  「那麽他在报警前一晚,从酒店打回香港的长途电话,是给你的了?」他抬头看著我。
  我无奈的点点头。
  「第二天早上,亨利和李察原本计划在你返回公司前,先封锁你的办公室,让你没办法找到任何证据的。但是很不巧的,他们竟然都同时遇上了意外。李察上班时遇著电梯故障,而故障的电梯内的警钟也『碰巧』一并失灵了,结果他足足在电梯内被困了一个钟头。」
  「而亨利呢!他在路上撞车了。对方一味死缠著他不肯让他走,但也不同意报警。到最後警察终於来到时,对方又不予追究了。这样子一担搁,结果他们都赶不及返回公司了。」他仍然微笑著∶「而你因洛ub前一天晚上得到老乔治的帮助,没有堕进他们预备的美人计中,弄到第二天不能上班,反而先知先觉的早一步报了警。小光,这不是太好运了吗?」
  我感到额角已经有点汗了。
  「小光,我在江湖上也有些朋友的,例如说┅┅向先生!他亲口向我证实了,拖延李察和亨利的事都是他安排的┅┅」他瞪了我一眼∶「不错,他当然知道亨利是我的儿子,但因为他欠那个委托他办这事的人一个人情。他还强调说,他非常不喜欢亨利这小子的处事方法。因此就算不为了报恩,他也觉得应该这样┅┅唉!他不错是个江湖中人,但也是个恩怨分明、富正义感的江湖人!」
  「你能交到老乔治、老何和向先生这样的朋友,亨利也输得不冤了。」他叹了口气。
  「老板,原来你全都知道了。」我尴尬的说。
  「亨利要害你,你为了自保反咬他一口,也是情有可原的。」他咳嗽了两声,脸色忽然沉了下来∶「可是你报复的手段也太厉害了吧!」
  「什麽?你┅┅」我刚想扶他,登时吓得几乎跳了起来!
  「小光,你以为我会眼白白的看著别人吃去了我一半家财,而完全没有半点怀疑的吗?」他有点恼怒的猛烈咳了起来∶「我告诉你!要是我的身体好一点的话,我可会跟你没完没了下去!」
  「我花了好几天,才查到原来在事发当日,总共有几千个分散的投资基金在市场疯狂抛售我们公司的股票,把股价压低;到後来我大量注资时,它们又一同趁高价平仓。这些基金公司虽然在表面上一点关联都没有,但在它们背後,原来全部都是受到加拿大那边的一个信托基金委托的。」他轻抚著口,舒缓著急促的呼吸∶「那个基金在这次股价大起大落的两天里,从我的口袋里抢走了超过十亿元。」
  「而┅┅这基金的拥有人,便是你的好朋友,廖凤仪小姐了!」他无力的合上了眼∶「我有没有猜错?」
  我面若死灰的,我透过凤仪猛赚了一笔的事,还是露馅了。
  「老板┅┅」我哑口无言的。
  「真厉害!快、狠、准!完全得到朗奴的真传。」他摇摇手不让我说下去∶「其实我更意外的,是你竟然可以在短短一晚之内,动员到这麽庞大的支援。这一点,不但亨利这黄毛小子完全想像不到,连我也低估了你!」
  他愈咳愈厉害∶「但是我知道,你已经手下留情了!如果你再狠心一点,又或者你乾脆不提醒我挽回股价的方法的话,凭你朋友的财力,其实你可以一举吃下了我整间公司的!」
  「我明白你的格,你本没打算要赶绝亨利,是吗?」
  我无言的点了点头。
  大老板又叹了口气∶「这臭小子是活该的!」
  「老板┅┅」
  「是他陷害你在先的!害人不成,被人家报复是理所当然的!而且你也手下留情了,我还可以说什麽?」他苦笑著说∶「况且你干得乾乾净净的,我纵然猜到了,也找不到什麽确实的证据,想抓你也不成啊!」他竟然哈哈大笑起来∶「小光!真有你的!」
  大老板拉了拉肩上的毛衣,太阳快下出了,风开始大了起来。我忽然机伶伶的打了个寒噤,他怎麽像一点也不介意宝贝儿子吃亏的!
  「小光,如果当年我找来当顶包儿子的是你便好了!」他忽然叹著气说。
  「什麽?」我大吃一惊!「亨利他不是你的亲生儿子吗?」
  他痛苦的按著口咳嗽著∶「这是个大秘密啊!咳┅┅至少暂时还是个秘密!」一边苦笑著把这个天大的秘密告诉了我∶「当年我太太生下小孩後,小孩很快便夭折了,而当时我已经失去了生育能力┅┅」我微微的点著头,他马上诧异的说∶「你知道了?」
  「朗奴曾经约略的告诉过我你当年和老板娘为了这事吵了一场大架。」我解释说。
  「他只知道表面的。」大老板苦笑著说∶「我秘密地找了个婴儿来顶包的事,应该没有人知道的,连我太太也不知道!」
  我倒抽了一口凉气。
  「我是不得已的!当时要不是有这个孩子,我和太太铁定会分开的,我那顽固的老爸也不可能让我继承他留在香港的产业了!」他抬起头来,十分无奈的看著我∶「虽然亨利不是我的骨,但我一直都当他是亲生儿子般爱护和栽培,而我太太更是溺爱他、纵容他┅┅唉!如果亨利要是懂事一点的话,我也没打算要揭开这个秘密的。」
  「┅┅」什麽?他还准备揭开这个秘密!
  「他和我的基因检验报告我早准备好了,在我死後便会交到加拿大我老爸的手上。」他苦涩地说∶「我宁愿老爸把产业收回,也不希望我多年来辛苦建立的心血,败在这个与我无关的臭小子手里。」
  他带著自嘲的眼光看著我∶「你现在明白,为什麽我会不追究你并吞了我一半身家的原因了吧!」
  「那亨利┅┅」我竟然会为他担心起来。
  「放心!」他拍拍我的手背∶「小光,你还是太仁慈了!放心,他始终叫过我几句爸爸。我特别留下了一间公司给他养命,就是那间他待了两个月,专门售卖清洁用品的公司呢!」他忍不住笑了起来∶「我真的很想亲眼看著他在听到律师宣读我的遗嘱时,会是什麽样子。还有,我那荡不堪,这些年来,不断把一顶一顶绿帽往我头上戴的好老婆,当她发现自己疼爱了廿多年的儿子,原来不是她的亲生骨时,表情又会怎麽样┅┅」他愈想愈兴奋,竟然苍凉的哈哈大笑起来!
  我看著这孤独的垂死老头,感到的只有悲哀。
  我带著这个荒谬的秘密离开了疗养院。
  我感到十分侥幸!原来这世界上本是没有百分百的秘密的!就算多完美的计划也一定会有破绽。我这样巧妙的报复安排,动用了各种截然不同的联系,有本地的,也有外地的;有正途的,也有偏门的┅┅原本以为是天衣无缝、神不知、鬼不觉的。但原来在大老板这些老江湖手中,只须凭藉些微的蛛丝马迹,也可以很完整的推断出整件事来。
  要是今次我的对手是他的话,我一定会输!
  他太厉害了!他一手策划的复仇计划,就比我的不知要狠毒多少倍,也困难多少倍!
  我回头看著那豪华的疗养院,不由自主的叹了一口气。
  那也是我最後一次看到他了。
  我轻轻把伏在我身上睡得甜甜的宝贝女儿抱起,小心的放到旁边太阳伞底下的躺椅上。然後才悄悄的跑到老婆躺著晒太阳的躺椅去,硬要挤进去睡在她旁边。
  「哎呀!」她登时吓醒了。看见是我,才摘下了太阳眼镜,嘟著小嘴撒著娇说∶「吓死人了!人家才刚合上眼休息啊!」
  我不理她抗议,先搂住她在那红通通的小嘴上痛吻了几十秒,才放开她慢慢的笑著说∶「宝贝女儿终於睡著了,我们可以干应该干的事了。」
  她马上涨红了脸,啐道∶「死色鬼!来到夏威夷渡假了,还顾著那回事!」说著交叉著手,遮掩著比基尼泳装下的优美胴体。
  「嗯!老婆!」我拉开她的小手∶「昨晚小怡睡得不好,整晚都在哭闹,已经累得我们要分开睡了!现在还┅┅看小怡睡得多甜,这一觉至少要睡上一、两个钟头的,我们可以叫褓姆看著她,自己回房间过二人世界啊!」我涎著脸说∶「谁叫愈来愈美丽了,又穿得那麽少的,看,连它也在举手赞成啊!」我把她的手拉到我高高隆起的泳裤上。
  「┅┅要死了!你┅┅死色鬼!」她娇笑著跳了起来,往屋里跑了进去。
  我笑著追上去,途中遇上正从大屋里迎出来的黑人女管家。我连忙请她代我们照顾小怡,才继续去追踪老婆。
  这里是凤仪在夏威夷的别墅。在我放大假後,她慷慨的借出这幢拥有私人海滩的豪华别墅让我们一家人渡假。当然了,上次她借钱给我狙击公司的股票,单是利息也赚了超过一亿。现在只不过是借出别墅让我住两个星期,已经很便宜的了。
  在我临放假前,李察终於被判处了八个月监禁了,我也遵照诺言替娉婷在老何的公司找了份工作。她原本还不肯的,後来我答应将来再让她当我的女秘书,她才肯暂时安顿下来。亨利呢?他现在很意气风发,大老板虽然还在弥留阶段,但亨利已经急不及待的进占了总裁的办公室,俨然已经接收了整个王国,只等他老爸两脚一蹬罢了。
  只有我知道大老板离开的一天,也就是亨利从天堂掉下地狱去的日子了。
  我则利用赚回来的那一大笔横财,向老何买下了他的公司的一大半股份。待我正式离开现在的公司後,便会出任新公司的合伙人了。
  「喂!老公┅┅」我四处张望,原来是老婆在二楼房间的露台召唤我∶「又说要洗澡的,我已经放好水了,你再不上来,我便不等你的了。」哈!嘴里说不要,其实心里还不是一样想和我亲热吗?
  我飞奔上楼,刚刚赶得在老婆关上浴室门前冲进房去。跟著的是一阵尖叫声、娇呼声,最後的自然是最原始也最美丽的喘息声。
  我们倦极的躺在床上,任由清凉的海风透过敞开的露台落地大窗,吹乾我们那湿了又乾、乾了又湿的赤裸身体。我看著窗外那阳光普照、海天相连的美丽景致,怀抱著娇妻的动人胴体,闲极无聊的手在她身上浏览著。
  「老公,你跟著还有几个月假期啊!打算怎麽样过?」老婆轻轻的抓著我顽皮的手指,带到她的腰际。
  「嗯┅┅」我想了一想∶「其实我早计划好了。我们渡完假後,我要先往上海跑一趟。一来是要探望朗奴,而且海潮也差不多要做手术了。」手指又挣脱了她的掌握,沿著腰臀间上升的曲线往下跑了。
  而且┅┅我也很久没见过小倩了。
  「跟著嘛!虽然不能正式上班,但我已答应了老何,替他到几处地方看看有没有机会开拓新的市场┅┅」
  她又把我那在她丰满的屁股上不安分地乱的的怪手递住∶「除了新加坡之外,你还要到哪里去了?」我之前告诉过她会到新加坡去,她还特别提醒我,一定要去看看情儿。
  对了,冷傲的情儿┅┅不知道她在那里站稳了阵脚没有?
  「跟著我会去澳洲┅┅」我凑到她湿漉漉的发边说。
  澳洲┅┅那里除了有袋鼠,还有苹果┅┅
  「最後,我还要往加拿大行一转┅┅」大腿已经进了她合拢的腿缝。
  老婆正在手忙脚乱的制止著我无孔不入的攻势∶「哎┅┅记得顺道看看祖儿这小鬼头有没有用心读书啊!」
  祖儿?当然了,还有安妮呢!
  我翻身压在老婆美丽的胴体上。
  「那你┅┅几时┅┅才会┅┅回家啊?」她气喘吁吁的在躲著我的热吻。
  在加拿大的,还有慧琪┅┅
  「我当然会回来的,因为,就是我的家嘛!」我在老婆满足的娇喘中,再一次进入那像家一样温暖的的动人女体。
  後记
  读者一定还记得慧琪在澳门赌场赌轮盘的事吧!
  究竟她那一注是赢了还是输了啦?如果到故事完结也不告诉大家的话,读者可能不会饶恕我吧!
  那天在葡京赌场,她把全部钱,连同我们能否再见的命运,都押在轮盘的「十九」号上。
  她当然是输了!(这样赌法怎可能会赢?)
  但当她哭著想走时,我却拉住了她。我对她说,虽然她已经输掉了和我再次相见的机会,但我却仍然未赌上自己的命运。
  她登时紧张万分我陪著我走回赌台,但当她看到我下注时,却登时哭笑不得的,因为我把钱分成两份,一份买双,一份买单!
  她嗔著抗议说∶「怎麽会有人这样赌法的?那本不会赢!」
  「也不会输!」我抓著她的小手说∶「为什麽要把输赢让别人纵?我们自己的命运要由自己控制!我们将来是否要继续下去,不应该由轮盘,也不应该由命运去决定!唯一有权做这个决定的,是自己的心!」
  她泪流满面的,但终於明白了我的意思。在那一瞬间,我知道她已经长大了!
  「男人四十风花雪」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