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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吴漾      更新:2022-07-17 14:24      字数:1881
  徐灵玉一口咬定自己才是受欺负的那个:“我只是问一下而已,你可以不答应啊,有必要这么讲话这么冲吗?不还是因为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跟萧师兄玩得比较好,所以你才记恨着我吗?”
  很多辩白忽然就无力了。
  那些在萧时光面前有用的牙尖嘴利,在眼前人这里,统统失效。
  陶尔甚至不知道怎么自证清白,只能干巴巴地讲:“我没有。我只是建议你自己的事不要麻烦别人。”
  对方哭得梨花带雨,可怜兮兮,像是被恶婆婆欺负多年、隐忍不发的儿媳那般,今日终见青天大老爷们。于是,赶紧抓住机会在老爷们面前一件一件列数陶尔的罪状:
  “你就是有的。上周五萧时光去西教楼接你下课,你看到我在隔壁上课,拉着他就走。
  “大师兄毕业答辩那天,明明我已经把位置分布发群里了,你视而不见,你一定要跟着萧时光去最后排坐,我给你们准备的水你们都没喝。
  “还有10月在严教授办公室听你们的项目汇报,我问你模拟器的用法,你故意不解答,严教授最后给我讲,而且讲完后把我好一顿批,说这么简单的东西我都不会。
  “陶尔,一次两次也就算了,你总是用这样的态度对我,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不是针对我呢?”
  陶尔实在没忍住,当场骂出一句卧槽。
  但骂过之后她就开始理解眼前这位姑娘到底为什么犯病:“你说的这些,我根本不记得。你是不是有点太敏感了?”
  听到这句,徐灵玉再没说什么,捂着嘴扭头跑了出去。
  眼泪总能换来无数同情,陶尔隐约听到几句说她过分的,这让她忽然羡慕起徐灵玉来。
  不是第一次生出这种想法了,在过往数年经历过的无数次指控、控诉、责骂和埋怨中,她不止一遍地委屈过:
  如果我也能哭该多好,如果我也能淌泪该多好。
  那陶迆去世时,她的亲戚朋友或许就不会觉得我冷血、没教养;薛望山逼迫我的时候,或许能可怜我,给予我半分怜悯呢。还有多年前被萧时光赶走,如果能哭的话,他应该也会犹豫,我们大概能继续保持联系,不必等到七年后,才在一起。
  把题库和课本收进书包里,进12月以来,她第一次这么早离开工作室。
  不是回宿舍,也没有去薛宴那里,她一路飞奔,穿越子衿桥,跑到鹿鸣广场,找到在那儿和团队测试洗地机的萧时光。
  也不管抱着电脑还站在旁边的姚星河和刘森雨,把书包砸在捏着遥控器发蒙的萧时光身上,扬起脸特别难受地说:“我哭了,你哄我。”
  她比谁都清楚,这样的场景有多怪诞,有多好笑。一个眼里看不到分毫泪花的女生站在男生面前,说自己哭了,还要求他哄,任谁看着都觉得女生脑子有病。
  但萧时光很快理解了她的处境。
  把粉紫小书包背自己身上,揣起遥控器,半蹲着盯住她的眼睛,手掌捧住她的脸,拇指带着力道摩挲过她干燥的下眼睑。
  就这么做着一套虚假的抹眼泪的动作,还沉浸在她设定的情景里,乖巧配合并柔声哄着:“好了,不哭了宝贝。遇到什么事儿都可以跟我说,别憋心里。”
  见她没出声,就把她拥进怀里,一下下抚着她的后背,含着笑意问:“要不要跟我说说受谁欺负了?我带上你俩师兄去给你报复回来怎么样?让我的女人流泪,那人是不是找死?我萧时光的女人怎么能让别人欺负?”
  虽然越说越不正经,但他的怀里很暖还很香,他的话也带着奇怪的力量,拦住她急速下坠、即将碎裂的情绪,把她一点点地拉回安全平静之地。
  “没有被欺负,”她想了想还是没有把今晚的事儿告诉他,揪住他的冲锋外套,把头埋进毛衣里,再次吸过他怀里清新干净的皂粉香,哽咽着回了句,“《随机过程》太难了。”
  “再忍忍?考完我就帮你撕书。他妈的是什么破课,竟然把我家富婆难哭了!”
  陶尔抬起脸,呜呜咽咽说了句:“要连题库也一块儿撕了。”
  “那必须的,”男生眼尾弯出烂漫的弧度,再次给她擦了擦泪,“别哭了,哭成这样多难受啊。”
  洗地机沿着设定好的路线在下沉式广场里一圈接一圈地转。
  身旁俩兄弟直接看傻了眼。
  刘森雨:“卧槽,咱也不是很懂,这是……无实物表演还是角色扮演?”
  姚星河:“……不清楚,别问我,问当事人。”
  *
  31号下午,《随机过程》这门破课终于考过去。次日就是元旦,课题组选在这一天聚餐。
  陶尔从教室后门领回书包和题库,出来就看到萧时光靠在墙上等她。
  他很自然地把书包接过去,没提撕书的事儿,只是问她:“发挥得还行?今晚能吃得下吗?”
  她轻叹了一口气,虽然没有超常发挥,但却觉得浑身轻松:“看老师心情吧,盲猜能拿60分。”
  男生笑起来,冷暗的走廊都好像出现了明亮到炫目的光:“那不就很好?”
  大掌凑过来拢住她的手,特别自然地塞进自己的羽绒服口袋里:“今晚多吃点儿,最好让老严大出血。谁让他逼我女朋友选这破课。”
  陶尔确确实实没嘴软,积极点菜,大口吃喝,搞得严教授都很困惑:“谁平时跟陶尔一块儿吃饭啊?陶尔以前就这么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