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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宴时陈谢      更新:2022-07-15 20:35      字数:1849
  如果不是陆玉亲自派人传了消息来,这一遭他本意是让卫野来处理的。
  “阿辞,”陆玉唤他,明目灼灼望着他,声音轻若鸿羽,这分量却重若泰山,不知过了多久陆玉未曾这样唤他了。
  傅呈辞微愕,声音哑然:“殿下?”
  陆玉报以了他一个极浅的温笑,那双眸子如藏迷雾让人捉摸不透:“阿辞可千万记得你我二人的约定,莫要因旁人的事生出岔子。”
  傅呈辞何尝不知陆玉的忧虑,内心五味杂陈,在深厚的情谊也有消磨的时候没有保障的诺言最是叫人彷徨,他嘴角轻提,报之以淡淡一笑,他说:“殿下放心。”
  得了这句承诺,陆玉也一扫那映照下来的阴霾,笑道:“你我虽非亲兄弟,关系却比手足之谊更加深厚不少,日后有我一席之地,必扫榻迎君。”
  而此刻陆怯将甬道走过的一名护卫放到后,悄无声息的将人带走。
  在一次回到这条路上,就见他已然换上了护卫的着装,窄袖束着腕口,一袭黑劲装更显得身姿消瘦,狭窄道口的灯火光影闪烁,将陆怯裸露的半面容颜照映的苍白无色,面罩之下裸露的眸子几近藏妖。
  他手中是从别处端来盛满物品的托盘,隐没人群之中很是轻松的就穿过甬道,来到那扇禁闭的门前,顺利穿过关卡。
  推开门,里面空无一人,偌大的墙上负载着十二扇相同的门。
  等着房门关上,陆怯将托盘放了下来,伪装出来温吞憨实的外表,很快被取而代之。
  他走路时落地无声,神色打量的走过了十二道门,除却了门面上相同花饰的暗纹,便只剩下上面的机关形状不一。
  他像是受了蛊惑一样,抬手覆上了一道门上的机关。
  一道鬼魅的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幽幽冷冷的声音,紧随其后如同蛇信子一般扫过肌肤,“你在做什么?”
  眼里的冷色很快收敛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漠的木然,陆怯道:“食物要凉了,想要提醒主人吃饭。”
  “哦,倒是贴心。不过你来错地方了,主人在隔壁的房间。”段鄞意味深长的一笑,妄图从年轻人的面容上发现什么破绽,他松了手,“新来的?”
  陆怯抿唇,眼帘微垂:“之前守外面,这两天才调进来的。”
  外面的守卫和里面的守卫手腕束口处有着明显的区别。
  陆怯斟酌半响才给出了这个答案。
  段鄞又打量了半响,随后冷淡道:“嗯。”
  段鄞将托盘亲手交放到了陆怯手上,又在他的手腕上不轻不重的捏了一下,狭长的双眼如淬了寒光一般好似望进了陆怯的瞳孔深处,舌尖轻轻刮过唇瓣,说出的话语气阴邪,“袖口处系松了。”
  被触摸过的肌肤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托盘上的一盅汤药洒出了些许,段鄞凉凉的目光有些可惜。
  下一刻,他侧身避让出了一条路。
  陆怯掩去眼中的异样,低着头,微弓着背使黑色的劲装底下肩胛弧形优美好看,在这仅供一人出行的地方与段鄞擦肩而过。
  在他出去后,一股淡淡的药草味窜入他的鼻尖,段鄞嘴角的笑意徒然变得讥讽,神情发狠阴鸷,他招来手下,吩咐道:“将刚刚出去的那个人带到我的房间。”
  手下有些不明所以,人是自家主子放出去的,现在又要把人带回来,这不是一句话的事情吗。
  领命退下后,那人顺着陆怯出去的方向寻了过去,就见一条路上空空如也,越是往里走就见到地上散落的托盘。
  眉头狠狠一跳,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他加紧脚步往里走,地上倒着一个巡逻的守卫,黑色的外衣已经不知所踪。
  将昏厥的护卫找人送回去后,那人面色一震,他招来边上的人:“回去禀报主上,人跑了。”
  很快消息就传达开来。
  段鄞怕走漏风声寻来张正青,说道:“我先前记得与太子殿下同行的还有炩王殿下同江北王?”
  张正青不明所以,只是先应声道:“对啊。”
  “在太子离开那日,我在城中见到了陆怯。”段鄞咬牙沉声道。
  闻言,张正青心下一沉,震惊之余声音隐隐有些忧虑:“怪不得太子殿下说走就走,原来是在这留着后手呢。”
  炩王殿下虽然比不上太子,但到底也是承德帝亲封的王爷,是皇室血脉的承袭。说他手无实权却可同太子一道南下,要说他真握着什么权利,在浩瀚京都中做的不过是个低位小官。
  不知深浅,不知底牌。
  “如今要怎么做?我们这事要是被陛下知道了可都吃不了兜着走。”张正青问道。
  面对他话语中的威胁,段鄞毫不在意,面上依旧波澜不惊,只是那神色已是阴狠恣睢,骇人的紧。
  就见他薄唇轻启,淡漠出声:“关城门,先将人找出来。”
  陆怯是从一片小林子中跑出来的,树影稠密,影影绰绰,身后已经有了搜寻的人。他脚步一个踉跄扶着树干就跪倒在了地上,面色惨白,泛白的唇瓣硬生生被咬出了两道深红的血印。
  他得回到客栈,傅呈辞还要回来......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里面的药虽不能抑制‘不春’却能缓解那钻心刺骨的痛意蔓延。
  手指抠进树皮的裂缝中强撑起身,长箭划破长空的声音戛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