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狮(18)
作者:作者:沈狮      更新:2022-07-08 09:04      字数:4915
  最强游戏制作法 作者:作者:沈狮
  沈狮(18)
  放在互联网这一行,大致意思就是,所有产品都有盛衰的生命周期曲线,当这条曲线还在上升期的时候,就应该提早做准备,找到第二条发展之路。那么即使凉了也不要紧,还可以继续做新的东西。发展依然永续不断。
  年前我有个朋友去世了。他遗书里有句话,我记到现在孟艾叹道,之前有多成功,现在就有多失败。
  他继续道:爱梦靠运动r游戏起家,其他类型也做,但效果一直够呛。这个第二曲线,大家最近都好好琢磨琢磨。
  我们四月份的立项会上见。
  杨烨身子上探,正要说话,岂料孟艾和卫波的手机一前一后震了起来。
  伤哪了?严重吗?在哪个医院?我马上过去。孟艾语气急促,他把手机夹在肩膀上,捞起椅背上的大衣就要出门。
  卫波在一旁接完电话,突然来了句:孟总,一起走吧。
  二人前脚刚出门,俞汉广的手机显示屏上竟然也出现了【卫粒】的名字。他了解了来龙去脉,也跟了上去。
  于是刚才还在指点江山的三个大老爷们此时急不可耐。孟艾坚持要去地库开车,卫波却已经扫了辆共享电动爹过来。
  孟艾对自动驾驶的电动爹似乎有点抵触,可时间紧迫,他还是钻了进去,三人往医院奔去。
  *
  孟探骊看到孟艾走近,一只手迅速抱住孟艾大腿,脸贴到他的羊绒大衣上,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决堤。
  她坐在医院休息区的长椅上,脸色煞白,披着的羽绒服也是纯白色,上头溅了星星点点的血迹,雪白血红的对比触目惊心;细瘦的右手小臂更是被厚厚的纱布裹成了个长粽子。
  弱小、可怜又无助。
  你看你,又哭又笑,黄狗撒尿。孟艾帮妹妹拭掉眼泪,破伤风打了吗?
  孟探骊一边打着哭嗝,一边摇头:正正在等等打针。
  俞汉广和孟艾的关系不算远,不过因为孟艾很少在公司里提及家庭,他也仅仅知道,老板有这么个亲妹妹,整个孟家宝贝似的捧在手心。
  但他还是被眼下这幅场景惊到了,认识这么多年,他从未见过杀伐果断的孟艾露出如此温情的一面,竟有些羡慕。
  相比这边的兄妹情深,卫波和卫粒之间冷淡得像陌生人,连周围的空气都识相地凝固了几分。二人没说几句,似乎聊得不太愉快,卫粒甩了个脸就走了。
  还疼吗?她来到孟探骊身侧,微微发抖的双手递上纸巾,低声重复,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粒粒孟探骊好不容易被安抚住,抬头又恰好对上卫粒桃子一样的眼睛。
  于是当着三个手足无措的男人,两个女孩的泪眼汪汪迅速转化为抱头痛哭,撕心裂肺的场景引得休息区病人不时指指点点。
  俞汉广堆笑,立刻把我不是、我没有、别瞎猜的眼神发射给围观群众。压住了好奇心后,他悄悄地把孟艾和卫波拉到一侧。
  孟艾面色看不出变化,但去掏口袋,却并没有摸到电子烟。
  孟艾:那是你妹妹?
  卫波点头。
  孟艾:是你妹妹干的?
  卫波摇头。
  孟艾:那是谁干的?
  卫波摇头。
  孟艾:你妹妹怎么会和我妹妹在一起?
  卫波摇头。
  孟艾和卫波之间透着诡异,俞汉广不自在地缩了缩脖颈。他缓缓地蹭到两个女孩那里,决定亲自把事情问清楚。
  把探骊割伤的是芈骏那个王八蛋卫粒的哭腔中还混杂着些许咬牙切齿。
  俞汉广在脑子里翻找片刻,总算扒出了这个落灰的名字:你男朋友?
  前男友。她泫然欲泣。
  俞汉广上次见到芈骏,还是《孤胆裂冰》立项会那晚饭局结束之后。他当时心情郁闷,人醉得站不住,对芈骏印象模糊,只记得这男孩是校友,在宜州大学读工科博士。
  宜大离玉湖景区有近两个小时的车程,大晚上能跑这么远接女朋友,想必感情是很好的。
  我也以为我们感情很好但他为了留校,瞒着我跟他导师的女儿卫粒掩面大哭。
  孟探骊被卫粒的哭声惊得清醒了许多,接着说了来龙去脉。
  年前,卫粒就感觉到芈骏态度日趋冷淡,以为是自己实习太忙,疏于照顾男朋友,于是年后特意提前了几天回来,下了火车就直奔宜州大学,想给留校做实验的男朋友一个惊喜。
  在亲密关系里,女孩总是喜欢脑补出原本不存在的不足和过错。
  其实错的是男孩
  清净的实验室,当天就变作了修罗场,因为卫粒在里面见到了另一个姑娘。
  她一直以和男朋友感情稳固为傲,现在明白了,三角形可不就是具有稳定性嘛。
  卫粒要死要活了几天,实在是跨不过劈腿这条底线,便决定约芈骏出来做个了断。她又害怕自己心软,拉了孟探骊壮胆。
  事实证明,她的心软完全是自作多情:两头被甩的芈骏怀恨在心、藏刀于手,吵着吵着,雪亮的刀刃连着都是你毁了我的前途的恶意,一股脑儿全露了出来。
  那个傻X,疯子,举着刀就要往粒粒身上扎,我没多想,手就挥上去了
  孟探骊已经完全冷静下来,她见卫粒颤抖着不肯抬头,柔声安抚道:粒粒,我没事的,不是什么大伤,在家养几周就好了。你是帮到我了,我正好趁休息的时间改改论文
  真是场狗血含量过高的流血事件,俞汉广心想。
  劈腿?挡刀?还是自愿的?这都什么跟什么?
  俞汉广把这盆狗血给孟艾泼了一遍,孟艾的君子风度再也拿不住了。
  他揽着刚打完破伤风的孟探骊,冲卫波发作:我现在就报警。
  卫波平静道:是卫粒做法不对。孟总,我代她向令妹道歉。医疗费我们全额负责。
  孟探骊冲卫波绽出个不好意思的笑脸,用没受伤的手在背后偷偷扯了扯孟艾的衣角。
  孟艾冷冷道:不必了。
  年轻时,谈个恋爱分个手,从天地合乃敢与君绝到天崩地裂的感觉,的确难受极了。
  但倘若再多活几年,就会发现,生活真正的大裂谷在这个时候才逐渐显现:亲朋好友意外去世,体检查出指标异常,银行每月定时发账单
  此时再回想起来,二十来岁的际遇就像胳膊上的一道小伤,虽然血流如注,但伤口不深,更不致命。
  痊愈后,大概只会落下一片红痕。
  希望你们妥善处理。这种人将来进了社会,我看也要惹大麻烦。孟艾带着孟探骊离开了。
  送走二人后,卫波黑着脸问:那小子现在在哪里?
  我不知道。卫粒整理好自己狼狈不堪的仪容,又掏出纸巾擦了擦早已哭花的脸,往医院门口走。
  卫波拦住她,声音终是软了: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和我说?
  卫粒陡然提高了语调:和你说?和你说有用吗?!
  刺耳的声音如指甲在钢丝上划过,硬是把嘈杂的医院扯开了个口子:
  十三年前我就和你说了,有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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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章 连锁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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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俞汉广寻了个空子,正在回复工作信息,猛然被卫粒的声音吓了一跳。他望过去,只觉医院的白色瓷砖,都比卫粒的脸要来得有颜色一些。
  卫粒手指掩住苹果肌,不断吐气调整呼吸,身子连同眼泪一起摇摇晃晃,似是用尽了全身力气。肩膀耸动几次后,她的双手终是软哒哒地垂下,人向后栽去。
  卫粒!俞汉广肝都颤了,忙上前一大步扶住人。
  他简直要怀疑,一整年的狗血份额今日都要被自己用完了。
  到外面透口气?这里离宜大不远,我带你去转转。俞汉广对卫波道,今天遇到这么多事,医生说是情绪起伏太激烈,让她休息一会。
  卫波回过神来,把一沓缴费单仔细地折好塞进口袋,又帮熟睡的卫粒掖紧被角,调整好点滴的速率,这才转身冲俞汉广点头。
  医院和宜州大学中间隔着条卖各色小吃的巷道似乎每个大学旁,都有这样一条深受学生喜爱的堕落街。俞汉广大学浪了四年,熟悉到几乎可以闭着眼摸到暗巷里那家炸鸡店。
  接连在公司和医院折腾了几个小时,他和卫波都急需补充能量。但此刻尚未到饭点,卫粒也可能随时醒来,俞汉广便把卫波领到了炸鸡店前:尝尝看,连续十几年霸占宜州点评榜no.1。
  卫波看着裹着白糖和甜面酱的油炸块状物,眉头微蹙。
  俞汉广反应过来,又递了盒原味炸鸡,顺嘴出溜:孔雀东南飞,苦了肠胃。宜州的东西偏甜,吃不惯?
  你说你老家在北方,他见卫波没有拒绝,于是十分谨慎地开了口,试图从这袭爬满跳蚤的袍子上抽出第一根丝线,你和卫粒都是在凌水长大的?
  卫波点头,把炸鸡放回盒中。二人往学校的方向缓踱去:不完全是。我和粒粒都在京州出生,我读到五年级,回的凌水。
  他的坦诚让俞汉广讶异:在京州多好啊,怎么回去了?
  因为我爸。
  我爸原本在京州工作,他突然扯出一丝苦笑,报了个知名公司的名字,做通信工程师。
  这家公司老少皆知,它从卖网络交换机起家,历经三十余年的发展,如今已是一家综合型科技集团,主营业务涵盖了通信设备、手机电脑,甚至人工智能、物联网等多个领域。
  他在公司里遇到了我妈,卫波又道,我爸工作体面,待遇也不错,于是我妈就辞职了;他们很快结了婚,生了我,又生了粒粒。
  俞汉广记得,十几年前他高考报志愿的时候,还认真考虑过通信工程专业那时候,通信还是朝阳产业。
  和如今r游戏一样。
  他将炸鸡盒子放回手提袋,小心翼翼问:这不是蛮好,怎么回去了?
  房子。
  当时京州的房价虽然高,但努努力还能看到希望,我妈就劝我爸,尽快贷款买一套。大不了等我和粒粒大一点,自己再出去工作。卫波道,但我爸觉得风险太高,也怕把钱砸在房子里,日子过得紧。于是买房的事就耽搁了。
  他停顿片刻,接着道:听我妈说,粒粒出生第二年,首都因为申奥成功,房价暴涨,他们再想买房时就晚了。说来好笑,我小学是借读,没有学籍。
  俞汉广用手机查了京州如今的房价,暗自抽气。
  他工作忙,我妈就一个人带我和粒粒,非常辛苦;再加上买房的矛盾,我妈的性情就就变了,天天找各种理由和爸吵架。
  柴米油盐是婚姻的催化剂。所有的你侬我侬,放在菜盆里洗一洗,下到热锅里翻炒两下,都会变成混着油烟味的张牙舞爪。
  在他印象中,母亲因为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能和父亲吵一整个晚上。从土豆丝切得太粗,到排骨的价格变贵,再到青菜没洗干净沾了泥锅碗瓢盆,能砸的全砸了。
  而自己只能躲在卧室里,非但不敢出声,还要捂住妹妹的耳朵。
  贫贱夫妻百事哀,俞汉广不知如何劝慰,只得叹道:然后你们回凌水了?
  没过多久,我爸就申请驻外,去了乌顿。卫波摇摇头,在国外工作了五年。
  乌顿?俞汉广在旅游社区看过这个名字,一个中东地区的小国家,风景很美,是很多网红博主打卡的地方。
  是的。我猜测,一方面是为了避免和妈再起冲突,另一方面,也是想多赚点我爸去乌顿做售前行销,除了正常工资以外,每天还有45美元的生活补贴;二十年前算笔巨款。
  不少通信企业当年随着产业出海浪潮,硬是把交换机、服务器、传输网铺到了全球,很有一段灿烂辉煌的日子。
  海平面下的黄金时代,鲜为人知也不可多言只有孤勇的弄潮儿,才敢面对九死一生的命运。
  而这场大潮也不吝啬,它回报以金钱,让弄潮儿赚得盆满钵满。
  每天45美元,五年俞汉广暗自心算,首付该够了。
  房子没能买,钱都拿去治病了。卫波道。
  在他印象中,父亲每次回国休假时,都会变着法子给自己和妹妹带礼物,游戏卡、洋娃娃、国内很少见到的椰枣巧克力;会和他们讲椰枣的历史,讲骑骆驼和冲沙的感受
  却一次都没说过自己在外面的工作。
  乌顿那时候刚经历战乱,百废待兴,虽然有很多机会,但是生存条件同样艰苦。爸爸回国后,有一次,因为高烧被送到医院,我和妈才知道,他一身的毛病。
  二人走进宜州大学正门,恰巧路过一个风口,风呼啸着来得迅猛,卫波探出手挡在面前,声音没入风里。
  是在外面落下的病根。
  俞汉广拢着衣领:这算是工伤吧?公司不负责吗?
  公司知道后,第一时间就和我爸谈了裁员。卫波无奈道,一个快四十岁的老员工,比年轻人工资高,却不如年轻人精力旺盛,还天天请假看病。
  可是根据劳动法,员工生病期间,公司不可以裁员俞汉广皱眉。
  没有直接证据。也不知道公司用了什么手段,爸考虑了几天,又和妈大吵了几架,最后还是妥协了。
  也许他就是那种天生心软的人。
  卫波吸了吸被风吹得发红的鼻子:然后,我们一家四口才回了凌水。
  我虽然是借读,但是毕竟在京州生活了这么多年他又自嘲地笑了笑,一听到要回凌水的消息,特别伤心。
  起码在当时,他把一切的错误都怪到了父亲头上。
  二人不知不觉来到了孵化器旁的草坪前。孵化器偏安一隅,又因为尚未开学而人迹罕至,俞汉广看这里环境清幽,索性带卫波沿坪边小径散起步来。
  你们回去后,你爸爸还做通信吗?他又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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