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不皂- 免费阅读(141)
作者:作者:猫不皂      更新:2022-07-08 09:04      字数:5261
  貌美恩公不对劲 作者:作者:猫不皂
  猫不皂 免费阅读(141)
  秦落羽噗嗤一笑:你呀,有时候嘴还真甜。
  向羽书无声地笑着,片刻后,又问:落羽你喜欢我什么?别误会,我、我就是觉得自己配不上
  一直柔弱无骨的小手捂住了他的嘴,秦落羽略带怒意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说我喜欢你什么?!你何苦这样不信自己?
  落羽
  秦落羽又道:你聪明、功夫好,又善良,对亲人朋友一副热心肠,忠义双全,人也英俊,这样的男子,哪家姑娘不喜欢?谁要敢说你半个不字,我撕烂他们的嘴!
  听她如此义愤填膺,向羽书只觉得比吃了蜜糖还要甜,低下头去蹭了蹭她的额角。
  我是不是不够温柔?秦落羽羞赧道,在你面前暴露本来面目了。
  谁说的,你一个人行走江湖,自然要泼辣些才行,我就喜欢你这样的英姿飒爽。向羽书把她往怀中带了一带,以后有我在,不会让你再漂泊了。
  车中正是一片浓情蜜意,无形间消弭了方才的那些不安,但随着马车的突然止步,向羽书不由紧张了起来。
  他坐直了身子,一手按在身侧的佩刀上,问道:风姐,怎么停了?
  万里风已经看见挡在左横秋前面的几个蒙面人,戴雁声已经下了车,抽刀准备迎战。
  她回头看,自己的马车后面也有人堵着,于是噔地跳到马车上头,瞪着来人,对车里向羽书道:有拦路虎,出来干活!
  身后传来左横秋低沉的声音:不能让哈沁知道我们出了城,此次绝不能留活口!
  、
  聂云汉的烧并没有像他先前所说睡一觉就好了,反而烧得更加厉害。
  卓应闲守了他一晚上,几乎没怎么睡,几乎是眼睁睁看着聂云汉的体温从微烫变得灼热,心里极度焦躁。
  天光熹微之时,他便迫不及待地起身,要去找聂云汉所说的七叶一枝花。
  汉哥,汉哥,醒一醒。卓应闲轻轻摇了摇聂云汉的肩膀,那七叶一枝花长什么样子?
  聂云汉浑身发烫,卓应闲摇了他半天才醒,眼睛都睁不开,微微嚅动双唇:一圈叶子,中间一朵花
  这种描述说了等于没说,可看他这模样,卓应闲也不忍再追问,见他还能说话,放心了不少,用叶子从龟壳里舀了些水,轻轻滴在聂云汉的嘴唇上,又给他口中塞了一颗固元丹。
  汉哥,你再忍一忍,我这就带你去找草药,现在咱们有火、有水,你吃了药就会好,别担心,啊!卓应闲也不知道是安慰他还是安慰自己,又回到一个人念念叨叨的状态。
  给聂云汉喂完水,卓应闲便拖着木筏从土丘上下去,没走多远,便感觉疼痛袭来,体内毒素再度发作。
  上一粒药,只撑了一夜啊。
  药效发挥的时间越来越短,也由不得他再犹豫,想都没想,掏出第三粒药直接吞了下去。
  还剩三粒,能坚持到明天早上么?
  只要今日汉哥的烧能退下来,明日能好起来,就算自己再没有药可吃也没关系了。
  卓应闲拖着木筏一路向前走,只要是杂草扎堆的地方他都会停下来看一看,无数次摘了模样差不多的草,摇醒聂云汉让他辨认。
  一来是为了防止采错药,二来能确认对方没有失去神智。
  聂云汉明白卓应闲的用意,每次都挣扎着握着他的手,或者拽一拽他的袖子,明明烧得满面通红,几乎睁不开眼,还要强撑着说:放心,我没事让我睡一会儿就好了
  卓应闲见他这副模样,不禁眼眶发酸,扑进草堆里,一边流着泪一边寻找那该死的七叶一枝花。
  左右眼泪不听使唤,它想流就流吧。
  他自嘲地想,若是眼泪能当水喝,自己肯定是不会渴死了。
  这沼泽地半夜冷得要死,两人相拥还瑟瑟发抖,白天却又闷热得直让人喘不上气来。中午烈日当头,居然又下了一场雨,半盏茶的时间就停了,地上的热气直往上蒸,卓应闲汗流浃背,在草丛里东翻西翻,脑袋昏昏沉沉的,感觉自己就要中暑。
  哈沁狗贼给的这毒药,能防中暑么?
  这一路上他们刻意绕开了大小水塘,便也没再见过鳄鱼,但是毒蛇小蟒却不少见。
  木筏上塞满了蛇灭门,蛇族倒也不怎么靠近,但是卓应闲在草丛里寻找草药时,免不了跟它们打交道。
  无常泽人迹罕至,这些蛇族根本不怕打草惊蛇那一套,简直如影随形,卓应闲拎着聂云汉做的那根绑着骨刀的长木棍,只能四处敲打,或者杀鸡儆猴,心里郁闷得紧,想着许是自己身上带着的蛇灭门不够多,不然一会儿编个草环挂脖子上,或者做成腰带系身上。
  他再往草丛深处走了一段,却发现一直时隐时现的毒蛇们突然销声匿迹,不由紧张了起来,站在原地四下张望,耸着耳朵倾听周围的声音。
  蛇族突然消失,莫不是有它们的天敌出现?
  但他观察了一会儿,也没见什么动静,颇有些担心不远处木筏上的聂云汉,便打算离开这里。
  转身的时候,卓应闲眼角余光突然瞥见了几株植物,模样很像聂云汉描述的一圈叶子,中间一朵花,他的心脏登时兴奋地剧烈跳动起来。
  七叶一枝花,顾名思义,应当是周围一圈七片叶子,中间一朵花,对吧?
  卓应闲想着,躬身仔细打量那几棵草,眼见描述都对得上,便采下一棵,迅速返回木筏边,轻轻将聂云汉摇醒,让他辨认。
  聂云汉烧得头疼得像被人砍了无数刀似的,感觉自己被放在火炕上一直烤着,整个人十分燥热,脑子昏昏沉沉,但并未睡着,一直在胡思乱想这个那个,想哈沁到底在玩什么鬼把戏,他的老巢在哪,还担心关平野得知自己被俘的消息会乱了方寸,又怕左横秋他们为了救自己,轻易涉险
  他也知道卓应闲一直拖着自己四处寻找草药,很想站起来帮忙,可是虽然脑袋里面不消停,身子却始终绵软无力,连抬起手指这样的小动作,都得缓上半天才能做出来。
  当卓应闲兴奋地摇着他的肩膀问他是不是七叶一枝花时,他费劲地撩起眼皮,睁开一条缝,看到那熟悉的草药,终于松了口气。
  找到了啊,太好了,阿闲就不用这样操劳了。
  就是这个。聂云汉自以为说得很大声,但其实还不如蚊子哼哼。
  见他嘴唇不停翕动,卓应闲忙把耳朵贴了上去,艰难地听懂了他的话,说是要把茎秆晒干,切成碎末,和糖服下。
  还晒干,哪有那闲工夫,一会儿找地方休息,用火烤干更快些。卓应闲兴奋极了,糖嘛,就用固元丹吧,等着啊,我把那地儿的七叶一枝花全采了来!
  他说到做到,将那块地的七叶一枝花全部薅光了,就地用石头堆了个简易的灶台,用龟壳当锅,用火把点燃了柴火,小心翼翼地烘烤着植物的茎秆,烤干后切碎成末,又将固元丹碾碎,两种粉末混合起来,一点点喂进了聂云汉的口中,又将水烧烤,用草叶扇凉了之后喂给他喝。
  聂云汉吞咽不及,水顺着嘴角流淌至腮边,卓应闲忙不迭地给他擦去,继续喂他喝水:汉哥,发烧一定得多喝水才行,听话啊。
  接着他又烤了些鳄鱼肉,捣成肉糜,给聂云汉一点点喂了进去。
  我知道不好吃,但不吃东西哪能恢复体力,将就将就啊汉哥。看到聂云汉喉结上下滚动,卓应闲微微放了心,自己也吞了些没滋没味的鳄鱼肉,起身拖着木筏卖力向前走。
  一路上他时不时停下来查看聂云汉的情况,但是一个时辰过去了,卓应闲停下来,摸了摸对方的脑门,感觉热度一点没有往下降,反而更烫手了似的,不由心急如焚:怎么回事啊,这得有一个时辰了吧,为什么还不退烧?
  聂云汉全身发烫,却手脚冰凉,凉得卓应闲握住他的手时不由地一激灵,将他双手敛起来揣进自己怀里。
  这药到底管不管用啊?什么时候才能起效?能多吃一点么?卓应闲看着聂云汉烧成酡红色的眼皮,心如刀割。
  他还没来得及多想,聂云汉突然间猛地抽搐了起来,整个人不停发抖,全身肌肉紧绷,一直打挺。
  卓应闲吓坏了,紧紧抱住他:汉哥!汉哥!你怎么了!
  聂云汉大睁着眼,眼神却是涣散的,微微上翻着,他好似根本没有听到卓应闲的话,不断地扭动,嘴角渗出白沫,像是中了邪。
  卓应闲从没见过他病成这副模样,吓得魂飞魄散,也不去管他的伤口,两只手像绳子一样捆住他,努力想要他平静下来。
  汉哥,我在呢,我在这儿,你别怕,我就在你身边
  不知道聂云汉能不能听得见,卓应闲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只能拼命安抚。
  所幸聂云汉只是抽搐了一小会儿,身体便软了下来,一滩泥一样地瘫在了他怀里。
  卓应闲摸着他的脸,看那双眼睛闭着,睫毛不停地抖,就知道他还在备受折磨,恨不得自己替他痛替他苦,可偏偏自己什么都做不了,无力感简直要把自己一颗心烧成灰烬。
  被扔进无常泽不过是第三天,他却觉得像过了三辈子那般蛮长,聂云汉的伤情时好时坏,他觉得自己好似身处绝望与希望组成的石磨上被反复研磨,整个人都要被碾成渣了。
  一个小小的发烧,原本不该令他如此胆怯,但实际上,沼泽地太过潮湿,即便聂云汉所有的伤口一直都被卓应闲小心翼翼地处理着,胸口和脚底的烫伤依旧发了炎,箭伤伤口还有毒素没有彻底清干净,表皮越来越黑,右臂的刀伤皮肉外翻,伤口也是一片青黑。
  还有胸腹部的内伤,聂云汉醒来时没有多说什么,但是看他连弯腰都费劲的样子,卓应闲知道那定是伤得厉害。
  所以这发烧就不仅仅是发烧,如果不能快点退热的话,他还担心聂云汉会烧坏了脑子。
  我真是太没用了,还想着以后要帮你好好调理身子,现在却连你的伤势和发烧都治不好。卓应闲抱着聂云汉的上半身,让他靠在自己臂弯,揣着他一双手,无力地流着泪,我还能做什么呢?汉哥你醒一醒,醒过来告诉我啊!再难的事我都能办到,就算用我的命去换都没关系!
  哈沁狗贼给我下的药还有三粒,万一明天吃完了,我毒性发作,你还没好,那该怎么办?难道我们真的走不出这无常泽吗?
  人命竟真的如此脆弱
  自从被父亲卖掉,卓应闲觉得自己活的每一天都是靠自己的努力赚回来的,但凡他软弱一点,或者甘于放弃,就可能永远走不出柳心苑,长到十四五岁的时候,被逼着接客,不是被那些客人弄死,就是被老鸨打死。
  那样就见不到聂云汉了。
  汉哥,能跟你相遇,也是我自己努力得来的,你说对不对?卓应闲吻着聂云汉的额头,低声呢喃,所以你也不要放弃行吗?你想想我,想想我们以后的好日子,挺过去吧
  萧儿还在等着我们回去团聚呢,你是他阿爹,不要丢下他好不好?
  也不要丢下我
  我以前天不怕地不怕,现在却只怕没有你。
  你这么疼我,一定舍不得让我一个人留在这世上的,对不对?
  绝望一旦沉重地笼罩下来,无论之前多么用心粉饰太平、自我欺骗,人的情绪还是会像一座外表华丽、内里腐朽的大厦一般,轰然倒塌。
  卓应闲抱着聂云汉,望着天边西垂的日光,就像看着自己一点点没入深渊的心。
  汉哥,你好久都没出声了,就应我一声吧,别那么小气行不行?
  他贴着聂云汉烧得滚烫的额头,握住对方那怎么捂都捂不热的手,躺倒在木筏里,痛苦地闭上眼。
  即便有哈沁的药丸在,卓应闲也很清楚,自己也是精疲力尽了。
  那药丸也不是什么神药,消耗得太多,总会把人掏空的。
  恍惚间,卓应闲感觉聂云汉的手动了一下,他迅速睁眼看了看,可怀中的人仍旧面色涨红,双眼紧闭。
  可能只是错觉吧。
  聂云汉的手又动了一下,手指在卓应闲的手背上缓缓敲击着。
  卓应闲的心狂跳了起来。
  不,不是错觉!
  那是两人被困在铁盾的迷宫牢笼里时,卓应闲自创的密语,离开林园之后,并没有时间再创制更多的代号,所以那密语仍旧只有一句话。
  心与君同在。
  第141章 天地
  见聂云汉终于有了意识, 卓应闲感觉自己的主心骨回来了,忙不迭又给他喂了一些草药,灌了好多水下去。
  太阳已经彻底落了山,卓应闲又感觉到那熟悉的疼痛, 是药效发作的征兆, 只是他不知道聂云汉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 不敢太快吃剩下的药,便强忍着痛, 像之前一样,将木筏的绳子套在肩膀上,往前拖着走。
  俗话说, 望山跑死马,现在是望山跑死卓应闲。
  他看着大山的轮廓就在不远处,黑暗中像一头睡着的怪兽,总感觉只要自己加快脚步, 很快就能走到它身边去,可不管他怎么埋头卖力赶路,再抬起头来的时候, 山还在那里,似乎并没有离他更近一些。
  因着药效发作, 药丸所剩无几,卓应闲满脑子只想着能多走一段是一段,这样万一自己没有药了, 汉哥也总有几分希望走出这片沼泽地。
  不过他也明显地觉察到,这次毒发的滋味比之前痛苦了好几倍。
  浑身火烧火燎, 犹入油锅地狱,疼得皮开肉绽, 脑浆好似被煮沸了,胀得像要爆开脑壳似的,胸口闷得仿佛被石板压着,喉咙也被一双无形的手卡住,任凭他怎么努力,都吸不进一口气来
  卓应闲感觉自己每走一步,都像是走在了棉花上,软软的,几乎没了力气,又好像被什么裹住了腿,根本迈不开步子。
  他隐约听见聂云汉在后面唤他,一声声阿闲透过裹住他的那层迷雾传到耳朵里来,显得那么遥远,但他心里是开心的,因为汉哥终于醒了。
  汉哥醒了?
  那便不能让他知道自己中毒已深,不然他会担心的。
  卓应闲艰难地抬手,茫然伸到腰间去够那只装有药丸的袋子,费了半天劲才抠出一颗,手抖得太厉害了,没有抓稳,那药丸竟然掉在了地上!
  他慌忙伸手去捡,好在那颗药丸是血一样的鲜红,即便他眼前已经看不太清东西,仍能够凭着颜色辨认到它掉在了哪里。
  就在跟前,伸手就能拿到。
  卓应闲没有想过为什么地面突然离自己这么近,他只是弯了弯腰,就能从泥土上捡起那颗药丸,放进嘴里。
  泥土很臭,富含腐烂的味道,粘在药丸上一点,被卓应闲尝到了,顿时恶心欲呕,连着咳了好几声才缓过来。
  聂云汉又在后面喊他:阿闲,你别动!
  卓应闲想我现在也动不了,但是不能给汉哥知道,便偏了偏头,自以为装得很好,其实连说话的声音都在发颤:嗯,我不动,在这儿歇口气,等我
  聂云汉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当他吓坏了。
  那七叶一枝花终于缓缓发挥了药效,方才聂云汉有了意识,听见卓应闲的哭诉,才轻敲他的手,让他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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