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不皂- 免费阅读(137)
作者:作者:猫不皂      更新:2022-07-08 09:04      字数:5301
  貌美恩公不对劲 作者:作者:猫不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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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磨得他手都酸了,并未看到半点火星,卓应闲郁闷至极:汉哥,你说那燧人氏是不是骗人的?我胳膊都要断了这还是没有火,再钻一会儿,我的手心都会比这树枝先着起来!
  聂云汉自然没有回应他,周遭安静得令他觉得后背发凉,觉得还是得说两句话心里才能踏实。
  你饿不饿?之前的那颗固元丹已经含化了吧?卓应闲轻轻摸了摸聂云汉的胃部,那里已经明显凹进去了,他又摸了摸自己,凹得更厉害,奇怪,我怎么不觉得饿呢?好像今天我浑身有用不完的力气,可从昨天早上我就没再吃过东西了,也就昨天被俘之后,吃了一颗固元丹。这固元丹真的这么神?
  愣了一会儿,他又道:你们赤蚺好东西可太多了,或许就是这么神。
  待手臂缓过劲儿来,卓应闲继续钻木取火,然而依旧没有任何火星诞生,他倒是突然感觉一阵沉重的倦意向他袭来。
  这倦意与疲劳不太一样,是突如其来的,仿佛当空落下来一个沉重的罩子,将他牢牢罩在里头。
  起初是呼吸不畅,像有什么在挤压他的胸口,卓应闲只觉得自己的体力终于耗到了尽头,是该休息了。
  所以他放弃了取火的打算,反正夜幕已经降临,他随便弄了点草叶垫在屁股下面,趴在木筏边,与聂云汉脸对脸,一只手握紧了他的木棍,准备小憩一会儿。
  汉哥,我睡一觉,你要是醒了就叫我啊!
  可卓应闲不仅没睡着,反而觉得脑袋越来越沉,疼得像有千百颗钉子一起刺了进来似的,令他恨不得能将头砍下来,好终止这种折磨。
  然而不仅是头痛,五脏六腑好像也有火在烧,渐渐这火蔓延到了四肢,仿佛无数只小虫子钻进了他的皮肉里,蚕食他每一寸肌肤。
  啊啊啊卓应闲终于忍不住大喊了起来,他抱着脑袋,咬牙忍着,唯一一丝澄明的思绪还在想,是不是一到晚上,这沼泽地里的虫子们就开始活跃了?那些草药难道不管用么?
  他强忍着疼痛,睁开眼往聂云汉身上看去,伸手摩挲着:汉哥汉哥有没有虫子在咬你
  聂云汉没有反应,卓应闲将他全身上下摸了一个遍,没有发觉虫子的踪迹,才稍稍放了心,他又往自己身上摸,仍旧没有找到半只虫子。
  可他为什么这么难受?
  卓应闲觉得自己的身体就像一只火炉,火焰在里面熊熊烧着,把他赖以生存的空气烧得一干二净,他全身疼痛难忍,仿佛裂开了无数口子,正在发脓溃烂,每一寸都疼得锥心刺骨。
  他支撑不住坐姿,疲软地瘫倒在了地上,蜷成一团,瑟瑟发抖。
  原本觉察不到的口渴和饥饿的感觉此刻陡然放大,他觉得口干舌燥,身体里最后一丝水分都要被抽走,胃里空空如也,酸得仿佛要从内里将他腐蚀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卓应闲像虾米一样缩着,疼得涕泪满面,禁不住想,难道这就是哈沁那颗药的功效?
  先是让人充满无穷的力量,又在药效耗尽之后多倍反噬?
  他想起哈沁把装药的布袋塞进自己怀中时的神情,绝望地闭上双眼。
  对啊,哈沁哪来的自信,觉得他们一定走不出无常泽?
  他必然是做了手脚,才觉得自己胜券在握。
  不用多想,卓应闲断定这药丸定是会让人上瘾的,所以哈沁才会说万一吃没了,可就麻烦了。
  如果他不吃,药效发作成这样,不知道能支撑多久,他要是倒下去了,以聂云汉现在的情况,也就离死不远了。
  如果他吃了,布袋里那几粒药吃光之后,还走不出这无常泽,聂云汉的情况若无好转,自己药瘾再发作之时,他们面临的依旧是死亡。
  以聂云汉的伤情来看,能维持生命已经很难,遑论好转。
  所以卓应闲吃不吃那些药,不过是早死和晚死的区别。
  以当下药效发作的情况来看,还是极为缓慢的、痛苦的死亡。
  另外有一种选择,就是卓应闲陆续吃下那些药以维持体力,丢下聂云汉这个拖油瓶,自寻生路。
  三种选择放在一起,最后一种对卓应闲而言,生还的可能性最大。
  哈沁果然很会折磨人,刀枪棍棒算什么,杀人诛心才是上策,他真是异于常人的恶毒!
  沼泽地里夜间无比湿冷,卓应闲现在疼得几乎快要失去意识,感觉全身的骨头都要碎了,每道骨缝都在冒酸水和寒气,可他又不敢抱着聂云汉取暖,怕自己一不小心碰到对方的伤口。
  他忍着剧痛翻身爬起来,跪倒在聂云汉的身边,轻声道:汉哥你放心,我不会吃那个药丸,扛一扛,说不定就能过去了
  卓应闲痛得眼前一片金星乱跳,他没有注意到聂云汉的眼皮动了动,还当他全无知觉。
  话是那么说,可是这疼痛感一波接一波地袭来,像把他整个人都要拆散了似的。
  卓应闲虽然命不怎么好,但从小到大,挨过的毒打屈指可数,全都因为他够敏感,懂得审时度势、察言观色,上次被段展眉拷打,算是他受过的最严重的伤。
  可那种疼,不及现在的十分之一。
  他快要晕过去的时候,又想起聂云汉的那个噤声训练,说是用药物让人感觉自己断腿断脚,皮肉剥离,当时他还不怎么相信,心道哪里有这么夸张的药,肯定是对方为了显示自己厉害而在吹牛。
  现在他是真的信了。
  疼痛感如同海潮一般退下去的时候,卓应闲悠悠醒转,他觉得体力仿佛已经被抽空,自己只剩一个空荡荡的皮囊,魂魄已经出窍,肉身不复存在。
  他躺在地上,透过树叶的间隙,呆呆望着深蓝色的夜幕,心想:看,这不是撑过来了么,看样子这药效也不怎么样。
  天上不见星星,或许被云彩挡住了,夜色深沉,周遭的环境陡然聒噪起来,各种昆虫、蟾蜍、青蛙都在发出不知疲倦的叫声,敲在卓应闲的耳膜中,吵得他心烦意乱。
  也不知道现在是几更天,距离天亮又有多少时间,他觉得自己不能躲懒,还是得继续取火,不仅为了烹饪食物和帮聂云汉保持干燥,更重要的是能吓退野兽。
  他不知道这沼泽地里还有什么生物,但很清楚,没有刀剑,仅凭自己手中一根木棍,连自保都是奢望,更别提保护汉哥。
  卓应闲艰难地撑着地起身,寻了半天才寻到方才扔到一边的两根树枝,又抬手摸了摸放在木筏顶棚上晾干的那些草叶,感觉确实比之前干燥多了,十分欣慰。
  晚间的风簌簌吹过,吹得他一身冷汗的皮肤登时起了鸡皮疙瘩,卓应闲深深地吸了口气,盘坐在地,用两只脚夹住用来引火的树枝,手拿另一根削尖了的的树枝继续钻。
  然而现在他双手如同棉花一般绵软无力,更不可能钻出什么火星来。
  就这么钻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卓应闲耗尽了全部的心力,愤怒地把手中的树枝往地上一甩,捂着脸坐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
  他紧紧咬着嘴唇,眼眶发酸,可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许哭,卓应闲你是不是个男人,怎么遇事儿就爱掉眼泪?!本事没长进,毛病倒添了一堆,将来谁敢指望你?!
  也是奇了怪了,这两天流的眼泪,比前面十年流得还多,难不成是眼睛得了病?
  卓应闲心里似乎又有答案,以前不爱哭,是因为哭了也没人疼,现在有人疼,就学会了流眼泪装可怜。
  即便一切都是情不自禁,但想来自己真是挺有心机的,汉哥那句小狐狸也没叫错。
  胡思乱想片刻,好不容易把情绪消解下去,卓应闲胡乱撸了把脸,打算继续未竟的事业,接着他便听见了扑簌簌拍打翅膀的声音。
  他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便见不远处的树枝上,停着一只鸟。
  确切说来,很像秃鹫。
  卓应闲从说书人那里听过这种鸟,有的民族实行天葬之时,就会把尸体放在悬崖上,任秃鹫啄食,不过他并未曾亲自见过,现下一见,心里顿时就联想了起来。
  因为这只大鸟看向他和聂云汉的眼神实在太过赤`裸裸,恨不得下一刻就冲过来啄食他们的肉。
  而它也确实这样做了。
  就在卓应闲伸手去摸索棍子的时候,秃鹫展开双翅,径直向他冲了过来。卓应闲摸到棍子,用尽全力向它抡了过去。
  可惜他没什么力气,失了准头,这秃鹫的目力又比他灵敏,一晃身躲开了,但竟然非常大胆地停在了木筏的顶棚上,一双鸟眼冒着光地盯着卓应闲。
  我告诉你,现在走还来得及。卓应闲举着棍子色厉内荏道,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跟一只鸟呛声,你要敢碰他一下,我活撕了你!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那只秃鹫似乎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接着周围又传来鸟羽拍打之声,卓应闲用余光瞥了瞥,竟又来了三只,对他已成包围之势!
  他心中顿时发慌,上前一步赶走了停在顶棚上的那只秃鹫,手持棍子挡在聂云汉身前,警惕地环视着这四只鸟。
  这些扁毛畜牲似乎早就看透了他的虚弱,这才敢跑过来攻击他一个活人,现下更没有什么耐心等待,四鸟突然一起腾空,向他们发动了攻击。
  面对这些没有章法的鸟,卓应闲将所学的剑法套路全部忘在了脑后,握着棍子就是一通乱抡,一时间似乎有数不清的羽毛在他眼前乱飞,他根本睁不开眼,只能影影绰绰看到一些轮廓。
  那些秃鹫的力气极大,而卓应闲已经筋疲力尽,仓皇的抵挡中,他感觉自己的左臂被狠狠啄了一下,登时鲜血淋漓!
  他顾不上管自己受没受伤,因为其中一只秃鹫已经站在了聂云汉的肩膀旁边。
  卓应闲任凭其他几只扑簌簌地往他身上抓,只顾着去打那只竟敢觊觎他汉哥的鸟,他声嘶力竭地大喊:滚!都给我滚开!
  那几只秃鹫被他吓退了一些,陆续停在周围的树上,但仍是虎视眈眈地看着他。
  卓应闲撑着木棍剧烈地喘息着,心里还没来得及高兴,熟悉的疼痛突然袭来。
  毒性又发作了!
  这次比之前还要来势汹汹,仿佛有一柄剑径直从他的天灵盖捅进去,搅动他的神魂,剧痛从骨缝传遍身体的每一寸,他的腿猛地一软,几乎瘫坐在地上。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卓应闲疼得眼前发黑,心里喃喃地想,怎么就一点活路都不给我?
  围观的秃鹫们敏锐地注意到它们的猎物似乎出现了什么问题,再一次大胆地围了上来,两只停在聂云汉的木筏上,两只飞向卓应闲。
  他依稀看见了它们袭来的身影,忍着剧痛握紧了手中的棍子,不管不顾地挥了过去,恍惚中他感觉到木棍击中那些大鸟的身体,耳边传来它们震耳欲聋的尖叫,心里正要松一口气,然后就看见有一只低下头,正要往聂云汉的心口啄去!
  天上猛地响起一声惊雷,劈得卓应闲堪堪找回一丝清明,他大吼一声,使出浑身的力气,冲那只秃鹫猛地一捅,将它捅得弹出了一丈有余。
  暴雨不由分说地落了下来,硕大的雨点打在卓应闲的脸上,再次迷蒙了他的视野。但他好似已经忘记了疼痛,冲着周围的秃鹫们狂抡了过去,逮住一只被他无意间击落的,疯狂地砸着、戳着、捅着,直到将它打成一滩烂泥。
  剩下的几只或许生出了忌惮,又或许觉得时机不好,打算回头再说,便都拍打着翅膀飞走了。
  卓应闲仰头迎着大雨,癫狂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怕了吧!怕了吧
  他最后的几个字已然破了音,被雨水浇熄在了喉咙里,那浑身的剧痛不减反增,卓应闲再也支撑不住,颓然倒下,躺在了木筏边。
  怎么办?汉哥我该怎么办?他闭上眼,任凭雨水拍打,痛到极致,好似全身皮肉已经失去了知觉,只剩下一颗心还在恐慌地跳着,不知何去何从。
  卓应闲缓了一会儿,才勉强抬起手,闭着眼向聂云汉身上摸去,摸到对方的衣料只是有些潮湿,并没有湿透,看来这防雨的顶棚还是有一些作用的,便松了口气,方才陷入绝望的思绪又生出一丝希望来。
  他昏昏沉沉地爬起来,伏在聂云汉的木筏边,剧烈地喘息着,半晌后才道:对不起汉哥我得回去找那药
  这话说出来,卓应闲感觉身体仿佛轻松了一些,他微微睁开眼,看着对方苍白的侧脸,认真道:我保证绝不滥用,不到、疼得、受不了的时候,我、我不会吃等你、等你醒过来,看着我把它戒了,一定没问题一定不会有问题
  大雨瓢泼,他担心那药丸泡在水里毁于一旦,尽管现在全身剧痛难忍,也要立即回去找才行。
  可他不放心把聂云汉一个人放在这,便拽起木筏一头的绳子,套在自己胸口,奋力将木筏拖了下来。
  汉哥,又得折腾你了你你忍着点。卓应闲回头看了聂云汉一眼,缓缓转过头,使劲向前迈出了脚步。
  浸了雨水的地面十分湿滑,按理来说,木筏拖起来会更省力一些,可是卓应闲现在疼得眼冒金星,头昏脑涨,每走一步都像在被刀枪剑戟轮番殴打,他痛到了极致,难过到了极致,再也不压抑自己的眼泪,伴着雨水4意挥洒。
  但他心里想:我是不会认输的,我走到现在,不是为了输在这里。
  卓应闲一手拄着木棍,用尽全身力气,像头耕牛一般,踉踉跄跄地拖着木筏前行,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了多远,大雨停了,天边隐隐约约泛起了鱼肚白。
  他也真正到了强弩之末,走了几步,脚下一软,扑通摔倒在地,片刻后,才重新积攒了一点力气,扶着筏子爬起了。
  卓应闲再次将绳子套在胸口,试图拖动木筏,谁知这次他真的耗尽了体力,不管怎么使劲,那木筏居然纹丝不动。
  眼前白花花的一片,他努力、缓慢地眨了眨眼,眼前的景物才慢慢显形,不过都是重影的,他又废了一番功夫才看清楚,原来已经走到昨日做筏子的那棵垂杨柳下,不远处就是扔药的地方,他认出自己弄死蟒蛇的那块石头,他和聂云汉昨日就躺在那附近。
  汉哥,我实在没力气了卓应闲缓缓把绳子摘了下来,回头对聂云汉道,我就过去一小会儿,拿了药就回来你你等我
  他一边说着,一边拄着棍子,跌跌撞撞地向那块石头跑去,一不留神,脚底下一滑,又摔了一跤。
  这一跤摔得他感觉全身骨架都碎掉了,仿佛再也拼不起来了似的,自然也不可能再站立。
  好在那石头就近在眼前,卓应闲扔下棍子,一点一点向那处爬去,他浑身湿透,满身泥泞,平日那么爱整洁的他再也不顾上这些,只想尽快取回自己的力气。
  那东西虽然有毒,可却是他和聂云汉唯一的希望了。
  卓应闲爬到了石头边,又往前爬了几步,找到聂云汉曾经躺过的地方,他茫然四顾,却没有找到那只小袋子,不禁慌了起来。
  他的五感衰退了许多,看不清闻不到,只能急切地四下摸索,像只没头的苍蝇一般,终于在一处草丛里摸到那只布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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