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不皂- 免费阅读(30)
作者:作者:猫不皂      更新:2022-07-08 09:03      字数:4860
  貌美恩公不对劲 作者:作者:猫不皂
  猫不皂 免费阅读(30)
  卓应闲垂着头,靠在他胸口,片刻后才道:知道了。
  聂云汉并不想对他疾言厉色,此刻心里又酸又疼,但是他发现,面对这家伙,好声好气地哄,会让他觉得自己受了轻视而不爽,还不如凶一点,他便会因着想被人认可而乖乖听话。
  不过,既然给了一棒子,还是得再给个甜枣,免得他真没了自信。
  这九尾狐音只是一种手段,只能蛊惑、放大你的想法,比如你想打劫别人,意意思思想做又不敢做,被人用这种手段一刺激,你会觉得充满信心,想都不想就去做。但如果你根本没这个想法,九尾狐音对你不会起作用。
  阿闲,不怪你不够警醒,你涉世未深,救师父的意愿过于强烈,自然容易被误导。聂云汉抬起手,轻轻帮他揉着太阳穴,温声道,就好像一个饿了几天水米都没打牙的人,看到了赈灾发放的粥,哪还顾得上想那么多?
  况且之前你并不知道有另一番势力的存在,凭你一己之力,如何跟对方的步步为营抗衡?
  卓应闲闭上眼睛,经历这一番心绪起伏,他确实有些疲惫,原本看得很重的东西,似乎也一瞬间并不重要了。
  情绪是最没用的,不如静下心来将事情捋清楚。
  这样想来,似乎背后有个很大的局。他喃喃道,从我师父被掳走开始,就有人在设计一切。
  不止。聂云汉声音听起来有些冷,应该更早,掳走你师父,只是第一步而已。
  现在我怀疑,不仅棠舟府有独峪人的细作,就连皇帝身边,都有对方的钉子!
  作者有话要说:
  注:《提玉龙》名字出自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李贺《雁门太守行》
  九尾狐音,类似催眠术。
  第31章 某甲
  卓应闲闻言, 倏地起身坐直,回头诧异地看着聂云汉:为什么?
  聂云汉的怀里猛地一空,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心也变得空空落落,随即便怀念起刚刚那种满满当当的感觉。
  云虚子被掳走, 是这人和哈沁共同的目的, 以此为开端, 接下来是顺便利用你即便不是你,也会有别人, 但你既然是云虚子的徒弟,是名正言顺的第一人选。他抱起双臂,沉声道, 你仔细想想,既然那人是要你到棠舟府,成功把我救出,为了达到这个目的, 他都要做什么,能做到这些事的人,必定在朝中有支持他的势力。
  对, 费劲巴力地给我下套就不用说了,这还需要很多人手, 说明他手下部众甚多。卓应闲坐在床边,长腿耷拉下来,出神地想着, 但那铁鹤卫应该是真的,或者说, 他的令牌是真的,不然不可能唬住宋鸣冲。
  聂云汉点头道:对, 这个揣测有道理。
  卓应闲突然惊喜道:有没有可能圣谕是假的?!他没有想要杀你!
  天真了,孩子。聂云汉敲敲他的脑门,如果铁鹤卫是假的,何必灭口灭得这么及时?如果铁鹤卫是假的,又何必要拉拂沙县令过来,令他抓捕当日那个说书人?如果只是为了做戏给你看,这戏未免太铺张了,还容易暴露。
  我更倾向于认为,铁鹤卫是真的,圣谕也是真的,只有这些是真的,才够令我信服。毕竟我见过的骗人的诡计太多了,是真是假,有时候仅凭直觉就能辨别出来。
  卓应闲想到自己的伪装一眼便被聂云汉看透,赧然地垂下头,郁闷道:汉哥,你怎么想的,说给我听吧。我乱了。
  我们重头推导一遍。聂云汉正欲起身,又不放心地看了卓应闲一眼,你现在还难受吗?
  好多了,脑子很清醒。走,到桌边去说。卓应闲手脚麻利地穿上靴子,跟聂云汉到圆桌边坐好。
  坐下之后,又觉得缺点什么,他环顾这个房间,在一旁书桌上发现了笔墨纸砚,起身端了过来:还是得写一写才辨得分明,你说,我来记。
  聂云汉看他正襟危坐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捏捏他的脸,换来一个嫌弃的白眼。
  先前我们捋过你的时间线,你是三月十八到的拂沙县,跟铁鹤卫偶遇。但京城距此路途遥远,铁鹤卫要在那日到此,必然早早就动身了。
  卓应闲在纸上端端正正写了三月十八,沉吟道:京城到这里,即便快马加鞭,换马不换人,也要十五日,但那皇帝手谕也不是什么特别紧急的军务,没必要这么赶时间,况且你已经在大牢里,又不可能跑掉。
  聂云汉点头:对,所以,铁鹤卫必然早就出发,按照普通脚程的话,很可能在二月底就动身了。
  比哈沁掳走我师父还早?
  对,要从棠舟府名正言顺、不引起别人注意地带走我,只有皇命才能办到,所以这两件事前后脚,尽可能要同时进行。
  卓应闲依言,在纸的首端写了皇宫、二月底字样,又并排写了师父、三月初二字样。
  聂云汉盯着皇宫二字,思忖道:刚刚说皇帝身边有钉子,并不确切,或许不是对方的钉子,至少是一个里通外国的叛徒。
  这个幕后黑手,暂以某甲指代,我不清楚他的身份,但他或者与他合作的人,必能在皇帝面前进言,挑拨他下这道诛杀赤蚺全员的手谕。
  卓应闲在皇宫二字旁边写下某甲:是哈沁的人?也没必要,如果是哈沁干的,他才不会费心再去救你,他巴不得你们都死了呢。
  聂云汉冷笑:那某甲必然是跟哈沁合作的,否则他不会那么快知道云虚子被掳之事,以便在宫中提前做出安排。至于哈沁,却未必知道某甲在宫中做了什么手脚。
  看来两人的合作并非铁板一块。卓应闲挑起眼角,看了聂云汉一眼,眼神古灵精怪,透着股促狭。
  哈沁的主子,独峪亲王阿格楞,外号叫黑狐,跟这狡猾的狐狸合作,想必谁都会多留个心眼,不可能真的同舟共济。聂云汉嘲讽道,他站起身,负手踱步。
  这某甲,能在皇帝面前进言,挑唆皇帝派出真的铁鹤卫,接着又派人一路跟随,并向他及时汇报;另一边,叫人跟着我,费尽功夫地给我暗示,要我想到要找赤蚺帮忙。卓应闲道,两边他都得盯好,才能在三月十八这天,让我成功干翻那铁鹤卫,好冒名顶替,到棠舟府神不知鬼不觉带走你,同时他还替我灭了口,免得因为我的心软而节外生枝。
  说罢他叹了口气:听着都费劲,还能按计划达成目的,实在太过离奇啊,所以我们刚离开棠舟府,他就派杀手来杀我,想要卸磨杀驴。
  聂云汉站在窗前,看着客栈后院几棵开花的海棠树,淡淡道:这只是他想的其中一个办法,是他幸运,这条最便捷的路子走通了。其实不管哪个环节出了错,他都会有备用计划,只不过别的方法可能更费事。
  我也算是一出门,就踏进了他设计好的陷阱里吧。卓应闲叹道。
  聂云汉看向他,以为这个心结他算是过不去了,谁知这家伙突然又道:但能认识你,也很幸运。
  突然说这么让人暖心的话,聂千户古井无波的心境突然荡漾,脚底没站稳,险些左脚绊了右脚,他慌忙间扶着桌子,低头看向卓应闲:幸运?
  只有你能帮我把师父救出来。卓应闲仰头看他,认真道,如果我没有被这个某甲诱导,又没有勇气去冒充铁鹤卫,说不定救你出来的就不是我了。这样的话,你虽然可能还是会去找哈沁报仇,但未必会留意我师父。
  那倒是,聂云汉心道,说不定到时候还会把云虚子认成跟哈沁沆瀣一气之徒,搞不好也一刀给劈了。毕竟这人会说独峪话,又精通外丹术、配制火.药,很难让人相信他的无辜。
  这其实是你的功劳。聂云汉莞尔一笑,是你足够勇敢,才救出了我。说到底,是你师父,还有我们赤蚺全员的运气好。
  谢谢你的努力,让我遇见你。
  听到这话,卓应闲顿时眉飞色舞:对啊!可不就是么!
  见他笑得没心没肺,一扫这两日的颓丧之气,聂云汉也替他开心,随即敲了敲桌面:继续。
  大致过程也就这样了,其他细节我们之前也讨论过,总之大差不差吧,事实真相还得继续挖掘才行。卓应闲用笔端轻轻点了点某甲二字,这人应该跟给宋鸣冲送密信的不是同一个人,毕竟那个干脆叫某乙是想阻止你离开,而某甲是想要把你带离棠舟府。
  聂云汉点头道:对,两人目的明显不同,肯定不是同一个人。但他俩又都知晓内情,显然都跟哈沁合作。
  哈沁这是找了什么合作伙伴?一个两个的都在背后拆他的台!
  拆台倒算不上,反正目前也也没影响到他。
  你可是要找哈沁报仇的!卓应闲瞪圆了眼睛,怎么可能影响不到哈沁?!莫非这个某甲是假意跟哈沁合作,实际上是为了帮你达成报仇目的?!
  那倒未必,说不定他觉得我能被策反呢?聂云汉似笑非笑地看着卓应闲,我是赤蚺副领队,对东南边防了若指掌,若是我投靠独峪人,等于向他们敞开大曜国门,在我的帮助下,独峪人入侵大曜如入无人之境。
  不可能!卓应闲一拍桌子,谁被策反,你都不会!
  聂云汉坐在他身旁:这么相信汉哥?
  卓应闲哼了一声:你要有那心,棠舟府那个破大狱能关得住你才怪!再说你根本不是那种人。
  为何?
  不为何,我就是知道!
  聂云汉看着他斩钉截铁的样子,心里暖融融的,直起身子道:那个某甲能让皇帝下手谕杀我,就同样也能说服他下手谕放我。如果他纯粹是想让我恢复自由好去报仇,根本不需要走杀这条路。
  他让皇帝下手谕杀我,是为了断我的后路。在见到哈沁之前,我都是大曜的弃子和逃犯,我只能不顾一切地去找哈沁报仇,但即便我杀了他,皇帝也不会放过我。
  所以我想活命的话,跟哈沁合作,其实是最好的选择。
  卓应闲心情一时非常复杂,他现在有些心疼聂云汉被人当棋子的感觉已经很难受了,被人当靶子,惦记着,算计着,那滋味真是难以想象。
  他怔怔地看了聂云汉一会儿,突然放下笔,站起来走过去,搂着脖子结结实实地把对方抱住了。
  这个猝不及防的拥抱让聂云汉有点晕,张着双手不知道该不该抱回去。
  阿闲?
  那人既然知道你鲜为人知的表字,自然是熟悉你的人。耳边传来卓应闲略有些哽咽的声音:既然熟识,他怎么能如此逼迫你?
  聂云汉愣了一瞬,心里顿时软得像一团棉花,他揽住卓应闲的细腰,轻声道:他拿来逼迫我的,是我毫不在意的东西,我又怎么会怕他。
  你毫不在意的东西,是命么?卓应闲问道,如果走投无路,便要以死明志?
  他鼻音更重,听不出这话是什么情绪,聂云汉小心翼翼道:那倒也不至于,反正我不怕那人威胁就是了。
  卓应闲松开他,一双猫儿眼泛着红,看着让人心疼。
  他定定地看着聂云汉,认真道:我当年都被卖到那种地方,也没想过要寻死,只要活着,就有希望,所以我才能被师父救走,才能遇见你们。哪怕你对所有人失望,找个深山老林隐居,过些逍遥日子也好,何必因为一个两个宵小之徒赔上自己的命?你是否忠义,不需别人评说,老天爷都看着呢!
  我聂云汉看着他的表情,心又开始疼,他一个行伍之人,若是太惜命太怕死,这日子是没法过的,视死如归说起来是英雄气概,归根到底,有时只是无奈。
  在别人看来,他们是受了委屈的英雄,可他们自己明白,赤蚺个个都是再普通不过的肉.体凡胎。
  他又如何让卓应闲明白,不是他不惜命,是他不敢惜,若是为了保命而畏首畏尾、顾忌太多,反而更容易送命。
  我听你的。聂云汉看着卓应闲一张执拗的小脸,笑道,以前我过得太浑浑噩噩,现在明白了,活着比什么都强,以后不拿命跟人搏。
  真的?卓应闲觉得他答应得太爽利,有敷衍之嫌。
  聂云汉点头:真的,汉哥什么时候骗过
  话还没说完他就觉得不对,这话说得实在亏心。
  卓应闲翘起嘴角,一字一顿反问道:什、么、时、候、骗、过、我?
  以后再也不骗了!聂云汉把他推回凳子上坐好,敲了敲某甲二字,还得想想他到底是谁呢!
  卓应闲果然被他带跑了思路,跟着眉毛都皱了起来:你有没有想法?
  此人熟悉我,想必对我身上发生的一切了如指掌。聂云汉沉吟道,他觉得皇上有负于我义父、有负于我,就觉得我可以策反,这分明又不够了解我。
  但他又知道你对哈沁的仇,料定只要给你机会,你一定会跑。卓应闲道,而且他似乎根本不怕你猜到这事有他在背后指使,因为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肯定都会踏上他给你铺的路。
  聂云汉点头:这人须得有一定的势力或者倚仗,否则哈沁不会与他合作,也不可能随意摆布皇帝的想法。
  之前你觉得这个某乙可能是韩方,现在看来,他是不是更符合某甲的描述?
  聂云汉长叹一声:韩方与我义父情同兄弟,没有证据,我不能怀疑他。
  卓应闲有些苦恼:还有别人吗?你们认识的人,我又不认识。
  别人?聂云汉心知,虽说知道他表字的人不多,若按嫌疑人来圈定,那人数也不算少。
  当年赤蚺得皇帝青眼时,围上来的人也不少,聂云汉跟着关山,也结识了很多朝中重臣及子弟,来来往往的,亲厚的不多,熟悉的也有一些。
  只是一时间,这些人在他脑海中面孔越发模糊,真正想起名字来的都没有几个。
  算了,现在想这些似乎又没什么用。卓应闲突然道,他既别有用心引你出来,早晚会亲自见你的。
  也对,何必执着。聂云汉面色一沉,是神是鬼,必有他现身的那一日。只是以后路上,必得多加提防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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