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death angel 88. 未知的征途
  surname ：rousseau
  given names：drea
  nationality：south africa！
  ——这意味着，筑雅将彻底在这个国家消失，她变成了drea rousseau、隶属南非国籍！
  …
  ……
  空荡荡的客厅里，阎尊坐在偌大的沙发上，他的话语轻飘而有力：
  "为了这一天，我已经等了四年……"
  "当初你离开后，我便陆续将国内的产业转手，无论是房产、地下赌场、走私还是涉毒。"
  "你放心，我已经将所有相关的证据处理干净，就算东窗事发，也不会有任何证据牵连到我们……"
  "不用加上明天的战利品，现在瑞士银行那几张卡里的钱，已经足够我们几辈子吃穿用度不愁。"
  "唯一的前提是——我们要能够保住命。"
  ……
  听到这里，筑雅突然想起了之前韩东说过的话：
  "你不知道那个人都为你做了些什么……在这个时候，你千万不要做……"
  原来，阎尊为了带她走，竟要彻底放弃这些滔天名利、这些他倾注全部心血的地下集团！
  顿时，一股巨大的压力堵在了她的口。
  "阎尊。"她轻声说道，"如果你取消明天的行动、把佣金退回去……说不定就可以息事宁人……"
  "呵呵，我的弥雅，你是装傻、还是不愿相信事实？"
  "我……"
  "你曾经跟我七年，应该明白：只要上了这条道，就有没人能够独善其身！"
  "可是，一定要走吗？"
  "一定要走。"他的表情毫无玩笑之意。
  "然后呢，永远待在国外、再也不回来了？"
  "也许五年、十年之后，我们还会再回来的。只是，要先避过这阵风头，之后的事情我会处理。"
  筑雅鼓起最后一丝勇气说："明天，你们继续你们的行动……让我一个人离开，可以吗？"
  "不。"他摇头道，"弥雅，我累了、不想再玩我追你赶的游戏了。"
  "……"
  "我费尽心机做这些事情，你难道现在还看不明白吗？"
  "阎尊……你的弥雅早就死在了四年前。今天站在这里的是筑雅，她已经结婚了、是沈亮的妻子！"
  "忘了他吧。"
  "我做不到、死也做不到——"
  "够了！！"阎尊用一种她未见过的眼神、牢牢注视着她，"明天如果不能顺利出发，你就真的得死在这里！"
  …
  ……
  她没想到局势会走到这一步。
  阎尊告诉她，这栋海边别墅的位置已经走漏消息，一旦明天"洪盛"的劫案曝光，其他帮派就会立即作出反应，随时将有杀手前来突袭……
  这次，所有的行动都仅过了密计算、环环相扣，就连筑雅也成了弦上的一员，和这二十几个杀手的生命捆绑在一起。
  任务结束后，他们会一同抵达南非约翰内斯堡，到时候阎尊会允许这些杀手自行决定去留：退出这个圈子，还是继续跟着他。
  这样决绝的安排，听起来像知天命之人的选择，而阎尊今年不过才三十二岁，虽然似乎已经走到了权利的顶峰，但他在国内还有大把的机遇可以开拓，在这个时候隐退，在行内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如果四年前阎尊这么做了，筑雅应该会十分感动、毫不犹豫地跟他走到天涯海角。可是，她已经"死"过一次、重生过一次，发生了那么多事，她的心也进驻了别人，不再那样单纯……
  阎尊当然看出了筑雅的抗拒和游离，但他对此毫无反应，那种充满自信和笃定的强势态度，就像之前绑架她到暗室时一样，甚至没有太多的解释，只有命令和要求。
  那天晚上，筑雅一个人待在房间里想了很久……
  她拿着那迭虚假的证件和资料，几回想要冲动地撕毁，又在最后关头住了手。
  ……
  这次离开，或许会像阎尊说的那样，是五年、十年，又或许会是几十年、一辈子。这期间，她或许有机会联系到那三个男人，或许不会再去打扰他们；他们或许会在国内等着她，或许会开始新的生活……
  就让事情顺其自然地发展下去吧，如果他们还有机会再见面，她一定好好珍惜。
  忍住眼角的酸涩，坐在亮着台灯的书桌旁，筑雅反复背诵着那些新身份的资料，许久、许久。
  …
  ……
  翌日，凌晨四点。
  "轰！嗡嗡！"——
  一种巨大的、熟悉的轰鸣之声。
  "喂！女人，快醒醒！"
  这是个女孩的声音，听起来又急又怒。
  "嗯……"她缓缓睁开双眼，从床上撑起身体，"小遥？"
  "终于醒了？快、穿上它！"说完，小遥甩来一团衣服。
  筑雅双手接过，发现是一条超短热裤和一件吊带小可爱。
  "小遥，这是你的衣服？"
  "当然！你不穿我的衣服，难道穿菲佣的衣服？"
  筑雅抿了抿唇，说："……谢谢，我会尽快买到新的衣服，把这两件还给你。"
  "还给我？"小遥瞪大了眼睛说，"你开玩笑吧？别人穿过的衣服，本小姐才不会要呢！"
  "……"
  "别磨磨蹭蹭了，快点穿衣走吧，大家都在楼上等你了！"
  "我马上就好！"
  十分钟后，筑雅穿好了衣服，简单洗漱一下，便推开了房门：
  "我可以了。"
  小遥立刻说道："跟着我走，上天台！"
  "好。"
  她注意到，小遥此时背了一个巨大的黑色双肩包，脸上一反常态的未施粉黛，没了平日的致和媚态，更加干练而真实。
  观察之中，筑雅跟着小遥穿过走廊，进入了五楼的最后一个房间，终于，她看到了上次差点就可以突破的、通往天台的阶梯！
  天窗被打开，更加震耳欲聋的轰鸣扑面而来，还有直直入的耀眼强光，让筑雅停下了脚步，她花了好几秒才适应……
  "快点！"走在前面的小遥催促道。
  "我就来。"说着，筑雅迈上最后几节阶梯，踏入了天台——
  只见，她的二十米开外，就停着一辆墨绿色的直升机！此时，那墨绿色的铁皮怪兽，正转着旋翼，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她稍稍抬头，又看见了另外三架颜色和外观都一模一样的直升飞机，他们此时正一字排开，悬停在夜空之中。
  小遥站在她身后，自豪地说："你面前这台直升机就是'小闪'，虽然外观看上去和其他的三架没什么不同，但里头的配置可是另有玄机。"
  "有什么配置？"
  "说了你也不懂，反正今天也用不上。"
  "是吗……"
  "别废话了，你快上飞机吧！"
  筑雅踏出了两步，发现小遥没有跟上，她转头问道："你不和我一起吗？"
  "……我倒是想和你一起。"
  "啊？"
  "呃、咳！本小姐背着的这大家伙，可不是陪你去玩的。"
  筑雅知道，小遥说的是那把巴雷特m82a1 狙击步枪。作为整个任务中的狙击手，一定要最先到达、选址侦察。
  "小遥……我们会在香港机场会合吧？"
  "嗯，快走吧！"
  "……"筑雅最后看了小遥一眼，便转身飞奔、踏上了那台直升飞机。
  从舱门伸出手臂、拉她上机的，是穿着黑衣的阎尊。
  当她进入飞机后，坐在前方驾驶位，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戴着防弹头盔的人，正是韩东。
  "就我们三个人吗？"她问。
  阎尊看着她的眼睛，不置可否。
  ……
  筑雅系好安全带后，韩东便熟练地作着直升飞机上了天空。
  也许是被周围这些人的紧张气氛所影响，她也不由得开始心跳加快了，看着窗外不断缩小的别墅和海湾，心里一遍一遍地过着昨晚背好的那些数据，她叫什么、她从哪里来、父母是谁、她的职业是什么……
  虽然阎尊没有透露更多，但她知道，即使出国也不一定能保证安全，如果阎尊的势力范围已经拓展到国外，也很可能会引来国际警察的注意，万一被海关、刑警扣留，她必须能够临危不惧、正确地回答出每一个问题。
  紧张的气氛让她有些焦虑，她想找些话来说：
  "其他的杀手，会和我们在香港乘同一个航班去南非吗？"
  "嗯。"
  "我们在机场等他们？"
  "不，我们要在途中找个地方停留一会儿，等他们会合，再飞往香港。"阎尊说，"在机场，最好不要有过多的停留。"
  "噢……大概要多久？"
  "不知道，看他们那边的情况吧。"
  "哦。"
  阎尊开始闭上眼睛假寐，筑雅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的心中，总是有些不祥的预感，那预感不是凭空而来，而是从小遥的眼神中感觉到的……
  经过六个多小时的行行停停、迂回兜圈，他们终于在上午11:00降落于一片开阔的平原。看环境，这里应该是某处人烟稀少的乡村，直升机的降落也没有引来好事者的围观。
  筑雅记得很清楚，这六个多小时里，阎尊共接了三个电话。
  这三个电话，每次只有不到半分钟，他只是沉默地听着，不下命令、也不过问，严肃得有些可怕。
  这六个多小时里，坐在驾驶位上、带着厚厚头盔的韩东，一次也没有回头。
  "???????！"
  突然，阎尊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这是第四个电话，他终于开口——
  "知道还有多少人吗？……直升机？……你自己开走、不用管他们……嗯……只要现金和钻石！……都扔海里……"
  说完最后那个字，他挂断了电话。
  "现在就走吗？"韩东侧过头问。
  "计划有变，立刻出发！"
  第三章 death angel 89. 当她如此接近死亡
  直升机再度起飞后，筑雅没有见到所谓的"会合"，也没有见到包括小遥、丁杰在内的其他任何杀手，直到他们的直升飞机降落在了香港的某处山顶。
  …
  ……
  在降落点的旁边，有一架同样的墨绿色直升飞机，筑雅跟着阎尊他们走过去看，发现舱门是打开的，机舱内空空如也，还有一股刺鼻的味道从机身散发出来。
  "这里有汽油！"
  听闻，阎尊和韩东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像早就知道了，还分别到两架飞机上检查着什么，又在里面拆拆卸卸、敲敲打打了好一阵子。接着，韩东走下飞机，从草丛中变魔术般地拿出两个金属罐子，分别扔向那两架——不，不是扔去，而是将罐子里的体泼洒上去！
  "你们要干什么？"
  韩东回过头望着她说："没什么，只是不能让它们落入敌人手里。"
  很快，阎尊从另一边走出来，从口袋里拿了某种对象，扔向那两架飞机之间。
  当筑雅听见一声清脆的声响时，几乎就在瞬间，那两个庞然大物燃起了熊熊烈火！
  直升飞机若起火，不可能只是平静的燃烧，它们很快就会爆炸！所以，她没有任何迟疑的，跟上了阎尊和韩东的脚步，跑入不远处的小径。
  越过几株茂密的树木，竟突然出现了一辆未上牌照的银色小车！这一定是他们早已准备好的接应工具。因为筑雅看见韩东从口袋里拿出一串车钥匙，他解开了汽车的安全锁，便上前打开了驾驶座的车门。
  筑雅本想直接进入后座，但见阎尊没有上车，而是绕到车尾、打开了后备箱。她也跟着走上前去，却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
  后备箱里，整整齐齐地躺着三个染着血迹的金属箱，简直像恐怖片般触目惊心！她以为，这里面会是尸体之类的东西，没想到阎尊按下密码、将其依次打开之后，呈现在她眼前的是一捆捆、满满的欧元，以及装在透明盒子里的、闪闪发亮的几百颗裸钻！
  筑雅还没来得及多看，那三个箱子便被阎尊重新锁上，随着重重的一道响声他，尾箱盖也被关上，阎尊紧抓着她的手臂、将她拉进了汽车。
  然后……
  "——啊！！！"
  她才发现，前方副驾驶位上，坐着一个血淋淋的身躯！
  "小遥？！"
  "嗯哼。"对方斜睨着她、不屑地轻哼一声，转头朝向驾驶座上的韩东，"快开车！"
  筑雅听得出，小遥的声音有些不对劲，她明亮的发音中带有刻意的隐忍。虽然筑雅看不到她的伤势，但从那苍白的脸色判断，她绝对受伤不轻，而且，她的手臂上一直在流血！
  "还能坚持多久？"阎尊问。
  小遥坐在阎尊的正前方，所以她没有回头，但语气仍然恭敬："我没伤到要害，已经包扎好了……到上飞机都没问题。"
  "那些人跟来没有？"
  "他们没跟上。但是，好像有内奸，泄露了我们会在香港机场的消息……"
  "谁？"
  "不知道。其他人都……现在也没法知道了。"
  "其他人都是怎么死的？"阎尊冷声问道，"为什么，就你一个人逃走？"
  小遥的声音有些颤抖，她说："十六个是被对方的人开枪击毙的，三个躺在金库里面、不清楚死因，还有两个……我发现他们的时候，已经伤的很重，所以我——"
  "你做得对。"
  "尊哥！"小遥像是费了很大的劲，才转过头与阎尊相对，"我真的没事，子弹进的是手臂、不会影响什么，我可以跟着你们一起！。"
  "先过了机场那关，再说吧。"
  …
  ……
  下午三点，韩东将车开到了香港机场的停车区，由他先下车将箱子擦拭干净、迭放到推车里，当他想将其推走时，却被阎尊拦住：
  "韩东，你放开，让弥雅推过去。"
  "可是——"
  "那些人没见过她，她拿着东西是最安全的。"
  听到这里，筑雅毅然走上前去："让我来，我可以的！"
  即使韩东仍面露忧色，小遥也一脸不信任的表情，在阎尊的坚持下，他们还是服从地退到远处，将这些装满了巨额钞票和钻石的箱子交给了筑雅，看着她吃力地推着这些箱子、朝机场的出发层走去。
  二十分钟后，当筑雅终于到达机场大厅的行李托运窗口、准备排队等候时，她才发现，周围早已没了那三个人的身影。但筑雅知道，他们之中，一定有人在暗中注视着自己，她一点都不需要担心。
  即使如此，等待的时间对她来说也依旧漫长，眼前的那三个箱子，比她这辈子推过的任何东西都要沉重。如果有丁点闪失，她丢掉的将不仅仅是些钞票和钻石，还有她的命！
  幸好，十五分钟后她就将所有箱子都放上了传送带，中间没有出现任何异常情况。
  "可以了。"当机场地勤人员将机票递给她时，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之后，筑雅突然愣住了，这个时候，要去哪里找阎尊他们？她没有手机、也不知道他们的电话号码！
  她早就该问的！现在，她应该怎么办？
  "喂——！"不远处传来一声呼喊，听上去像是小遥的声音。
  筑雅赶紧环视四周，她发现了靠近洗手间的门旁，站着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说熟悉，是因为小遥的脸还是那样可爱和小巧、身材还是那么曲线玲珑；说陌生，是因为小遥的衣着完全不同了，她穿着一套不知是哪个航空公司的空姐制服！
  当筑雅走近了才发现，小遥的手臂上缠了厚厚的白纱布，已经看不到一丁点血迹。
  "小遥，你把伤口处理好了？"
  "哼，还用问吗？"
  听到对方一如既往的火爆口气，筑雅觉得心安了一些，起码这证明小遥的状态还不错，。
  "喂，发什么呆啊，快走吧。"
  "现在去哪？"
  "当然是去过安检啊！我和尊哥还有韩东都拿到了身份牌、换了制服，可以走专用通道。至于你……没时间再跟你抓个人了，你直接过普通安检吧！"
  "我一个人去？"
  "放心吧，韩东在暗处盯着你呢，只要看你过了安检，他就会追上我们的。"
  "好。"
  "快走吧！"小遥拉着她的手臂、带着她往前跑去，"……洗手间里还关着那个空姐，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
  "小遥，你抓了——"
  "哎！别乱说，我只是把她用药迷晕了而已……你可别说漏嘴！"
  "我知道。"
  "好了，剩下路的你自己走吧，我要走另一边了。"
  "等一下！"
  "怎么？"
  "……没事。"
  "哼，我走啦。"
  "……"筑雅目送着那个美丽娇小的背景，直到她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
  ……
  下午四点，这个时候安检通道的队伍有些长，筑雅选了一个看起来通过速度最快的队伍，开始了又一次的排队等待。
  小遥说韩东在跟着自己，可他在哪呢？
  这几天，筑雅都没有跟韩东说过一句话，包括今天从飞机上到汽车上，她都没有和他对视一眼……她有好多东西想问他……
  "就是这个女人！"
  有什么人在说话？
  "跟踪器就在她托运的箱子里，我还没来得及抢就进传送带了！"
  ——糟糕！
  跑？
  不行！如果这个时候如果逃跑，一旦离开韩东或者机场安保人员，她将手无缚**之力！
  队伍前面只剩一个人，马上就要轮到她！只要过了安检，她就会是安全的。
  只是，旁边好像有人越靠越近？
  突然涌上的那股强烈直觉告诉她，旁边的人身上有枪！
  怎么办？
  还没等她作出进一步的反应，更加恐惧的事情发生了——
  两名陌生的黑衣男人，在离她五米处的地方倒地！
  他们是面朝下，此时看不见任何血迹与伤口，没有多余的声音和可疑的人逃散，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两个突然倒地的人极不寻常，很快就引起了机场安保人员的注意，筑雅看见，有几个穿着制服的人正准备靠近查探……
  "女士？……女士！"
  "啊？"
  "请过来！"安检处的工作人员朝她挥手。
  "好！"她赶紧跑过去，当对方拿起金属探测器在她身上扫过时，她试图回头，却被对方的手臂挡住。
  "好了，下一个。"
  "……谢谢！"
  继续往前走，就可以通过安检了。她最好先走过这里，再回头查看。
  可是，突然传来了一声枪响：
  "砰！！"
  那是真正的枪声！这次，她是真正的回头了——安检通道的两排队伍之间，有个穿着空少制服的男人，正平躺……不，是倒在了地上！
  那个人抬了右手，虽然他手上看起来什么都没有，但他的拇指轻轻动了动，便又有一个朝着筑雅奔来的男人跪地而倒！
  ……
  一片混乱。
  ……
  她所看到的，就到此为止。
  因为她已经转过身、快速奔跑，将那个混乱的世界抛之脑后！
  那些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都朝反方向跑去，没有人注意到她。她没有呼喊，没有尖叫，只是，不停地掉着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