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文-三月春光不老(61)
被哭包美人折服 作者:作者:三月春光不老
全文三月春光不老(61)
好,哀家给你人手,此事交由你去办,人死了,你也好安心。
季青杳惊喜道:多谢祖母!
她确实存着防备老太婆的心,唯有亲眼见到接生婆身死,才能杜绝燕太后反过来用那婆子要挟她的可能。
得到旨意,她痛快离开。
女道的人和太后的人都在暗里寻找年氏,午后,魏四小姐接到一封江湖朋友送来的飞鸽传书。
悬阴门?这是什么门派,怎么以前没听说过?他们在找什么人?
听到悬阴门三字,对面的药辰子夺过她手里的信条,面色古怪。
他这样子看起来知道一些事,魏平奚屈指敲在桌面,沉心等待。
良久,药辰子面容忧愁。
魏平奚为他添了一盏茶:有话说话,别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
药辰子正感怀往事呢被她这话噎得不轻,这一闹,心头那点子陈年感伤撇去,心绪恢复清明。
他端起茶盏煞有介事道:我曾和你说过,我有一位师姐。
说过。你说她修习邪法,屡教不改,厌烦尊师啰嗦,一气之下判出师门,后来心气难平趁夜杀了个回马枪,你师父有心渡她向善,结果反被偷袭
不错。师父含辛茹苦养大我和师姐,到头来惨死在首徒掌下,可叹他老人家临死要我放下仇恨,你道他为何要我放下?
药辰子凄然一笑:我一心痴迷医道,不擅武功,师父怕我寻仇不成再被她打死,故而到死都在劝我要好好活着。
这些年我四海为家,看似逍遥,其实一直在找她的下落。
我杀不了她,便搜寻能杀她的人。
可她弑师之后销声匿迹,曾经一起学艺时她起了别号,自称悬阴,我看到这悬阴门就想起她,即便不是她,也和她脱不了干系。
悬阴门魏平奚自言自语:听起来就阴气沉沉,不像正道。
若是正道,哪犯得下叛门弑师的大罪?
她很厉害吗?
很厉害。
尊师是谁?
药辰子怔在那,神色哀伤:你可听说过慈悲法师?
天下第一高手念慈悲?他死了!?
死了,好多年前就死了
小楼一片死寂。
魏平奚胸前起伏:可他还在高手榜上呆着!呆了整整四十年!
那样的强者,怎会怎会死呢?
是人都会死的,留下的是名,只要江湖人还记得念慈悲这名,何人又敢称天下第一?
药辰子语气低沉:师父统共收了我和师姐两名弟子,师姐得了他武学传承仍不满足,跑去修那劳什子的不老功。
世上哪有真正的不老?有的是靠人血气为食的邪法。
邪法讲究的就是一个快字,她武功忽然大进引起师父注意,得知寄予厚望的首徒修炼邪道法门,师父痛心疾首。
一次次说教期望她迷途知返,师姐不听,担心被废去武功,连夜叛出师门。
师姐长我五岁,师父最偏爱的其实是她,待她比亲生女儿还亲
她不杀我,是想让我活着看到她神功大成的一天。
多少年过去,她的武功怕是到达深不可测的地步,又有这悬阴门为助力
莫非这世上竟无人奈何了她?
药辰子摇头:你切莫寻死。
魏平奚站起身:你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你容我想想对了!尊师就没留下克制她的法门?
有。
是什么?
药辰子与她相识多年,知道她心怀义气,不忍看她年纪轻轻死于魔头之手:你就别再问了!
他挥袖走开。
阳光照在二层高的小楼,魏平奚叹他死心眼,她看向二指宽的小纸条,冥思苦想:什么人值得隐世不出的悬阴门冒出水面?
悬阴门藏匿多年,一朝问世,莫非那悬阴老祖邪功已成?
这就棘手了。
她拧着眉毛回到惊蛰院,玛瑙捧着密信走来,信展开,忘忧之事有了些眉目。
桩桩件件的事里总算有了一个好消息,她坐在竹椅,琢磨怎么弄死那位悬阴老祖。
小姐,夫人来看您了。
快请!
郁枝和魏夫人同坐一堂。
自打得知奚奚的真实身世,她对眼前的女人感观发生巨大变化。
魏夫人亲手养大了奚奚,看在十八年来的母女情分,奚奚不愿将她往坏处想,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以旁观者的角度来看,郁枝认为魏夫人是极其可怕的。
这世上不乏佛口蛇心之人,换了嫡姐的孩子养在膝下,作孽至深,魏夫人几次入宫面对帝后、面对姣容公主时,想的又是什么?
可会愧疚?
可会后悔?
可会日夜难安?
她怎么笑得出来?怎么就笑得毫无破绽?
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她待奚奚好,好得亲儿子都心生怨气,所图为何?
竟真有不要自己的孩子,抢亲姐姐骨肉来养的人
太可怕了。
郁枝坐在这,毛骨悚然。
颜晴慢饮上好的龙井:奚奚近来可有欺负你?若有,尽管和娘说。我这女儿呀,别看她纵情任性,其实心是好的。
没有,奚奚没有欺负我,她心确实好
若不好,怎容得下害了她的人坐在这堂而皇之地扮演母亲的角色?
奚奚是真心拿魏夫人当母亲,魏夫人可有真心拿她当女儿?
说什么这么热闹?帘子挑开,四小姐崭新的榴花缎袍穿在身,眉眼生动:母亲,枝枝,你们看我穿这身衣服怎样?
颜晴眼睛一亮:好,好,再合身不过。
郁枝笑容满面,四小姐容色出挑,披着麻袋也和仙女似的。
魏平奚在位子坐稳:母亲缝制这衣服用了不少心思罢,孩儿谢过母亲。
一家子骨肉,何须言谢?魏夫人抬手为她整敛衣领:果然好看。
她来是为女儿送新做好的衣物,眼见魏平奚新衣穿上身,不舍地多看几眼,而后起身回到清静的流岚院。
她人前脚走,魏平奚噙在唇畔的笑意落下去,一手抚摸针脚细密的缎袍。
母亲待你可真好,这些年来,怕是侯爷都没机会穿上她亲手所做的衣服
母亲偏宠我,我已经习惯了。
郁枝欲言又止。
她回过神来:你想说什么?
我是说郁枝纠结万分:我是说她对你也太好了。
是啊。
她仍然没往别的方向想,郁枝闭了嘴。
片刻的静默,魏平奚凝神看她:你怎么奇奇怪怪的?
没有。她矢口否认。
魏平奚没再多问,穿着新衣转身去了书房。
郁枝趴在桌子,知道她又去书房看娘娘送她的礼物了。
自从知道身世她有事没事就爱盯着那对瓷娃娃看。
郁枝本想提醒她魏夫人古怪的态度,然而扪心自问,哪个心思纯正的女儿会用淫.邪的想法揣测爱重有加的母亲?
奚奚再是性子古怪,对魏夫人那是打心眼里敬重。
她是孝顺的好女儿,好女儿受不了有人说她母亲一句不好。
再者
郁枝不敢想,若这猜测是真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从头到尾,恐怕奚奚才是最两难、最受伤、最难堪的那个人。
魏平奚枯坐书房。
放在桌上的一对瓷娃娃快被她看出花。
瓷娃娃是娘娘所赠,玉雕的兔子也是娘娘所赠。
看着那只神态肖似郁枝的白兔子,她眉眼弯弯,放下玉雕重新捧起背后写着奚奚的白瓷娃,指腹抚过米粒大小的字样。
字是姨母所刻。
见字如面。
她偷偷在心里喊了声娘,悉心收好瓷娃娃和玉雕,陷入长久的发呆。
乾宁宫内,颜袖再次被噩梦惊醒,额头满是汗。
娘娘?
大宫女宁游在外屋喊道。
颜袖坐在床榻,冷汗浸湿内衫她梦到她的女儿死了,孤零零地倒在血泊,死不瞑目。
这梦来得太突然,她手脚发软,重重喘.息两声。
是梦,梦都是反的。
是反的。
颜袖脸色苍白。
娘娘?
别进来!
宁游定在那,不敢上前半步,疑惑主子哪来的这么大火气。
去喊杳儿来。
是
慢着!
颜袖以手扶额,有气无力:别去了
娘娘这是怎的了?可是魇着了?要奴去喊陛下来吗?
皇后娘娘擦干淌在眼角的泪,勉强找回素日的冷静:无碍,你去睡罢。
是。
宁游识趣退下。
肝肠寸断的疼随着梦醒散去,思及这几日频繁所做的噩梦,颜袖嘴唇颤抖。
天明,皇后孤身前往偏殿。
宋女医住在偏殿为年婆子治病,见到她屈身行礼。
你下去。
是,娘娘。
经过十几日的精养,年婆子气色养回来些,穿着一身干净的衣服,指甲里的污泥不再,整个人焕然一新。
小蝴蝶飞飞飞飞
她嘴里说着痴话,看也不看颜袖。
颜袖搬了圆凳坐在她面前:奶嬷嬷,我梦到我的女儿死了,死不瞑目
年娇娇一点反应都没有,低着头嘟囔蝴蝶飞飞。
血从她身体一点点流出来,她在冲我喊疼,一声声地喊母后,救我,救我,我恨不能替她死了,也好过受这种折磨。
奶嬷嬷,我是喝你的奶水长大,不愿对你用刑,你也是当过母亲的人,将心比心,该明白我的痛。
我不怪你,甚至对你心存感激,没有你的离奇失踪,或许我和阿萦现在还蒙在鼓里,不会怀疑杳儿的身世。
你一逃十八年,十八年的悬案,仍不肯为我们解开吗?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
她喉咙压着哭腔:当我求你了奶嬷嬷,奚奚是不是我的亲骨肉?你倒是说句话啊,你说句话啊!
年氏被她扯着衣领,抱头乱窜: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颜袖眼里的光暗下去,痛苦地垂下头。
我不打你,不打你
年婆子畏惧地看她,看她失魂落魄地坐在那,秀雅挺直的脊背垮下来,张张嘴,又再次闭上。
大宫女宁游左找右找找不到主子,深觉诡异。
娘娘这些日子到底在做什么?
作为娘娘的心腹却整日看不到娘娘的影,她隐隐不安。
奶嬷嬷,你躺好,我帮你洗头发。
颜袖搀扶着瘸腿的年氏。
年氏惶惶然躺在小榻,手指揪着衣角,做梦都不敢要金尊玉贵的中宫之主伺候她。
可事情就这样发生了。
干枯毛躁的头发过了水,玉白的手指揉过她头皮,力道轻柔。
半生为奴,半生逃亡,陡然尝到如此温情,年氏不声不响流了泪。
娘娘
嘶哑的声音响起,颜袖动作一僵:奶嬷嬷?
大太监杨若躬身上前:陛下,她肯说了。
季萦御笔一顿,停下手头之事:这个老货,再不开口,朕岂能容她!
匆忙赶往乾宁宫。
偏殿,帝后在上,年婆子匍匐跪倒在地:老奴有愧!
等了十八年终于等到水落石出的一天,颜袖稳住情绪,柔声道:奶嬷嬷,把你知道的、看到的告诉我们,本宫与陛下不会追究你的罪责。
季萦寒声道:朕恕你无罪,接下来的话倘你有半句不实,你该知道后果。
是
年娇娇战战兢兢垂手而立:娘娘身边有奸细
殿内静悄悄,唯有年婆子一人说话的声音徐徐回荡。
开春,天儿还是很冷,京城忽起一阵狂风。
大宫女宁游和只无头苍蝇似地乱转,时而抚抚心口,时而皱眉叹气,像是有天大的烦心事。
娘娘那一胎是难产,生下公主就晕了过去。
那日情形非常乱,陛下遇刺来不及赶来,不仅皇宫乱,乾宁宫也乱。
娘娘和二小姐一前一后发动,二小姐生的也是一个女儿。
公主生下来和一般的婴儿不同,一点都不皱巴巴的,天生灵秀,是老奴见过最漂亮的孩子。只是喂奶的功夫,等我再去看,发现公主被人掉了包。
宁游伙同二小姐偷换了小公主。
适逢娘娘昏迷,陛下遇刺,宫里乱得一塌糊涂,我人微力薄,有心出宫给老夫人报信,转念一想,事是二小姐做的,老夫人是信亲女儿,还是信我这下人?
有了迟疑,宁游那丫头盯得又紧,我不敢贸然行动。
事情还没完,福寿宫也掺和了进来
季萦气息微沉。
回想那日的凶险,年婆子声音发颤:我惦记小公主的安危,一心想往二小姐身边凑,许是被她怀疑,她不准我靠近公主殿下。
我不知该怎么办,不到一刻钟,福寿宫来人态度强硬地抱走小公主,那哪里是小公主啊,分明是二小姐的孩子!
但她们还是抢了过去,我不放心,偷偷溜去看。
福寿宫的人根本没想到我有这胆子,我躲起来,看见太后身边的人活生生掐死那孩子,不知从哪又抱来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年婆子面白如纸:事涉太后,事涉天家秘闻,老奴就是那一日被吓破胆。
宫里乱糟糟,死了好多人,趁宁游不备我钻狗洞逃出来,逃生途中摔断腿,为苟活,狠心用刀子划破这张脸
她声泪俱下:二小姐的孩子早就死了,如今身在京城的四小姐才是陛下和娘娘的亲女儿,老奴愧对娘娘,愧对陛下,求陛下娘娘开恩呐!
第62章 长街遇袭
废物!人怎么还没抓到?!
皎月宫,公主殿下大发雷霆,一应宫婢跪倒在地,季青杳气不打一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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