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拾贰.跪下吧
作者:Journey      更新:2022-06-26 15:45      字数:1998
  乔梓馨立刻把眼挪开,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对不起啊,我……我误会了。其实也不能完全赖我,就……好几篇研究文献都提到过,从心理学角度看……”
  肖黯略抬眼皮,凉凉地看了她一眼,“屁股不够疼?还想挨顿回锅揍?!”
  一键静音,乔梓馨立刻用吐司堵住了自己的嘴。
  肖黯用水果叉叉起了一块桃肉,递给她,“快吃,吃饱了,我们谈谈你填的那张表。”
  谈话的地点在书房。
  肖黯歪靠在藤椅上,手里捏着打印出来的那份表格。
  浅灰色的丝绵家居服随意垂着边,不知是不是故意的,领口的扣子并没有扣上,隐约能看到里面硬实的胸肌。
  外面的阳光透进窗来,看他沐浴在里面,慵懒闲散,和平日里的庄重很是不同。
  “你小时候没怎么被大人管过吧?”肖黯淡然发问,目光仍停留在手上的纸张。
  乔梓馨又一次对他的读心能力表示佩服,“这你也能看出来?”
  “你并不恋痛,其实也不怎么耐痛。疼痛等级比较高的玩法都被你划掉了。”肖黯抬头,把手里的表格转过来给她看,“相反,凡是跟discipline有关的项目,你的选项倒全部是‘完全同意’。”
  乔梓馨咬着下唇,不语。
  确实,虽然在成长过程中,父母对她的很多人生阶段采取了包办政策,但其实在管教她的方面,却又常常是放纵和溺爱的,甚至连原则的边界线也会被不时修改。
  不得不说,乔梓馨在内心的一个隐蔽角落,一直隐隐渴望有人能在必要的时刻给予她限制和约束。一个被给予了过分自由的孩子,难道不也是一个无人愿意为之负责的孩子吗?
  所幸,长大后的自己并没有走上什么欺师灭祖的歪路,但是工作和生活中她也不时受到情绪化的干扰——过度追求完美会把自己拖进压力的无底漩涡,而在庞大的压力下又会产生极度的自我怀疑。
  这种性格缺陷,很难说不是成长遗憾的结果。
  “极度不同意:电击、群调、穿刺……嗯……这些我本来也不喜欢。”肖黯继续边看边说。
  “你不喜欢,干嘛列在上面?”乔梓馨有些不满地反问:开始还吓了她一跳,以为他的口味有多重。
  “哦,这是我下载的,网上一个‘着名大s’做的,就在你之前去学习过的一个论坛。”肖黯语气轻佻,“有些项目,我忘了改了。”
  乔梓馨瞪了他一眼:这“网上学习”的梗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露出选项,我要求保留,在我能确保环境的安全性条件下。”肖黯提出。
  乔梓馨想了想,“那我自己挑地方。”
  “不行。”肖黯反对,“这个决定权必须在我。”
  乔梓馨不干,“那我怎么知道安不安全?”
  肖黯脸色一沉,语气严厉了起来,“信任,是这个游戏最基本的初始条件。你连这一点都做不到,那就还是不要开始的好。”
  乔梓馨被他神色的突然转变震慑住,嗫嚅了一下,态度软了下来,“不是不信任你,我没有经验么,你教我呀。”
  肖黯目不转睛地正视着她,“既然你愿意尝试这种游戏,那么疼痛和羞耻就是不可避免的。我会用自己的方式让你尝到痛苦和羞辱,但绝对不会在实质上伤害你。你要牢记一点,你的安全是我的第一优先考虑,你在我这里是绝对安全的。你要做的是对我付出你全部的信任,不能有一丝一毫的疑虑。这种游戏是建立在双方完全自愿和充分信任的基础上的。你明白了吗?"
  乔梓馨红着脸,点了点头。
  肖黯又在纸上做了些标记,最后递给乔梓馨,“你再检查一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有遗漏。”
  乔梓馨觉得他公事公办的语气,放在这样的场景下,有些古怪也好笑。
  她随便翻看了一下,又把表格还回来,往肖黯眼前一递,“没问题,给你吧。”
  肖黯一动不动,静默着看她,眸底的墨色深了些许,平静地开口,“跪下,双手举高,递给我。”
  乔梓馨蓦地僵立在原地:这么一个简单的指令,竟让她莫名地有点儿难以接受。
  之前已经领受过了肖黯的掌掴鞭打,相比起来都是更进阶的游戏手段。她哭过也羞过,可是因为在心里把这些身体上的疼痛和“犯了错要付出代价”的想法对等了起来,最多也是认命地想自己是“罪有应得”。
  但他现在这么一句波澜不惊的话,完全是在没有任何预料的场景下,纯粹地由支配者身份下达的命令,不需道理但也不可违抗的命令。
  作为臣服者,你不用因为做了什么或者没做什么,而低头、而俯身、而下跪。你的存在就是原罪,就是要向神祇忏悔的根源。
  一股酸痒酥麻的感觉迅速占据了整个胸膛,乔梓馨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双颊不可抑制地转向绯红,拿着表格的手微微发抖。
  自尊受到了来自羞辱的强烈冲击,无关于皮肉的痛苦。
  再看肖黯,脸上连一丝微小的变化都没有,眼神平静,却像是大漠沙丘上映出的逼人阳光,带着灼人的温度。
  他命令她下跪的语气自然平缓,甚至连音量都没有提高,但是声音里暗藏的威严却不容抗拒。
  跪下——
  在他看来,该是臣服者再正常不过的一种姿态。身体上,心理上,都没有例外。所以根本没有必要改变说话的习惯。
  乔梓馨闭上眼睛,使劲咽了一口口水,横了横心,裙摆一旋,身体垂直下降,跪在了肖黯脚边。
  像是风吹落的一朵栀子花,无声地飘零到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