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第 20 部分
作者:未知      更新:2022-04-26 07:28      字数:12914
  韩立冬又说:“如果你现在有急事,可以先走,我们约个时间谈谈,好不好?”他见玉儿不吭声,又说,“今晚8点,我在白龙池公园西边的大桥北头等你,行不行?”
  玉儿坚决地摇了摇头,说:“我先考虑一下,过几天也可能找你。”
  韩立冬担心她这一去两人又失去了联系,就从上衣口袋中取出一个名片夹,打开来拿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你可以给我打电话,或者打传呼,打老手机号也行。”
  玉儿冷冷地瞅瞅那张名片,没有接。
  韩立冬打开玉儿车篮子里的小包,把名片放了进去。
  玉儿抬腿上了自行车。
  韩立冬目送她如一只洁白的蝴蝶飘飘远去了。
  其实,几天前韩立冬就在这儿发现了骑自行车的玉儿。只是车水马龙,还没来得及追上去,玉儿就不见了。这几天每天一大早,韩立冬就在这儿等。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给等着了。
  下午两点多,胡泊接到小三经理打来的电话,说:“胡老师,我现在天河市润肤露厂,莫厂长想请个摄影师,给找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子拍一张广告,印在产品商标上。您能不能来一趟?”胡泊就背上相机“打的”去了。莫厂长看了胡泊拍摄的《嫦娥》、《飞天》、《地黄花》、《雪绒草》等作品,相信了他的水平,就提出“天河牌”润肤露的广告上要拍“三点”美女。又指着照片上的小旋风说:“这个女的,瘦点儿了。最理想的是那种比较丰满的美女。”胡泊说:“拍‘三点’印广告,有关部门可能不大允许。”莫厂长又问:“拍连体泳装的呢?”胡泊说:“这个可能行。也得去工商部门咨询一下。”莫厂长再问:“你手下有合适的模特儿吗?”胡泊想,如果请小旋风她们拍,报酬的大部分就都让她们挣去了,自己只剩小部分的劳务费。犹豫了一下,取出了玉儿给嫦娥首饰店拍的四种照片,摆在了茶几上。莫厂长刚看了一眼,眉毛一耸,瞳仁就亮起来:“可以考虑。”又问,“体形怎么样?腿长不长,白不白?我要拍全身的。脚上不要穿袜子,上身尽量露得多一些。最好把脊背全露出来。我看有些跳交谊舞的女人,背不是全都露着?”胡泊微微一笑:“那得征求模特儿的意见。”然后,又谈价格。莫厂长说:“所有的费用,6600百元,怎么样?六六大顺。”胡泊觉得这人不但挺狡诈,还挺抠门儿,就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哼”了一声,说:“厂长倒是六六大顺了。可你这点儿经费连支付模特儿的报酬都不够呢。虽说照片只用一张,可印在你的商标上,每年得印多少万张?”莫厂长笑笑,问:“你说要多少?”胡泊第一次做这种业务,心里一时也吃不大准,要得太多了,对方给吓住了,就不跟自己做了。要得少了,肯定是吃亏。得拿点儿架子,一定不能要少了。灵机一动,说:“过两天,我领模特儿来,一块儿商议一下,怎么样?”就想回头考虑一番对策,还得跟玉儿商量商量。如果玉儿不是自己的人,怎么拍都无所谓。可现在,要让她拍泳装或三点广告,这心里还真有点儿不大得劲儿。一时,又想起玉儿说的那个模特儿公司,一股子邪火禁不住从心底里升了上来。
  回到家时,玉儿已做好了饭,几盘菜摆在了茶几上,还竖了两瓶第一泉啤酒。
  玉儿指指葱烧鲤鱼、炸蚂蚱、地衣炒j蛋,说:“南山水库成库长给的。吃了,可以长生不老。”
  胡泊说了声:“谢谢!”又俯在玉儿耳边嬉皮笑脸地说了一句什么。
  玉儿红了脸,推开他:“去去!”
  胡泊得意地笑笑,坐下来,打开啤酒,往杯子里倒着。玉儿从厨房里端来一个搪瓷盆儿,往他面前一放:“看看,这是啥!”胡泊一看那满满的一盆酱油螺蛳就叫起来:“太棒了!”先捏起一只,拿竹签挑出螺r尝了尝,说:“太美了!唔,手艺不错!”又把她搂到怀里,挑螺蛳喂她吃,端着啤酒喂她喝。这时玉儿故意问:“下一步你打算干啥?开个摄影部?”
  胡泊摇了摇头。
  “办个广告摄影公司?”
  胡泊又摇了摇头。
  “那你想干啥?”
  胡泊说:“先不告诉你。”
  玉儿听了,一时没有说话。让他解开自己,给他倒酒,夹起一只蚂蚱,送到他的嘴里。她伸手摸摸胸口上的玉坠儿,心想,自己打算上师范大学,攻研究生,将来回家乡当教师,办学校,想法确实是挺好的。可对自己来说,真是不大实际。干了七年会计,又好不容易考出了几门财务自学考试,还是边工作,边啃财会专业吧。这不也是发挥优势,扬长避短?可丁琳说的租赁那个西营木材公司的事呢?还有那个挺有诱惑力的模特公司……二人吃饱喝足,胡泊起了身,把她横抱起来,进了里屋。说:“先不说你的和我的远大前程的问题了。咱们做一点儿咱们都挺喜欢做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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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5节:心情在别处(125)
  就像过去了漫长的一个世纪。玉儿迷迷糊糊,觉得像躺在苦水河边的草滩上,河水从身上一阵阵地漫过去,一群群的鲫鱼、泥鳅、蝌蚪在身边游来游去。自己的身子缓缓地浮了起来,似乎要融化在清爽爽的河水里了。只听一个声音在耳边悄声问:“哎,还想去模特公司吗?”
  “去!”
  “你敢!”
  “哼,你这个自私自利的家伙!把我当成你的私有财产了!”
  “就是我的私有财产!”胡泊起了身,扶玉儿也坐起来,他双手捧起她的脸,盯着她的眼睛,“如果谁敢把你从我的手里夺走,我就杀了他!”
  玉儿噘起嘴,瞥了他一眼:“你这家伙,白天人模狗样的,晚上就变成魔鬼了!”又故意逗他说,“那么,要是我自己要离开你呢?”
  “我就……”他突然意识到“杀了你”这三个字不妥,尽管自己绝对不会那么做。改口成了,“自杀!”
  “你!”
  玉儿抬起头,轻声说:“人生一世,是得做一件大事。泊哥,我全力支持你去圆你的梦。”“你怎么知道我的梦?”“我会猜。泊哥,我想,先不去上大学了。”就把丁琳的设想讲了。“我打算,这几天去看看西营木材公司。如果行,我就接过来干着。我在商业系统干了八年,对经商还是不打怵的。特别是有丁琳和吴经理的支持,加上你的一些关系。”她的目光从胡泊的脸上,落到影集上,最后在那幅《雪绒草》的照片上停住了。“你喜欢摄影,就还干你的老本行。咱挣的这几万块钱,你搞影展和出画册就是。我呢,尽我的所能,抽时间给你当摄影广告模特儿。挣来的钱,全部支持你去拍摄天河的民俗。即使拍‘三点’,拍人体写真,我也干。一边拍片,我再一边去学学健美c,练练形体。我挺不愿意跳交谊舞。平时多读点儿书,听听音乐,提高自己的艺术素质。孩子也过几年再要,一怀孕生孩子,体形变了,就不能当模特儿了。趁我还没人老珠黄,拼上几年。当你的模特儿,也就还有四五年的黄金时间吧?”
  “玉儿!”胡泊猛地抱住了她,“我太感谢你了!不过,还是你先去上大学,你年轻,学东西快。我一定让你先圆了那个大学梦!如果这次咱倒木材能挣2万块钱,你的学费就没问题了。反正我已经40岁。我的事,早一年晚一年的,都无所谓。”
  玉儿听了,很是感动。说:“还是我先去经商。先挣下10万20万的,如果挣下了100万,咱干什么都不怕了!”
  胡泊没再说话,但玉儿觉得,有一颗水滴落在自己的背上了。接着,又是一颗,又是一颗。
  第二天一大早,胡泊就打电话跟丁琳联系,说去看看她表弟和她表弟的木材公司院子。路上,玉儿买了一兜荔枝、四包奶粉。丁琳开上车,先领两人去了她表弟家。表弟左腿没有了,还包着厚厚的绷带,坐在轮椅上,却只有老娘伺候他,样子挺惨的。丁琳又开车载上二人去了西营木材公司。院子确实不小,有一趟八间平房,但存放的木材已不多了。只一个50多岁挺老实的老师傅在看门。
  丁琳说:“已有几个人要来租这个院子。我表弟有个想法,就是他干了12年木材生意,有不少的客户关系,可以介绍给来转租的户主。如果他介绍的客户跟户主交易成功了,他从利润里收20%的信息费。他要有点儿经济收入,维持他和母亲的生活,再加上养伤。这样,他就想找一个非常可靠的户主。如果不可靠,人家用他的关系挣了钱,不给他,他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玉儿想了想,说起了实质性的问题,问:“丁姐,租这个院,一共得多少钱?”
  丁琳说:“我表弟说,一年2万块就行。可以分期支付。”
  玉儿想,这个价格,真是不算贵。就看看胡泊,胡泊说:“我不懂,你当老板,你拍板就是。”
  玉儿说:“我回去再考虑一下。”心里虽对做木材生意没有底,却已经下了决心要接这个院子了。只是想,最好不动胡泊的钱,也不动这次倒木材挣的钱。自己可以回家去想想办法。比如说借二愣子的。另外,来永那里,还放着自己的一个3000元的存折呢。
  中午回到家,胡泊却挺慷慨地说:“娘子,你要办公司,我以前存的1万块,还有这次咱们挣的钱,先尽着你用。”
  玉儿扑过去就抱住了他。
  下午,胡泊又去了春之梦影楼。
  玉儿收拾了一番家,就换了运动服和网球鞋,在小客厅里练起基本功来。按照那个交谊舞小伙子老师教的套路练了一个多小时,只觉得浑身很是舒畅。
  电话铃响了起来,玉儿去接了,却是沈洁打来的。玉儿心一横,作了自我介绍。沈洁倒没大惊小怪,说:“噢,玉儿,是你呀!有这么一个事,我的一个表妹,开了一家化妆洗涤用品店,效益一直不错。因表妹快生孩子了,这店的租期未到,想转租,你问一下胡泊,他能不能给找一个可靠的人经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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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6节:心情在别处(126)
  玉儿说:“好的,等他回来,马上就给您回电话。”又说,“大姐,您是化妆师,您接下这个店来,不是轻车熟路吗?”
  沈洁说:“我不行。一是团里常有演出任务,我得管着化妆和服装。我还舍不得辞了这个公职。二是孩子小,我得照顾他。”说着,就叹了一口气,
  玉儿刚要放话筒,心中突然一动,问:“大姐,您说的这个店,在什么地方?”
  沈洁说:“在大学东路上。天河市最繁华的路段。我表妹干了这五年,挣下了得七八十万了。买了房子,买了车,还找了个比她小四岁的对象。”
  玉儿想,要是自己去开化妆品洗涤用品店,估计是能干得了的。自己在乡供销社那半年,就卖过不少化妆品洗涤用品。忍不住就说:“沈大姐,现在您领我去看看,行吧?”
  沈洁大喜,说:“玉儿,要是你能租下来,那可太好了!这太信得过了呀!”
  半个小时之后,沈洁领玉儿到了她表妹的店。店的面积不大,但各种各样的化妆品、洗涤用品摆满了货架和柜台。沈洁的表妹小牟挺着个大肚子坐在一边,看样子,再过一个多月就要生了。只一个小姑娘忙着接待顾客。
  双方交谈了一阵子。小牟对玉儿说:“玉儿姐,你真想租的话,这房子我跟开发公司定的合同是一个月1200,我一点儿也不加。”然后,拿出租房合同给玉儿看。“另外,这些商品,请你帮我处理一下。按零售价,大概还有10万元的货,进货价大约在8万,还不包括运费。你给我7万就行。而且是你什么时候卖完,什么时候给我。如果你能定下来,得去重新办个营业执照。这个服务员小姑娘,准备回老家自己开个化妆洗涤用品小店了。你要开店,还得聘人。咱们国庆节前交接一下。还有20多天。你国庆节开业,绝对的大吉大利。”
  玉儿想了想,说:“我基本上同意。回头跟家里的人再商议一下。交接之前,我来你店里实习几天,熟悉一下业务,行不行?”
  小牟说:“那怎么不行?保证不收你的实习费。”
  三个女人一块儿笑了起来。
  回家路上,玉儿想,这事儿对自己是个更佳的机遇了。一定要牢牢地抓住它!只是,不知胡泊同意不同意,如果他不同意,想办法说服他一下。如果他坚决不同意,自己宁肯从他家里搬出去,也得干。
  胡泊已在家里了。听她说了沈洁委托的事,没有马上表态,说:“明天咱先去看看小牟的那个店吧!”
  第二天早饭后,胡泊背上相机,先跟玉儿去看了看小牟的化妆品店,仍没表态,然后说去莲花湖转转,就走了。玉儿回到家,先打电话给秀娟,问开个化妆品洗涤用品店都需要办哪些手续。还想打电话请教一下小香瓜,她是这方面的行家。犹豫了几秒钟,摇了摇头。这个小少妇,很多事儿。还是别惹麻烦。又想起,有些话还是跟韩立冬说说好,这事儿也该了结了。自己得利利索索地去当那个小老板娘。就找出韩立冬的名片,要给他打电话。这才看到上边印着“鹊桥商厦总经理助理”的头衔。打过去,对方一个女子接的,说韩经理不在办公室。过了半小时又打,还是找不到。正想打传呼或打手机,又觉不妥,一打,韩立冬不就知道这儿的电话号码了?拎了个篮子去买菜时,在公用电话上打了个传呼。韩立冬很快打回来了。一听是玉儿,挺激动。玉儿说:“今晚七点半,在你上次说的那个地方等我吧。”
  韩立冬喜出望外,忙说:“好,好!”
  吃过晚饭,玉儿对胡泊说,要去看看朱亚苹。胡泊说别回来太晚了,一定注意安全。玉儿骑自行车出了院门,拐了个弯,准时到了白龙池公园的西侧,隔了十几米就见石桥北头一棵大垂柳树下的灯影里站着个魁梧熟悉的人影儿。她走过去,他也往前迎了几步。韩立冬说:“没请你到饭店里去,不是小气,是觉得在这儿说话方便。”玉儿没吭声,把车放在停车处,锁上,就跟着他走。两人披着路灯淡淡的灯光,沿石阶下了护城河堤,顺着河边的石板路缓缓地走着。两人走了一段路,什么话也没说。然后,韩立冬把“六一三事变”后的情况都告诉了玉儿。韩立冬说:“我的事都告诉你了,那么你的事,能不能跟我谈谈?我现在的情况还可以,你有什么难处,我可以帮你。”
  玉儿侧起莲花瓣般的脸问他:“还要我当你的情妇?在这儿,倒方便多了,没人认识我们,也没人管了。不像在县里,跟做贼一样。”
  韩立冬脸上发起烧来,窘迫地说:“玉儿,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欠了你的,应该还这个账。”
  玉儿摇摇头:“不,韩立冬,这事儿咱谁也别说欠谁的。这事儿出了,倒成了好事。否则我也离不开那个家,我还得给来永当牛做马,挨打受骂,绑到梨木椅子上灌兽药、刺青。只是毁了你的仕途,不然,说不定你已经当上副县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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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7节:心情在别处(127)
  韩立冬见玉儿这般宽容大度,挺受感动,就想去搂她的肩膀、拉她的手。勉强笑了一下,说:“其实,我对仕途也没啥留恋的。都快40了还当那个科局长,也没啥大发展头了。再说我当那个商业局长实在也不自由,上下左右的关系处理起来就够伤脑筋的了。我今天也算是上了梁山。如果在经商方面能有所作为,也算干了一番事业。”
  玉儿说:“我知道你这个人的性格。你不会老在这儿给人家当助手的,不会老寄人篱下。过不了多久,你就会自立门户。你这人适合当一把手。”
  韩立冬说:“你对我这么理解,真得感谢你了。”又问,“哎,你现在经济上有困难吧?”说着,从小皮包里取出了一个信封,“这是2000。”
  玉儿说:“不不,我不要。”
  韩立冬说:“算我借给你的,还不行吗?”伸手拉起玉儿的手,把那个信封放在了她手中,却触到了腕上的玉镯,禁不住把那只手连同玉镯一起攥住,拉过来,贴到了胸膛上,有些动情地说,“玉儿,谢谢你还戴着它。”
  玉儿在心里一个劲儿地对自己说,跟韩立冬只能见这一面,以后绝对不能再跟他来往了。要了钱,即使是借的,以后还会有拉扯。再说,自己现在也不缺钱。就拿过他手里的小皮包,拉开拉链儿把信封放了进去,又把小皮包还给他。
  韩立冬不好再推让,说:“玉儿,你不告诉我你的住址,我也不勉强。你毕竟是我真心爱过的第一个女子。不,不是爱过,而是一直深深地爱着的。我并不希望再得到你,只是想经常见到你,能经常听到你的声音,就心满意足了。你知道吗?每次想到跟你在一起,就觉得满世界都盛开了梨花,满天满地都是梨花的香气。”
  玉儿听了这话,并不反感,说:“你把这个坏女人描述得太美好了。你真可以去当诗人了。”
  韩立冬搓搓双手,站到玉儿面前,双手扶住了她的双肩,问:“玉儿,你,能不能等等我?”
  玉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不想让韩立冬太尴尬了,就轻轻地脱开了他的双手,又沿着河边的石板
  路往前走。
  韩立冬跟上她,又问:“玉儿,你也说说,这两个多月到天河来的情况。”
  玉儿立住了脚,轻轻叹口气:“说啥?不说了吧。我现在还行。”
  韩立冬又问:“是不是有男朋友了?你准备回去离婚?我听说,来永的父亲已被审查了,这对你离婚倒挺有利的。”
  玉儿说:“婚是一定要离的。我还能回去再给他当奴隶吗?”
  韩立冬说:“我可以给县法院的鲁院长打个电话,让他关照一下。这样办起来,顺利一些。”
  玉儿说:“不!不用。我想靠自己的力量,争取自己的解放。”又问道,“你呢?于美华那边,还想打持久战?”
  韩立冬说:“没办法,只好等了。我这人,干啥工作都不怕,啥困难都能克服。可就是打怵这个婆娘,真让她治服气了。”
  玉儿说:“这也是命吧?命里注定,你、我、她,咱三个人,在这个世界上要发生这么个事儿。”
  韩立冬说:“也许吧。”
  玉儿说:“韩立冬,既然你还想干一番大事业,我送你两句话,一是绝对不能贪污受贿,二是绝对不能在女人身上再栽跟头。这两句话,简单地说就是两个字,财,色。大城市里灯红酒绿,美女如云,别看花了眼,冲昏了头脑。你现在,还能想着我,希望我再回到你的怀抱。我跟你说,出不去半年,你找上个比我年轻、我美艳的女子,也就早把这个乡下女人忘了。不不,你别辩解,也别发誓。喜新厌旧,是好多男人的本性。我只是送你这两句话,两个字。你过一年、两年、五年、十年、二十年,再想想,这话灵验不灵验。”
  韩立冬说:“好,我听着,也记住了。”又说,“我不会这么便宜了那个肖守本的。对他的案子,我早就有思想准备。还在你们查案子时,我就把他写的认罪书和一些发票收据,还有另外几个证人的证词,偷偷地复印了一份,还拍了照片。对了,小黄瓜交代的他玩她的证词和他交代的材料,我也从派出所孔所长那里借出来,复印了一份。我把自己安顿好,就到省检察院反贪局告那狗小子,非把他告到监狱里去不可!到时候,连包庇他的人也一块儿捎着。我不能让个贪污8万块钱的混蛋就这么轻轻松松地没事了!”
  玉儿说:“行,你还有点儿正义感。”
  韩立冬长叹了一声说,“玉儿,还是给我留个地址和电话吧。”
  玉儿虽挺留恋与韩立冬的那一段感情,可想到了胡泊,就委婉地用另一种方式谢绝了:“这样吧,如果我实在混不下去了,也许会找你的。托你介绍我去鹊桥商厦卖服装,还可以当服装模特儿。在一般的商店里当模特儿,可能还行。要是去参加比赛,我这个头儿,就太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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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8节:心情在别处(128)
  韩立冬在夜色中笑了笑,说:“好。那绝对没问题。你去了,顾客不得把服装大厅给挤垮了?”又说,“如果你打电话找不到我,就写信。估计我在这家商厦还能干个一年半年的。即使我调走了,他们也会把信转给我。不,我的手机,二十四小时都为你开着。”
  两人沿着垂柳掩映下的人行道向前走去。到了一个路口,玉儿说:“哎,该分手了。”韩立冬却不吭声,立在那儿也没有动。玉儿问:“还有事吗?”韩立冬说:“老山羊想……亲亲小绵羊。”往前迈了半步,但没有动手。
  玉儿心中也涌上来一股子难以名状的浪潮。尽管他胆小,甚至卑鄙,可他……毕竟是自己第一个真正爱过的男人呵。玉儿竭力控制住自己的情感,说:“不过,只许……一下。”
  韩立冬见两人站在亮汪汪的路灯下边,就拉起她的手,牵到了一株浓密的柳树下。那垂柳长长的枝叶如几层厚厚的门帘垂下来,罩住了两人。“你看,我还一直戴着你送我的表呢。”韩立冬把手表贴到玉儿耳边,铮铮铮铮的摆声,如他的心跳。
  “不是我送你的。是秀娟送的。”
  “是你亲手送给我的。”韩立冬抱住了玉儿,两条有力的胳膊束得她的骨头都咯咯吧吧响了起来。她身子猛地一抖,忙把他推开了。
  韩立冬双手叉腰,立在一株合欢树下,看着玉儿骑自行车远去了,那个白色的身影儿融入了朦朦胧胧的夜色之中。转身往回走,到了停车场,找到自己的车子。拉开小包翻找车子钥匙,却摸到了一只光滑微凉的圆圈圈。他忙把那只圆圈圈拿出来,一瞅,竟是一只镯子。急走几步,又到一盏挺亮的路灯下去看,镯子是淡绿色的,泛着晶莹的亮光,正是两个多月之前,他在苦水河大堤上的轿车里,戴在玉儿手腕上的那一只。
  骑车快到河东小区8号院时,玉儿远远就见院门口有个熟悉的身影儿。近了,见是胡泊,显然是在等她,心里就有些感动,还有些慌乱。胡泊接过她的车子推着,说:“在这儿站了半个多小时了。老担心。最近,市里老发生恶性案件。上个星期,有个‘面的’车女司机,让三个歹徒劫持到黄河大坝上,轮j了又给勒死,扔到了黄河里,车也给抢走了,至今还没破案。”又问,“见着亚苹了?”玉儿“嗯”了一声,心有点儿发虚。胡泊把车子推进家里,又从冰箱里取出切好的西瓜,放在茶几上。玉儿只觉身心挺疲惫,又怕被胡泊看出心事,就懒懒地说:“不想吃。等会儿吧。”进了卧室,找出内衣,脱下连衣裙,去洗澡。
  刚出了小卫生间,就被胡泊抱住,进了里屋,放在了床上。玉儿推拒着,说:“挺累,挺困的,今晚就免了吧!”胡泊说:“你睡你的,我做我的……”
  玉儿拿起一瓶润肤露,打开盖儿,用左手中指挑出一点儿,在两手的手心里揉匀,刚要往脸上搽时,突然想起来了,哎,如果自己的店开起来,那个南天香日化公司的老汤,先赊他一批货卖着,怎么样?喔,估计这事儿有门儿!
  匆匆搽完脸,就去小包里找出老汤的名片,打他的手机。打了一次,占线。过了三四分钟,再打,还占线。又过了十几分钟,再打,通了。老汤听玉儿自报了家门,兴奋地叫了起来:“呵,呵,苗姐!苗姐!您挺好吧!还在商场做财务?”
  玉儿说:“我现在到天河来了!”就说准备办个化妆洗涤用品店,能不能代销南天香公司的产品。
  老汤几乎不假思索地说:“行!行!绝对没问题!我正愁打不开天河的市场呢!有苗姐您在,那可太好了!我现在邻省的三羊市,离你那儿不远。我明天就赶过去!”
  第二天下午3点,电话铃响了,胡泊去接了,却是老汤找玉儿。老汤说:“我已经到了,我们在哪儿见个面?”
  玉儿想了想,问胡泊:“去嫦娥酒家,行不行?”
  胡泊说:“行。”想,老汤去那里吃住,还能给李长胜增加点儿效益。
  两个人去了嫦娥酒家,老汤已在门厅里等着。但出乎她的意料的是,老汤还带了个穿着黑裙黑袜黑高跟皮鞋的年轻女子。那女子又白又嫩,身子饱鼓鼓的,画着浓浓的眼影,涂着红鲜鲜的嘴唇。腮边的头发还做了个黑黑的大钩钩儿。一看就知道是干什么行当的。玉儿就想,这老汤,这几个月发了是怎么的?还风流起来了。正要跟胡泊介绍,胡泊却心惊胆战地把背冲着了老汤和那个女子,对玉儿说:“我先上楼跟长胜打个招呼。”不等玉儿说什么,就快步走了。老汤带的那个女子,竟是他不久前在黄河北边那个风雨小镇上遭遇过的小泥鳅!
  胡泊匆匆上了楼,进了李长胜的办公室,掩上门,跟他如此这般地说了一番。李长胜指着他笑起来:“你这个老弟呀!”就打电话叫来了餐饮部主任小甄,低声对她如此这般地交待了一番。小甄下了楼,让一个服务员姑娘把小泥鳅叫了出来,领到了一间客房里。小甄只跟她谈了不到一分钟,小泥鳅就面色苍白地站起来,出了房间,穿过长廊,来到门厅里。跟老汤说了几句什么,转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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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9节:心情在别处(129)
  玉儿跟老汤谈得很成功。老汤说,十几种南天香牌的化妆洗涤系列产品全部都可以在玉儿的店里代销,半年结一次账,卖多少结多少。“实在卖不动的,可以退给我。”又自信地笑笑,“不可能卖不掉。”并建议在店门口挂一个“南天香日化公司天河总代理”的牌子。牌子的制作费用,也由他承担。
  老汤又从背包里取出一只长条盒子放在玉儿面前,玉儿一看,上边的字是南天香润ry。老汤指指那盒子:“这是我们公司出的新产品,增白,增挺,无任何副作用。特别是洗浴之后使用,效果更佳。还清香四溢。请苗姐先试用一下。”
  玉儿的脸儿不禁有些发热,低下头说了声:“谢谢!”
  老汤又说:“苗姐,要是您拍个大照片挂在店里和橱窗里,肯定会吸引许多顾客的!”
  玉儿想,唔,这事儿也可以考虑。
  这时,胡泊来了。玉儿给二人做了介绍。老汤说:“今晚我做东,宴请苗姐和胡先生。”又对胡泊说,“苗姐是我的大恩人。咱们这个地球,实在是太小了。给了我一个报恩的机会。”
  大概是因为玉儿选择的这个事儿胡泊比较满意,也因为玉儿放弃了那个模特公司,他喝了不少啤酒,话说得也比较多。玉儿也因事业有了个支点,又了结了与韩立冬的纠葛,心中比较畅快,也破例地喝了一大杯啤酒。老汤则因见了玉儿特别高兴,又是敬酒,又是自饮,喝得满面通红,话也不停地说。玉儿让胡泊买单,老汤坚决不干。
  出了酒家大门,才发觉外边下着急雨。闪不时地打,雷也不住地响。李长胜派了辆轿车,送他们回家。
  进了小门厅,胡泊抱起她就进了里屋。玉儿抓住他拉自己连衣裙拉链的手,问:“哎,老夫子,我开这个店,你大概不会反对了吧?”
  “去模特儿公司,我是坚决不同意。承租丁琳表弟的木材公司,我是基本不同意。接这个店呢,我不大同意。但你下了决心,我还是……”
  “还是啥?”
  “不但……”他故意卖了个关子,把她的连衣裙从头上取下来,放在床头柜上。
  “怎么着?”她挡住了他要解她胸衣的手,噘起了小嘴儿。
  “不但同意,而且……”
  “干啥?”
  “支持!大力支持!”
  “你!”玉儿猛地抱住了他。
  当两个人又融为一体时,她给了他一个长长的吻,问:“你真的支持我?”
  “绝对!”
  “说真心话!”
  “绝对是真心话!”
  “有了你,我一定会成功的!”
  “有了你,我也一定会成功的!”
  “你!”她捶了他的左肋一下,又咬了他的肩膀一口,紧紧地搂住她的腰,忍不住呜呜地哭了起来,“我太高兴了!”
  他蓦地想起了什么,从她的背后弯过去一条胳膊,搂紧了她的腰,一手扶住她的后颈子。玉儿禁不住“呃”地叫了一声,身子就急剧地扭动起来。只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匹陷进了泥潭中的马驹子,任凭四蹄怎么扒拉,也爬不出去。倏地,心底里一个什么地方像火石和火镰“叭”地碰了一下,迸出了一串火星,燃着了一团小小的火苗。火苗越烧越大,渐渐成了一堆燃着玉米秸麦秸豆秸棉秆的烈焰,把她的五脏六腑、骨骼、肌r、头发全烧得通红透亮,从嗓子里呼呼地向外喷吐着火舌。风越来越大,身子四周的火,噼噼啪啪,越烧越旺。马驹子甩动着长鬃长尾,在火中左冲右突,乱蹿乱跳,却怎么也冲不出去。胡泊大喜,手中扯着她脖子上的红绸,就像扯着一匹骏马的缰绳,而自己,则成了一名骁勇的降服了烈马的骑手。此时,窗口飞过一道极亮极亮的闪电,“轰”地一声,炸了一颗惊雷,震得房子都颤动起来。玉儿惊叫了一声,浑身一抖,心底里也像炸了一颗埋得很深很深的地雷,身子被那巨大的冲击波送上了万里碧空,接着又飞快地跌落下来,跌进了红光四s的火堆之中。火焰猛地把她包围了。她紧紧地抱住胡泊,和他在火焰中翻腾。一股子从未有过的极度的酥麻,如强大的电流从脊梁骨传遍了全身的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胞。她声声欢叫着,痛苦地呻吟着,身子拼命地挣扎着,抽搐着。两条长长的手臂,紧紧地缠住胡泊,勒得他喘不过气来。她声嘶力竭地叫着,喊着,雷声雨声风声淹没了她的声声尖叫。胡泊快活地大叫起来:“玉儿,你行了!你终于行了!”
  半夜里,胡泊又找了她一次,玉儿很快就进入了状态,身子扭动着,声声哼哟着。他高兴地拍着她的脊背,说:“行了!我们终于找到了,找到了一条到达理想境界的路子了!”天快亮时,他又把侧身睡的她扳平了。玉儿半睡半醒,眯着眼睛。觉得身子像浸泡在一潭喷香的春酒之中,连骨头都酥软了,融化了。后来,又被他折腾得精神了,在春酒中摇头摆尾,游来游去。她抱紧了他的脖子,狂吻着他。身子像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鲤鱼,以至于他按都按不住。风平了,浪静了。玉儿像一只洁白的青蛙,伏在他汗渍渍的胸膛上喘息着,说:“你这匹瘦马,可别累坏了身子!”胡泊笑笑,说:“没事儿!我这劲儿,给你储存了两年了!”又伸出双手,扶住她的双肩,望着她的眼睛,很动情地说,“你不但治好了我的头痛病,救了我的命,还救了我的心。你不知道,打那个女人走了之后,我万念俱灰,心都死了。哀莫大于心死呵!是你,让我的心又活了!又年轻了!”玉儿搂住他的脖子,吮着他的胸口,抽泣着说:“是你先救了我,还把我变成了个真正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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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0节:心情在别处(130)
  第二天中午,玉儿骑车去小牟的化妆品店“实习”。路上想,昨夜是打八年前跟来永做那种事以来,过得最惬意的一个夜晚了。两个人的结合,怎么会有那样的感觉,莫非真是古人说的珠联璧合水r交融?噢,那大概就是秀娟几次讲过的,两个人到了怎么样怎么样的程度,会怎么样怎么样的销魂儿吧?同是做那种事,为什么换了一个人,自己的反应完全不一样呢?那个黑黑瘦瘦的野马,怎么会有那么神奇的威力和魔力?自己这是在享受生活,享受欢乐,享受一个成熟的女子应该得到的东西,还是一种荒唐和放荡?想着想着,脸不由得热了起来。
  店里的顾客来往不断,来的多是三四十岁的妇女,也就是家庭主妇了。每进来一个顾客,玉儿都笑脸相迎,热情接待。小牟悄悄对她说:“现在是淡季,大学生都放假了,要在平时,大学生来买东西的可不少,主要是女孩子。特别是9月份新生入校期间,来卖东西的几乎能挤破了门。”这时,进来了一个中等个头、40多岁穿白t恤衫的男子,玉儿忙迎上去,微笑着说:“您好!”男子望了她一眼,似乎吃了一惊,又点了一下头,就去看柜台里货架上的商品。但转了几圈,却什么也没买。玉儿凭直觉感到这个男人老在一边看自己,想想,却不认识他,就装做没有察觉,仍招呼和接待顾客。又过了几分钟,那个穿白t恤的男子出去了。
  忙了一上午,大体算算,营业额有2000多元。如果按10%的利润算,也挺可观了。
  回家的路上,韩立冬的出现,给玉儿那已平静下来的心湖里投下了一颗石子,那石子既而变成了一颗炸弹,巨大的爆炸气浪带来的震荡,久久地不能平复。虽然玉儿告诉韩立冬以后不能再来往了,可她又不能不去想他。她把韩立冬与胡泊做了一番比较。哪个重哪个轻?她说不上来。韩立冬,有文化,有涵养,有风度,人长得也比胡泊好。胡泊呢?正直,爽快,精明,事业心强,爱人爱得真诚,甚至不择手段,爱得发疯,比城府颇深工于心计的韩立冬要可爱得多。和胡泊是一种萍水相逢,一种同病相怜,还是一种心心相印的爱?可韩立冬……她一次又一次地回忆和回味着与他相识交往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细节都令她激动和颤栗,特别是在苦水河滩上的那个惊心动魄的暴风雨之夜,一想起来就是闪电飞舞,惊雷狂炸,波涛汹涌……以致她每次和胡泊在一起时,都仿佛置身于闪电惊雷和巨浪翻滚之中,有几次差点儿喊出了韩立冬的名字。
  还有,这几天晚上老做噩梦,几乎每次都梦见来永招呼来一个巨大的野驴怪兽强暴自己。玉儿吓得魂不附体,醒来后全身是汗,心仍狂跳不止。看看身边熟睡的胡泊,又不好叫醒他对他说。
  尽管她表面上不动声色,但心中却有着深深的恐惧和担忧。她最怕的是韩立冬突然找上门来。这个从政多年的男人比胡泊诡诈得多,狡猾得多,办法有的是。在那个壁垒森严耳目众多的小县城他都能千方百计地把自己搞到手,还让她至今念念不忘,在这个没人管他监视他的大都市里,不更是如鱼得水如虎下山吗?她甚至怀疑那天晚上在白龙池约会之后,他会不会也像上次在小市场里碰上她一样,打了辆“面的”车一直跟踪到这座楼下。他的小包里会不会有小型录音机录下两个人幽会时的谈话?玉儿就很有点儿做贼心虚的感觉了。
  她想躲一躲了。暂时离开这个城市几天。另外,也该回县里把离婚办了,再把身份证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