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部分
作者:未知      更新:2022-04-26 07:26      字数:13221
  “真人,有件事难以启齿,但我只能向您请教。”在热菜上来之前,牛哥把神鹤邀到一旁说话。
  “也不知为什么,今年就怪了,我只有下雨天才能行房,别的天气都不行。”尧是牛哥也有难为情的时候。
  “唔,让我查一下万年历。”真人从兜里掏出新款诺基亚手机,打开认真查看。也不管众人诧异的脸。
  “这是因为今年你命中极缺水,所以只有雨天能令你阳气发动。你离婚日久,y阳不调,大是不妥。据贫道算来,你命里还有两次婚姻,这第二次算来就是近日了。不过,婚后你恐有一劫呀。”
  “多大的劫呀,要命不?道长,这你可一定得帮帮我。这次不能让你白来,我再给您捐五十万的香火。”牛哥大感惶恐。
  “多谢牛施主。你的命倒是无碍,不过这一劫怕是也不小。破解的办法有,很简单,只要今年你留胡子,戒酒。”神鹤真人泰然自若,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留胡子简单,戒酒对我来讲太难了,比戒色都难。不过你说能留我一条命,我就放心了。什么大风大浪咱没见过。只要有口气,我牛老大还是条汉子。”
  “唉,难得你这样豁达……抱歉。”真人边说边掏出手机接了个短信,众哗然
  “道长,您能不能给我也算算命呀?”神鹤回到桌上,众姑娘争相伸出右手掌。
  “千万不可胡说,”牛哥连忙制止,“神鹤真人是真人,道行很高的,在山里闭关多年。决不是算命的。”
  “没关系,不要急,不用伸手。我看看,唔,你们的命相都很好。其实只要生活简单,快乐自然来,生活越复杂,烦恼就越增加。”神鹤微笑敷衍着。
  “真人,你真在深山里住吗?”波波一脸虔诚。
  “对。除了偶尔到城里转转,基本都在山里。在太白山里闭关时,还遇到过熊。”
  “熊不咬你吗?”
  “不咬,那些野兽很聪明,他们不敢咬我。”
  “遇见过别的吗?见过鬼吗?”妞妞说话的语气让人想起真子。
  “当然见过,还抓过狐狸精呢。”封建迷信?
  “天哪,狐狸精什么样?是美女吗?快给我们讲讲。”就是有人信。
  “狐狸精其实就是修行成精的狐狸。能够让人产生幻觉。不一定是女的,它能幻化成美女也能幻化成美男。专吸人的精气。”神鹤讲的绘声绘色,让人身临其境。
  “有一次,我云游到太白山中的一处道观。见那里道士们个个面黄肌瘦,一问,说皆为狐狸精所害,我不信。晚上,坐在床上百~万\小!说。突然觉得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滑过地面钻进我的被子,接着我就不能动弹了,但头脑还很清醒。那东西沿着我的腿往上爬,我情急之下念起师傅教的咒语来,身体就又能动了,我隔着被子一把抓到那东西的腿,翻开一看,真有点害怕,那是一条很大的狐狸,毛皮极亮极黑。他也直哆嗦,这倒壮了我的胆,我换了个手直接抓他的皮,但太滑了,根本抓不住,像泥鳅一样从我的手心溜走跑了。”故事情节很曲折。
  “天哪,难以置信,太吓人了。那你说为什么北京就没有呐?”有人略表狐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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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菜刀温暖 第三部分(2)
  “这些东西怕声音怕电。所以不敢到城市里来。”真人解释的很科学。
  “还是城里好啊。”有人释然。
  “当然,有些狐狸精他自己也不知道,还以为自己是人呢。”真人有新理论。
  “天哪,人人自危呀,我们这里谁是狐狸精赶快站出来!”众姑娘故作惊恐,笑闹江湖。
  神鹤真人转身对左首的温暖说,
  “小兄弟,你的命相倒是少有。我看你虽没有官运,但却很有福相。其实有几种人的命我是不算的。因为算不准。像出家人,有虔诚信仰的人,修行人。”
  “我是基督教徒,但不够虔诚。我也喜欢打坐修行,但完全自学不成才。”
  “嗯,这我就明白了。”真人银发抖动,五指掐算,“你前世是出家人,只可惜尘缘未了啊。所以今生你有好事多磨,有贵人相助,有命多桃花,有功成名就,但于你的心中,你始终是个修行的人。所以你命中没有爱情。”神鹤点点头,不再理会目瞪口呆的温暖,兀自转向右首的静,捋捋长髯,眯起眼睛。
  “这位姑娘,虽然你没有问我,但贫道有一句话相赠。记住,凡事切不可太执着。”真人把玩着手机说的神神秘秘。
  “怎么了?是我的命不好吗?没关系,你直说吧。”静的大嗓门吓了真人一跳。
  “哈哈哈,姑娘真是性情中人,倒显得老夫婆婆妈妈了。佩服,佩服。贫道今天就为你泄露一次天机。”
  神鹤真人突然压低声音,语重心长。
  “你这人心地善良,刚直不阿,执迷不悟,至死不渝。我说得对吗?你爱的人来自西北方,只可惜你们有缘无份。因为你命中有一段做二房的孽缘,你们不会有结果的。”真人理所当然等着静的五体投地。
  “我不信。”静斩钉截铁。真人晕倒。
  酒过三巡,牛哥凑到温暖耳边,悄声耳语,
  “我真的很喜欢妞妞,长相身材没得说,肯定能生儿子。你说我该怎么办,教教我,怎么……戏果。”温暖看了他一眼,笑了。
  “你不用戏果,你用钱砸他们就行了,至于妞,我敢打赌,你都不用砸,等着吧,她会自己往你身上扑的。”
  牛哥半信半疑,但是他肯定很高兴,以至于席间又送了姑娘们一人一块卡迪亚表。温暖注意观察了一下,此刻只有静的表情还算基本正常。
  宴罢,大家要移师牛府,那是牛哥自己开发的超豪别墅区。温暖借口有事先回家了,说实在的,他是不想受那刺激。事后听静说,妞进了牛府后,即刻放下矜持,一个饿虎扑食冲向牛。牛哥惊喜之余彻底喝大了,兴之所至,得意忘形,竟在后花园中l奔起来,
  温暖后来问静,“牛哥的l体好看吗?”
  静笑了,“有点恶心,一个r乎乎的五十多男人的l体,你觉得能看吗?”
  事情的发展基本都在温暖意料之中,只是妞怎么能让牛哥愿意娶她,这让他有点想不通,莫非伊真的身怀绝技?
  宁宁肯定身怀绝技。这当然不单指在床上,虽然秦大反复向哥几个炫耀伊活好,胃口也好,吃嘛嘛香。但她真的让彼辈自愧弗如的是,她就像一位马戏团的驯兽大师一样,身穿比基尼,挥舞长鞭,于举手之间就将最禽兽的秦大驯化了。众禽兽顿感兔死狐悲,甚而觉得自己也有被驯化的危险,因为她嗖嗖挥舞的长鞭不时误伤到无辜。所以,朋友们几乎都不敢再去秦大的家里了,虽然他家里总是备着整箱整箱的冰镇喜力,但那可不是为了待客,而是共宁宁一个人豪饮的。
  有一天,温暖一时大意,被贤伉俪盛情邀请到家,多日不见,说要把酒言欢。但一瓶啤酒下肚,他就后悔了。因为宁宁也是不能沾酒,一喝就翻脸。这让温暖又想起了静,而且好像宁宁也是双子座,所不同的是,宁宁没喝酒的时候不是处子而是小疯子,动动嘴皮子,损损大家,喝完酒立马变成一把刀子,是要取人项上首级的。
  酒瓶子从温暖鼻尖前掠过,飞向秦大的脑袋,而秦大在一片惊呼声中辗转腾挪躲过去后,最激烈的反抗方式就是怒将酒瓶子撂在地上,俄顷,冲过去把连踢带打的宁宁抱起来走向卧室。丫居然还顾得上回头向观众致歉。
  菜刀温暖 第三部分(3)
  这就是秦大的婚姻生活,他给我们年轻人上了多么生动的一课。无奈啊,秦大所有的哥们都被殃及池鱼,你不能在宁宁的面前谈论任何别的女人,她认为这是对她个人无上魅力的侵犯,宁宁是一个极端自我中心者,她会为此发难说,
  “你们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怎么能谈论别的女人那?!”
  她最喜欢听别人恭维她漂亮,比如你的形象太好了,你不拍电影可惜了之类。虽然大家都相信那决不是真的。
  这世界上比宁宁凶恶能闹的女人有的是,但比宁宁更幻灭的却很少,如果说静的武器是爱情,波波的武器是死亡,那宁宁的兵刃则是幻灭,她让秦大这种受虐狂产生一种飞蛾扑火的冲动,同归于尽的快感。
  老钱下了结论,
  “伊是我们见过的最具毁灭性的“雷”。简直就是核弹。”
  “女人吗,刚结婚时都是这样,时间长了踏实了就好了……”秦大这样宽慰着自己。
  迫于宁宁的y威,秦大断绝了和所有异性的来往。一有电话来,只要号码可疑,或者声音妩媚,马上悄声说一句,“我正在开会,”赶紧挂掉。如果宁宁就在左旁,则会忽然正色,提高嗓门大声说
  “对不起,我已经结婚了,正跟我老婆在一起,而且我很爱我老婆。请去别人的窗口碰运气吧。”
  这一切对了解秦大的人来讲简直是个奇迹,正如你不能相信大灰狼扭脸变成了小白兔。温暖和老钱也不相信,但秦大信誓旦旦那是真的。
  秦大说,
  “戏果,哥们连想都不敢想。我得挣钱呀,我老婆太能造了。别墅,跑车,不说,连瓶酱油都要在燕莎买,一吃小龙虾要两三百个,哥们除了给丫怒交公粮,就剩下赶快挣钱了。哎,对了,温师傅,你那儿最近有什么活儿吗?哥们缺钱。”
  老钱扭头看着温暖郑重的说,
  “老温,记住,如果有一天,我结婚了,那就说明我不再相信爱情了。向生活投降了。”
  “你本来也没相信过爱情。”温暖恶毒的回答,对这位同志报以秋风扫落叶般的温暖。
  冬天很快就过去了,
  那是温暖喜欢的季节。一如他从小就喜欢各种恶劣的天气。
  而伴随着春天,菜刀也终于从美国杀回来了,带着女儿。虽然事前,温暖反复作了沙盘推演,进行各种准备,但事到临头,还是张慌失措。
  不知道为什么,温暖和菜刀之间突然变得有点陌生,大家相敬如宾,整日举着案齐眉。要知道以前他们无话不谈,就像兄弟一样,甚至可以一起谈论别的女人。现在大家终于意识到以后兄弟没得做了。温暖也知道自己将不可能功成身退,一切计划显得毫无意义,只因为孩子。
  温暖以前一直嘲笑舅舅终生为了孩子做牛做马,现在他笑不出来了。
  孩子是美好的。虽然她一开始丑丑的有点像外星人,但她以惊人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好看,当温暖注视着她的时候,她就像最好的洗涤灵一样,把温暖的灵魂涤荡的干干净净。那一瞬间,温暖进入了深度禅定三摩地,心中充满喜悦,没有一丝邪念。生平第一次真切的感到自己愿意为另一个人牺牲,奇怪的是温暖突然明白了静对他的感情。所以他给孩子起名叫温情,而且也买了一个同样的电动娃娃给她。
  静很多天没给温暖来电话了,他打过去也没人接。发短信,对方的手机停止这种服务,拒绝接受,温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对静说明这一切,因为静变得更脆弱了,静因为肺病需要休养,已经很久不上班了,每日枯坐家中,胡思乱想,又总想不通。要不是温暖不时给她带些补给过去,她早已绝食身亡。
  又一个六一儿童节到了。温暖决定直接去静家里侦察。静的家在法院家属楼的一楼,厨房的窗户永远大开,灯光明晃晃。他无意中从窗口窥见,静面色憔悴,一对大黑眼圈,精神恍惚正对着电动娃娃自言自语。温暖吓坏了。进屋后赶忙问静,
  “你怎么了,为什么不接电话,手机也不开,今天是你生日,我只是想给你说声生日快乐。”
  静哽咽了一会才哭着说,
  “你知道我这些天,每天是怎么生活的吗?我从早到晚都在想你,又不敢给你打电话,我只能自己对着那个娃娃说话,就象是你在我的身边,我没办法不想你,我整夜整夜的睡不着,我恨我自己,我把电话拔了,手机关了,想试着戒掉你,可我就是做不到啊,”
  菜刀温暖 第三部分(4)
  “温暖,你信吗?我可以为你死……”
  “我信,我信,”温暖连忙相信(他能不信吗)
  沉默良久,
  “哎,”大家异口同声的发出一声长叹。,由于音准节奏太过划一,俩人不禁相顾莞尔。
  “我以后再也不叹气了,听老人讲,叹气会把福气叹掉的。”静微笑着说。
  “怪不得这么背呐,也没人提醒我,我都叹了几十年了。”
  温暖想开玩笑,却没笑出来。
  “我这是怎么了?生活怎么成了这样?我都烦我自己,你是不是烦我了?”
  “不,我永远都不会烦你,这辈子,我从来没有对不起过任何人,除了我妈,就是你,我给你带来了这么多的痛苦,血债累累,我很愧疚,”
  温暖深刻检讨着自己,他习惯了这样作。不管有没有错先把责任扛在肩上总是没错。但时间久了,你会觉得世上所有的错都是你的。
  “别老把自己关在这黑屋子里,你现在过的是苦行僧的生活,可那不是你应该过的日子。我最想看到的就是,你能健健康康的,朝气蓬勃,充满自信,就想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样子。”
  “那已经不可能了,你看,我的茹头已经不再是粉红色的了。”
  静认真的检视着自己的身体,令温暖心旷神怡。
  “那又有什么关系那,你已经不再是婴儿了,你的心智应该断奶了。”
  “呸,你才该断奶了,你才像个孩子那,而且像个女孩子。”
  静双手摆弄着温暖的头,把他的长发往后拉着,温暖感觉自己很像个草原女民兵。
  “温暖,有时候我觉得我就像你妈妈一样,也许上辈子我就是你妈妈。”
  “不,我觉得上辈子你是我大爷,”
  “我c你大爷。”
  “随便c吧,我特烦我大爷。”
  “那我c你。”
  “别净说自己办不到的事情。”
  “谁说我办不到,我现在就把你丫给办了……。”此处无字胜有字。
  “咱们俩这算是什么关系啊,你总是这么来去匆匆的。”静点了根烟,优美的斜卧床头,乜着正在找袜子的温暖。
  “我今天得去排练新歌,乐队的人都等着呢。”
  温暖咽了口唾沫。
  “我突然发现你很少在白天来陪我,好像我见不得阳光似的。而且你也不愿和我的朋友们一起活动。”
  “你别那么没良心,白天我老陪着你,咱们还不都得饿死了。”
  温暖忙着找另一只袜子。
  “是菜刀在等着你呢吧。其实她也挺可怜的,只是在捍卫自己的幸福。奇怪的是,我经常会替她着想。温暖,你真想让我做你的情人吗?我知道,你找我就是为了做a,做完爱你还爱我吗?”
  “你说这种话什么意思呀?那我们以后就不要做a了。”
  “那也就是说不能见面了。”
  “为什么?”温暖一脸茫然,做找东西状,其实已经穿戴齐整,没什么好找的了。
  “因为我知道,我们见了面就会做a。”
  “那就只打电话,别见面了呗。”
  “你去死吧,那不正遂了你的愿了吗,终于可以摆脱我了。”
  “我要想摆脱你还用等到现在。”温暖如软体动物般瘫坐在椅子上,含笑注视着烟雾腾腾的静。
  “要不我们私奔吧,逃到最遥远的小镇,到那儿可以做当地最有钱,最幸福的人。”静的声音嗲嗲,如泉水叮咚。
  “好啊,”温暖悠然神往,
  “多好的一句歌词呀,我要为你写一首歌就叫《私奔》。”
  波波死了!就在八月一号她生日的那天。
  虽然温暖的晴天中并不缺乏霹雳,但他感觉还是被骤然击倒。完全没有预兆,之前一天,温暖在青岛。他和波波通过电话,宛如平日般,互相挖苦,谈笑风生,相约回去后一起咬饭。回家的第二天,温暖上网浏览新闻,却看到了她的死讯,
  波波像一颗美丽的炸弹,毅然引爆了自己,在所有的人被她的激情吓得四散而逃之际。爆炸中并没有旁人受到伤害,除了她和她的家人。
  温暖马上打电话给秦大,
  “波波死了,你知道吗?”
  菜刀温暖 第三部分(5)
  “知道,这两天尽是打电话问我这个的,但这事真的跟我没关系,听说她后来的那个男朋友昆汀要跟她分手。”
  一个压得很低的嗓门,小心翼翼的在电话里说着。
  “可前天她跟我通电话的时候还好好的呀,”
  “那我就不知道了。千万记住,当着我老婆的面你可一定别提波波的事啊,”
  “好吧,”温暖有点伤感,随即听见听筒里宁宁的呐喊
  “谁来电话?!你告诉他们,就说我说的,那女的就该死,她死了活该!……。”
  温暖如石雕般,久久僵立在寒风中。
  被告知波波的遗体告别仪式将在上午十点举行,温暖九点就到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实际上他八点就醒了。那个时间应该是他的黄昏,而不是清晨,通常温暖的清晨是在下午五六点钟,他有着吃早点的好习惯,而且一定要吃豆浆油条。
  温暖在昏昏沉沉中等待着,在一拨一拨哭哭啼啼的人中迷瞪着,突然想到,此刻的波波也一定躺在这院子的某个后台等待着,等待着她的最后一次上场。
  十一点钟相关人员陆陆续续终于到来,主要是波波的家人和公司同事,她没有什么闺房密友,来的异性多为好事者,除了她的男朋友。那哥们哭丧着脸,手里握着一朵玫瑰。机械的回应各种闲杂人等的安慰同情。温暖在人群中找到了老钱,秦大没来。
  “你丫来的真早啊。”
  “平常我迟到惯了,今天怕堵车。”温暖随口应付着。
  “秦大这孙子,禽兽啊。”老钱诡异的笑着,
  “据说波波上吊的时候穿着一身大红旗袍,你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吗?”
  “我不知道。”
  “那表示,我死了也不原谅你,做鬼也不放过你。”老钱的语调y森恐怖。
  大家排着队依次走进告别室和波波道别,波波美丽的脸庞被鲜花簇围着,象是带着个花环。这是温暖长大成人以后第一次近距离端详死亡,莫名伤感。
  波波啊,你这家伙,真是太傻了!
  棺木里静静的躺着一个曾经多么激情洋溢的人,她误入了这个假扮激情的年代,令冷漠的男人们落荒而逃。她无法接受,也不愿意容忍如此平庸的世界,这里没有高c,只剩下无尽的谎言和拒绝。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会有多少人为我悲伤?又会悲伤多久呐?看着刚出了火葬场旋即眉飞色舞兴高采烈的人们,温暖在心中为自己数了一下,答案令人沮丧。
  温暖拨了静的电话
  “如果我死了,你会伤心多久?”
  “你说什么哪……?”静还没睡醒。
  “你不是最爱对我说,你去死吗?”
  “呸!呸!呸!一大早把我吵醒就为说这个,人家好不容易才睡着……”静打着哈欠,发出娇嗔。
  “你还没回答我呐。”
  “你不准死,我不允许你死,”静伸了个懒腰,怒吼着,
  “你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乐趣。”
  “行,没事了,你去睡吧。”
  “你去死吧!”
  温暖觉得自己就象是一列超音速火车,飞驰着。但有时候,又感觉大家齐齐静止,定格在各自的牢笼中,一点一点被生活风化侵蚀。菜刀和温暖在这种祥和的气氛中有如一对老人般沉默面对。好像他们已经相濡以沫了百年,只有美丽孩子的嬉笑声能驱散彼此心中的y霾。
  温暖不禁想起了pinkfloyd的歌词:我变得越来越老,你变得越来越冷。
  无所事事和孤独也把静侵蚀着,静一直都没有再去工作。牛哥出差的时候,妞总是要静去陪她住,妞的寄生虫生活很容易让女人羡慕。跑车,豪宅像糖衣炮弹一样轰着大家的眼睛。作为好朋友,妞给静介绍了很多跟牛哥差不多的有钱宿主。静在挣扎着,为了她的爱情。
  “我该怎么办?”
  她会故意这样向温暖咨询
  温暖则作思考状回答,
  “每个人都得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没有什么高尚可耻的,寄生虫和宿主都是生命,关键是要明白你自己想要什么,别人的评价毫无意义。好好善待自己吧。”
  静天真的点点头。
  温暖终于和乐队开始录制新专辑了。这种时刻令他异常兴奋。常常通宵达旦,一天工作二十六个小时。
  菜刀温暖 第三部分(6)
  录音棚位于农展馆里的小湖边。据说是由华侨投资,日本人设计,奢侈得有点不附合国情。透过巨大的玻璃幕墙,有时竟是可以依稀看到那传说中的菏塘月色。
  温暖不厌其烦的调弄着吉他音箱试图寻找合适的音色。他是个完美主义者。吉他手‘不高兴’又打哈欠,又流鼻涕,不停的去厕所。制作人松井纹丝不动立在监听音箱后的y影里,一撇人丹胡,俨然是日本皇军的造型。
  “你觉得这个音色怎么样?松井,”温暖询问松井,感觉自己的腔调很像李向阳
  “姆,音色的很好,不过,你的吉他手他的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松井的语调很像鬼子小队长。
  “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了的干活?你知道吗,松井,我突然发现你的样子很像我小时候看过电影里的日本侵略者。”
  “啊?真的吗?那我的对不起了,请原谅。不过,那不是我,那可能是我的爷爷干的,我的不喜欢战争。”松井天真的笑了,笑得像一位音乐家。
  温暖跑进厕所,迎面撞见‘不高兴’,后者连忙的把一些东西塞进口袋。
  “你今天这是怎么了?鼻涕眼泪的。你丫可是中国的吉他大师啊,注意民族荣誉。”温暖突然惊觉空气中有一股异香,香得令人迷醉。
  “温暖……哥们抽大烟了。”不高兴嗫嗫道,他的眼神躲闪着温暖。
  “什么?你丫说什么?!”温暖发出一声重金属的怒吼。
  “我前一段时间碰到一个以前在海南一起干歌厅的哥们,他让我试两口,说特high。我想着我这人意志力超强,不会有什么东西能让我上瘾的。谁知道这东西实在他妈太厉害了。现在我每天必须得抽几口才能起床。都不是为了舒服,是因为不抽太难受了。想死的心都有……”
  “我c,怎么会这样呐!”
  温暖的热泪喷涌而出。
  “完了,你抽了这玩艺你就不是你了,你知道吗?我们之间的友谊,乐队,什么都完了……”
  “对不起,温暖,我一直拿你当哥哥,你得帮我。”
  “我他妈怎么帮你?你说!”
  “先借我两千?我已经身无分文了。”
  回到棚里,松井和印度籍录音师一脸茫然。
  “对不起,那个’不高兴nohappy’感冒了,回家休息的干活了,今天我来弹吉他,继续吧,”
  温暖不想对松井多作解释,“大烟”令人想起鸦片战争……
  这首歌的吉他录了很长时间,因为’不高兴’的y影在作祟。温暖的手都快抽筋了。
  就在他弹得渐入佳境的时候,手机响了。
  录音期间,这是最令温暖反感的事。
  没来得及看清号码,
  “哪位?”
  “你是不是说话不方便?”对方的声音听不清楚,棚里音乐声太大。
  “没有啊?我正在录音,信号不好,听不清楚,是tina吗?我一会给你打过去。”温暖很不耐烦,挂了电话,抄起吉他。
  刚弹了几声,叮铃铃,又有电话打进来,
  “外,你现在完事了吗?”一个女子飘忽的音色,这次信号好多了。
  “是你吗静?”温暖知道麻烦大了。
  “你连我的号码都忘了吗?”
  “没有,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我的手机没显示是你的号码。”
  “菜刀在旁边呢吧?”
  “没有啊?刚才是你打的电话吗?对不起,没看清楚号码。”
  “噢,我以为你在家呢,或者菜刀在你身边,说话不方便。我刚才特伤心,我想我怎么就变成哪位了呢?我就问自己,我到底算哪位呢?”
  “刚才纯属误会,你把事情想复杂了……你今天是不是喝酒了?”温暖听出静的醉意了。
  “我没喝多,我知道我在干什么。现在才是最真实的我。我最近一直都告诉自己不要给你打电话,但我今天就他妈犯病了,怎么着吧!我对自己说,你为什么老是替他着想,替菜刀着想,温暖不是说过吗?你想打电话,随时都可以打吗?我今天就是想跟你说说话,想让你来陪我……”
  “你这不是打了吗?”
  “哪我让你现在就来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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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菜刀温暖 第三部分(7)
  “陪不了。我现在正在录音,大家都等着呢,我得工作,我这两天实在太忙了,同时下八盘棋。”
  “哈哈哈哈,”电话里传来静爽朗的冷笑。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但是,我不管,我就要你马上来陪我,不来不行!”
  静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蛮不讲理。
  “我看你是闲的,你丫疯了吧。”
  随后迎击温暖的就是一支ak47了。静一梭子一梭子的扫s着伊的怨恨。
  内容缺乏新意,车轱辘话,翻过来掉过去。
  一个小时过去了。
  温暖颓了。回头看了看不解的松井。
  “我知道你忙,但我又不是你老婆,所以我不会站在你老婆的立场替你考虑。”
  “静,别这样,你要是老这样,没人能和你一起生活。”
  “反正你也没打算跟我一起生活。我现在就是自私的!我就要你马上过来陪我!”
  静哭喊着。
  “好,我这就过来。”
  温暖撂下松井和一干工作人员,直冲妞妞家。
  “你来晚了,静跟妞妞出去耍去了。”家里只有牛哥在,
  “今天中午一看天下暴雨,我就急忙往家赶,好久没过组织生活了,难得有场雨呀。紧赶慢赶还是扑了个空,妞这个没良心的。”
  “哪家?”
  “不一定。不过秦大老废他们在666有个party,你可以去看一眼,我一会没准也去。”
  “是不是喝大了?”
  “不,是high大了,比喝大了更可怕。”
  牛哥神秘得看着温暖,
  “你丫算是把静弄拧巴了。”
  “我知罪,我这辈子算是欠上丫的债了。”
  “想知道静服了药是什么样吗?”他所说的药不是治病的药。
  “不想知道,但我知道你吃完了药是什么样子。”温暖幸灾乐祸的说。
  别看牛哥平日深沉威严,吃了药后喜欢帮大家收拾碗碟擦桌子,到处找笤竹扫地。苦出身啊。据说吃了药的人常常会暴露他们的本相,穿的特艳丽的夜总会小姐吃完了药会说,我看见我们家的麦子丰收了,金灿灿的一大片。
  按照牛哥的说法,他现在服药后已达灵魂出窍的境界。而家中更是j犬升天,连狗都high过,据说狗high了会哭。保姆阿姨也没有幸免,收拾残局时把剩下的可乐喝了,不成想其中有料,结果心里烧的睡不着,绕着小区走了一夜。
  “上一次我们服下了(药),静整夜抱着我跳舞,”
  牛哥接着说,有点魂游相外的状态。
  “嘴里不停的唠叨。我不好意思偷听,但没办法,不想听都不行,她一直在说你们俩的那点秘密,搞得我都没high起来。第二天,我问她,还记不记得昨天晚上抱着我跳舞的时候说了些什么。她说,什么?抱着你?我一直以为自己在海边,抱着一块大礁石,随着海潮晃来晃去,还特高兴。”
  温暖身边的人很多都磕药,温暖称他们为神农。因为早年间,买药没有现在这么方便,这些人没货的时候,什么都吃,止疼片,消炎片,整打的咳嗽糖浆。
  温暖被戏称林则徐。由于他不吃药。
  温暖辩称那是因为他吃伤了。他从小就是药罐子,吃的药比饭都多。这导致了他的natralhigh。
  “怎么样,服点儿吗?”群魔坐在666的大包里,老废手捧一把绿色药丸挨个问着大家,那东东看起来太像灭鼠灵了。
  “这药行吗?里边有king吧?太厉害了,上一次我都吐了。”宁宁质疑着
  没事,要不我先给大家当一回小白老鼠,试验一下?老废的表情挺可爱,殷切盼望大家集体服毒。
  “我就算了吧,身子骨太弱,我还是酒high吧。”温暖满桌子找酒,只找到一些细长的化学试剂管,里面盛着色彩斑斓的神秘y体,人们称之为j尾酒。
  在这个圈子里生活很奇怪,所谓麻雀随小,五毒俱全。你必须选择一种恶习,不然,大家会让你觉得自己象个怪物。温暖选择喝点儿小酒。偶尔也抽几口大麻。
  温暖的祖父及父亲生前都堪称正人君子。但两个人都没好下场,天人共妒。为此,小时候温暖曾暗暗发誓,每一年都要让自己干点坏事,以便能苟且地享乐人生。
  。。
  菜刀温暖 第三部分(8)
  “你最近好像瘦了呀,老兄弟?”老钱走过来亲热地拍拍温暖的背。
  “被生活折磨的吧。”
  “不过看起来气色很好,神采奕奕,被生活折磨得神采奕奕。”
  “啊!真的吗?看来以后得让生活多折磨折磨。”
  “来,兄弟们,走两步,”秦大冲俩人举了举盛着绿色粘y的试管,
  “我前几天看到一个报道,说基因密码破解了,未来人能活到一百四十岁,老温,你有什么感想。”
  “c,原来走x攒钱是为了活到七十岁准备的,现在还得为后七十年准备,你呐?”
  “那还不简单,六十岁以后,敞开了吸毒。”
  “你最近和宁宁还好吧?”温暖看了一眼宁宁开始放大的瞳孔,很替秦大担心。
  “宁宁刚做了人流,今天很暴躁。”
  “你怎么那么不小心那,不负责任,只图自己舒服,不管人民死活。”
  “你不知道,哥们从来不爱带避孕套,我带上那玩艺,肯定阳痿,
  而且我也无所(谓),有了孩子就生呗,但宁宁不愿意要,非要打掉,”
  两瓶酒下肚,宁宁跟邻桌的一位小男模特眉来眼去,令秦大坐卧不安。
  “宝贝,咱们早点回家吧,今天你身体不好。”
  “我不回家,还没玩够呐。”宁宁的态度很轻蔑。
  “我是为你好,你是我老婆,你不能这么天天熬着,再说我明天上午还有事……”秦大低三下四。
  “你是不想耍了,因为你们都耍够了,我才大学毕业就结婚了,多亏呀,生活太没劲了,我不想在家呆着。”
  “什么她妈亏了,当着我这些哥们你丫别太来劲啊,”秦大虚张声势。
  “你她妈才来劲那。”一支骰盅飞了过去,正中秦大的胸口,但宁宁应声倒地。
  秦大苦笑一下走过去,弯下腰,熟练的抱起宁宁,像褡裢一样搭在自己的肩上。
  “没办法,天天这样,我都习惯了。”
  冲大家拱拱手,“兄弟先撤了。”
  666算是圈里人集合的老地方。在这儿,有时候,你甚至能碰到一些传说中业已不在人间的家伙。温暖没有找到静却找到了几个失踪多年的真假哥大。
  “温暖,你怎么在这儿!”一个人冲上来猛搂住温暖的脖子,几乎一招致命。
  “您是?”温暖急忙抽身,回头打量,
  “他妈的,贵人多忘事啊,想不起来了,胡三儿啊,我胡汉三又回来了?!”胡汉三名如其人,一身名牌下的赘r呼之欲出,浑身散发着可怕的异味。
  “噢,噢,噢,三哥!你还健在呀!这些年你跑哪去了?什么时候来北京的?”胡三儿是真哥大。温暖的发小。蹲过大牢,贩过大烟,开发过大房地产,遂去向不明。
  “瞎混吧。前几年来北京开夜总会了,还行吧,在北京一提胡汉三还算个人物,我现在有十几个场子,这儿就是我的。”胡总霸气不减当年,
  “在里头经常听你的歌,你混得挺好的,出名了,把当年一起耍的兄弟们都忘了吧。”
  “没有,没有。我才真是瞎混呢,惭愧呀。”温暖没想到大名鼎鼎的胡汉三原来就是胡三儿。
  “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帮你挣钱哥现在不一定行,但谁要是欠你钱,或者欺负你,只要你开口,随时派个兰州杀手过来,说杀谁,就杀谁。”胡汉三的嘴脸相当凶残。
  “不用,不用。我目前就是挣点钱过日子,真不想杀谁。”温暖赶紧婉拒。
  “从我进去后咱们就没见过面了吧,时间过得真快啊。”胡汉三很怀旧。
  “你小时候身体多棒呀。那时候打遍道北无敌手。”温暖感觉自己在和杀手说话。
  “英雄不提当年勇,现在不行了,肾都换过了,还有糖n病。”这个杀手有时候也不太冷。
  “糖n病就别喝酒了,”温暖假作关心。
  “去球,无所谓了。走,到我的包房喝起来。”
  温暖跟着胡汉三刚走了两步又被人冲上来猛击一掌。
  “嗨,温,longtimenosee,man,很想你呀。你最近好吗?”steven是假哥大之一。长的像农(民)企(业家),打工在外企,开一辆二手大奔,四处行骗。
  。。
  菜刀温暖 第三部分(9)
  “我刚从纽约回来。好久没出来混了,没想到现在戏果这么容易,你都不用有特多钱。有了钱,先别买房子,买辆奔,置身好西装,口袋里揣个五百块钱就可以出去行骗了。果肯定往上扑,他们也不是图钱,就是虚荣,跟哥大在一块有面子。我刚办完一个,把果送回家,没事干,这不,又回来了。”
  steen颇有心得地告诉温暖。温暖在脑中幻想自己,抡起胳膊抽了丫一大嘴巴。
  哥大们不论真假都挺能喝,而且坚持要喝纯的‘vodga’(伏特加),俗称‘我大哥’。
  温暖酒量不敌胡汉三,转瞬即大,去洗手间狂吐了一轮。扶着墙回包房的时候进错了门。
  那屋里众男女都像拨楞鼓似的,在烟雾缭绕中美着。急忙抽身中温暖却惊见静和妞,如牛仔一般,分别跨在两位哥大身上,其中一个正是steven。几双手随着音乐在空中乱舞。
  温暖拍了拍静的肩膀,她回过头来,焦点在前者的身后。屋里太吵,俩人互相听不明白,温暖把静拖了出来。
  “你这是干吗呢?”温暖有点生气
  “没干吗,我只想让自己开心点,”静磕了药,思路竟比喝多了还清晰。
  “就你这身体,那还不跟自杀一样。”
  “怎么,心疼了?你真的在乎过我吗?静完全没了平日的端庄,眉眼间反而有了几分风尘。
  “非常非常在乎。我这不是撂下工作来找你了吗?”温暖哭笑不得。
  “那你老婆呢?”
  “家里睡觉呢吧……”
  “我越看你们俩越般配,”老钱凑过来不失时机的扎了温暖一针。酒吧里电子舞曲震耳欲聋,大家说话声嘶力竭。
  “你们俩结婚吧,静可是我们大家的梦中情人啊,”老废也过来起哄。
  “我没有那福气,”静面无表情的看着温暖。
  “静也是我的梦中情人,我要永远把她供在我的心里,而不是供在我的床上。”
  “呸,别c旦了,你丫装什么孙子呀!”众口一辞,像气急败坏的男生小合唱。
  温暖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