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部分
作者:未知      更新:2022-04-20 12:07      字数:13117
  “这儿不会有人来的。”说着嘟嘟双手交叉握住上衣的下摆,胳膊一伸便褪掉了印有切•埃内斯托•格瓦拉头像的t恤衫。蹬掉鞋子,解开腰带旋即嘟嘟又褪下了牛仔裤。嘟嘟伸出左手扶着我的肩膀弯下腰去又褪掉了袜子。
  “还是穿着内衣好了。”我说道。
  “那怎么可以。不是说过了嘛!要脱的光光的。”说着嘟嘟褪掉了身上仅有的两件内衣。那无比柔美的身体再次呈现在了我的眼前。
  “你也要脱而且同样的也要一丝不挂。”嘟嘟一只手掐着腰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短发说道。
  “我就算了吧!我还是去外面帮你看一下,要是有人要近来,我还可以帮你阻挡一下的。”
  “那怎么可以?要是你不脱的话,我会生气的。再加上我那个来了。我一定会乱发脾气的。你千万别惹我哭,我一哭起来,就不会停下来。我会一边哭着一边光着p股跑下山去。你若是不信的话我现在就哭。”说着嘟嘟的眼眶竟湿润了起来。
  “我相信,我相信。你可千万不可以哭。”说着,我也将自己身上的衣服一件件的褪掉。
  嘟嘟弯下腰去将我们褪掉的衣服一件件的展开平铺到了脚下的草地上。铺好之后嘟嘟示意让我躺下。嘟嘟顺势倚到了我的怀里。温暖的阳光透过一片片树叶的间隙形成一个个圆圆的光斑落在了我和嘟嘟的身上。微风略过,吹得头顶上的树叶“飒飒”作响。
  “我爱张宁。”嘟嘟抬起右手拂拂鼻尖说道。
  “什么?”我不解的问道。
  嘟嘟指着不远处的一棵白桦树说道:“那上面刻着的。”
  我顺着嘟嘟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到那棵树上赫然刻着:我爱张宁。
  “我才不会那么做那!”嘟嘟轻抚着我的胸膛说道:“这样做对那树无疑是种折磨。它很快便会死去的。”
  “难道它也会感到疼痛不成?”
  “它有感觉的。它可以感觉得到有人在它的胸口上面刻了字。出于好奇心的驱使,它会想知道那人究竟在自己的胸口上面刻下了什么样的字。而它又弯不下腰所以它根本无法看到。越是无法看到它的心里则越想知道。它周围的树是可以看到的。”嘟嘟伸出手指在空中划了个圆圈后说道:“但是很可惜,它们无法交流。那棵被刻了字的树看到了别的树已经知道了它胸口上刻的是什么而它自己却还不知道,它就会变的愈加的焦急。这样的心境会让它慢慢的枯萎直到死去。”
  “如此这般死去的原因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的。”
  “有时候我也会面临同样的问题。”旋尔嘟嘟换了个话题接口问道:“可听过‘sage garden’的那首‘santa monica’吗?”
  “没有。”我如实的说道。
  嘟嘟一只手在我的胸口上打着拍子附和着唱了起来:”in santa monicathe wintertime; the lazy streetsundemandinalk into the crowdsanta monica you get your coffee from the coolest placesthe promenade where people dress justbeautyunoidable everywhere you turn it’s therit and wonder whati doing here? …”
  嘟嘟唱完之后,我夸她的曲子唱的好。嘟嘟说:“那当然,这可是我最拿手的曲目了。以后如果想听尽管告诉我好了。”
  我点点头。
  “什么时候变硬的?”嘟嘟握住我的下身问道。
  “没注意,刚刚聚精会神的听你唱歌来着。”
  “可惜那个要到晚上才会走干净的。现在不可以做,憋的可难受?”
  “还好。”
  “用手可以吗?”
  我点点头。
  嘟嘟握住我的下身一下下的动了起来。我不自觉的扪住了她的茹房。一阵微风吹过,伴随着树叶相互摩擦而发出的‘飒飒’声,几片枯叶随风在半空中翻滚着舞动着。我不由的翘起了下颚向身后张望着。有一块深红色的丝绸由高空缓缓落下盖到了我的身上。我甚至感觉到了那冰冷的丝绸在亲吻着我身上的肌肤。骤然间,我周身的树木都围绕着我旋转了起来而且速度愈来愈快。我仿佛正置身于旋转木马的正中央。一股莫名的哀愁袭上心头。这股忧伤由何而来?自己也不得而知。只觉得胸口像被压上了块千斤巨石般的沉重,呼吸也随之急促起来。眼泪竟和着jy一同而出。
  “怎么哭了?”嘟嘟从被压在身下的牛仔裤口袋里掏出纸巾帮我擦拭着身体问道。
  我定定神看看周围的树木都牢固的立在原地并没有围绕我旋转着。当然盖在身上的红色丝绸自然也是根本就不曾存在过的。
  “没什么的。只不过突然想起了往昔罢了。”我搪塞着说道。
  “果真没事?”嘟嘟换了张纸巾帮我擦拭着眼角的泪水问道。
  “没事的!”我用手拂了拂双颊上的泪痕说道。
  我和嘟嘟穿好衣服朝树林外走去,嘟嘟不时的回头张望着那棵被刻了字的树活象交往了许久即将面对分离的老友一般。骑上马回到山下村子里的马厩。向租马人付了费用,和嘟嘟来到离马厩不远的一家餐馆。吃了些小葱拌豆腐、炸春芽等地道的农家菜。我和嘟嘟的胃口都还不坏。临离开饭馆前嘟嘟向饭馆的老板打听哪儿可以开吉普车。老板一边找着零钱一边向我们说道:“出了饭馆一直朝东走,约莫有十分钟的路程便可到了。”我冲嘟嘟问道:“你有驾照吗?”嘟嘟摇了摇头。老板急忙解释道:“没有驾照也无妨的。那儿可是宽敞平整的很呐!又没有往来的行人和车辆,只不过是山涧里的一块平坦之处罢了。所以尽管加着油门往前开好了。”
  道过谢之后,出了饭馆直径朝动走去。没走出多远便见到一个与地平线成45°的斜坡,走至顶端只见一条河流自西向东的从面前流过。那河水看上去估计只有五厘米左右的深度,河床上布满了形态各异的青石子,河面倒是宽敞的很呐!估计得有十五米左右的样子。河对岸倒是如饭馆老板所说那样,即平坦又宽敞。倒是显的有些光秃秃的了,活像冬季里学校的足球场一般。土坡下不远处有一间破旧的砖瓦房,屋外随意的停放着几辆破旧不堪的老式212吉普车。走上前去和租车的老板谈妥了价格。老板问道:“可有驾车的经验?”我和嘟嘟异口同声的说道:“没有。”租车老板说:“这也没有关系的。”便领着我们来到一辆吉普车前,仔细的向我们解释了哪是油门,哪是刹车,哪是离合器又大概的讲解了一下驾驶的要领便转身离开了。
  嘟嘟抢先坐到了驾驶室。可是无论她做何尝试,车子依旧是在原地熄火。“让我老试试看。”我说。我和嘟嘟交换了位置。车子平滑的向前驶去。嘟嘟好奇的问我是如何学会的。我对她说,以前经常骑摩托车的所以对挂档、加油门、松离合着些多少是知道些的。嘟嘟说她还要再尝试一次我便停下车来再次和嘟嘟交换了位置。嘟嘟挂好一档,我提醒她加油门时要慢些松离合器。车子像要散架般的在原地颤动了几下便朝前驶去,三十分钟后嘟嘟便能比较自如的驾驶了。
  晚饭后,嘟嘟听旅馆的老板说,每晚都会有人在河边放烟火。嘟嘟便嚷着要去看。和嘟嘟来到河边的一棵法国梧桐树下坐定。
  “大贺,可知道烟火为何会如此美丽吗?”嘟嘟仰面望着天空绽放的烟火问道。
  “难不成是因为黑夜的衬托?”
  “不对。”嘟嘟拂了拂鬓发说道:“是因为它的短暂。”
  我把双手支到背后,想抬头看看今晚的月亮。可是茂盛的树叶正好遮住了我的视线。
  看完烟火回旅馆的路上,我抬头看见有一团乌云把月亮紧紧得包裹了起来。
  回到旅馆的院子里我第三次抬头,看到那团乌云已不知飘到了什么地方。今晚的月光带着一抹淡淡的忧伤的调子。
  进到房间里,嘟嘟说那个已经彻底有干净了便去洗澡了。我站在窗口点燃一根香烟吸了起来。不知为何心思竟仿如天上的乌云般被风儿吹的忽左忽右。
  “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在木制的浴盆里洗澡哩!可真是有够舒服的。”嘟嘟回来后说道。
  我也去洗过回来之后。嘟嘟拉灭了屋里的灯。我们没有拢上窗帘,因为嘟嘟说喜欢在月光里做那事儿。
  第二天.我睁开眼睛嘟嘟没有在我的身边,床边的木椅上留有一张对折的字条。站起身来,从裤子口袋里找出香烟抽出一根点燃。我赤l着身体,坐到木椅上拿起了那字条。
  大贺:
  我走了,是生着气走掉的。我想现在的你依旧是一如既往的深爱着“天天“。还记得第一次将自己完全交给你的时候,你口中喊出的竟是”天天“这名字。我想天天的手一定无比的温柔因为我发现你爱我的手胜过爱我的身体。这些或许连你自己都没有清楚的意识到但是这一切却是真切的发生过的。开始我也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弄错了。昨晚,我鼓起了莫大的勇气将自己再一次的交给了你。我大声的呻吟着是为了不想再从你的口中听到”天天“这个名字。尤其是我和你在做那事儿的时候。可是你却又一次的伤害了我。看着现在正在熟睡的你,我更加的生气了。恨不得将熟睡的你弄醒后再狠狠得踢上几脚才解气。
  以后我们再见面就全当不认识好了。
  快要气死的嘟嘟
  读完字条穿好衣服,和旅馆的老板结了账。“和女朋友吵架了吧?”旅馆的老板问道。“恩?”“今早看着她哭着走掉的。”出了旅馆我背着旅行包直径朝山上走去。来到山顶,眼前的景致被完全笼罩在了浓浓的雾气之中。我坐在悬崖边的巨石上抽了两根烟。今天不知为何周身变的异常安静就连“地里去”也不知道飞去了哪里?现在的我究竟活在一个怎样的世界里?周围的人们早已遥遥领先与我,而我仍旧滞留在原地。甚至我感觉到我的时间因我而流淌的异常吃力了。面前这犹如仙境般的风景在我的眼里倏然间竟变的萧条不堪,心境也随之跌落到了极点。站起身来背上旅行包朝山下走去。
  在回去的火车上,我不禁自问道:“嘟嘟究竟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回到北京的?”再一次经过那一个个的山d隧道时,它们又把我上次经过时被滤掉的东西一股脑的统统还给了我。
  天黑黑 (5)
  回到北京出了火车站随意的蹬上了一辆公交车,在城市里漫无目的的游荡了起来。临近黄昏时疲惫不堪的我回到学校。路过收发室时看着门口的小黑板上竟写着自己的名字。我走过去刚好遇到管理员准备锁门下班。“我已经下班了,有信明天再来取吧!”管理员一边锁门一边说道。“这信或许对我很重要。”管理员见我的脸上露出焦急的神情便又掏出钥匙开了门。我退回到收发室的窗口递上学生证,从里面递出一张收到条和一只圆珠笔。签过名字之后管理员递出一封信和我的学生证。向管理员道过谢之后握着信封直径朝家走去。
  开了门,放下旅行包来到厨房打开冰箱取了罐啤酒折回客厅倚在窗沿上,打开信封。
  大贺:
  请先原谅当初我的不辞而别。我现在不知该用何等的字眼在形容我愧疚的心情。我现在和她在一起。对了,还没有告诉你她的名字叫“草儿”。我现在过的挺好!不知你近来可好?
  那次我返回学校,本来是打算再回你那儿的。可是我在学校的门口遇见了草儿。便不由自主的跟着她走了,来到了现在所居住的城市。其中的原由过于繁杂,在这儿就先不提了。草儿在这个城市里开了一间酒吧自己做老板。我和她每晚都会去酒吧里面拉琴。这儿的听众可都是一流的。要是光凭着拉琴的技巧想蒙混过关那可不是见容易的事情。从舞台上走下来便会有人问道:“卓雯今晚怎么了?心思根本没用在提琴上嘛!”这帮家伙的耳朵比起音乐学院的老师来还要厉害。
  还记得大贺你最喜欢听的是门德尔松的e小调小提琴协奏曲,对吗?如果,有时间尽可按信纸背面所附的地址来找我。草儿在演奏小提琴方面可要比我强一百倍哩!现在坐在我旁边的草儿看我这样些竟红着脸上来抢夺信纸呐!(我看到信纸上的确有抢夺时留下的褶皱)不介意我把写给你的信让别人阅读吧?还记得上次在宁儿家,我在演奏时你眯起眼睛来聆听的那份神情可真实惹人喜欢呐!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见听曲子这么陶醉的人。
  我和草儿讲过我们在一起时发生过的每一件事情。草儿一直嚷着想要见见你。信的反面附有详细的地址,有时间的话请务必尽快来一次。
  好了,先写到这儿吧!不是没有话对你说了,我把千言万语都装进脑袋里了。如果都写在了信纸上,万一你不来看我了怎么办那?所以要想知道我还会对你说些什么就尽快来看我一次吧!
  你等一下草儿有话对你说。
  大贺,我是草儿。如果有时间的话就请尽快按信上的地址来一次吧!一来,我想见见你。二来,卓雯可能是真的想你了,她每晚都会在梦中呼喊着你的名字。弄的我怪生气的,恨不得用绳子将睡梦中的她勒死。所以为了卓雯你还是尽快的来一次吧!
  大贺是我卓雯,你别听草儿的尽瞎写。
  大贺我是草儿,我那有瞎写她在梦里的确有喊过你名字的嘛!
  大贺我是卓雯,好了先写到这儿吧!我真怕如果再写下去,这张信纸非得被我俩抢碎了不可。
  如果有时间就尽快过来好了!
  卓雯 草儿
  即日
  翻过信纸,仔细的看着卓雯写在上面的地址。可能是卓雯还是怕我会找不到的缘故,她在地址的下面又画了一张由火车站至她住处的草图并在住所旁用红色的笔画了一把小提琴。把信纸按原来的纹路折好,塞回信封。拿起放在窗台上的啤酒狠狠得啜了一口。可能是由于一天没有吃饭又喝了冰啤酒的缘故,周身竟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从口袋摸出香烟抽出一根,点燃。望着窗外不远处的高楼竟如皮影戏的布景一般重叠在了一起。黄昏也在不知不觉间瑟瑟的降临了。不知哪儿吹来一阵风,马路上的一只塑料袋被吹的离地老高,在半空中不停的翻滚着。眼中竟不禁浮现出了卓雯的样子。第一次在音乐厅相遇。第一次吃她做的可口饭菜。第一次听她的演奏。这一切的一切并未因时光的流失而被淡忘反而变的愈加的清晰就仿佛如同昨日的光景。“卓雯,是她。难道她真的回来了?”我看着站在楼下不远处的卓雯思忖道。我深吸了口烟不由的定睛打量了一番。“那不过是个陌生的路人罢了。”这倏然间的幻觉增添了自己不少的伤感。我不仅踌躇了片刻又呷了口啤酒,耳边竟又慢慢的响起了门德尔松的e小调小提琴协奏曲,那从卓雯指间流泻而出的音符。唯一不同的是,卓雯现在身在千公里之外。
  呷干了罐中的啤酒,走到门口打开旅行包发现嘟嘟已经取走了自己的衣物。把信丢到里面,拉上拉练便拎着包出门去了。在楼下的atm机取了些钱,穿过校园来到玲的公寓。登记处的管理员接过我填的登记单看了一眼告诉我说玲不在,她刚刚见到玲和一个马来西亚来的女孩出去了。我问能不能给她留个口讯。管理员拿来便笺说道,怕自己会忘记还是留个便条比较妥帖些。我接过提笔写道:玲我要出一趟远门。可能需要过一段时间才会回来。辅导中文的事情十分抱歉,如果有需要可以通知涛子让他帮你另寻一位辅导老师。大贺,即日。管理员接过便条看了一眼说道,如果见到玲一定会转交给她的。道过谢之后转身出了留学生公寓直径朝公交车站走去。在学校西门门口我遇到了磊磊。“这是要去哪儿?”磊磊指指我背上的旅行包问道。“在学校呆的闷了,想出去散散心。”我搪塞道。“要去的话尽管放心的去好了。学校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我会打你的移动电话通知你的。”和磊磊道过别之后蹬上了一辆公交车中途又换过地铁之后来到北京火车站。在售票口排了良久的队,售票员略带倦容的告诉我那趟车的票已经卖完了而且那趟车是由北京西站开出的。再次乘上地铁来到北京西站。有人在售票大厅低声喊着,要票吗?要卧铺票吗?我走上前去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后买到一张开往卓雯所在城市的卧铺票。
  在候车大厅等了片刻,检票时列车员问我:“可有带身份证。”
  “带了。”说着我打开旅行包去出身份证递了过去。
  列车员看过后又问道:“可有边防证?”
  “边防证?”
  “外地人进特区是要办理边防证的否则你必须在特区的前一站下车。”
  心里忖道:反正回家也无事可做,去哪儿都无所谓就当作是旅行好了便跳上了列车。
  火车的汽笛声在夜幕里颤抖过两声之后,站台上随之响起了连绵不断的电铃声。列车剧烈的抖动了几下之后便平滑的朝前驶去。坐在铺位上的我透过车窗看到街道两旁的景致缓缓的向身后倒去。窗外矗立的高楼大厦,川流不息的街道都被不远处的街灯染上了一层厚重的古铜色。火车渐渐得驶入郊区,窗外也变的如同用黑漆粉刷过般的凝重。只是偶遇几盏不知是做何用处的灯光在远处闪耀着,周身散发着无比孤独的气息而且很快的便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这不禁让我想起了伦子,天天,卓雯以至于嘟嘟。我根本没有能力去挽留住一些东西。他们的出现和离去是那么的倏然
  ,以至于让我感到有些措手不及。就像在寒冬腊月坐在生有火炉的屋里喝上几口温过的烈酒,便忘乎所以的冲到屋外的雪地里一件件的褪去身上的衣服,本想好好的感受一下这冬的气息然而就在褪掉内k的那一刹那,酒劲却倏然的消失了。这是何其的让人感到沮丧。然而伦子,天天,卓雯以至于嘟嘟又何尝不是这样,如流星般的在我面前一闪而过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他们所散发出的光粒子的轨迹至今仍清晰的闪现在我的脑海里。想到这里不禁让自己感到神伤至极。
  “你还好吧?”
  我转过头去看到自己对面坐着一位要比我年长些的姑娘,双脚蹬着铺沿下颚枕放在弓起的膝上,目不转睛的看着我。她五官端正,留着一头不太长的披肩发虽说这发式与当前流行的发式有些背道而驰但与她的脸型却是极其相称的。面前的她虽说谈不上漂亮但她周身所散发出的气质却是给人印象至深的。
  “我?”
  那姑娘指指自己的眼角默然得说道:“你流泪了!”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眼角湿润了便用手指拭了拭眼角渗出的泪水,说道:“没什么的。”
  “嗳——和自己的恋人分别的确是一件让人神伤的事情呐!”
  “没有的。这次不是来探访自己的恋人而是打算出发做一次旅行的。”
  “哦——那是为什么呢?”那姑娘又一次用手指,指指自己的眼角问道。
  “只不过想起了一些让自己神伤的往事罢了。”
  “我想你还是尽快忘记那些事情好了。”
  “恩?”
  “我大学读的是心理学。如果,你总是一味的沉溺在那痛苦的往昔里对你的这儿是没有什么好处的。”说着她用左手食指肚儿敲敲自己的太阳x说道:“我想让你神伤的一定是你以前的恋人吧?”
  我点点头说道:“有过去的恋人也有已经离我而去的朋友。”
  “这的确会让人感到难受,心里会憋的不行。”
  我点点头。
  “我现在也有这样的感觉。”她伸出左手将鬓发拢到耳后,又指了指对面行李架上的一只皮箱说:“我的爱人现在就睡在那里面。”她顿了三秒钟又接口说道:“他是来北京开学术会议的。没想到他竟死在这儿了。”她咬咬下嘴唇说:“被车撞出去好远。你一定十分奇怪一个刚刚做了寡妇的人为什么不会流泪,对吗?”她抬头瞥了我一眼。“听到他离去的消息眼泪却在突然间消失了。本以为自己会哭的不像样,没想到竟一滴眼泪也没有流出来。”她无奈的摇摇头尔后继续说道:“以前我会因为一点小事情就扑到他的怀里哭的死去活来。可是,现在天都塌了却哭不出来了。你说这是不是很奇怪?”她没有等我回答自径说道:“来到北京以后见到他就那么直挺挺的躺在太平间里。都已经‘走了’三十多个小时了,他却还是睁着眼睛我用手指帮他拢了几次都没有让他合上。我低下都俯到他的耳畔就像以前耳语似的对他说道‘你放心走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他就真的闭上了眼睛。原来他最放心不下的还是我。以前做心理医生总是想方设法的让病人一吐为快而现在我却无法医好自己。那怕能够流出一滴眼泪来也好。心里面就是感觉到憋的不行。可有耐心听听我的故事?”她抬起头活像孩童乞讨心爱的玩具般怔怔得看着我。断然车厢里的光线混沌不堪可是我依旧可以看到此刻她的眸子里有些东西在闪耀着。
  “愿意的!”我点点头说道。
  “不勉强?”
  “一点也不。”
  她侧耳听着车轮与铁轨间隙摩擦而发出的“咔哒”声。仿佛那声音可以带她回到往昔就连那回想起来都会让她感到幸福的过去。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脸上也随之泛起了些许的红晕。
  “以前我们是同一所大学的学生,只是不同系罢了。他学的是临床医学,我学的是心理学。认识他很突然甚至说还有些许的莫名其妙。那天我和室友一起去食堂吃午饭。刚一坐定他便走了过来,人高马大的冲我说道‘我很喜欢你,刹那间刚有的感觉。所以今天晚上我想请你喝点什么。晚上八点我在学校门口的酒吧等你。’还没有等我回过神来,他便已经转身离开了。我完全被他吓到了,我的室友也一样。大家都愣在那儿半晌没有说出话来。等我们都回过神来他早已经不知去向了。你说这人是不是这儿有问题。”说着她又用手指敲敲脑袋。“哪有这么追女孩子的!你有这样追过女孩子吗?”
  “没有。”我微笑着摇摇头说道:“有传过字条的。”
  “这样的方法好些,起码不会吓到对方。”她侧过头将下垂的鬓发重新拢到耳后。“等大家缓过神来便开始议论了。什么大脑锈逗了,什么经神搭错线了反正都是些不太好听的话。甚至连平时考试都难以想起的病理名词都一股脑儿的想了起来并扣在了他的头上。”说着她的嘴角又泛起了淡淡的笑容。“我自己倒没有那么大的反映。晚上竟不由自主的如约而至。借着酒吧里昏暗的灯光我才得以第一次看清楚他的脸庞。我问他,今天在食堂为何要对我讲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你猜他怎么说?”她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她的眸子里竟泛出了奇异的光彩。
  我微笑着冲她摇了摇头。
  “他对我说‘我喜欢你。或许还谈不上喜欢。因为,我们彼此还不熟识。可是就在我见到你的那一刹那,我有了一种想牵你手的冲动。如果今天我不好好把握住机会的话,我怕以后就很难再次遇到你了。’”说着她又抬手拢了拢下垂的鬓发。我发现她的笑容里竟有种摄人心魄的美,而她用手指撩鬓发的动作也将成熟女人的妩媚显露无疑。
  “真是直率的人呐!”我说。
  “的确是直率的不行,他这人心里有什么话都会照直的说出来。活像划破夜空的流星一般。”
  “划破夜空的流星?”
  “喏!”她用手指在半空比画着说道:“不会转弯呗!”
  说着,我们都笑了。她脸上的笑容犹如死寂的泥潭里突然冒出的一个晶莹的气泡还没等它来的及反s月亮的光芒便在瞬间分崩离析了。
  “俩人在交往了一个月后,他才敢牵我的手。他这个人呐!对与男女之间的事情竟是胆小的不行。室友们有些才交往了一个礼拜便同居了。而他…。”说着她的脸上又显露出了会心的笑容。“还有耐心继续听我说下去吗?”
  “有的。”
  “真的?”
  “真的。”
  “不勉强?”
  “一点也不。”
  她又习惯性的用手指拢拢头发。“还记得第一次去她的家里。”不知为何她停顿了五秒钟。刚刚她眸子里的光彩也徒然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就像突然断电的灯泡一般。“他的母亲在他很小的时候便过世了。是他的父亲一手把他带大的。坐在他家的客厅里,他的父亲只看了我一眼便独自到了卧室里再也没有出来。第二天,我知道他被父亲从家里赶了出来。他父亲要他立刻和我断绝来往。因为他父亲认为我的面相‘克夫’。他被从家里赶出来后也就断了一切的经济来源。俩人只能依靠为中学生做些家教来维持一切。总算挨到了毕业,还好我俩在找工作方面都比较顺利。我们被分配到了同一家医院,薪水都还不赖。我们刚刚领了结婚证,本打算他从北京回来后就结婚的。可是…。”她抬起头来冲我问道:“你说他的死和我有关联的对吗?”
  “哪有这样的事情!他父亲所说的和这场交通意外只不过是种巧合罢了。”
  “我以前也不相信这些的。可是,现在我相信了。”她语气坚定的说道。“你知道他为什么会出以外吗?”她的眼神里充满了一股很奇异的气息,不是自责,不是过分的悲伤,谈不上是种什么东西。但我知道这种气息像冲满气球一样瞬间充满了她的身体。
  我摇了摇头。
  “在他尸体旁有一盒果脯。是我最爱吃的用杏子做成的果脯。”
  车厢里的大灯熄灭了,夜深了。车窗外只剩下漆黑的一片。甚至连刚才还依稀散落的灯光也消失不见。只剩下凝重的如同奶酪一般的幕色。
  “关灯了,该休息了。”她用淡淡的口吻说道。
  “不要把所有的罪过都归咎到自己身上。你知道这只不过是场交通事故罢了。”我拉起被压在身下的毛毯盖到身上。车厢里的冷气让我觉得有些凉了。
  “你有女朋友吗?”
  “以前有的,现在……”
  “为什么会分手?”她打断我急切的问道。
  “跟你多少有些类似之处。”
  “记住,千万不要和命运抗争。”说完我听见她转了个身,我便合上了眼睛。现在我只能听见那由车窗外穿来的有节奏的“咔哒”声了。
  第二天,当我醒来的时候她正蜷缩着身体坐在铺位上凝视着窗外。那神情活像在追忆着遥远的往昔一般。我穿上鞋子坐起身来,从行李架上取下背包拿出洗漱用品直径朝车厢尽头的洗手间走去。在外面排队的人很多,我便退回到车厢相连接的吸烟处抽起了香烟。车窗外阳光明媚,时儿有几只麻雀会尾随着列车飞上一阵子。偶尔也会遇见个极小的村庄,依稀可见炊烟枭枭。
  洗漱过后走回所在的车厢。她依旧目光呆滞的坐在那儿。我没有上前搭话,我看得出她在回忆着和他在一起的那些片段或许就像电影的回放一般。
  由于无事可做便从旅行包里面取出亨利•米勒的《北回归线》阅读了起来。这本书虽说已不知道读过多少次了可是现在每每读来都会发现一些新的,以前不曾读到的东西活像一个深不可测的富饶矿藏。
  合上书看看腕上的手表已经是十二点零五分了便对她说:“要一起去餐车吃点什么吗?”
  “好吧!”她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穿过六节车厢一路摇摇晃晃的来到餐车。找到位子坐定,我点了一份牛r面而她则点了一份蛋炒饭。
  “喏——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他就很喜欢吃蛋炒饭的。”服务生为我们端来所点的事物后她喃喃得说道。
  “你说他现在会快乐吗?在上面。”她一面说着一面拿起手边的汤匙朝上指指。“一定会很快乐的。那么直率的一个人,对谁都不会苛求什么。他现在一定过的很快乐,一定的。”她仿佛自言自语般的说道。
  旋尔她又问道:“你说他现在是否也在思念着我呢?”
  席间,她几乎没有碰过面前的蛋炒饭,只是呆呆得坐在那儿看着。我知道现在的她一定是混沌的不行而我又不知该如何开导她,生怕说错些什么反而惹的她更加的难过所以只好闭口不语。
  吃完饭返回卧铺车厢。我走到饮水机旁为她倒了一杯热水,放在了她面前的桌台上。她依旧像上午一样的蜷缩着身子坐在那儿,目光呆滞的看着窗外。直径走到车厢尽头的吸烟处。前颚抵着车窗的玻璃,从口袋摸出香烟抽出一根点燃。不知为何感觉到脑子里乱的不行活像被猫儿拨弄过的毛线团一般,根本无法理出个头绪来。列车员从身旁经过时拍了拍我的肩膀提醒我说,我必须在下一站下车。
  抿灭手中的烟蒂,返回铺位。她不知道去到了哪里。对面的铺位上遗留着她依偎过的痕迹。从旅行袋中取出《北回归线》坐到了窗边的折叠椅上继续阅读了起来。直到翻过最后一页她依旧没有回来。
  车窗外的阳光已经变的柔和不再刺眼。列车员通过车厢内的广播提醒着要下车的旅客提前做好准备。把《北回归线》放进旅行袋里,抬头朝行李架上望去。看到的是她那只不算大的旅行箱,现在里面装着的是她的丈夫,是她今生今世的依靠。可如今他已经变成了一把可随风而逝的骨灰。想起她难过的样子,脑海里不禁泛出“徒劳”这两个字来。看的出她那种对美好生活的憧憬现在已经隐藏在纯朴的绝望之中了。
  列车放慢了速度要进站了。我背起旅行袋朝车厢的尽头走去。
  列车员走过来拦住我说道:“你现在还不可以下车。”
  “恩?”
  “你现在还不可以下车,请跟我来。”说着他转身朝前走去。
  我跟在列车员的后面穿过一节又一节的车厢。列车进站停车了。透过车窗我看到站台上熙熙攘攘的人群时而有小贩穿梭其间在叫卖着什么。也不知道走过了多少接车厢,列车员领我来到一间办公室模样的房间里。里面坐着三位穿着乘警制服的人。
  列车员走到一位乘警面前,低头向他耳语了些什么。
  “你的身份证。”那乘警指指我说道。
  我打开旅行袋取出,递了过去。
  那位乘警接过,瞥了一眼旋即又递还给我,问道:“你现在是做什么的?还读书吗?”
  我点点头。
  “可有带学生证。”
  “带了。”说着我又从旅行袋找出学生证递了过去。
  “你现在还不可以下车。等到了终点站之后你得协助我们查清楚一件事情。”那位乘警将学生证递还给我说道。
  “什么事情?”我一头雾水的问道。
  “你不知道吗?”
  “恩?”
  “那好,小毛你陪他去把行李取来。”他的声音变的严肃了起来。
  “这就是我全部的行李。”我指了指旅行袋说道。
  “你来特区做什么?”那位乘警看了一眼我的背包后问道。
  “看我的一位朋友。”
  “为什么不办理边防证?”
  “我第一次来这儿,还不清楚这些。”
  “来看什么朋友?”
  “一位久未见面的朋友。”我被眼前的一切弄的有些不耐烦的说到。
  “那好,你先在这儿坐一会。等到了终点站再说。”
  另一位乘警站起身来给我搬来一把椅子还给我倒了一杯水。
  列车继续向前驶去。天色渐渐得暗了下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列车驶进了终点站。列车停稳之后推门近来几位身着制服的警察。那位问我话的乘警走上前去向他们低声耳语着什么还不时的用手指朝我比画几下。一位年纪稍长些的警察走过来对我说:“来吧!小伙子,跟我走。”说着他还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跟在他的身后下了火车。站台上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我努力的四处眺望着希望可以找到她。虽然我不知道能对她说些什么,可是我打心眼里想再见见她。“上车吧!”那位警察指指停在月台上的一辆警车说道。我蹬上了副驾驶的位子,他没有开警笛也没有开警灯而是直径朝前驶去。我没有被带上手铐,看来问题并不严重。或许和边防证有关,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一种可能我会被带上警车。警车驶出了站台,夜色已经密不透风的笼罩起了这座城市。霓虹灯和路边的街灯也早已经亮了起来,街道上一派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的景象。
  警车时而左行时而右转,最后在一栋白色的建筑物前停了下来。心想:这便是警察局了吧。下车后尾随那位警察进了二层的一间办公室。“坐。”他打开灯后说道。我在办公桌前的沙发上坐定。他看了我的身份证和学生证之后又递还给了我,转身取来一个纸杯给我倒了一杯水。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带你到这儿来吗?”说着他从口袋里摸出香烟递给我一支并帮我点燃。
  “不知道。”我突出嘴里的香烟说道。
  “在火车上睡你邻铺的那个姑娘你认识吗?”他在办公桌后的椅子上坐定后问道。
  “应该算是认识不过那是上车以后的事情了。”
  “她死了。”
  “她死了?”
  “是的。在火车上的洗手间里。列车员在打扫卫生间时发现的,割断了左手腕上的动脉。”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在自己的手腕上比画着。
  我深深的吸了口香烟,她蜷缩在铺位上的身影倏然出现在自己眼前。
  “听火车上的列车员说,上车后你们一直交谈到深夜。第二天中午还一起去餐车吃过午饭对吗?”
  “是有这么回事儿。她的丈夫出车祸离世了,她去北京领回了骨灰。我想她跟我说这些无非就是想找个人说说话罢了。”
  “叮叮…”刺耳的电话玲声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喂。是我…好…好…我知道了。”挂断电话后他冲我问道:“你还没有边防证是吗?”
  我点点头。
  “你可以走了。记得下次来特区之前要提前把边防证办理好。这一次我就不追究了。”
  “事情都查清楚了吗?”
  “查清楚了。”他吸了口烟说道:“技术科已经检验过尸体了,是自杀。这件事与你已经没有关系了。”
  “警官。我可以再见见她吗?”
  “别叫我警官。我女儿应该和你差不多大或许长你几岁。你就叫我老陆吧!你想去看看她,我看这件事就算了吧。”
  抿灭了手中的烟蒂,背起旅行袋和老陆道过别后出了他的办公室沿着长廊朝楼外走去。
  “你伙子,你等等。”我回头一看是老陆追了上来。
  “你是来找你朋友的?”
  我点点头。
  “你知道怎么去吗?”
  “她有留地址给我的。”
  “给我看看。”
  我从旅行袋里掏出卓雯留给我的地址递了上去。
  “这地儿可不好找,走吧!我开车送送你。”老陆一边说着一边将地址还给了我。
  来到大门口。老陆让我在原地等着,他去停车场开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