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示
作者:爱吃鱼的兔兔      更新:2022-04-08 15:26      字数:2159
  看着铺了满院子的奇珍异宝,苏芩更愿意相信,这是阮东林给她的谢礼,感谢她在御花园将阮文琪欺负的抬不起头。
  身为锦衣卫指挥使,最要紧的就是消息灵通,她在御花园怼得阮文琪下跪求饶这件事,恐怕第一时间就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如此一想,苏芩收礼就收的心安理得了。
  “挑几件素雅的,其他的都登记送进库房吧。”
  孟旭说:“要不,我们请阮大人前来做客,作为答谢?”他平时虽然也跟一些显贵们吃吃喝喝,但是能跟他做朋友的,大都是没有实权的纨绔子弟,达官们一个都捞不上。要是能得到阮东林这个皇帝心腹的青眼,将人巴结好了,岂不是比从苏芩身上下手强?在陛下眼里,恐怕这个宠臣要比妹妹亲近的多。
  “可以。”苏芩无所谓,她明白孟旭的目的,也知道像阮东林这种桀骜不驯的人是不会看上他的,请就请呗,碰几次壁就知道做一个富贵闲人挺好的。
  孟旭得了允许,立即向阮东林下帖子。
  原以为阮东林会拒绝,没想到他竟然答应了,这让孟旭欣喜不已。
  阮东林进了驸马府,第一时间去拜见苏芩。
  因为是私宴,所以他没有穿飞鱼服,而是换了一身大红便服,头戴乌纱帽,腰间束着玉带,右手拇指上戴着一只墨玉扳指,高挺的鼻梁勾勒出完美的线条,眼睛清澈又,长长的睫毛像小刷子一般浓密,嘴角微微勾起,带着三分玩世不恭。他一出现,屋里的婢女们都被这等美貌吸引住了,看的痴痴的,连眼睛都不会眨了。
  “殿下,别来无恙。”阮东林拱手行礼。
  “阮大人免礼。”苏芩抬抬手,不由地感慨:“这一眨眼,就是好几年,世事迁,沧海桑田,这些年阮大人过得可还好?”
  他们幼时最后一次见面,她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大公主,他是时时刻刻提心吊胆怕被人谋害的小可怜,如今她成了不受待见的长公主,低调做人,被人随意许配了婚事,而他却成了皇帝最倚重的臣子,是皇帝手中最锋利的宝刀。
  令人唏嘘。
  “微臣过得不好。”阮东林突然说。
  “呃······”苏芩被噎了一下,这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按常理,他不应该说自己过得很好吗?
  只听他继续说:“十几岁就在军营里摸爬滚打,睁开眼面对的是敌人的砍刀,闭上眼也睡不踏实,一只耳朵时警醒着,时刻准备着拎起刀奋勇杀敌。”他嘴角依然带着和煦的笑容,说出来的话却令人打了个冷颤:“尸山血海里走一遭,殿下您说我过得好不好?”
  苏芩:“······”你过得不好又不是我造成的,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圣人云,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将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阮大人是肩负大任之人,如今这不是否极泰来了吗?”我就一句客套话,壁画那么多。
  “所以说,人处于绝境不可怕,千万不要放弃,反抗了才会有光明的前程。”他有意无意地瞥了孟旭一眼。
  孟旭站在他身边没注意到,但是苏芩却看到了。她恍然大悟,怪不得他叭叭地说这么多呢,原来是在她要反抗。他心是好的,可却没有考虑实际情况,她的外家不给力,被齐家大压的抬不起头,根本顾不上她,她一个十来岁的娇养长大的小姑娘能怎么反抗?反抗的结果恐怕就是被教养嬷嬷折磨,要么就被“病重”,悄没声地死在宫廷之中,谁会为她打抱不平?
  在古代,男人反抗的道路有千万条,女人的路却要窄的多。他觉得她嫁给孟旭这样一无是处的男人是她受委屈了,可这也是一种自保的路径。在阮东林眼中她被人压迫欺负了,但是在原身眼中这些都不是问题,有人爱有人疼,不缺吃少穿的就行了,还有什么可奢求的?被禁锢在笼子里的人,不懂自由的美。
  不过,好意她心领了。
  “阮大人请入席吧。”苏芩不欲跟他多说,让人带着他们去花厅了。
  等人离开,苏芩歪在美人榻上,右手撑着头,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她突然坐起来,将腊梅叫来:“想办法跟阮大人联系上,就说本宫有事请他帮忙。”
  正与孟旭对坐闲聊的阮东林听到小厮送来的消息,勾唇一笑,点头答应下来。
  对面的驸马爷还在絮絮叨叨说着自己如何的怀才不遇,壮志未酬,他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满脑子都在想着那个人。她比小时候更美了,皇家就没有丑人,外人都说长公主木讷沉闷,沉默寡言,不如清平公主活泼开朗讨人喜欢,他觉着这些人都是睁眼说瞎话,清平公主那是骄纵跋扈,跟活泼开朗不沾边,长公主这是一本书,封面平平无奇,翻看封面看到里边的内容就会发现惊喜。
  “阮大人?阮大人?”见他走神,孟旭忍不住叫了两声。
  “抱歉,想到别的事情了,一时走神了,驸马爷继续说。”
  孟旭轻叹一声,“阮大人赴宴还想着正事,让我等闲人羞愧不已,寒窗数十载,本想报效朝廷,为陛下尽忠的,如今却只能日日无所事事,心中实在惭愧。”
  阮东林不接茬,“做个富贵闲人好啊,下官就盼着做个富贵闲人呢,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然后赏花品茗,或跟三五好友游湖爬山,岂不美哉?”
  把孟旭噎了个大跟头,这大概就是得不到的永远在冲动,被偏爱的有恃无恐。
  既然他听不明白,那就直说吧。
  “不瞒阮大人,我呢想谋求一个官职,无论大小好歹是个正经事,之前中书郎一职有空缺,可谁成想殿下进宫一趟,得罪了太后娘娘和清平公主,这官职恐怕要与我无缘了。”说得好像是苏芩给他搞丢的一样,实则压根就没他什么事。
  阮东林把玩着手里的白玉酒杯,挑了挑眉,问:“那驸马爷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