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告白
作者:
爱吃鱼的兔兔 更新:2022-04-08 15:26 字数:2152
“好呀。”苏芩落寞一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她情绪的突然变化并没有躲过沈文野的目光,他微微挑眉,将她面前的酒杯斟满,“别喝得太急了,这酒后劲儿大。”
醇厚的酒液一入喉,苏芩就剧烈的咳嗽起来,她忘了这时候已经有了纯度很高的蒸馏酒,而非前世喝的那种度数很低的米酒。
“好酒。”苏芩擦掉眼泪,为沈文野布菜:“王爷尝尝我做的菜,合不合胃口?”
自然是合胃口的,沈文野一边吃饭,一边不动声色地劝酒,这一杯庆祝苏芩伤愈,下一杯庆祝他凯旋归来,再下一杯庆祝天下太平,最后无理由可敬,就敬今晚月色皎洁美丽。一杯杯酒下肚,苏芩的眼神就迷离起来。
沈文野给彩霞使了个眼色,彩霞乖觉地带着下人退了出去。
“阿芩,今后你有什么打算?”不知不觉中,沈文野对她的称呼变了。
苏芩并没有意识到哪里不妥,她把玩着酒杯兴奋地说:“我打算跟姐妹们合伙开个胭脂水粉铺子,一起赚大钱!”然后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她的挣钱大计。
沈文野安静地听着,他对经商一道并不擅长,所以给不了她什么意见。
等她讲完,沈文野问:“那你有没有考虑你的终身大事?你想找个什么样的丈夫?”
“丈夫?”苏芩微微一愣,能称之为她的丈夫的人,这三世只有一个人,他的爱是坚定的,是纯粹的,是令人心安的,是她不舍得忘记的。
“难道我就不能一个人过吗?”苏芩轻笑一声:“我这个身份,能遇到好男人的概率太小了,能屈尊降贵娶我的,不是图我的相貌,就是图我的财,我赔上自己和身价,去嫁一个不尊重我、瞧不起我的人?我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
“这世上有很多男人是不在意身份的。”沈文野斟满酒,说:“没用的男人才看重女人的身份,无非是想借着裙带关系往上爬,这种人令人不齿!”
“然而,这样的男人,我只遇到过一个。”苏芩仰头喝掉酒,落寞地说:“他是我前世今生见过的最好的男人。”
沈文野心中一紧,不着痕迹地引导着她继续说:“是吗?我不信。”
于是,苏芩滔滔不绝地讲起了徐勃的好来,这一讲就是小一刻钟,讲得沈文野的脸都黑了,幸好现在是晚上,看不清他真正的脸色。他强压着怒火说:“这个男人这么好?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你受了这么多苦,怎么不见他来帮你?这个人是谁?难道是云涛?”
“才不是他!”苏芩顿时炸毛了:“云涛那个渣男,给他提鞋都不配!”她眼角噙着泪水,抽噎一声:“他在另一个空间,跟我永别了。”
沈文野心中一松,原来已经去世了。随即他唾弃自己,怎么能因为别人的死亡而沾沾自喜呢?
爱情让人盲目,也让人失去理智。
“节哀顺变。”沈文野伸手拍拍她的肩膀,他笨嘴拙舌,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倒是苏芩自己先从悲伤中拔出来,晃着晕乎乎的小脑瓜,说:“自从他离开之后,我就觉得人生寂寞如雪。”她的人生比别人都要长久,没有人陪,岂止是寂寞,简直是凄凉。可她不敢轻易与人交心,她胆小,怕被伤害。
“我也寂寞。”沈文野用低沉的声线讲述着自己的故事:“我父皇只有三个孩子,皇姐、皇兄和我,皇姐岁数最大,我出生的时候她已经病逝了,我与皇兄差了十几岁,他跟着父皇学习治国之术的时候,我还是个奶娃娃,整个皇宫只有我一个孩子,虽然有侍读陪伴,但他们回家之后,我就得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玩耍,跟皇宫的幽灵一般,飘来荡去。后来皇兄继位,广纳后宫却生不出一男半女,皇宫依然只有我一个,你知道那种孤寂的滋味吗?”
这种孤寂,大概无人能感同身受吧?
“后来匈奴犯边,皇兄本欲御驾亲征,可天下需要他,我就主动请缨赶赴北疆,卫国戍边。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身后的黎民百姓需要我守护,我没有一个夜晚睡踏实过,也更没有人能分担我肩上的担子,我很累,却要咬牙坚持。”
苏芩心疼地抓紧他放在石桌上的大手:“我懂,我都懂。”她可以想象得到,一个脸上带着稚气的少年,费力地扛起家国大任,身后是他的家,更是他的国,他比寻常将士更多一份责任。
沈文野翻手握住她的柔荑,继续说:“这些我都能忍受,因为皇兄在家等着我,可不等我将匈奴赶回大漠,皇兄却走了,我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他眼角隐隐泛着泪光,“皇侄年纪尚幼,我得替他守着这江山,都觉得我权倾朝野、意气风发,谁能知道我内心的孤独?若是亲人都在,我宁可当个纨绔子弟,也不要做什么劳什子摄政王!”
高处不胜寒。
苏芩脑海里闪过这句话。
“高处不胜寒。”沈文野轻声呢喃一句,随即目光灼灼地看向她:“阿芩,我渴望有个人陪伴,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我只想跟你相伴一生。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将云涛逼得节节败退,狼狈而逃,我那时候就想,跟这样的姑娘在一起一定很有趣。后来白堂告诉我,你在大堂上骂街,将意图谋害你的人骂得头都抬不起来,他告诉我你就是个泼妇,可我觉得这样的你才是真实的你,真实不矫揉造作的人才可爱。”
苏芩:“······”你这话让我不好接呀。
“阿芩,我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喜欢上你了,或许是一见钟情,或许是你的真性情,我分不清楚,也没必要分清楚,反正我就是喜欢上你了,我想娶你,你愿意嫁给我吗?”
苏芩拍了拍晕乎乎的脑壳,觉得自己仿佛在做梦:“我是不是在做梦?你是不是想我表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