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翠减红衰愁杀人
作者:
宋申申 更新:2022-04-08 15:09 字数:6897
    当我张开双眼,意识开始恢复的时候,脖子上传来的疼痛近乎又要让我再度昏厥。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我面露痛苦地笔直身子,不敢扭动一丝,抬手轻轻地去触碰酸痛的脖颈,却觉那上面仿佛如同火烧一般灼痛。不敢揉搓,也不敢触碰,索性地就放下了手,缓缓地转动上身,将双腿放在床边,这期间仍旧不敢轻易转动脖颈一下。做完这简单的转体动作,我早已累出了虚汗,坐在床边大口地喘着粗气,缓了好长时间才静下心来,观察着四周的环境。    我抬眼望去,眼前的一桌一椅,榻茶炉,芙蓉幔帐与铜镜花黄皆为熟知,我瞧了瞧自己的脸蛋,发现并未在梦中,于是坦然地接受了面前所发生的一切。我闭着眼睛,努力回想那日在悬崖边上所发生的一切,默默地咒骂络腮胡子那厮,下手如此凶狠,差点就要把本姑娘的脖子都砍掉了。    我抬腿走下床去,掀开摇椅上隔尘的麻布,缓缓地坐了上去。    随着我慢慢地来回扭动着脖子,并尝试轻抚揉捏,脖颈之处火辣辣的疼痛慢慢地减少了许多,而后我又试着轻轻地动了动,慢慢地这脖子也便不再像刚才那般疼的想死了。    放眼望去,看着合欢殿内四周的一切都没有变,使我突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公主。”雨推开门,见我醒了过来,兴奋地将手里的药汤洒了一地,疾步地朝我奔过来。    她眼眶微红,眼底有泪,跪坐在我的身旁拉着我的手臂,欣喜若狂。    我揉了揉她额前的碎发,笑着道:“再见面的时候,应该要微笑,做什么哭得像个花猫?”    “我也不知道,一边想让公主回来,一边又不想让公主回来,矛盾了很久也犹豫了很久,想出宫去找你,却不知道从哪里找起,公主下次要走,可不可以带着雨一起逃跑?”她揉着眼角,见我不喜欢她哭,于是用力地抹干眼泪。    我从摇椅上站起来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哪还会有下次,我自己都不知道,从今往后要在这个牢笼里呆多久呢。”    “不过自从你不在我身边了,我这消息也不灵通了,什么都不知道,我这攒了一大堆的问题正想问你。”我走到窗边的榻上,双手继续揉捏着脖子的痛点。    雨见此擦干了眼泪,不再哭。见我一脸苦相,便走过来,接替过我的双手,替我按着脖子。    她应当是刚刚从外面回来,双手冰凉,按在因为疼痛而感觉得炽热的脖子上面,十分舒服。    “公主刚被送回来的时候,奴婢都要被吓死了,面色惨白,还发着高烧,不知怎地,衣裳没有一丝干净的地方,湿的都能掐出水来了,若是再晚一些,险些是要烧出肺痨来。”雨吸着鼻子道。    “也不知道是哪个杀的人把你伤的这么重,睡了那么久才醒过来。”    “我这是又睡了多久?”仿佛每次遇到络腮胡子,我似乎都会受伤并且睡死过去,而且一睡就是好些日子。    “自从你回来那日足有七。”雨噘着嘴道。    果真,把之前没睡够的全都睡回来了。    我揉了揉额头,觉得自己精神异常的好,于是便起离开蔡国的时候所发生的一切,一直到白,君绫,顾长安,姬雪,姬窈,姬留,络腮胡子,甚至包括暗影阁和紫衣少年。在雨八面玲珑的消息穿插之后,我渐渐地捋出来他们之间大概的一个关系。    早在周殷王的时候,君执的娘亲清河公主是周王室的储君,将来要掌管九州。却因为周殷王单方面觉得郑国国君姬伯夸颠倒阴阳,逆逆地而想要干掉他。不过我也是觉得这个郑国国君肯定是有什么动作被周王发现了,为了给清河公主清扫障碍,稳坐江山,所以周王才要致力将他拉下国君之位。虽周王为了嫁祸郑国君,而暗自操控的一场瘟疫,把百姓的命不当命确实过分了一些,但是单层从亲人角度去看,周殷王对清河公主的疼爱真是深入骨髓了。我有些羡慕,甚至开始嫉妒,我想若是我的父亲能赶得上周殷王对清河公主的一半好,我也不至于落得现在这个下场。    清河公主想必是被周王保护的太好,真无邪,不谙世事,而且心内无藏大爱,只想着做一个女人而已,遇到了心爱之人,不仅把周王室搅得翻地覆,还把郑国间接的给搅得翻地覆。我知白虽然是玉面娇柔,长的是有那么几分男生女相,想必他爹肯定不会比他差到哪去。不管郑国君对白父亲抱有什么样的心思,这世上大都是一物降一物,郑国君遇到了白的父亲,白的父亲遇到了清河公主。    我觉得这世上的命运还真是奇妙。    雨与我,清河公主在登基大典上出走,臻嫔与历将军随后发动政变,周王被囚禁,而后病死,玉重公子登顶为傀儡,臻嫔为太后摄政,历将军手握兵权辅政。而后的几年周王玉重一直被这两人被钳制,一直到娶了卫国相父之女姮青颜后,才借着王后计谋与相父的帮助,才重新夺回了王权。    这位卫国的相父,就是江湖中顶顶有名的暗影阁宗主。在他的相助之下,所有钳制周王玉重的人,几乎都被他连根拔起了。历将军被迫踏上南征郑国的路,征战之后病死在途中。臻太后得知此事后大病一场,而后被随便寻了个理由贬为庶人,先是被囚禁在宫中,后被周王送去了五祚山长门宫,囚禁在此为周殷王守墓。    听闻暗影阁宗主本来也想要再次控制周王玉重的,并且如愿以偿的控制了一段时间,也是那一段时间,相父在卫国的势力突然前所未有的强大,甚至超过卫国公,颇有取而代之的趋势。可是后来不知为何,位高权重的相父却突然暴毙了,这也导致了暗影阁完完全全的脱离了卫国。关于这位相父的暴毙,据是相父收养的一位养子下的手,这位养子在相父暴毙之后,继任了暗影阁的宗主之位,名叫姮长朝,与姮青颜青梅竹马一起长大。想是王后觉得自己夫君被钳制的死死的,于是与哥哥联手,弄死了相父。    我倒是觉得雨的这种法不太对,青颜王后怎么也是相父的亲身女儿,怎么可能会和外人合谋一起算计自己的父亲。我倒认为,这个青颜王后应该什么都不知道,那个养子姮长朝才是最大的幕后黑手。    不过雨,这位姮长朝倒是对青颜王后挺好的,不仅不钳制着她夫君了,还把她跟周王的孩子玉少染当做自己的孩子一般教导。    果然,听雨这么一,我就想起来那位紫衣少年。玉少染,被心术不正的人养了这么大,怪不得一直追着我们家白,打打杀杀的。    雨继续跟我到,自从清河公主到了缠情岛之后,历将军与臻太后重金召集九州下的能人异士前去岛上刺杀清河公主,只不过刺杀的人都没再回来过九州大地上,那个岛就像是个邪祟一般,没人敢再去冒险踏足。于是他们就在岛对面的黑崖上驻军,等着清河公主回来的时候,即刻杀无赦。    于是,他们就这样等了一年又一年,一年又一年,等到臻太后不顾灵玉公主玉琢的反抗,把她嫁给楚王之,等到历将军灭掉了后继无人的郑国,将郑国的城池变成了流放之地,历将军病死在途中,清河公主却一直都没有再出现过。    后来,玉重真正做了九州的王,将守在黑崖上的驻军撤了回来,并且有意要清河公主回到安阳。那时都有传闻,玉重要将本应该属于清河公主的王位让回去。可是一直等到了现在,清河公主也没有回来过九州上一次。    曾经有人猜测,清河公主的生死。正在此时,周王修书给白,并希望见他一面。于是白就拿着清河公主的信物,去见了周王玉重。玉重看重白,并昭告九州,封白为昭明君,封清河公主为虢国长公主,并将之前长公主住的清溪宫也赐给了白常住,让他可以随意出入安阳王城。众人传言,周王如此看重昭明君,给了诸多连亲生独子都没有的权力,这是明显是有易储的心思。想必那位玉颜公子是怕了,开始背后耍起手段,想要白的命。    我问雨,白去见周王玉重时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雨皱着眉头想了一下到,就是近些一两年的时间,具体的时间这个她还真的不太清楚。    我侧过脸问道雨:“那白是为何要怂恿蔡国以卵击石地对抗楚国呢,更别提让陈国和息国都掺和一脚?”    雨也无辜的眨着双眼摇了摇头道:“白公子的有些做法确实是让人摸不透,我在想是否跟他知道自己的身世前后有关系,你想若是我知道自己的娘亲被禁足在岛上面,自己的父亲还被他们给逼死了,本来那个位置就是自己的,还被别人霸占着,能不气么,可是后来,白公子遇到了你就转了心性,不想再搅得九州之上翻地覆了,也不想因为自己部的棋局伤害了自己喜欢的人,可是,棋局一旦开始了,便是要争个你死我活的,白公子想要停下来,却没有办法停下来了。”    “你觉得白是因为我,所以才转了心性,他竟然有这般喜欢我?”我捂着滚烫的双颊,羞着脸问道。    雨见我眼角带春的模样,不禁笑了起来“这边是公主你这当局者迷了,白公子他虽然忽冷忽热,忽近忽远,可是越是这样,他自己的内心越是无比煎熬,况且我知道,一个人若是爱一个人,看他的眼神是不一样的。”    “你没发现吗,白公子看你的眼神之中仿佛藏匿着星河一般闪亮呢!”    我娇笑着捂着双颊,回想着白那灿若星河的双眸,心里欣喜万分,将脸埋在双手之中,害羞地笑了起来。    雨见我笑了,也跟着我一同傻笑起来。    我俩就这样,相对着傻笑了许久,一直到我脑子渐渐地冷静下来。    我收住了笑容,咬着手指又哀愁地谈着气。    “雨,其实我和白都不知道今后是否还能走在一起,若是我依旧被困在蔡国,就还是蔡侯的合欢夫人。”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大概的就是我这样的人,毕竟每每我想到以后,都会有降意外,将拉离我所思虑的将来。    “其实我觉得公主你不必担心,好人会有福报的,坏人一定会有恶报的,这是雨一直相信的,就像是那位历将军跟臻嫔一样,起于周,成事于暗影阁的帮助,繁盛于灭掉郑国的城池,可后来他们却衰于周,败于暗影阁,并且死于郑国流放之地的路上。”    雨着宽慰我的话,让我阴云密布的心得到一丝光亮。    “这就是道好轮回,苍饶过谁。”我不再愁眉苦脸,哀叹连连,毕竟我不想让一直守在我身边的雨为我担忧。    合欢殿还是与以前一样,未有任何变化。雨自从我离开了之后,蔡侯也近乎都忘记了蔡宫之中还有合欢殿这样一个地方。从我被白带走的那夜之后,他再未来过合欢殿,只是偶尔在长阳宫里处理国事,偶尔去椒兰宫常住。在雨看来,蔡侯在椒兰宫的时间往往比在长阳宫的要多得多。    拥有姓氏的姜雉儿,在希绣庄混的如鱼得水,听近些日子已经升格希绣庄的女红师父了,今年蔡宫的冬衣就是她与宫中的尚衣局的女官联合来主持裁剪的。    至于锦湘,是在年初我回来那几临盆的,据是一对双生兄弟。雨这些,蔡侯还给这对兄弟张罗着办百日宴,并且在百日宴的当为他们赐名。    我听着雨对我讲着,在我离开的时候,才宫中所发生的一切,突然觉着这些曾经与我有过交集的人,开始变的很陌生,我甚至有些忘记了,当初与他们的相识是从哪里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