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部分
作者:未知      更新:2022-03-09 20:32      字数:13006
  工作组成员个个情绪高涨,义不容辞,纷纷表示一定要为双兰厂尽力。
  马治国向工作组谈了自己下一步的想法,一,厂里现有设备和技术已经落后,产品不能上档次,既是再生产也没有市场,因此打算引进先进设备,生产些高档次高附加值的产品。二,外面各业务单位欠双兰厂近四百万元,由于厂里上班人手少,原来销售科的人员每人手里都攥着收来的不少货款不给里交,理由是他们几年领不到工资,所以要账成了困难的事。如果外欠款能收回一半或三分之一,启动生产是没问题的。马治国谈着厂里的情况,等于向工作组做了汇报。组长朱天新和副组长庞十庆最了解双兰厂的资金情况,他俩频频点头,其他几位用心听着,感到这次来双兰厂肩上的责任重大,加上钟市长对双兰厂的重视,工作组每位成员都有一种责任感。
  工作组进厂没几天,市政府专门为双兰厂召开了银行、法院、劳动局等部门的协调会议,钟市长对银行方面的人说:等把双兰厂扶持起来,人家会归还你们的欠款,现在你再强行划走,人家没钱还是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加上庞十庆的努力,双兰厂账上进来100万元“救命钱”。钟市长指示,一定要先用来救济职工,其余的可以考虑启动生产。于是双兰厂的职工像过节一样奔走相告,一齐涌到厂里,每位职工领到了两个月的生活费。厂里决定给目前在厂上班的89名职工多发一月的生活费,因为在职的89人停产以来一直在上班,基本上没发过生活费,时常发一些产品顶工资。全厂职工也隔一年半载发一次产品,线衣线裤袜子围巾或者运动衣等。马治国说如果不能保障在职的89人的生活,双兰厂真的就要关门了。
  职工群众对厂里的做法没有意见,起码补发了两个月的工资,上班的89人多发一个月的生活费也是应该的。但不是人人都能这样想,尤芳一路谩骂到马治国的办公室。
  “老货!凭哈你们发三个月的,我们发两个月的。我们不是人吗?我们不吃饭吗?”
  工作组的人听到吵闹声忙出来劝解:“目前厂里有困难,只能解决这一点,以后好起来会把拖欠的工资都补齐了。”
  “少来这一套!”尤芳是个好话坏话都听不进去的人,缠着马治国嚷道:“你发多少我也要多少,要不发你等着瞧!”
  马治国一直对尤芳半夜撬门住进厂里心中有气,便不客气地说:“你占了厂里的房子,白白用水用电,你还吃亏了?”
  尤芳岂是饶爷的孙子,泼妇劲儿时刻在爆发:“我就白住了,我就白用了,你不服吗?你要不服你下岗去,我当厂长。我当上厂长就搬走。”
  项宇腾走到王郁红的办公室,叫王郁红把尤芳劝走。王郁红犹豫起来:“那是个泼妇,谁的劝她都不听。”
  王郁红硬着头皮上前拽尤芳:“行了行了,别嚷了。”
  尤芳朝王郁红瞪起眼睛:“与你没关系,你别找骂。你要在这里吱唔我可不客气。”
  王郁红缩了回去,说这个人为你好你还不知情。“夹住你的嘴!你也有资格劝人。”尤芳冲王郁红身后狠狠地甩出一句。
  尤芳坐在马治国的办公桌上大声叫嚷:“你都七十岁了,快死了,还不回家去。你都那么爱钱,却不给我们发钱,今天这钱你到底给不给?”
  马治国起身要出办公室,尤芒芳叫道:“你走!你前脚走,我后脚砸你的东西!”
  马治国头也没回去地出了门,紧接着尤芳拿起马治国的那只钢化的喝水杯子掷向窗上的玻璃,玻璃在响声中碎了。尤芳又掀翻了马治国的办公桌,桌上的玻璃板“咔嚓”一声破了。工作组的人谁也拦不尤芳,尤芳砸完了马治国的办公室,又来到工作组办公室。
  “你们是什么工作组?啊!刚一进厂就大吃大喝,你们吃得是工人的血汗知道吗?”尤芳气势汹汹地飞起一脚去蹬玻璃柜,柜上的玻璃当即破碎,一块大玻璃从上面掉下来直直c在尤芳的脚踝处。顿时,尤芳的皮靴被玻璃碴划开一道口子,鲜血从皮靴口处流了出来。
  “活该!”马治国坐在项宇腾的办公室说,项宇腾也说:“这样的泼妇死了才好。”
  只有工作给组的几人在帮助尤芳,其他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却都不露面。尤芳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没一会,尤芳的老妈带着三个女儿涌进了进来,尤芳的大姐五十多岁了,上来就用双手扯住马治国的衣领,拍拍打了马治国两个嘴巴。尤家几个女人在机关闹成一团,最后把尤芳送进了医院。马治国在尤芳一家人的胁迫下,答应付尤芳的住院费、治疗费、药费、护理费、三个月的工资、尤芳的孩子月月的耽误学习费,皮靴费共计5200元,直到尤家到财务科领走5200元才算完事。
  尤芳领完了三个月的工资后,打电话通知了一大片人,说厂里要发三个月的工资,她已经领上了。大家接到尤芳的通知,呼啦啦跑到厂里来领钱,原计划留下启动生产的钱这下可好,不得不发给职工。
  项宇腾对工作组的人说,厂里尽是这样的捣蛋货,阻碍得我们什么事都办不成,尤芳半夜开车把家搬来,撬门扭锁住在厂里,这还不说,还勾引外面男人在厂里同居。
  “这样的事你们都管不住?”朱天新说。
  项宇腾摇摇头:管不住。
  工作组的人都说,那是你们没管,全厂下岗职工多了,都像她一样那还得了。厂里泛滥了,你们别再干工作了。
  马治国唉声着气地说:“上任厂长把厂搞垮了,拖欠下几年的工资,现在挨骂得是我。”
  关起门来,工作组的几位都摇头:“这个厂成什么样子了?厂长随意被打。嘿嘿。”
  桑又田说:“要在我们厂,外面人来闹事连厂门都别想进,保卫科是干什么吃的?”
  这个厂的保卫科是聋子耳朵。他们都这样说。李煊说,吏不畏吾严,而畏吾廉;民不服吾能,而服吾公;公则民不敢慢,廉则吏不敢欺。我看是领导的问题。老马没有威信嘛。
  “唉,几年不发工资是个大问题,什么怪事都发生。”朱天新说。
  庞十庆有不同看法:“老马太老了,压不住阵角。项又是个二杆子,外来的。这个厂为什么没有年轻人站出来挑大梁?”
  谁敢呀?这么大的亏损。
  李煊说,职工们说咱们一进厂就大吃大喝,咱们以后要注意,庞十庆说可咱们一进厂就解决了100万元,可以说是政府白给的,职工们领到钱也没说感谢呀。
  “感谢什么?”朱天新说:“欠职工好几年的工资,人家还嫌没补发齐呢。”
  这个厂难搞哇!这是大家的一致看法。
  第一部分 ——11
  11
  工作组进厂后,先是庞十庆上下协调,加上市上的支持,为双兰解决了100万元的救济金,接下来是韩大启为双兰厂的下岗女工联系了一次再就业的机会。
  目前这个厂90%的女工在家待业,这些女工已经多次上访,但由于厂里停产不能安置,女工们抱怨的情绪很高,同时生活陷入困境。韩大启在劳动部门工作,对安置下岗失业人员的政策掌握的多,信息也灵。这阵子政府正在清理外地临时用工,为城镇下岗职工腾出就业岗位。韩大启过去一伴同事老郭在省人民医院当院长,他立刻和老郭通了话,讲了双兰厂的情况,郭院长当下答应将医院里的外来的护理工、勤杂工都退掉,安排双兰厂的下岗女工。韩大启向院长讲了当前的形势的政策,加上私人关系,郭院长说你尽快组织人员,我们一次能退200人,双兰厂有200名下岗女工可以来这里上岗。
  谈妥后,韩大启的心蜜一样甜,他总算为双兰厂办了点实事,他似乎看到了双兰厂200名下岗女工兴高彩烈地穿上了白大卦在医院里上班了。
  工作组才进厂几天,厂里似乎一下子有了新气象,停产一来冷清的厂子一下子红火起来,职工们又聚在厂里,这几天又是发钱,又可以报名到医院去干。
  动员报名到医院干勤杂护理工的告示贴了出来,在职工中引起强烈反响,如今下岗几年的职工有这样一个上岗的机会,真是好啊。女工们在暂短的兴奋后,接下来问题就来了:干什么活?给多少钱?累不累?月票报销吗?有没有午餐补助……
  这些问题集中到了韩大启面前,韩大启一次又一次拨打郭院子长的电话,对方显得有些不耐烦:我们这里的临时用工就每月400百块钱,干半年以上分福利时可享受一半。但这些外来工都干得很好。说真的,我是看到咱们是老熟人的份上。
  双兰厂的下岗女工们也在算账:医院的活又脏又累,搞不好还会有传染病,一月才400块钱划不来等等。女工们整天在告示前抱怨,下岗太穷,打工太累;被人使唤活受罪。
  郭院长来电话说,如果200人组织够了,他们就要清退外地用工了,韩大启告诉对方,双兰厂的女工还在报名中。
  一周过去世了,一月过去了,加上乐君才三个人报名,其中一位还是退休女工。
  报名处设在厂办乐君处。那天韩大启来到厂办报名处看看情况,正遇上一女工问乐君:“是你联系的这个事吗?那你一定认识人了,你跟医院说一声让我到高干病房去干吧,高干病房干净活也轻松。”
  乐君对这次厂里的下岗女工不领情有些生气,平时都喊生活困难,嫌没工作干,现在人家工作组的同志动用了私人关系为厂里做了好事,大家居然挑三捡四。因此对问话的女工没好气地说:“医院缺专家,年薪百万,你干得了吗?”
  接着一个20多岁的下岗女工也凑到乐君跟前:“厂里只联系了医院这一家单位吗?还有没有好点单位,让我们挑挑啊。”
  韩大启看到这些情景就泄了气,但她听乐君说道:“好单位多的是,不用厂里联系,自己去应聘就行了。人才市场开放着。”
  这位年轻的女工竟然没听懂乐君的话:“你说到哪儿去应聘?”
  “人才市场。”
  “人才市场在哪儿?”
  “在……”乐君抬起头来看到韩大启,“韩主任你来了。”她知道刚才的对话韩大启都听到了,有些难为情。等人走完后,韩大启问报了多少人了。
  “三个。”乐君说,“加上我。”
  “你们这个厂的女工呀,”韩大启摇摇头,“你都带头报名了?女工们要像你这样能转变观念就好了。”
  “下岗在家、没收入还不如出去干份活。”乐君说。韩大启问起乐君的丈夫收入如何,当知道她的家庭情况后,他陷入的沉思:“其实你最困难。”
  乐君苦笑了一下说厂里的职工都困难,韩大启说你更困难。以后韩大启常和乐君聊聊,熟悉后他的眼神火辣起来,说:“你应该找一个合适的人成个家。”有时也说说表示关心的话,他说今后如果有什么困难他可以帮忙等。
  这天韩大启正坐在乐君的办公室,女工肖玉菲进来了。肖玉菲就是钟市长说的那个曾在西北五省青工刺绣大赛中夺冠的“绣花能手”。韩大启头一次见肖玉菲,虽不知她的从前,但见这位年轻的女子风姿绰约,透着一股青春的活力。肖玉菲脸盘靓丽,身材娇美,款款的春装卡着万般柔情的腰肢,随身一动腰肢一摆,摆得韩大启心旌摇荡。若不是见到肖玉菲他认为乐君是个标准的美人儿,乐君目若静波,心似碧水,如睡莲不蔓不枝,玉洁冰清。肖玉菲妖中带纯,纯中带媚,媚中有色。韩大启心想这个厂的女工真是名不虚传,早听说过以前人们找对象爱找纺织厂的女工,原来双兰厂的美女都很让人欣赏,包括悍妇尤芳都有个淑女般纯静的外表。那时流传着:百货公司洋娃娃,煤炭公司亚非拉,纺织女工一朵花。
  肖玉菲来询问报名做勤杂工的事,韩大启便对她介绍起来。肖玉菲和韩大启聊着,乐君不知道他俩什么时候相约单独外出约会,什么时候粘到一起又什么时候闹得反目,只知道到后来肖玉菲对她说:老韩是个老流氓!
  一个月过去了,郭院长还关心地询问,双兰厂的下岗女工名报的怎么了,三个月过去了,郭院长还打电话过问,半年过去后双方都失去了联系。
  韩大启感慨着:政府加大力度让下岗职工实现再就业,好容易争来个机会却没人愿意干,光喊着清退外来用工给城填下岗职工腾岗位,可是……唉,下岗职工切实要转变观念才行啊。
  庞十庆摊摊双手:“你们说说,双兰厂的职工到底是困难还是不困难?说不困难,几年没发工资,整天叫喊没饭吃,说困难,有事却不干。”
  第一部分 ——12
  12
  尤芳装腔做事地住了几天医院,钢丝头两头忙,一头到医院照顾尤芳,一头给月月做饭,但尤芳想不到的是,她住院期间正是钢丝头和月月幽会的好机会。
  月月再不像头一次那样羞涩、拘谨,她自如地在钢丝头面前脱光衣服,钢丝头最迷恋月月粉桃般的茹房,在尤芳住院的日子里,钢丝头的贪婪驱使着欲望走入了更深处。钢丝头第二次和月月偷情足足纠缠了一个晚上,这一晚,钢丝头激情勃发,不像对尤芳那样。尤芳让他有尽义务的感觉,疲惫中不得不奋起,不得不从力。而月月就是仙境的桃,到仙界偷摘桃吃的滋味非常富有刺激感,他能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声。这种感觉让他在不安中有胜利之感。
  月月在一次次高c后落入低谷,搂着月月光滑弹性的身体,钢丝头想起尤芳松驰的肌r和平坦的前胸。别看尤芳的胸像男人一样,但让他受不了的是尤芳最喜欢让他抚弄她那平坦的胸脯,从不让他的手闲下来,只要有一刻他的手停下来,尤芳会把他的手放在自己平平茹头上,无声地命令他的手要不停地在她的两个瘦干的茹头上来回揣摩,这时的尤芳会舒服的哼哼叽叽。抱着尤芳就像抱着块又硬又平的硬石头,搂着月月感受就不一样,月月丰满又柔软,他想起了尤芳的泼劲和蛮劲。
  “你妈也太厉害了,这次住院完全怨她自己,她好端端地去踹玻璃柜。你说呢。”钢丝头搂着月月说。
  月月被钢丝头的抚摸兴奋地几乎晕了过去,听到说她妈住院的事才清醒了一些:“我妈是个泼妇,不知道你怎么会爱上她?”
  钢丝头把硬刷刷的头发一会儿埋在她的双r间,一会儿又在她的双腿间拱拱,月月完全打开自己接受了这个成年男人的肆虐。
  “想叔叔了没有,叔叔可是想你了。”从医院回来,钢丝头说完一把搂住了月月。
  “想了。”月月点点头就开始脱衣服。
  “上次叔叔弄疼了你,你妈没发现吧?”
  “没有。”
  “那就好,真担心你妈打你。”
  “放心吧,我不会让她知道。”月月自信地说。
  钢丝头拿出一百块钱塞到月月手上说叔叔爱你啊,拿上。
  钢丝头抓紧一切时间和月月和鬼混,门卫上的人也说不清钢丝头夜夜留宿在这里干了些什么,但都知道是尤芳让他照看月月。至于有没有什么怪事发生,这种事情是没有人管的。现在人们饭都吃不上谁c这份闲心。门卫上的人调侃:饭都吃不上,管他妈嫁谁不嫁谁?
  月月告诉钢丝头,她在班上有两个好友,那两个好友也和班上的两名男生那个了,她们说,男生的那东西一不样,有软有硬。还说,班上一个男生长得特别帅,不过那男生的东西不硬。
  “是吗?”钢丝头用胡子在月月的身上来回扎着:“你怎么知道那个男生的不硬?”
  “詹小娟告诉我的。”月月说起这个话题很感兴趣,从她有四个亲密朋友开始说起,四个人中两女两男,两个女生分别是詹小娟和蔡田田,她们两个都和另两个男生发生过关系。她们说班上最帅的男生杨涛东西不硬,但不太帅的男生郜学武的东西很硬。
  “她们喜欢硬的,但也没你的硬。”月月兴致勃勃地说了半夜。
  钢丝头说:“哪天把你那两个好友带来,让她们尝尝谁的硬。”
  月月用力捅下钢丝头肥肥的腰:“你坏呀。”
  “是你的朋友呀。叔叔是给你们帮忙。你可以比较一下,谁能让你们更舒服。”
  月月想了想:“可我妈快出院了,要让同学们来就得在我妈出院前来。”
  钢丝头说:“是呀,月月想得真周到。”
  第二天下午月月领来两个女同学,她对钢丝头说:“这是我们好朋友詹小娟、蔡田田。她们……她们想试试……”
  月月转向她俩:“你俩谁先来?”
  两位女生看着钢丝头羞答答地扭怩着,月月有些生气:哎呀,不是都说好的吗,你们现在又这样。
  较白较胖的詹小娟说,那我先来吧。
  “行,詹小娟先来。蔡田田咱们先到那边屋子去。”月月拉着蔡田田出去了。
  月月对蔡田田说:“你试试就知道了,这个叔叔比班上哪个男生都要舒服,就是一开始疼。”
  蔡田田耸下肩:“我都有些怕了。”
  隔着三合板的那边传来了詹小娟啊啊的叫声,这边的月月和蔡田田附耳静听隔壁的动静。
  当月月完成了今天带同学来的任务时,两位女生笑嘻嘻地对钢丝头说:“叔叔你是不是每次和月月睡完都给她钱?”,同时向月月挤眉弄眼。月月就说:“那应该给你们的。”
  钢丝头掏出几十块钱来分给两位女生。这两女生临走时说:“下周我
  们还来,行吗?”
  钢丝头把手c入钢丝般的头发里挠挠了说:“下次我再给你们找两个人来,你们可以多得一些钱。”
  三女生当下结盟:拜为姐妹,有难同当,团结一致,生死与共。
  詹小娟让月月去取菜刀,来个割血仪式,喝血水正式结盟,月月和蔡田田都有些惊怕,后来才商议每人喝下三碗凉水替代血水。
  第一部分 ——13
  13
  两人小会在马治国的家里召开,项宇腾像是汇报说:“王郁红果然像你说得那样,向我索要钱财了。”
  马治国说:“就给点好处,厂里许多事情要让她去干。”
  项宇腾干笑两声:“马叔你知道,我哪里有钱给她?”
  “所以要恢复生产。”马治国老谋深算地说:“只有让机器转起来,咱们才能活络起来。不搞生产就是一潭死水,但只要一动就会有利可图。”
  项宇腾跟在马治国身后:“马叔说得对。”
  马治国说:“我考虑你和王郁红出去一趟,你们去一趟秦皇岛、大连,你带她转一圈,给她点好处,差旅费嘛可以灵活掌握。在青岛购买一台绣花机回来,这样好堵人们的嘴。”
  项宇腾感激涕零:“马叔,你对我真好。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刚一出狱你给我吃给我住还给女人,你给我后半生的幸福,我……我,我……”
  “好了好了,不这样说了。”马治国说:“谁让我和你父亲在文革中是一派呢,我和你父亲一同关进‘牛棚’时,多亏你母亲偷偷给我们送吃喝,唉……现在厂里形势复杂,你一定不能心急,工作组在厂的这一年一定要稳住阵脚。不过,这个厂已大势所趋,最终非得按咱们的计划来不可,只是不能着急。”
  项宇腾拍着胸膛:“我全听马叔的。”
  “那好,以后把你的脾气压一压,少和职工闹矛盾。你闹,他们就告,告得多了,上下对你的印象就不好,计划就难实现。”
  “我明白了。”项宇腾说:“让我购买机器我是外行呀,职工们会怎么说呢?”
  “可是不出去一趟就活不起来,活不起来手头总是紧巴,没有钱连王郁红都摆不平。买机器是给职工们看的,要让职工们看到厂里生产的动静,还要让上面看到我们生产了,最终……嘿嘿……”
  马治国没说出来的话就是他俩早已合计过的事,他们为双兰厂设计了未来,一切胜券在握。
  项宇腾说:“我看还是你带王郁红出去,好坏你懂机械设备。你给她好处,让她好好为你服务。”
  “也行!”马治国答应着,“这一周就告诉大家,要启动生产了,但不是全面启动,只要转动一台机器就行了,就要那轰隆隆的响声。”
  把启动生产的风放出去是马治国和项宇腾实施计划的第一步。
  项宇腾像是想起什么来似的对马治国说:“王郁红不是个饶爷的孙子。嘿嘿。”他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却止住了。
  “她的确不是省油的灯,这我知道。”马治国表情木然地说。
  马治国怎么能不知王郁红的为人,他是深刻领教过的。这个女人一旦和你有染就让你永远难脱干系。至今马治国还在心疼他那76块钱的工资,那是全家人一个月的生活费啊,那个年代的76块钱啊!这个y毒、厉害的女人!马治国心中狠狠地骂道。
  二十年前,车间主任把十八岁的王郁红领到马治国跟前做他徒弟。他已经是50岁的人了,除了传授她专业技术,别无其他方面的往来,但颇有心计的王郁红表现的十分灵活,时时处处关心师傅,主动给马治国打水热饭洗衣服擦皮鞋,搞得马治国见了徒弟就不自在。但王郁红觉得为师傅做一切都是正常的,她一直都在积极地表现,到后来只要和马治国单独在一起,她就有意无意地露胸露腿,或假装太热脱衣服,身上只剩下一件低胸的紧身内衣,不时地用胸部在马治国身上蹭来蹭去,看上去是无意间的,后来两人说到了男女话题,王郁红一步步地追问他男女之间恋爱结婚的感受、床上的情景等,说着说着马治国就把持不住了,他抓紧王郁红的手放在了自己硬起来的地方,王郁红把嘴唇贴在马治国的耳旁说了声:“下班后我在工棚里等你。”
  马治国记得王郁红约了他以后,他便迷迷乎乎,昏头昏脑,一个下午神智不清。好容易等到下班他才做贼似地朝工棚走去,见到王郁红他的心砰砰直跳,相反小姑娘王郁红却拿得稳稳的,大大方地迎着他走来。工棚一角黑黢黢的,王郁红脱掉内k撩起裙子。马治国由于心慌没敢脱裤子,只是解开裤前的扣子掏出东西来慌慌张张地迎合,工棚里堆放着裁剪下来的下角布料,王郁红身子靠在下角料堆上,姿态不伦不类。马治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这一刻他几乎停止了呼吸。他感到自己迎合王郁红难度太大,王郁红身后的下角料也太软,姿势更不理想,加上过分的心慌,马治国刚刚触到王郁红就软了,慌忙提上裤子离开了工棚。
  这件荒唐的事发生后,马治国的心一直悬在嗓子眼里越想越后怕,那次若是被人看到那他可就完了。自己辛勤工作了二十年才当了个技术员,怎能让一时间糊涂毁了一生,自己老婆孩子一大家子人,怎能让小徒弟毁了一切,马治国常常反省这件事,莫非当初他吃了迷魂药。
  果然有了可怕的结果,没出一个月,王郁红给了他一个下马威:“我怀孕了!是你的。”
  马治国的头轰地爆炸了:天哪!越怕出事越出事。
  一开始王郁红在他面前抹泪,你让我怀上了,咋办?后来她拉下脸说,干脆我告诉厂领导,让厂里处理吧。  马治国急得直搓手:“这事传出去我就不能活了,让我想想办法。真对不起呀小王。”
  王郁红瞪着一双凶恶的眼睛说:“说这些没用的,你想总不能让我生下来吧。”
  不能不能,马治国直摇头。
  “那我只有受痛去堕胎了。”王郁红委屈地说。
  马治国国咬着牙说:“好吧,我陪你去医院。”
  王郁红抬头看着他:“你去不是暴露了吗?你想暴露自己干了好事?”
  这个时候的马治国真是十分后悔当初的轻率。王郁红忿忿地说:“我受罪是受定了,你是不能替我受痛的,但总不能让我受痛又赔钱吧。”
  马治国赶紧掏出刚发的工资,取出一部分递给王郁红,不料王郁红伸手夺过他欲装起来的那部分:“拿来吧,堕胎搞不好要出人命的,你这几个钱能买来人的命吗?”
  马治国全月的工资就这样给王郁红做了堕胎费。且不说这些年马治国对王郁红堕胎的事有了新的看法,就那76块钱是他一家人的生活费,那个月他东挪西借龟孙子一样可怜。他不得不佩服年纪小小的王郁红竟有这般心计。
  自和王郁红有这档子事,好像他们的关系一下亲近多了,人人都是知道他们是一对榜样师徒,却说不清到底有什么更复杂的关系在里边。
  这件荒唐事任何时候让他想起,他都想骟自己的嘴巴子。当初的怀孕事件漏d太多,第一,王郁红才十八岁,仅仅凭她一句“我怀孕了”就真怀上了?第二,他当时并没有给王郁红播下种子,他敢肯定。虽然当时心慌加害怕,但他清楚地记得他刚挨到王郁红就完事了。没播种咋能怀孕?第三,事后有一个中年男人来厂里闹,说是王郁红已经怀了他的种,王郁红会不会是嫁祸于人呢?多少年来,这件事让马治国说不清道不明,他和王郁红也丝丝缕缕地扯不清。
  王郁红还给他耍过一次威风。马治国后来当上了副厂长、总工程师,但厂里拿事的还是一把手王光明,面对王郁红的请求或是要求常常力不从心,但他也尽力为王郁红办了几件大事,一是涨了工资。涨工资是有比例的,全厂只涨百分之六或百分之十就有王郁红,二是介绍她入了党,三是提拔王郁红成为工程师。这三件大事是一般人争不到的。涨工资之前,王郁红听说没有自己,来到马治国的办公室又哭又闹,一会拍桌子说涨不上不行,一会又说马治国害了她一辈子,悔不该当初对师傅的一片痴心。
  现在马治国掌了大权,可是厂里已经资不抵债,面对的是个烂摊子,但在项宇腾的启发下,马治国明白了烂摊子同样可以变废为宝,他从前任厂长孙子松身上看到了希冀,从项宇腾身上得到力量。再加上自己多少有些企业经验,双兰厂最终的目的就是改组——破产,让双兰厂落个破产的结果,自然地走向解体。
  当然要完成这样一桩大事,单靠他和项宇腾是不行的,需要一批人具体干事的人,王郁红就是个得利的干将。
  双兰厂犹如一峰骆驼困倒在沙漠里,骆驼虽已倒下,但身上的骨架还在,r还在,r不能白白地去喂苍鹰,自然要落在赶骆驼人的口中,还有身架、骨髓都是资产,都可以变卖,可是双兰厂这匹骆驼太大,从解放初期一路走来的这匹骆驼、这匹负重的骆驼是庞大的,在它濒临倒下时,在它摇摇欲坠时,那庞大的躯体凭他一个七十岁的人是推不倒的,更别说想吃它的r卖它的骨,他需要项宇腾、王郁红等一批得力的人、有力气的人帮助他来推,他只需要授权给他们,最终坐享其成。
  第二部分——1
  启动生产了!双兰厂恢复生产了!
  《“双兰”依靠双手开展生产自救》的消息出现在新闻媒体上,李煊和乐君合写的这条消息在广播电台播了,在报纸上刊登了。
  职工们振奋了——终于有了盼头;局里放心了——总算启动了生产;市长松了口气——经过全力以赴,双兰厂这个老大难企业重新迈步了。
  厂里出现了许久没有了的繁荣景象:两台机器轰隆隆地响起来,马治国带王郁红到秦皇岛购买绣花机去了,他们回来后,会又有一批职工上岗。工作组成员为了给双兰厂办些实事,主动请缨兵分三路外出收款。
  项宇腾暂时主持厂里工作。平时,人们在厂里很少见到项宇腾,不知他的具体工作是什么,只有马治国知道他在做什么。职工们懒得知道厂里领导们的事,现在不同于往常,现在先顾吃饭要紧,用职工的话说:管他妈嫁谁不嫁谁。
  以前厂里停用的电脑、打印机现在也启用了,乐君本来在厂办办公,现在忙得顾不上进办公室,她把办公桌搬到打字室,平时打印文件,有人来领办公用品或有人来看病,她还得干保管和厂医的工作。自医务室被尤芳抢占后,乐君把医务室搬到了五楼办公室,厂医务室除了一些药片药丸,还有一台显微镜,一台秤和一个听诊器。
  厂里的复印机早就坏了,听说一个部件坏了,可目前需用复印机,项宇腾说找人来修。乐君想,厂里这样困难,屋漏偏遇连y雨,修机子是要花钱的。
  项宇腾挺关心复印机的事,他对乐君说:“我的一个朋友在科技街开了个铺面,专修复印机,抬到他那儿吧。”
  乐君要了厂里的小车拉了过去,等复印机修好后乐君伤心地痛哭了也一阵子。和乐君同样痛心的还有财务科长佘晓青。
  对方拿着维修单上门结账,上面写着各项收费数目,算下来是2600元,乐君拿去让项宇腾签字,签了字方可到财务科领取支票,让乐君想不到的是项宇腾一看维修单对她笑笑说:“2600是个啥数字?让财务上开3000,整数。”
  乐君一时没明白项宇腾的意思,来到财务科对科长佘晓青说了项宇腾的话,佘科长抬头看着乐君:“维修费2600块,为什么要给人家3000块?”
  乐君也没搞懂,愣愣地重复着项宇腾的话,佘科长起身:“我问问去。”
  项宇腾的回答让佘晓青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3000块是个整数,你们好记账嘛。”
  项宇腾一脸的在乎,笑着对着她俩吸烟。乐君听到后跑进打字室关起门来,伏在桌上哭起来。厂里这样么困难,做为厂长怎么这样不心疼厂子?佘晓青和项宇腾折正了半天后,敲开了打字室的门,她静静地看着乐君一脸的泪痕,半晌才摇摇头灰心说:“乐君,这个厂子没希望,赶快找退路吧。”
  “他为什么不心疼厂子!看看以前的老厂长是怎样管理的!败家子!”乐君声泪俱下。
  “他没在这里流过汗,他心不疼。”
  “这样的人还能当厂长?”
  “人家是马厂长请来的人才,老马请来了个祸害。”
  佘晓青正在愤怒中叹息,两办主任兼保卫科长老胡进来了,听了刚才的事扭头出去叫来了工会主席杨树群:“你听听你听听”。
  两办主任的称呼缘于原厂办主任调走后一时没有合适的人选,厂里让党办主任胡正理兼着,厂保卫科原科长在厂里欠发三个月工资的时候就有先见之明,人家早早调走了,老胡又兼上保卫科科长。厂里也是精兵减政,不发工资的的情况下,一人多职,人们称老胡是两办主任,两办指得是厂办和党办。
  老胡听了显得气冲冲的:“这号厂长你说说。现在只有你们工会要站出来维权了。工会是工人的家,这样的当家人不把家搞散了才怪。”
  杨主席说:“那你说咋办?”
  “向上反映啊,要求局里撤掉他。”
  佘晓青说,老厂长王光明主持工作时,严格的“财务一支笔”制度,看看现在的领导,连财务工作的程序都不懂。厂里不烂掉才怪。
  杨树群问老胡:“项到底和老马什么关系?”
  “管什么关系,公是公,私是私,不能拿企业的命运开玩笑呀。”老胡说:“现在只有工会出面,工会代表职工的利益,维护职工的合法权益。这时候你不站出来维护这个厂就完了。”
  “实话告诉你,我没少找上面。但落得……唉,好像我是改革中路上的绊脚石。上面说咱们厂就需要个二杆子来整治,死马当成活马医了,好坏在此一举,这次起不来就完了。”
  老胡是来找乐君问事的,他听说马治国在家里召开过几次班子会议,她做过记录。他是班子成员却怎么一点也不知道。老厂长王光明在任时是五个班子成员,到现在没有改选过,现在就剩下他老胡和马治国两个人了,按说两个人连开班子会的资格都不具备,但马治国口口声声地开班子会、扩大会,都能把王郁红和项宇腾扩大进去,他老胡这个正当的班子成员却排斥在外,什么意思嘛?
  乐君说她就参加过一次,是在马治国的家里,老胡说,马治国已经在家召开过五六次班子扩大会议了,这样做是违法的。就凭这一点可以告他马治国,这是胡来。杨主席说:“实话跟你们说,这些问题我早就向上面反映了。市工会明确地说这是违法的,照上级要求,工会主席也应该进班子。可是厂里是怎样做的?谁把工会当回事了,现在职工们吃不上饭了想起工会了!”
  老杨越说越来气,为啥要求工会主席进班子?进了班子才有讲话的权力,有了权力才能维权。这些年工会一直被排斥在外,厂里情况好的时候,工会就是“吹拉弹唱、打球照相、布置会场、带头鼓掌”的空架子。不是我说,那时候厂里就把工会当成“谋点福利,搞点游艺;工会工会, 啥都不会, 吃饱就睡,有酒就醉,醒了就收会费;死了送进火葬场,经常搞个电影包场。”
  大家笑了起来,老杨却越加认真:“我说得不对吗?这样对待我们,我们还发挥个p作用!你们想想是不是这回事,这多年来,厂里死了人,我就去送花圈,可有了好事却没人理我们。我去的火葬场的次数太多了,我把火葬场跑成熟趟子了。说实在话,上级工会要求厂工会主席的待遇应该是副厂级,厂里落实了吗?一个破科级我干了将近三十年。”老杨说得嘴角已经泛起了白沫子。
  “不错了!”佘晓青开着玩笑说:“每月20块钱的科级补助呢。”
  “问题是几年没领到工资啊。”
  正说话间梭织车间主任宋玺成探进头来:“怎么机关都没有人啊?”
  “我们不是人吗?”佘晓青说。
  宋玺成进来了:“我们车间的工人都闹着要上班,马厂长去秦皇岛买绣花机,到时候刺绣车间的人上班了,我们咋办?”
  老杨撇撇嘴:“真搞不懂厂里买绣花机有什么用?咱们的绣花机都闲闲地放着,为什么还花这笔钱?”
  宋玺成也说:“给厂里添置机器都不让我们不知道,不知厂里是啥意思。”
  老胡叹口气:“不出去一趟从哪儿捞钱啊。”
  宋玺成说:“你是党委委员,班子成员,你到底说说厂里现在该怎么搞?”
  “嗨——别提了。”老胡摇摇头,“人家开了多少次班子会,从不通知我,我早被踢出去了。倒是非党员、非班子成员整天开班子会。不信你问乐君。”
  乐君沮丧地说:“厂子没有希望了。”
  “没有希望?”宋玺成说:“谁说没有希望。工作组都进厂了,厂长外出购机器去了,眼看就会有转机。”
  乐君说:“其实宋主比我们清楚新来的项厂长的来历。”
  宋玺成当然了解项宇腾的来历,也许他是厂里最早知道项宇腾的人。他的三弟是省第一监狱的管教干部,项宇腾十年前以诈骗、杀人案进了监狱,但他赞同他三弟的看法,他说:“劳改释放犯也是人,经历了一次人生洗礼,会更热爱生活,更会有创造生活的激情。也许马厂长请他来治理厂子还能被治活。现在不论谁来当厂长,只要职工有饭吃就是能人,咱们就支持。”
  “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