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部 分
作者:未知      更新:2022-03-09 20:31      字数:14110
  声音是从阁楼里传来的。
  这个时间,下午四点半,谁能在家折腾呢?
  只可能是高羽。
  哐啷……重物落地散落的声音……
  得,谁叫自己进门进的这么不是时候呢,去看看吧,高羽要是被什么东西砸死了,于情于礼,他也得给他收尸啊。
  高冉推开阁楼的矮门,往里看了看。
  地上一团混乱,很多箱子敞开着,其中一个品相更是糟糕,倒扣着……
  不用想了,这就是刚刚巨响的来源。
  高羽叼着烟,不停地挠着头,心情烦躁。
  相对于平时的考究打扮,此时,这人是这样的:上身赤l,下面一条简单的牛仔裤,赤脚,汗流浃背……
  其实高冉一开门就感觉到一股热浪袭来,七月的阁楼,没冷气,能要人命。
  丫跟里面呆多久了?找什么呢?
  “你丫看够了没?自恋啊。”高羽打高冉开门就发现他了,就是没顾上理他。
  “我以为你死里面了,好心上来给你收尸。”
  ……
  “你说你丫嘴怎么能那么贱呢?”高羽推开了小窗子,顺手把烟头扔了出去。
  “贱?跟你比嘴贱谁都不是个儿。”
  “c……”高羽瞪着高冉,真想给他几句狠的,但转念一想程奕对自己的百般教导,他愣是给憋了回去。得,我让着你……
  “你到底找什么呢?”高冉很是好奇,到底什么东西至于让这家伙兴师动众的。
  “你来的正好,进来,脱衣服,一起找。”
  “c的,我凭什么帮你啊。”高冉横了高羽一眼。
  “有本事你把这话跟妈重复一遍。”高羽蹲了下来,在一个个瓦楞纸箱里拔拉着。
  “妈?妈让你找什么?”高冉终于从矮门里钻了进来。
  “相册。”
  “哈?”
  “咱俩小时候的相册。”
  “不是吧,这东西能在你手里?”
  “我还纳闷儿呢,可她非咬定家里没有就是被我带走了……反正我不记得有这么一出儿,除非从家里搬走的时候拿错了。”
  “她要那东西干嘛?”高冉也蹲了下来,一起动手。
  “抽疯!大军刚给小孩儿照完相,妈说人家那装帧好看,非要把咱俩以前的照片也弄成那样……”
  “是够抽疯的。”
  “你说的不是我说的啊,晚上回家告诉妈。”高羽吐了吐舌头。
  “你丫这人……真c蛋。”高冉坐在了地板上,怒视着高羽。
  “别,这不跟你学的么。”高羽给了高冉一个大白眼儿。
  高冉翻东西的手瞬时间僵住了,他明白高羽是什么意思。指桑骂槐……
  其实,高冉早想找个机会跟高羽说声对不起,可每次一看见那张脸他就来气,就说不出来。
  “我说……”高冉咳嗽了一下,开了口。
  “说。”
  “那个……跟离咲还有联系么?”
  “你觉得呢?”高羽抬眼瞅了高冉一下。
  “我哪儿知道……就是随便问问。”
  “没,早没联系了,他一出国,就没联系过。”
  “哦……他闺女挺好玩儿的。”
  “嗯。”
  “今年该多大了?”
  “十岁。”
  “哦。”
  “你丫想说什么就说,别跟没话找话似的。”高羽踢了踢脚边儿的箱子,腾出点儿地方把脚伸平,掏出兜儿里的烟点上。
  “c,都是易燃物品,你丫也不怕被烧死。”
  “怕个j巴,有你丫垫底儿呢,多他妈nb啊,同年同月同日生,同年同月同日死……”
  “真他妈的丧。”高冉笑了。
  “c的。”高羽也笑了。
  “程奕呢?”高冉继续翻着东西。“好几天没看见他了。”
  “去瑞士了,他有张唱片要在欧洲发。”
  “是么,挺好。”
  “好个j巴,一个月见不着人影儿。”
  “呃……”
  “不过没关系,过几天我要去法国,顺便看看他。”
  “法国?干嘛去?旅行?”
  “没那闲情逸致,是出版社扭送我去参加一个什么……c的,名字我都忘了,反正是领一个无关紧要的奖项。”
  “小说获奖了?”高冉抬起了头。
  “嗯。”
  “恭喜……”
  “假了吧,你看你,自己说着都别扭。”
  “……没,说真的呢,从小到大好像都没跟你说过好听的……”
  高羽看着高冉,喉咙里像堵了什么一样,有点儿难受。
  “唉,对不起啊,活了29年,29年都欺负你……”c,高羽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他妈的说什么了?
  高冉瞪大了眼睛,比高羽更加的不可思议。
  “不过我真没恶意……”高羽顿了顿,接着说,“可能让你难受了,有些事儿做过了,有些话说过了……也许我就是害怕世界上,还有另一个我。我特不愿意承认,我不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double天才就没意思了。”
  “double天才?”高冉下意识的重复了一下。
  “是啊,我这么优秀,你丫也这么优秀,我不打击你我打击谁?就程奕那样儿的笨蛋,我还没闲工夫打击他呢。”
  “我优秀?”高冉想不到高羽是这么看待自己的。
  “多新鲜啊,我现在特庆幸你那时候赌气没选文学系……不过你丫还是绕了个圈子打击我,著名的计算机学者,29岁的年轻教授,写了些j巴文学作品,带不带色儿我就不说了,居然在全体书籍销量大跌的时候,卖出了二十万册,你丫不是天才谁是?媒体怎么评价你的作品来着……我想想啊,哦,对了,情色味道浓重,却透出对整体社会生存环境的深刻思考……”
  “靠,你丫记得还真清楚。”高冉嘟囔着,他想不到高羽对自己的事情知道的这么透彻。原来,原来他一直都在看着他。就像他也一直在看着他一样。
  “能不清楚么?我们出版社编辑追着我问你下部小说你要跟哪家发……这不合伙儿气我么。”
  “……”
  “又不说话了,c的,你丫别老瞎j巴自卑,好像我是你绊脚石似的。我绊不住你,甭管我愿不愿意承认。就好比那日全食,你看着它能遮住太阳吧,其实,也不过是短暂的瞬间。”
  “……是,我……抱歉……”
  “哎呦,真新鲜唉,被人欺负了一辈子,还跟人道歉?”高羽站了起来,再次特不环保的把烟头顺着窗子扔了出去,“得,没着火,暂时死不了了。”
  “……离咲的事儿,对不起,我以为你一直……我不该拿这个报复你的……”
  “歇菜吧,多久的事儿了,你还说,再说也不是个坏事儿,迟早老爸老妈是要知道的。你这铺垫做的多好啊,你看程奕多顺利就进咱家了。”很多事儿,笑笑的说了,也就通了。
  风从窗口灌了进来,吹起了高羽的头发,金色的发丝在阳光下,泛着漂亮的光泽。
  嘿,咱俩有着一样的面孔。
  “找着了,还真在你这儿……咱家相册确实让你给搬来了。”
  “不能吧?”高羽一脸菜色,越过纸箱,蹲在了高冉身边。
  “还不能?人赃俱获。你丫一贯迷糊。”高冉说着,打开了相册。
  “我c,这俩小胖子就是咱俩?”
  “必然,要是别人就麻烦了……”
  “多难看啊。”
  “你欣慰吧,没长成火星人就不错了,还有,一般人管这个叫可爱……”
  “可爱个j巴,跟r球似的,赶上托塔李天王他儿子了……”
  “还夸呢,变相夸自己是哪吒……”
  “你这人真不领情,夸半天我没饶上你啊。”
  “……我挺同情程奕的。”
  “c的,你丫什么意思?”高羽狠狠的给了高冉后心口一下。
  “c,我这是好心提醒你……”高冉擦了擦额头、脖子上的汗,一脸真诚的模样。
  “我说你不热啊,赶紧把衣服脱了,这阁楼还得收拾出来呢。”
  “不热、不脱……”高冉脸红了一下。
  高羽注意到了高冉表情的变化,特好奇他到底有什么可扭捏的。
  “你不是吧?你还怕我看你不成?你看看这照片儿,咱俩都光p股躺一起了,你害羞个j巴。”高羽推了高冉一下。
  “不是啦……”高冉死死的拽着上衣。
  “莫非你怕我对你怎么着?你放心,玻璃我是,l伦我还没兴趣,更何况你丫长得跟我一模样,没什么意思。”
  “你闭嘴,越说越扯淡了。”
  “脱吧,赶紧的。”
  “不脱。”
  “脱吧……”
  “不脱!”
  一来二去,你拉我扯,跟打太极似的,高羽终于如愿以偿的拽下了高冉的衣服。
  高冉满脸通红,死死的遮住了自己的锁骨周围。
  高羽俨然要笑翻了……
  一妈生的,怎么差距就那么大?
  几个吻痕也至于遮遮掩掩的。
  沈默啊沈默,我同情你,真的。
  “你丫真烦人!”高冉趁高羽没注意,一把夺回了自己的衣服。
  “唉,你俩有什么发展了?”高羽嬉皮笑脸。
  “发展个j巴!”高冉气得跳脚。
  “说说啊,别拘着,我还能给你出出主意呢。”
  “滚蛋……”
  “做了没?”
  “什么做了没?”高冉一脸的不解。
  高羽凑到了高冉的耳边,叽里咕噜的说着什么,高冉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红一阵……
  估计沈默要是知道高羽跟高冉说了些什么,非大嘴巴抽他不可。
  可,他不知道,所以当他看见高家两兄弟其乐融融的出门回家的时候,还打心底里高兴他们兄弟俩关系有所缓解呢==|||
  (二十九)破釜沉舟
  高冉醒过来的时候,感觉头昏昏沉沉的。
  果然换了地方,对他的长期失眠更为不利。
  c的,死黑狗,你丫还说是我选酒店有问题。
  听你的换成这家,依旧失眠,而且更厉害了。
  还不敌那个睡地板的呢……
  至少,睡不着的时候还可以到院子里吹吹风。
  这家可到好,我呆里面跟呆纽约差不多,你丫别告诉我这叫国际化!!
  ……
  从床上爬起来,高冉看了看表,下午两点刚过。
  当然,也许是因为连续三天都在看比赛的缘故……
  莫非是神经太兴奋了?
  穿上衣服坐在床上发呆,高冉越琢磨越觉得自己现在呆在这里离谱儿。
  怎么就上套儿了??
  得,咱们来说说高冉跟哪儿呢。
  这小子,目前,在福冈。
  嗯,是的,出了国界限了。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
  学校放暑假了,高羽去了波尔多,程奕在瑞士。
  真的,高冉觉得自己一个人消夏也不错。打打游戏,玩玩滑板,日子多悠闲啊。
  可,当他的游戏对手也要因故出国的时候。就比较崩溃了。
  沈默有个学术研讨会在日本,虽然名义上是这样,但,其实,跟休假差不多,研讨之类的也就是走走形式,休假才是实质。属于福利的一种。
  当沈默把这个消息告诉高冉之后,高冉的眼睛瞪的贼大,恨不得要把沈默吃了,可他不说,他偏不说自己一个人呆着寂寞……
  沈默说,给你一把猎枪,你再顶个帽子,真能当猎人了……
  高冉说,滚你妹的,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都滚蛋才好,我自己一个人清静。
  沈默说,得,好心当成驴肝肺,票子我扔了。
  高冉问,什么票。
  沈默答,有个小型的滑板比赛在福冈举办……
  就这么着,高冉算是上了贼船。
  其实一上飞机他就后悔了,沈默的女同事看见他就问,唉,沈主任,这是谁啊。
  沈默随口就答,我弟。
  女同事说,哦,我说怎么长得挺像的。
  nnd,我跟他长得像?那我不也成狗了??
  这女人明显说话不负责任、信口雌黄……
  可,你还不能反驳,你占得是人家家属的名额啊==|||
  飞机在成田机场一落地,高冉就巴不得赶紧躲开沈默。
  你在东京好好研讨,我去福冈看我的比赛。
  井水不犯河水。
  可,背不住,人家沈默不这么想==|||
  临分手之前,沈默把高冉吻了一个昏天黑地。很明确的嘱咐他,看完比赛,别府见面。
  沈默说,他是必然要泡温泉的。
  高冉说,你不是吧,真是老态龙钟……
  反正甭管他乐意不乐意,行程被沈默决定了……
  高冉的比赛三天,沈默的研讨会四天,剩下的将近十天属于他俩活动的范畴。
  c的,我当时一定是因为脑抽才答应他的==|||(ps:敬告小茧,这我还真是用顺手了,哈哈哈。)
  看看扔在桌子上的jr电车的车票时间,下午6:25分,还有四个多小时,高冉琢磨着怎么打发时间。
  对了,买些可爱的小礼物给小可爱他们吧。
  出了酒店,走了十多分钟就是市中心。
  高冉随意的溜达着,不知道该选些什么礼物才好……
  并且,在此期间,高冉再一次印证了日本人的英语程度有多糟糕。
  最后,顶着烈日骄阳,高冉也懒得再选了,买了几个当地的手工瓷娃娃,以及一些可爱的小饰品就算交差了。
  正想折返酒店,高冉在商业街上却被人拉住了。
  那是一个打扮清纯的女人,脸上的妆很淡很淡,挺出色的。
  高冉琢磨了一分钟,也没反应过来是谁。
  难道这是异国奇遇??
  ==|||
  最后,还是女人先开的口,“班长好。”
  “你是?”高冉彻底蒙了。
  女人笑了笑,从随身的手袋里拿出了眼镜戴上,把披散的棕色卷发往头后拢着,“就是雀斑没了……”
  “顾云?”高冉终于恍然大悟,这是高中时候,他们班的团支部书记啊。不过,高二分班之前她就跟父母去了上海。
  这,都说女大十八变,可这顾云的变化快赶上孙悟空了……
  “喝什么?”顾云拢了拢头发,手里拿着咖啡厅精致的点单。
  “都行,你决定,反正我是看不懂。”
  “行。”顾云跟服务小姐一样一样的点着,高冉盯着对面的女人犯蒙。能跟这儿遇上熟人,还是至少十年不见的熟人,真是爱丽思梦游仙境……
  “你怎么来日本了?”高冉喝了一口咖啡,笑笑的看着顾云。
  “大学学的日语,后来毕业就到这边来发展。”顾云叼着小勺子,享受着蛋糕的美味。“结果,嫁了个日本人,想回去都不行了。”
  “哦……是么,不错。”高冉点了点头。时光真久远,是啊,这是他们同学之中第几个结婚的了?
  “班长呢?我听说你大学考的是k大的计算机系吧?”
  “是。然后毕业以后就留校了。”
  “真的?现在混到什么级别了?助教?副教授?”
  “教授……”
  “真有你的,就知道你有出息。”顾云嘿嘿的笑了。
  “哪儿啊,凑活活着。”
  “才不是,那时候我就知道你一定能有所作为,说起来,我还给你写过情书呢。”顾云特坦然的说着。
  “啊?”高冉脸红了一下。
  “结婚了没?”哪壶不开提哪壶……
  “没呢……单身。”
  “钻石王老五啊,早知道我那时候拼命也得搭上你。不过,现在也不晚,是吧?”
  “呃……”
  “玩笑啦,我都怀孕两个月了,现在跟你那叫买一送一,况且,老公非杀了我不可。”顾云说着,手下意识的滑到了自己的小腹上。“时间过得真快啊。唉,我还以为你会跟小叶在一起。”
  高冉听到这个名字,一瞬间就僵住了。
  顾云没注意到高冉情绪的变化,继续说着,“那时候,我情书就是被她撕了的,其实不怪她,我以前长得怪吓人的,不过她说我癞蛤蟆想吃天鹅r就比较过分了。得,不说了,显得我特记仇似的。”
  高冉看着顾云,特震惊,在他的印象中,小叶总是温和恬淡的笑着,绝对不会出口伤人。
  “生气啦?”顾云用手在高冉眼前比划了一下。
  “没……你继续说,没事儿。”这话问的,高冉不想听也得听了。
  “那时候我们女生都特不明白,你跟小司怎么那么围着她。”
  “……小叶,人挺好的。”高冉辨白着。
  “不知道,也许对你跟小司很好,反正她跟女生处不来,处处刁难我们。”
  “顾云,那个……我记得你跟小叶关系还行啊。”高冉听不下去了。
  “我也这么觉得,高一开学,我们就不错了,我还真就不明白了,我对她那么好,她怎么能那么诋毁我,是,我丑,我配不上你,可她不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撕我的情书还那么侮辱我。我知道她那么多秘密我说过么?她那些丑事抖出来,她就没脸见人了,可我说了么?直到我转学走,我也一个字儿没说过。”顾云情绪有点儿激动。
  “顾云,慢慢说,有什么生气的也不能现在生气,你……你正怀着宝宝呢……”高冉真怕顾云急起来,这都多久的沉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怎么事到如今还能让她这么激动?是女人太不可理喻,还是……?
  “我也不知道我这是怎么了。”顾云喝了一大口水,“这事儿压我心里十年了,我就是想不通,是我做人失败让她那么恨我,还是她人格有问题!”
  “行行行,你别激动,想说什么我听着,行么?”高冉认真的看着顾云。
  “反正你们俩也没成,我就说了,你没跟她好就对了。你知道她什么人么?”
  “她……”高冉还真说不出来,他对小叶感觉,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达的。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相反的,可恨之人,也必有可怜之处。”顾云稳定了一下情绪,继而慢慢说着,“其实,刚开学的时候,她愿意跟我做朋友,我特高兴……你知道,那时候我长得……比较离奇。”顾云笑了一下,“我觉得跟小叶在一起特有面子,我妈也夸她又可爱又善解人意……”
  “嗯。”高冉点了点头,他同意这句。
  “我那时候喜欢跟她在一起,虽然她有更多的时间跟你们在一起。”
  “嗯。”
  “你知道她都什么时候跟我在一起么?”顾云神秘的笑了一下。
  “什么时候?”
  “睡觉的时候。”
  高冉听到这里蒙了一下,思想有点儿脱轨……
  完了,跟沈默还有高羽他们呆久了,思维模式有问题了==|||
  “我一开始也特纳闷,她为什么喜欢晚上来我家。而且,往往十点左右来。我妈问她为什么,她说,她父亲虐待她。”
  高冉听着,越来越觉得不能置信。
  “她偷偷告诉我,她……她继父,是用那种方式虐待她。”顾云表达的很委婉。
  高冉抓着杯子的手,收紧了一下。
  “我当时一听就哭了,我说,小叶,别回家了,我家就是你家。”
  高冉听顾云说着,喝了口咖啡,目光望向了玻璃窗外,大街上,人流涌动,一派城市的气息。原来,哪个城市都一样。全都是由形形色色的人所组成的。
  “后来,她就经常来我家,一开始,都好好的,后来,她就开始在夜里出去了。”
  “哈?”高冉有着某种预感,他甚至能知道下面顾云会说出什么。
  “你知道她去干嘛么?”顾云轻蔑的笑了一下。
  “……”
  “如果说,她是在被迫接受她继父的虐待,那么,出去卖,就是她自愿的了。”
  高冉听着,没说话。
  “我知道的时候,打了她一巴掌,她却跟我说,云,我也不想啊,可我没钱,我至少得活下来,我也想像其他女孩儿那样,过普通的日子,有几个朋友,下课以后能一起去逛逛街……”
  高冉长出了一口气,定定的看着顾云。
  “后来想想,可能就是因为我知道了她的秘密,她开始疏远我了……”
  “顾云……我想……”
  “别说了,我都知道,那时候都是孩子么。哦,对了,一直忘了关心我的老朋友了。小叶后来怎么样?我们是一直没联系了,你考上k大还是我展转打听到的。是不是和小司好了?反正她总不缺候补。”
  “她……死了。顾云,她死了。我们不说一个死人的坏话成么?这是对死者的不恭敬。”
  高冉不记得后来是怎么跟顾云分开的。
  她好像一直陪自己走到了酒店。
  他只记得当他把小叶后来的事儿慢慢说给顾云听的时候,顾云哭了。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泪呢?
  从情感上来说、从理智上来说,高冉都不相信顾云的陈述。
  也许,这只是一个女人对另一个女人的报复。
  只是迟了十年。
  小叶死了,这些都无从对证,不是么?
  小叶是怎样的存在?
  高冉说不清楚。
  但,他清清楚楚地明白,自己心里的那个小叶不是假的,虚构的。
  她就是那样恬淡的笑着,会在自己落寞的时候安静的陪伴在自己身边。
  并且,高冉见过小叶的父亲。
  那天下大雨,那男人打着伞站在学校的门口,手里拿了一把红伞。
  小叶是那么开心的跑过去的。
  她说,高冉,这是爸。
  ……
  如果说,一定要有人为这场惨剧负责。
  那么,只能是过于年轻的他们。
  如果,如果我那时候说,小叶,我也很喜欢你。
  如果,如果小叶能等一等我。
  如果,如果小司能冷静一下……
  也许,一切就该不同了。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以为小叶是个什么东西?你们都他妈的不是好东西!你们合伙陷害我!!!”】
  【“高冉,你他妈的给我听清楚了,那臭婊子是自己脱的衣服!”】
  这是小司的话。
  好像听来也是对小叶的一种侮蔑。
  高冉仔细的斟酌着,在他眼前似乎出现了当时的画面。
  是的,小叶哭了,她抱着小司说,冉不要我……
  后面,就是过于年轻的三个人,脱轨了。
  这才是事实,对吧?
  有点儿喜欢依赖人的小叶。办事总是比较冲动的小司。我总把一切藏在心里的我。
  ……
  后来,我和小司在楼道里遇见的时候,后来,我在楼顶看见小叶的时候。
  这些都可以证明,这才是符合我们性格的事实。
  ……
  但,这事儿,永远也找不到答案了。
  今天见到顾云,还是好的。
  至少,她让我不得不说出了小叶的死。
  我该去正视这个现实了。
  人不能总活在过去里。
  那是徒劳的。
  该想的,是现在。
  是的,女人脆弱,男人虚伪,但,并不是人人都这样。
  这取决于你遇到的对手。
  不是么?
  从酒店check out的时候,高冉看见服务台上有明信片在卖。
  他买了一叠,背着包儿到了大堂,找了一个安静的位子坐了下来。
  他想给小司写点儿什么。
  却不知道该怎么下笔。
  有些事儿还是别挑明了,没什么意思。
  毕竟,那曾经是他们最美好的存在。
  犹豫了一会儿,高冉动了笔。
  【小司,不知道你是不是还住在这里,也许一个月之后我会收到这张明信片,上面盖着一个戳,查无此人。但,如果你收到,我就是想让你看看这里的风景。没了,就这些。】
  高冉连名字都没写,就把明信片交给了服务台。
  就这样吧。
  走过的路不能回头。
  (三十)得手
  高冉现在就特别特别的希望真的能有某种世界语……
  为什么沟通能这么的费劲呢?
  这不该是什么难事儿吧?
  其实,一旦有了对比,他就觉得之前住的国际酒店比较好了……
  虽然,那英语说的都够匪夷所思的,但,至少比现在这家好……
  现在的这位大娘似乎完全不知道高冉在说什么,当然,高冉更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黑狗!我要疯了,你怎么找了这么一家神奇的旅店??
  从走廊路过的穿着浴衣的男女都开始把目光投向高冉这边了。
  一头撞死完了。
  温泉旅店内外挂着传统的手工灯笼,泛着暧昧的光线。
  院外的细雨微风中,一缕缕轻烟从烟囱上飘起,青色的灯光打在无言的白雾上,如鬼魅一般妖异。
  反正,高冉跟这地方格格不入,这是绝对的==|||
  就在高冉几乎要绝望的时候,沈默终于出现了。
  “你……这是?”沈默狐疑的盯着高冉。
  “c的,你丫为什么不告诉我房间号码?”高冉几乎要冲过去给沈默一拳了,“我在这儿问了半个钟头了,连bodylanguage都用上了……”
  “我说外面怎么听着这么热闹呢。”沈默跟老板娘解释了一下,按住了有点儿暴躁的高冉,“好啦好啦,别急了,你这人还真是爱急……”
  “不是我爱急,是你丫办事儿忒没脑子,你,”
  高冉还没说完,就被沈默拽走了,他可不想他们俩人继续跟这儿扰乱人家一片祥和的气氛,“有什么要抱怨的进屋说。”
  高冉一进屋就要疯,纯和式的房间……
  “……你成心气我是吧?”
  沈默的后背结结实实的挨了高冉一拳。
  “能不这么暴力么?”沈默哭笑不得,“我又怎么招你了?”
  “你要是告诉我,从今天开始都得睡地板,我就敲死你。”高冉在矮桌前坐下来,看着沈默运气。
  “谁也没让你直接躺地板上啊。”沈默看着高冉,他的头发湿了。“淋雨了?”
  “那也叫雨?”高冉撇了撇嘴。
  “……你……”沈默没再说什么,拿了毛巾扔给高冉。
  “至于么?”高冉胡乱的擦着头发。
  “干嘛不从车站搭计程车过来?”
  “歇菜吧,有空跟司机沟通还不如我走过来省事儿。”
  “饿不饿?想吃什么?我点餐。”
  “随便,反正一个字儿都看不懂。跟天书似的……”
  “我特佩服你这几天没丢了……”沈默看着高冉,突然就笑了。
  “丢了?大爷我能丢了?放心,不会,好歹知道机场怎么走,到了机场英文就能流通了。”
  “你一点儿日语都不会?”
  “不会,我又没学过。”
  “二外选的什么?”
  “德语。”
  “……”
  “你那么看着我干嘛?”高冉白了沈默一眼。“我一学计算机的选日语不是扯淡么。赶紧的,我饿死了!”
  “得,您候着,马上。”
  高冉看沈默拉开门出去了,索性躺在了地板上,真不是扯淡,从车站走过来……累死了。走了整整四十分钟,当然,实际路程并没那么远,但,背不住总走错……
  这地方,真挺偏僻的。
  来这种鬼地方有什么好的?邪门儿。
  房间里很安静,高冉爬了起来,推开窗子,外面的细雨已经停了,黑漆漆的夜幕中,什么东西的轮廓都是那么的模糊。可空气难得的沁人心脾。挺舒服的。
  本来心情开始好转了,可吃饭的时候,高冉被沈默挤兑了,又开始冒火。
  真是奇怪,高冉发誓,自己脾气其实挺好的,怎么一见着这条黑狗就犯病??
  “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沈默还在不合时宜的继续拱火儿。
  “能好看么?对着你那张狗脸就犯恶心,有口袋没,我不想吐屋里。”
  “不是吧?河豚中毒?”
  “你混蛋。”高冉终于再一次对沈默付诸了暴力……
  “嘿,臭小子,你又来劲是吧。”
  两人扭打在了一起,以至于服务小姐开门的时候,被吓了一跳。
  尴尬死了……
  女孩看着俩人,只能勉强笑了笑,点头示意了一下,开始帮他们准备被褥。
  高冉一开始没觉得什么,后来越看越觉得不对。
  为啥是两套被褥呢?
  小姐含笑出去以后,高冉对着房间犯蒙。
  “黑狗,我的房间在哪儿?”
  “这里啊。”
  “那你的房间呢?”
  “也是这里啊。”
  “……你!”高冉深呼吸了下,“趁我抽你之前,去订个别的房间。”
  “你觉得这里还有空房么?”沈默笑了。
  “哦……是这样啊,成,那你去买个睡袋吧,这季节睡户外不会感冒的。”
  “我说,小猎人啊,你心真够黑的。”
  “可笑。”
  “得,关于睡觉这个问题咱们稍后讨论,来了就去泡泡温泉吧,你刚才还淋雨了,泡泡对身体有好处。”沈默说着,站了起来,拉开了房间的另一处门。
  高冉望了出去,是个小庭院。
  “出来啊。”
  高冉走进小小的庭院,头碰到了门边的风铃,惹出了一串铃音。
  从这个视角望出去,整个旅馆高低错落,几乎都是木造建筑。
  灯光隐隐从房子里透出来,木头的温润质感在昏黄的灯光下,格外有家的感觉。
  “你你你……”高冉要疯了,他怎么就这么能破坏他的兴致??
  “嗯?”沈默脱了浴衣,赤条条的钻进了池水里,“好烫。”
  高冉发誓,现在自己的脸绝对要比温泉烫==|||
  “下来啊。你怎么僵住了?石化?”
  “……”这个不要脸的死混蛋!
  “哦,你没换浴衣哈。”
  “换你个大头鬼,我看你该换个脑子!!!我去外面的浴池泡!”
  沈默看着高冉死死的拉上门,也没去追,小子,我发誓,不出二十分钟,你还得回来。
  果不其然,也就一刻钟,高冉穿着浴衣又把门拉开了。
  “外面人多吧?还是这里好,独立的。”沈默没事儿人似的看着高冉。
  “女……女人……l体的女人……”显然,高冉这会儿脑子木的有点儿组织不好语言了。
  “不新鲜,外面是男女混浴的,很正常。”
  “c的,那……男人的生殖器在女人的身体里也正常??”
  “妈呀,您看得够仔细的,潜水来着?”沈默要笑抽了。
  “去你妈的。”高冉猛的拍了沈默的脑袋一下。“他们……就那么大喇喇的在池边做。”
  “唉,我说你那情色小说是怎么写的?这都看不了?”沈默琢磨了一下,估计是刚刚下完雨,而且,时间都这么晚了,那对男女以为没人会去大浴池了,于是就野合了一下。谁知道这楞头小子就那么闯了过去……
  “写是写,那是虚构的,懂么?”
  “那你还是实c一下吧。”沈默趁高冉没注意,一把将他拖进了水里。
  “c的!好烫!”高冉几乎要跳起来。
  “还可以吧,应该还没超过45度。”沈默饶有兴致的看着高冉,浴衣湿了,就那么随意的贴在他的身体上,特明显的勾勒出了高冉的身体曲线。
  “你丫看什么呢?”高冉发现沈默眼神儿不对……
  “看你。”
  “……”
  “过来吧。”沈默拉住了高冉的手,把他整个人拖到了怀里。
  “死变态你丫放手!”
  高冉慌了,是的,他承认,他跟沈默的关系……嗯,确实超出了朋友的范畴,他们会接吻,会触摸彼此,甚至,很多时候,沈默还会用手去取悦他……但,打住,这就是他的底线了,绝对不能再出边儿了……
  这已经不是会不会变成玻璃的问题了,这还关乎到人命……
  这个……高冉为什么会有这么离奇的想法呢?
  罪人就是高羽了==|||
  那天高羽对高冉说,没做就别做了,要不基本上你得死了,反正情事在高羽的描述中极近杀人,真不愧是个动辄写血腥画面的家伙……
  高冉提出了疑问,那你怎么还活着?
  高羽说,你想跟我比?我是受虐狂……
  这事儿着实吓得高冉不轻。
  后来,好死不死的,高冉在网络上搜索了一下,关于这方面的说法琳琅满目……
  经过总结,疼是必然的,只是疼痛程度的不同。
  ==|||
  我不要挨那一刀,死也不要。
  高冉发誓了……
  其实,沈默后来更奇怪的是,高冉看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怎么总下意识的把自己放在0那个位置上?挺神的。这绝对是个天然受……你拦不住他==|||要不,就是受高羽影响太深,被误导了……
  也许是水温太热,也许是被沈默吻的,反正,高冉现在犯晕的厉害。
  “嗯……头晕……”高冉喘息着,手死死的抓着沈默的肩膀。
  “你不是吧?”
  “太热了……”
  沈默看着高冉,他是这么的诱人,你恨不得现在就一口吃了他。但,别了,第一次你就搞个野合……影响不好。咱得把好好先生装到底,不是么?
  “那就进屋吧,屋里凉快。”
  ……
  高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沈默压在被褥上的,湿漉漉的浴衣已经敞开了,自己的样子……
  俩字儿概括:龌龊。
  “死黑狗,你起来,你去买睡袋!!!”
  “我想要你。”沈默咬住了高冉的耳垂,手攀上了他的腰。
  “不要,死也不要!!”高冉推拒着,感觉自己离死不远了……
  “我等了这么久了……你不能这么绝情吧?”我跟你来软的,嘿嘿,小猎人。一开始给你讲那笑话还真贴切。
  “不要就是不要!”高冉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发烫,言语苍白……
  “我喜欢你。宝贝,所以才想要你。”沈默的大手在高冉的身上游移着,嘴里都是甜言蜜语。我还就不信治不了你了。
  “不……别……这事儿不靠谱儿……”高冉扭动着身体,想要避开沈默的手。他这么着他受不了……
  “不靠谱?”沈默觉得高冉措辞特神,“怎么就不靠谱了?”
  “我不想死……”高冉眨巴着眼睛,一脸恐惧的样子。
  “死?”沈默惊了,做个爱能死人?他这医生怎么不知道???
  “反正我不想死,我不做!”
  “不是,你跟我说说,这是什么歪理邪说?”
  等高冉转述完毕高羽的话,沈默真想把高羽给肢解了,这人太坏了,存心祸害人啊,这不是混蛋么?
  “你信我哈,我保证,什么问题都没有,你要是死了,我给你陪葬。”
  ……
  沈默见高冉软了下来,确认了他并不是真的排斥这个,放心了。
  来吧,我会好好疼你的。
  沈默轻而易举的就把高冉的衣服脱了下来,柔和的灯光下,那肌肤泛着诱人的蜜色。
  “你……你丫看什么看……”高冉一下子滚到了被子里,尴尬死了。
  但接下来的更尴尬,这个……
  l体……沈默的……
  虽然说,自己长什么了,沈默就长什么了,可,可……
  “我说,大夏天的你怎么搞的跟冬天似的?”
  “滚蛋!”高冉整个人缩在被子里,连脸都不露出来。他才不要看他。
  所以,当沈默掀起被子的时候,高冉几乎想把他掐死。
  身体压了上来,那是一个男人的重量。
  肌肤与肌肤交织在一起,体温渗透进了彼此的身体,高冉紧张的不行不行的。
  沈默的手滑向了高冉的下t,宝宝,你都快成一石膏人了==|||
  “嗯……”高冉闷哼着,手不停的在沈默的背上抓着。他的背真宽。
  “舒服么?”
  沈默不问还好,这么一问,高冉整个人埋进了他的怀里,死也不露脸了。害羞……
  “你怎么这么可爱呢?”
  “你丫真烦……”
  高冉迷迷糊糊的接受着沈默给他的快感,口里的呻吟声倾泻了出来,惹得沈默欲火中烧,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高冉很快就坚持不住了,就那么在沈默的手里s精了。
  胸膛上下起伏着,高冉大口的喘气,调整着紊乱的呼吸。
  让他想不到的是,有东西侵入了自己的身体。
  “你……”
  “疼么?”沈默的手指埋进了高冉的体内,轻轻的蠕动着。
  “嗯嗯。”高冉摇了摇头。
  “你看吧。”沈默笑了,“都是高羽胡扯。”
  “可是……别扭……”
  “一会儿就好了。”
  沈默突然觉得自己挺混蛋的……诱j,绝对是诱j了……疼在后面呢==|||
  沈默松弄着高冉的x口,真的很紧,还好刚刚的热水起到了很好的作用。当手指从一根变成两根的时候,高冉哼唧了一下。
  “放松,没事儿。”连哄带骗,沈默轻吻着高冉的脖颈。
  “我怎么觉得那么可怕?就像等着被屠宰的……”
  “你这比喻……”
  “你丫就是屠夫!”
  沈默可不想听高冉胡扯了,他等的不耐烦了,他想要他,实实在在的要他。
  “你……你……”当沈默撕开保险套,套在自己的分身上的时候,高冉下意识的缩了一下身体,他,他就那么的跪在自己的两腿之间……
  “c!越看越吓人……”高冉挫着身体,让自己离沈默尽量远点儿……
  “你躲什么?”沈默一把拽住了高冉的胳膊。
  “……我……”
  沈默的手指又一次探进了高冉的体内。
  “凉!”高冉哆嗦了一下。
  “别怕,你需要点儿润滑剂。”
  “可是……”
  高冉还没说完,那手指就从他的体内退了出来,继而……
  “c的!疼!”
  沈默进入的那一瞬间,高冉觉得下面传来的痛苦就像针扎一样,那叫一个难受。
  “疼!”
  “宝贝儿,小点儿声,隔音我不保证。”
  “你大爷……出来……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