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2 部分
作者:未知      更新:2022-03-04 09:44      字数:13269
  徐子陵道:“我们还要勤练一番,到得心应手才成。李渊和你有甚么话说?”
  寇仲道:“来来去去都是废话。时日无多,我现在立即去秘访常何,昨晚他当值,现在
  该在家中睡觉,跟耆还要找我们的世民兄。”
  徐子陵点头道:“千万不要被人发现,否则常何会是抄家大罪。我留在这里等老跋回
  来。”
  寇仲得悉不死印秘法,心情转佳,笑着去了。
  寇仲去后,徐子陵仍呆坐楼内,心中思潮起伏。
  今天只不过是抵长安后的第二天,可是他徐子陵已是两趟遇袭,且均是发生在往会石青
  璇途上,布局精妙。由此可见敌人情报准确,准备充足,谋定后动,务要不择手段,不但要
  破坏他们和李渊尚未成事的结盟,还要置他和寇仲于死地。
  建成、元吉与以毕玄为首的突厥人、还有盖苏文一伙共同结成联盟,动用手上一切力量
  无所不用其极地打击他们和李世民的一方。而明显地他们正处于被动和劣势中,直至此刻仍
  反击无力。
  石之轩和婠婠的意向难测,令他们劣无可劣的形势雪上加霜,连杨公宝库也再不可凭
  恃,妄然举事无疑以卵击石,自取灭亡。
  幸好李渊虽一心支持建成,但对该否完全投向突厥人仍是犹豫不决,否则他们一切休
  提。
  还有是令他们情仇两难全的师公“奕剑大师”傅采林,只能希望他异于常人,且看穿劻
  助突厥人对高丽是有百害无一利,不会站在建成的一方。
  这么多不利的因素和尚未明朗的情况结合起来,正是他们现在面对的局势,他们不但要
  挣扎求存,还要扭转乾坤,争取最后的胜利。
  想到这里,暗叹一口气。
  王玄恕登楼而来,道:“董贵妃又来哩!”
  徐子陵皱眉道:“董贵妃?呵!告诉她寇仲不在便成。”
  王玄恕愤然道:“早告诉她!她却坚持见你也成。哼!看她气冲冲的样子,该是来大兴
  问罪之师。”
  徐子陵记起玲珑娇的事,苦笑道:“着她在楼下大堂等我,我稍作整理后下去见她。”
  寇仲悄悄从后院离开常何的将军府,心中一片茫然。常何并不如他所料的在府内睡觉,
  这小子到那里去了?
  若得不到常何和长安城内几位关键将领的支持,他们绝无可能对抗建成、元吉,更遑论
  手握重兵的大唐皇李渊。
  只是李渊安置在西内苑那支一万五千人的部队,力足可把任何形势扭转过来。
  即使与建成、元吉相比,只三千长林军配合突厥、高丽诸股势力,其实力已在天策府和
  少帅联军之上。他们的突然举事或可在起始时稍得优势,但最后在敌人的反扑下,必然将他
  们粉碎瓦解。
  时间愈越急迫,他愈没法预料建成下一轮的攻势在何时策动?幸好得石之轩传授不死印
  法的窍要,令他和徐子陵在保命上多点把握,问题在他们并非凭开溜可解决问题,即使有不
  死印法傍身,他们终是血r之躯,会因伤耗过重败亡。
  唉!
  现在该怎办才好?
  应否去找李神通商议?看他联系群臣诸将的发展。还是应直接了当去见李世民,商量一
  个举事日子,来他乃乃的一个孤注一掷,看老天爷是否仍站在他们的一方。
  正犹豫不决间,脑际灵光一闪,想到常何可能的去处。
  寇仲收拾心情,先审查会否被人跟踪,肯定没有问题后,凭记忆朝离常府不远的另一大
  宅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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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一卷 第 九 章 飞箭传书
  黄易《大唐双龙传 。。 经典文学》第六十一卷
  第九章飞箭传书
  王玄恕尚未有下楼机会,董淑妮杀至,大发娇嗔道:“你和寇仲算甚么意思?我现在来
  要人,给我立即把人交出来。”
  可是她的手势却与她的话绝不配合,频指楼下,王玄恕看得莫明其妙,徐子陵终于会
  意,回应道:“在下有密事奉禀贵妃,贵妃明白后当认为我们情有可原,不过只能让贵妃晓
  得。”
  接着向王玄恕打个眼色道:“不准任何人上来打扰我们,贵妃的从人可到最下层候
  命。”
  王玄恕一面孤疑的领董淑妮的随从下楼去也。
  董淑妮还故意大声道:“好!我就听你有甚么话好说的。”一p股坐到刚才寇仲坐的位
  子上。
  徐子陵静心绌听好半晌,点头道:“贵妃可放心说话啦!”
  董淑妮探手过来,扯着他衣袖,以急得想哭的样子和语调道:“你们要立即走,皇上已
  在建成、元吉、尹祖文、裴寂等人怂恿下,接受毕玄的条件,要你们不能活着离开长安。”
  徐子陵直觉感到她字字出于肺俯,非是假装,大讶道:“这般机密的事,怎会让你知
  道?”
  董淑妮放开他的衣袖,凄然道:“你们怎都要信我一趟。昨晚皇上召我去伴寝,接着韦
  公公来报,说你们要到宏义宫去见秦王,皇上大为震怒,后来和韦公公一番细语后,才勉强
  按下怒火。接着他招来建成、元吉、裴寂和尹祖文四人,谈了近整个时辰才返回寝宫休息,
  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且不时目露凶光,任人家怎样讨好他,他仍是那副神气。最后更召来
  韦公公,我偷听到他是要去见毕玄和赵德言。若非关乎到你们的生死,他怎会在三更半夜去
  惊动毕玄?”
  徐子陵感到整条背脊骨凉飕飕的,沉声道:“你这样冒险来警告我们,不怕启人疑窦
  吗?”
  董淑妮嘴角露出不屑神色笑道:“他们只是把我视为没有脑袋的玩物,我定要他们后
  悔。”
  徐子陵皱眉道:“你就为这个原因背叛他们?”
  两人虽没有明言“他们”是所指何人,但心中均明白说的是李渊和杨虚彦。
  董淑妮双目s出深刻的仇恨,低声道:“玄恕表兄是王家现在仅存一点血脉,我董淑妮
  绝不容人把他害死。子陵啊!信任奴家吧!你们在长安是全无机会的,还要立即溜走。毕玄
  是个很可怕的人,是突厥人里的魔王,我很怕他哩!”
  徐子陵一颗心直沉下去,董淑妮说得对,他们在长安再没有成功的机会,因为李渊已完
  全靠拢建成和毕玄的一方,如非董淑妮冒死来告,他们仍对李渊存有一丝侥幸的希望。
  李渊今早肯按捺怒火,亲到宏义宫宽恕李世民,只是为骗他们回城。至于中断毕玄和寇
  仲的决斗,大有可能因刺杀他徐子陵的行动失败,觉得尚未是适当时机,又或是另外的原
  因,因而毕玄才表现得那么轻松。
  董淑妮的低语续传进他其内道:“我恨李渊,更恨杨虚彦,寇仲说得对,是他们害死我
  大舅全家。”
  徐子陵道:“你不是不肯相信寇仲的话吗?”
  董淑妮的热泪终夺眶而出,满脸泪滴的悲声道:“我是回去后找玲珑娇吐苦水,得她提
  醒你们是怎样的人,就像从个糊涂的噩梦中清醒过来,想通以前所想不通的事。你们快走
  吧!”
  徐子陵记起梅珣在福聚楼试采他们和宋缺情况的话,李渊之所以忽然改变态度,令事情
  急转直下,极可能是误以为宋缺因与岳山决战受了重伤,无法过问北方发生的事,所以现在
  若能杀死寇仲和他徐子陵,又能暂解塞外联军的入侵,将是他乘势一统天下千载一时的良
  机,以他如此恋栈权力的人,怎肯轻易错过。
  董淑妮举袖拭泪,道:“玲珑娇在那里呢?”
  徐子陵道:“我们派人护送她回塞外去。淑妮你现在立即装作愤然回宫,再不要理我们
  的事,我们自有打算。”
  寇仲避过下人和府卫耳目,潜至府第内刘政会书斋旁的园林,功聚双耳,果然皇天不负
  有心人,刘政会与常何在密语,说的正是他寇仲。
  只听常何道:“此事真教人左右为难,你来告诉我吧!现在我该怎办好?”
  刘政会沉吟片刻,道:“寇仲不论少帅或莫一心的身份,均是义薄云天,我看他该不会
  泄露与你的关系。只要你和我当作不知情,应可免祸。”
  常何叹道:“若我是这么想,便不会来找你,徒把你牵涉在内。令我为难处是昨夜太子
  尽起长林精锐,埋伏在兴庆宫门外,务要把少帅四人一举击杀,幸好少帅及时对我表露莫一
  心的身份,否则后果不堪想像。”
  刘政会骇然道:“竟有此事,太子不怕皇上降罚吗?”
  常何沉声道:“照我猜皇上应是默许此事,否则太子岂敢如此大胆?听说颉利向皇上开
  出条件,只要献上少帅人头,保证三年内不会进犯中原。”
  刘政会颤声道:“颉利狼子之心,他的话岂能轻信。且若少帅遇害,定触怒宋缺,更令
  天下群情汹涌,皇上怎可如此甘冒天下的大不讳?”
  常何道:“江湖上盛传宋缺决斗岳山身负重伤,短期内难以领兵上战场,这个传言影响
  皇上对结盟的心意。”
  外面的寇仲听得心中一震,心忖原来如此,难怪李渊竟容毕玄对付他。
  刘政会道:“如少帅遇害,长安还有秦王容身之所吗?”
  常何叹道:“所以你现在应明白,为何我要来找你商量。”
  “笃!”
  寇仲弹出指风,击中窗门。
  窗门张开,露出常何和刘政会震骇的面容。
  化身为丑神医莫一心的寇仲现身窗外,微笑道:“两位老哥大人好,让我进来说几句话
  好吗?”
  董淑妮去后,徐子陵失去呆候的心情,匆匆下楼,正思忖该否去找寇仲,告知他这关乎
  生死成败的重大消息。跋锋寒神态悠闲的回来,微笑道:“子陵欲外出吗?须否跋某人送你
  一程?”
  徐子陵暂把心事撇开,讶然审视跋锋寒神情,道:“你究竟溜到那里去,因何心情竟似
  大佳?”
  跋锋寒耸肩笑道:“我刚去向毕玄发出挑战书,跨过可达志这讨厌的障碍迫他决战,当
  然心情大佳。”
  徐子陵一呆道:“你如何向毕玄发挑战书。”
  跋锋寒一拍外袍内暗藏的s月弓,欣然道:“当然是以神弓送书,我在皇宫旁的修德坊
  一所寺院拣得最高的佛塔,一箭s越掖庭宫,直抵陶池,以突厥文写明毕玄亲敞,保证挑战
  书可落在他手上。若他有点羞耻心,只好准时赴会。”
  徐子陵色变道:“决战定于何时何地?”
  跋锋寒若无其事道:“就在明天日出前,地点任他选择,我正静候他的佳音。”
  徐子陵大感头痛,心忖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事情如脱疆野马,再不受控制。
  常何和刘政会把老朋友“莫一心”从窗门迎入书斋,都有百感交集、心情矛盾为难,不
  知从何说起的感觉。
  寇仲以莫一心的招牌和难听的声音反客为主道:“两位大人坐下再说,我今趟来是念在
  兄弟之情,为你们和全城军民的身家性命财产着想,提供唯一可行之法。你们万勿犹豫,因
  为活路只有一条。”
  常何和刘政会忧心忡忡的在他左右坐下,前者叹道:“我们早因你犯下欺君之罪。唉!
  你叫我们怎办才好。”
  刘政会道:“在现今的情势下,莫兄……噢!不!少帅根本不可能有任何作为。”
  寇仲淡淡道:“假设我立即拉队离开,两位以为长安会是怎样的一番局面?”
  常何和刘政会欲言又止,终说不出话来。
  寇仲肃容道:“你们不敢说的话,由小弟代你们说出来,那时我唯一选择,是赶返梁
  都,全力备战,待塞外联军南来攻打长安,即挥军洛阳。而李渊在那时只好褫夺秦王兵权,
  甚或以叛国罪处死秦王,大树既去,长城已倒,军心涣散,大唐国不但无力抗拒塞外联军入
  侵,更没有能与我撷抗之人,我可保证秦王辖下诸将领会逐一向我寇仲投诚,因为那是最明
  智的选择,那时中土的安危将是我和颉利之争,大唐国只余待宰的份儿。”
  他的样子是丑神医莫一心,声音神态却是名震天下的少帅寇仲,对常刘两人生出诡异的
  震慑力。
  常何道:“这对少帅有百利无一害,为何仍要留在这里冒险?”
  寇仲撕下面具,纳入怀内,双目闪着光辉,正容道:“我为的不是自己,而是中土的老
  百姓,他们已苦透了,再不堪大规模连年累月的战火摧残。你们或已猜到,我不是要自己做
  皇帝,而是希望在统一天下后,让有德有能者居之,此君正是李世民。我寇仲若有一字虚
  言,教我不得好死。我晓得两位是忠君爱国的人,不过民为重,若为次,际此动辄国破家亡
  的时刻,有志为民生着想者均应作出正确的取舍,否则错很难返,更要为可怕的后果负上责
  任。”
  常何苦笑道:“我们绝对相信少帅的诚意,但问题是即使我们肯投向少帅,于此皇上、
  太子、齐王全力防备的时刻,我们仍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寇仲喜道:“有常大人这番话,我已感不虚此行。首先我想问你们,像你们般看不过皇
  上厚建成薄世民者有多少人?大唐臣将里又有多少人认同建成不顾羞耻地讨好和勾结对我们
  怀有狼子野心的突厥人的所作所为?”
  刘政会道:“少帅是否准备行弑……嘿……”
  寇仲摇头道:“我要杀的是建成与元吉,但李渊必须退位让贤。”
  常何颓然道:“这是没有可能办到的。”
  寇仲从容道:“你们仍未答我,若秦王与建成、元吉公然冲突,有多少人会站在秦王的
  一方?”
  刘政会坦然道:“长安城的军民,大部份是支持秦王的。”
  寇仲一抬手道:“这就成哩!我有批能以一挡百的精锐部队,正枕戈城外,随时可开进
  城内助阵,配合秦王的玄甲精兵,力足以把长安变天。在民族大义的前题下,你们必须作出
  抉择,否则我立即离城远去,再不管长安的事。”
  “砰!”
  常何一掌拍在身旁几上,道:“好!我常何相信少帅和秦王,就这么决定,政会你怎么
  看?”
  刘政会道:“只看少帅不杀我们灭口而只选择离开,可清楚少帅是怎样的一个人,我刘
  政会一向自诩饱读圣贤之书,当知择善而从的道理。好吧!请少帅赐示。”
  徐子陵呆坐双辉楼大门石阶顶尽处,苦候寇仲回来。
  跋锋寒返回卧室闭门静修,作好应战的准备。
  侯希白此时步履潇洒的回来,纵使在如此沉重的心情中,徐子陵仍因他天生优雅悠闲的
  神态感到绷紧的神经得到舒缓,侯希白不但文武双全,且是个乐天知命的妙人。
  侯希白在他旁坐下,笑道:“这叫近朱者赤,我从没想过会坐石阶的,竟是这么清凉舒
  服。”
  旋又神秘兮兮的道:“你猜我带了些甚么东西回来。”
  在午后温柔的春阳下,置身于兴庆宫园林内,令人没法想像宫外繁嚣的城市街道情况,
  更很难联想到兵凶战危的紧迫气氛。
  徐子陵微笑道:“不若你来猜猜,我脑袋内准备好甚么东西招呼你。”
  侯希白一呆道:“我怎知道?”
  徐子陵道:“你正说出我的答案。”
  两人对视一眼,相与大笑,充满知己兄弟的情意。
  侯希白喘着气道:“好!我说吧!我在福荣爷的府第见过麻常,这人确是能担当重任的
  人材,早看穿我们形势不妙,放在过去两天透过黄河帮把部份兄弟和兵器运进城来,他们主
  要藏身于泊在码头的船上秘舱里,除非敌人有确切情报,否则不虞会被人察觉。”
  徐子陵点头道:“他做得很好,非常好!”
  侯希白道:“听到我的传话后,他决定放弃杨公宝库的秘道,改为加速潜入城内,只要
  我们的少帅大爷发出讯号,他可凭信号呼应。哈!你终猜到我怀内的救命宝贝哩!”
  徐子陵皱眉道:“是否发信号的烟花火箭?”
  侯希白大力一拍他肩头,另一手掏出以腊纸包裹的烟花火箭,道:“烟花火箭分红、
  绿、黄三色,每式四箭,如见红色,麻常会领人朝火箭升空处杀去,绿色则以太极宫后大门
  玄武门为进攻目标,黄色则攻占永安渠出城的关闸,接应我们从水路逃生。”
  徐子陵赞叹道:“麻常想得很周到。”
  侯希白道:“麻常说最好让他们与天策府取得直接联系,那起事时可与玄甲兵互相配
  合。现在他倚赖黄河帮广布城内的眼线耳目,对城内兵力分布了如指掌,可是皇宫内的情
  况,特别是驻于西内苑由唐俭指挥 。。 第一时间更新的部队,却所知不多。”
  徐子陵道:“待寇仲回来,他会与麻常碰头,作出指示和安排,这方面他比我在行。”
  侯希白担心道:“老跋呢?”
  徐子陵道:“他回房睡觉。”
  侯希白大喜,继而打个呵欠,笑道:“回来就好哩!我也想倒头睡一个大觉,今晚还要
  去见师公。嘿!你脑袋内有甚么想告诉我的东西?”
  徐子陵淡淡道:“不死印法。”
  侯希白愕然以对。
  徐子陵凝望他好半晌,道:“令师已传我不死印法,现在我转传予你,到你感到有把握
  时,杨虚彦就交由你去负责清理门户,如何?”
  侯希
  白难以置信的道:“师尊竟传你不死印法?老天!这是甚么一回事,是好消息还是
  坏消息?”
  徐子陵想起石青璇,苦笑道:“别问我,因为我也大感糊涂。到现在我才真正掌握甚么
  是化生为死、化死为生。为何令师自认不死印化是一种幻术,而宋缺亦有相同的看法。”
  侯希白呆听无语。
  除子陵淡淡道:“不死印法其是出神入化后的一种幻术,针对的是我们脑袋内的经脉、
  可令人产生种种错觉,知敌后惑敌愚敌,配上能化死为生、能令真气长时间处于巅峰状态的
  独门回气方法,故能立于不死之地。”
  侯希白长长呼出一口气,道:“子陵请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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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一卷 第 十 章 拂袖离城
  黄易《大唐双龙传 。。 经典文学》第六十一卷
  第十章拂袖离城
  寇仲从后门进入兴昌隆,迎接他的是段志玄,后者低声道:“少帅请!”领路往后院一
  座似是货仓的建筑物走去。
  兴昌隆的大老板是卜万年,身在关外,长安的铺子由二儿子卜杰主理,属关中剑派的系
  统,当年徐子陵首度混入关中,便是透过他们的关系。
  寇仲往见常何前,通过联络手法,约李世民于此密会。
  仓房的大门张开少许,露出庞玉的俊面,神色凝重的道:“秦王恭候少帅大驾。”
  寇仲似老朋友的拍拍他肩头,轻松笑道:“不用紧张,直到此刻,鹿死谁手,尚未可
  知。”
  半晌后,他在堆满货物的一角,与李世民碰面。
  李世神色沉着的挥退庞玉与段志玄两人,道:“世民正要找少帅。”
  寇仲微笑道:“是否因令尊颁令,以后你们三兄弟出入太极宫,必须经由玄武门。”
  李世民愕然道:“密谕在午时颁布,消息竟这么快传入少帅耳内?”
  寇仲道:“我刚从常何处听来的。长安的大臣均为此议论纷纷,不明白皇上因何有此一
  着,只知绝非好事。”
  李世民双目精光大盛,振奋道:“常何?”
  寇仲点头道:“正是玄武门四大统领之一的常何,他现在是我方的人,已宣誓向秦王效
  死命。”
  李世民大喜道:“这消息是久旱下遇上的第二度甘霖,虽然我们回长安只不过两天的光
  景。”
  寇仲欣然道:“尚有其他好消息吗?”
  李世民道:“正午前刘弘基来找我说话,直问少帅是否全力支持我李世民。在父皇的心
  腹将领中,他一向与我关系较佳,且为人正义,所以我没有瞒他。”
  寇仲道:“我支持你的事现在是全城皆知,他要问的大概是若生异变,天下统一,当皇
  帝的是你还是我。”
  李世民点头道:“少帅看得很准,际此成败存亡的紧张关头,我必须把他争取到我们一
  方,所以我直言相告,动之以国家兴亡的大义,他立誓向我效忠。”
  寇仲喜出望外道:“这确是天大的好消息。”
  李世民激动道:“刘弘基肯归顺,全赖少帅昨夜赴宏义宫途上与他的一席话,深深地打
  动他。他对我说,以少帅一个外人,且实力足以和我唐室抗衡,在塞外联军压境的情况下,
  不但不乘我之危,还舍帝业力求中土免祸,如此大仁大义的行为,更突显建成、元吉至乎父
  皇的只求私利,令他义无反顾的靠向我们的一方。”
  寇仲谦虚道:“这只是其中一个诱因,秦王你仁义爱民,在战场上不顾生死的为大唐屡
  立奇功而成的那面金漆招牌,才是招徕贵客的本钱。”
  李世民哑然失笑道:“想不到少帅的说话会令人听得这般舒服。”
  寇仲笑道:“我拍马p的本领,不在我的刀法之下。”
  两人对视而笑。
  李世民正容道:“得常何和刘弘基加入我们阵营,令我们胜算大增。尚有一个至关重要
  的消息,不过连我也难以判断好坏。”
  寇仲皱眉道:“竟有此事!”
  李世民沉声道:“毕玄的使节团,于正午前离城北去,据说守护宫门和城门的将士均不
  知情,一时手足无措,只好眼光光的放行。”
  寇仲愕然道:“难道毕玄因令尊中断他和我的比武,令他老羞成怒,故率众拂袖而
  去?”
  李世民问道:“甚么比武?”
  寇仲解释清楚后道:“若毕玄确与令尊决裂,反目离开,那便代表令尊确有结盟之意,
  情况并不如我们想像般恶劣。”
  李世民沉吟片晌,道:“你的推想合乎情理,不过正因合情合理,令我总觉得有点不妥
  当。”
  寇仲道:“这是你们的地盆,应可确知毕玄是否真的返回北疆。”
  李世民摇头道:“他们乘的是突厥快马,离城后全速驰往北面的河林区,事起仓卒下我
  来不及派人侦查,实无法弄清楚他们的去向。”
  寇仲道:“可达志是否随团离去?”
  李世民道:“现在仍不晓得。”
  寇仲苦笑道:“毕玄这一手非常漂亮,我感到又陷于被动下风,更使我们在心理上难以
  立即举事,而这本是我来见你的初意。”
  李世民双目精光流转,缓缓道:“毕玄的离开,会在长安引起极大的恐慌,代表塞外联
  军即将南侵,我们再没有别的选择,必须及早动手,否则后悔莫及。”
  寇仲欣然道:“你老哥终把长安视作战场,故能重现战场上成王败寇、当机立断的爽飒
  风姿。对长安的情况你比我清楚,应于何时发动?”
  李世民道:“杨公宝库既不可靠,你们只好由黄河帮掩护入城,当少帅方面准备妥当,
  我们可于任何时刻举事,只要我们行动迅速,可以雷霆万钧之势一举控制皇宫,再凭玄武门
  力阻唐俭的部队于玄武门外。”
  寇仲道:“经常驻守皇宫的御卫军力如何?”
  李世民道:“军力约一万人,另太子的长林军有三千之众,若不计宫外的护城军和西内
  苑唐俭的部队,我们仍须应付的是在我们一倍以上的敌人,所以必须谋定后动,以快制慢,
  事起时必须占据宫内各军事要塞,而最关键的必争之地就是玄武门,只要能夺得玄武门的控
  制权,至少有一半成功的希望。”
  寇仲道:“幸好有常何站在我们的一方,大增事成的机会。”
  李世民叹道:“我刚才说准备好后随时举事,可惜我无法定下日子时辰。因为若由我联
  同你们主动策反、血染宫禁,实情理难容,所以我们必须等待一个机会。”
  寇仲皱眉道:“甚么机会?”
  李世民道:“当太子和齐王欲置我于死地的一刻,我们的机会就来哩!”
  寇仲道:“他要杀我们又如何?”
  李世民道:“皇兄多番尝试,仍没法奈何你们,故何必舍易取难。先除去我后,结盟之
  议再不可行,父皇将别无选择,必全力把你们留在长安。故此太子若能成功,是一举两得。
  否则将来联军南来,太子、齐王连战失利,形势所迫下,我大有可能重掌兵权,而这是太
  子、齐王至乎父皇最不愿见到的。”
  寇仲苦恼道:“我不得不承认你把形势看个透彻,令尊厚彼薄此之举,令全城军民对你
  深表同情,若再来个保命反击,没有人可说你半句闲话。问题在我们怎知太子在何时策动?
  那岂非主动完全掌握在敌人手上。”
  李世民道:“这正是我们现在最精确的写照,我们必须枕戈待旦、蓄势以待的静候那时
  机的来临。而我们并非完全被动,我们可通过魏征、常何、封德彝、刘弘基等几个关键的人
  物,监视和掌握对方的动静。现在情势微妙,没有人晓得少帅何时失去耐性拂袖而去,故对
  方必须速战速决,尽快打破这僵持不下的局面,若我所料不差,我们该不用等多久。”
  寇仲道:“好!我们分头行事,联系魏征等人由令叔淮安王负责,务要快敌人一步,在
  这个赌命的游戏中胜出。”
  李世民道:“我们的情况绝非表面看上去的悲观,假设现在开始,我的活动缩窄至只在
  早朝时出入太极宫,那对方能设伏之处,已是呼之欲出。”
  寇仲点头道:“玄武门!”
  李世民道:“若毕玄的离去是个得父皇首肯的幌子,便显示父皇完全站在太子一方,且
  已接受颉利开出的条件,献上少帅人头。而下令我和太子、齐王三人以后须经由玄武门出入
  太极宫,正是针对我们而来。父皇的转变,应是因宋缺决斗岳山致负重伤的谣传所引发,令
  他再无顾忌,以为除去少帅后,天下唾手可得。”
  寇仲道:“谣传从何而来?”
  李世民道:“此传闻是从林士宏一方广传开去,而林士宏全力反击宋军,进一步令父皇
  对此深信不疑。”
  寇仲暗骂一声他乃乃的,皱眉道:“若是如此,令尊首要杀的人是我寇仲,希冀借此讨
  好突厥人,解去塞外联军的威胁。然后全力扫荡群龙无首的少帅军。说到底你终是他的儿
  子,怎都会念点骨r情份。”
  李世民苦笑道:“杨广杀兄弑父的先例,令父皇没法忘记,故一旦认定我是另一个杨
  广,父子之情反变为疑忌难消。少帅初入长安时扮作与我没有任何联结,忽然又亲到宏义宫
  兄我摆明与我共进退,更坚定父皇对我们暗中结盟谋反的怀疑。若我向你投诚,父皇将失去
  关外所有土地,他的天下岌岌可危,在这种情况下,若你是他,会作如何选择。”
  寇仲点头道:“若我是他,会制造一个可同时把你和我杀死的机会,一了百了,那时最
  恶劣的情况,只是突厥人反口南下,而他却不用再担心关东的牵绊。”
  李世民道:“去掉我们两人后,父皇会封锁长安,消灭一切与我们有关系的人,使消息
  不致外泄,再派元吉出关接收洛阳,稳定关内外的形势,倘若突厥人依诺守信,天下几是父
  皇囊中之物。这想法令我感到很痛苦,不过自被父皇逐到宏义宫,我对他再不存任何幻
  想。”
  寇仲苦思道:“他怎样才可以制造出一个可以同时收拾你和我的机会呢?”
  接着一震下朝李世民瞧去。
  李世民亦往他望来,相视颔首,有会于心。
  蹄声传至。
  徐子陵向侯希白笑道:“毕玄的回覆到哩!”
  侯希白叹道:“唉!真令人担心。”
  一名飞云卫策马驰至,翻身下马,双手奉上一枝长箭,箭上绑着原封未动的信函。
  徐子陵接过飞箭传书,虽不懂其上的突厥文,仍可肯定是跋锋寒箭寄毕玄的挑战书,登
  时大惑不解,问道:“谁送来的?”
  手下答道:“由一位相当漂亮的突厥姑娘送来,要立即交到跋爷手上,还说毕玄圣者在
  箭到前已率众离城北返,说罢匆匆离开。”
  徐子陵和侯希白听得两面相觑,大感不妥。
  手下去后,两人入房把传书交到跋锋寒手上。
  跋锋寒捧箭发呆半晌,苦笑道:“究竟是甚么一回事?”
  徐子陵道:“或者因李渊干涉毕玄对付寇仲,故毕玄反目离开,芭黛儿却选择留下
  来。”
  跋锋寒摇头道:“若毕玄一心要杀死寇仲,没有人可横加干涉,寇仲亦不得不硬着头皮
  应战到底,此事必有我们尚未想通的地方。”
  说罢长身而起,披上外袍。
  侯希白道:“你要到那里去?”
  跋锋寒正要跨步出房,闻言止步淡淡道:“我想到宫外随意逛逛,好舒缓心中郁结的闷
  气。”就那么迈开步伐去也。
  侯希白担心道:“他不会出岔子吧?现在的长安城,总给人步步惊心的危险感觉。”
  徐子陵沉声道:“若我没猜错,他该是去找芭黛儿,与毕玄的决战既暂搁一旁,他对芭
  黛儿的心不由自主的活跃起来,说到底芭黛儿仍是他最深爱的女人,即使瑜姨也难以替代。
  今早瑜姨爽约,对他的自尊造成沉重的打击,希望他能跨越民族仇恨的障碍,与芭黛儿有个
  好的结局吧!”
  侯希白长长呼出一口气,道:“小弟也感到气闷,有甚么好去处可散散闷气?”
  徐子陵笑道:“你给我乖乖的留在这里,一切待寇仲回来后再说。最黑暗的一刻是在黎
  明前出现,暴风雨来临前正是最气闷的时候。告诉我,你回巴蜀后干过甚么来?”
  侯希白苦笑道:“你当我是小孩子吗?竟没话找话来哄我留下,这样吧!分派点任务给
  我,否则我便到上林苑好好消磨时间,今晚才回来陪你们去见师公。”
  徐子陵拿他没去,沉吟道:“好吧!你乘马车去上林苑打个转,设法把麻常秘密运回
  来,我们必须定下种种应变的计划,以免事发时手足无措。”
  侯希白含笑领命去了。
  寇仲一脑子烦恼的回兴庆宫,宫门在望时,横里闪出一人,道:“少帅请随奴家来。”
  寇仲定神一看,赫然是金环真,冷笑道:“你也有脸来找我?”
  金环真苦笑道:“少帅爱怎样骂奴家也好,奴家可发誓没有任何恶意,只希望我们夫妇
  能稍尽棉力,报答少帅和徐公子的救命大恩。”
  寇仲心忖难道我怕你吗?且看你们又能弄出甚么花招,沉声道:“领路吧!若有事情发
  生,休怪我手下不留情。”
  金环真凄然一笑,领他转进横巷去。
  徐子陵独坐跋锋寒房内,心中思潮起伏。
  今趟抵长安后,诸般事情接踵而来,令他们应接不暇。毕玄忽然率众离开,令局势更趋
  复杂和不明朗,吉凶难料。
  董淑妮说的话究竟是实情,还是她对李渊的误解?于他们来说,任何错误的判断,均可
  能带来意想不到的灾祸。
  魔门中人一向擅长玩y谋手段,他们的布置如何,若弄不清楚这点,极可能成为他们致
  败的因素。
  想到这里,心现警兆。
  徐子陵朝房门瞧去,人影一闪,美艳不可方物的婠婠现身眼前,微笑道:“人家可进来
  为子陵解闷吗?”
  在一座位于胜业坊的宅院里,寇仲见到周老叹夫妇,三人在厅内坐下。
  寇仲肯定没有埋伏后,肃容道:“我可以不计较你们在龙泉恩将仇报的事,不过请勿和
  我玩手段,因为我再不会相信你们说的话,明白这点便不要浪费我宝贵的时间。”
  出乎寇仲意料之外,两夫妇对望一眼后,一言不发的同时起立,并肩跪对南方,齐声
  道:“圣门弟子周老叹、金环真,向圣门诸代圣祖立下圣誓,若有一字瞒骗寇仲,教我们生
  不如死,死不如生,永世沉沦。”
  寇仲听得呆在当场,瞧着两人重新在桌子另一边坐下,抓头道:“你们为甚么忽然对我
  好至如此地步。”
  周老叹脸上密布的苦纹更深了,愈发显得金环真的皮光r滑。他正容道:“少帅虽然对
  我们印象极差,但我们夫妇是有恩必还,有仇必报的人,若少帅仍不肯相信我的话,我们亦
  没有办法。”
  金环真道:“我和老叹已决定离开这是非之地,归隐田园,好安渡余生。自圣舍利的希
  望幻灭后,我们一直有这个想法,只是身不由己,现在机会终于来临,且要借助少帅一臂之
  力。”
  寇仲道:“说吧!只要你们有这个心,我定可玉成你们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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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一卷 第十一章 重c主动
  黄易《大唐双龙传 。。 经典文学》第六十一卷
  第十一章重c主动
  徐子陵安座床沿,一言不发的盯着鬼魅般飘进来的婠婠,后者笑靥如花,神态温柔的在
  他旁坐下,轻轻道:“师妃暄走哩!子陵伤心吗?”
  徐子陵有点害怕她如此接近,因婠婠深悉他的长生气的底细,若不怀好心,以她已臻极
  致的天魔大法,可对他造成难测的伤害。自亲眼目睹她瞒着他们秘会石之轩,他无法再信任
  她。兼且她一直避开自己,如今忽然现身,事情绝不寻常。
  长身而起,步至窗台,目光投往外面的园林美景,淡淡道:“为何要说这种话?”心中
  随即升起答案,婠婠是要乱他心神,这推断令他大感震惊。
  婠婠如影随形的来到他身后,呵气如兰的幽幽道:“算婠儿不对好吗?撩起子陵的伤心
  事!幸好子陵仍不愁寂寞,因为石青璇来了!”
  徐子陵叹道:“你来见我,就是要说这些话吗?”
  婠婠语调更转平静,道:“子陵不想听,人家就不再说这些话吧!听说宋缺与岳山决
  斗,两败俱伤。岳山竟能伤宋缺?真教人难以置信,是否确有其事呢?”
  徐子陵心中剧颤,表面却不露丝毫痕迹。他直觉感到自己的答覆事关重大,若能令婠婠
  仍深信她仍能成功碗倒他和寇仲,他绝不应在此事上说谎,如此一来其他的说话,均可令婠
  婠深信不疑。徐徐道:“使宋缺负伤的非是岳山,而是宁道奇。”
  以婠婠的镇定冷静,仍忍不住娇躯轻颤,失声道:“宁道奇?”
  徐子陵道:“他们决战于净念禅院,确是两败俱伤。宋缺在不欲同归于尽下,故而九刀
  之约尚欠最后一刀。宋缺依诺退返岭南,不再过问世事。否则何来结盟之事,我们更不会耽
  在这裹。”
  婠婠不悦道:“你们为何不早点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