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4 部分
作者:未知      更新:2022-03-04 09:44      字数:13263
  徐子陵在床沿坐下,双手交叉放后做枕仰卧榻上的寇仲朝他瞧来叹到:“我有两个
  难题想与你分享。”
  徐子陵苦笑道:“看你现在愁眉不展的样子,就肯定满脑是如假包换的难题。唉!
  难题吗?我也有得出让。”
  寇仲盘膝坐起来,笑道:“是我先说的,所以我有优先权。我一直没告诉你,昨晚
  我曾和婠婠动过手。”
  徐子陵明白他不想让侯希白晓得这方面的事,因关连石之轩。道:“他功德圆满的
  天魔大法厉害至何种程度?”
  寇仲道:“我尚未试清楚清楚,却有个极端不详的感觉,是她的天魔大法刚好能克
  制我的井中八法,就像水能克火的一种无法改变的物性相克。”
  徐子陵道:“事情未必如此严重,只因她比谁都明白我们以长生气为基础的的真气,
  你们怎会动手的?”
  寇仲道:“是她迫我动手的,以证明只有她的天魔场才能困住石之轩。难题就在这
  里,我们究竟和她合作,还是拒绝她。今天我们必须给她一个肯定的答复,时间不容我
  们拖下去。”kuo校对整理.
  徐子陵道:“或者是因我见过她悲泣的凄惨样儿,感觉到她仍是个有血有r的人,
  际此她正限于四面楚歌的时刻,我们为人为己都该扶她一把。而合作则止于对付石之轩,
  我们以后再不c手她任何事 。。 第一时间更新内。”
  寇仲叹道:“你同情她,是因为认为石之轩以大欺小,可是我却有个感觉,极可能
  是另一个石之轩,终有一天天下无人能制。”
  徐子陵凝望他半晌,道:“她昨夜的表现,肯定令你犹有余悸,对吗?”
  寇仲双目神光闪闪,忽然嘴角逸出一丝笑意,道:“应说是打动,她天魔场灵活。
  变幻的变化,深深打动我对武道的追求,就像石之轩的不死印。好吧!就依你之言和她
  合作,狠很赌他娘的一铺。假若伏杀石之轩失败,我们该如何应变?”
  徐子陵沉声道:“我们立即撤走,并放弃司徒福荣计画,否则会连累很多人,因为
  我们将惹起石之轩的杀机,并不择手段对付我们。那可不是说着玩的。”
  寇仲道:“第一道难题就当解决,另一道难题恐怕连你也有心无力。”接着就把宋
  师道的顾虑说出来。
  徐子陵沉吟片刻,见寇仲眼瞪瞪的呆看着自己,讶道:“为什么这样呆瞪我?”
  寇仲颓然道:“我在看你会否乘机劝我放弃争霸天下。唉!我现在内疚的要命,这
  可说是宋二爷唯一的一个得到幸福的机会,如若触礁,他将失去生趣,说不定会到娘的
  坟前自尽殉情,那是我最不愿见到会发生的事。”
  徐子陵沉声道:“依目前的形式发展,如若你寇少帅放弃争霸,洛阳必然失陷,宋
  缺给你气得心灰意冷下将袖手不理中土的事,李渊会把李世民召回长安,改由李元吉主
  持大局,由于洛阳得关中支持,寇建德和刘大哥将有败无胜,巴蜀依约降唐,天下群雄
  像骨牌般应声投降或战败覆亡。于此情况下,李世民肯定会被魔门的人刺杀,那时唐室
  天下若不落入魔门之手,亦难逃塞外联军入侵征服的命运。”
  寇仲剧震道:“你好象是首次正式支持我为统一天下而战?”
  徐子陵苦笑道:“我是以事论事,看到李渊被魔门的尹祖文利用其好色弱点的情况,
  还有独孤阀、宇文阀和李阀三合一的形势,加上石之轩之外上有婠婠,李世民绝对没有
  机会,妃暄期待落空。而正如你所言,李世民在府兵之下根本没有可能拥兵自立,而他
  亦不愿这样做。”
  寇仲道:“假若我真能杀死李小子,击溃唐军,那又如何?”
  徐子陵道:“战火无情,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小弟有什么话好说的。但你不是
  说过只有争天下的野心和享受那种过程,却没有当皇帝的兴趣吗?在容许的情况下,大
  可放过李世民,将来让他当皇帝算了。”
  寇仲苦笑道:“给你说得我心都痒起来。坦白说,看过李渊当皇帝之苦,想当皇帝
  就是傻瓜,只可惜我们是痴人说梦。依现今的形势发展,即使我能夺取江都,仍难逃兵
  败战死的劣局。坦白说,我真看不到自己有任何机会。非是要长李世民志气,在实力上
  和战略的布置上,我和李世民仍有一段差距。”
  徐子陵摇头道:“你因被李世民重挫于慈涧,心情郁结下既低估自己,更低估你未
  来岳丈‘天刀’宋缺,只要你能撑着局面,一待宋缺率领南方大军北上,天下形势会逆
  转过来,再非李阀独大的一面倒情况。”
  寇仲一呆道:“宋缺竟会来助我。”
  徐子陵道:“此事千真万确,是沈落雁和李世民告诉我的,宋缺正召集岭南各族的
  俚僚军,进行集训,若从岭南坐船沿岸北上,可余个许月的时间抵达。”
  寇仲半信半疑道:“那他老人家为何不立即来救我?”
  徐子陵道:“军队结聚后尚要集训,须时至少三个月,加上船程,是四个多月的时
  间,所以岭南大军最快赶来就你的时间在十月才能实现,但宋缺乃军事大家,绝不会在
  那时候北进。”
  寇仲失声道:“为什么还要拖延?到那时我寇仲可能要靠你才能向李小子讨回遗骸,
  好安葬在娘的墓旁。”
  徐子陵叹道:“仲少你这叫关心则乱,南人北战,首先要克服水土的问题,十月北
  方严冬开始,在寒冷的天气下,不耐风雪苦寒的南兵势将战力大减,以宋缺的智能,怎
  都会忍耐至春暖花开的时候始发兵,他到那时始会将这计画知会你。”
  寇仲倒抽一口凉气道:“那岂非仍要捱九个月的悠长时间。”
  徐子陵道:“那就看洛阳可守多久。我愿助你取江都,并不是一时感动下的鲁莽之
  言,而是深思熟虑后的决定。我不愿和李世民交锋,对李子通却没有这种顾忌。”
  寇仲呆看他半晌,道:“好!无论伏杀石之轩一事是成是败,只要死不去,我立即
  赶回彭梁,尽一切办法收服李子通。”
  徐子陵道:“我非常高兴你恢复斗志,却不知是福是祸。此间事了后,我会到巴蜀
  走一趟,然后到彭梁和你会合。”
  寇仲道:“然则眼前宋二哥与美人儿场主的死结如何解开?我真怕商秀询为牧场着
  想,会委身李建成,那是我们难以容忍的。”
  徐子陵道:“我们找个机会,和商秀询开心见诚的谈一次,希望她怎都拖延至洛阳
  失陷,才在这方面决定。”
  寇仲点头道:“这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希望美人儿场主真的倾情宋二哥,那就一
  切好办。我的两个难题四都解决哩,你那方面又有什么新问题?”
  徐子陵一股脑儿把胡小仙担心的事说出来,道:“若证实李渊偷画别有居心,我们
  须将偷画大计改变过来,且要冒更大的风险。现在我们把偷画和伏杀石之轩两事勾连在
  一起,任何一个环节出问题,我们也要吃不玩兜着走。”
  寇仲担忧的道:“若李渊打消宋二哥鉴正宝画的念头,又或待几个月风声过后才这
  般做,我们岂非只能被动的呆等吗?”
  徐子陵肯定的道:“我有直觉李渊会在这几天内请二哥入宫,因为他必须肯定手上
  名画是真作而非伪冒,否则便是个笑话。若宋二哥真的是申文江,李渊一句话就可令他
  不敢说三道四,所以并不存在须待风声过后的问题。胡小仙却是非常迷人,难怪李渊动
  心。不过他是否志在小仙,还须待侯公子去证实。”
  寇仲兴奋起来,道:“今晚就让我们去勘破入宫地道的玄虚,到宫内探路。他娘的,
  扬州双龙和多情公子来啦!”
  徐子陵没有被他的兴奋感染,冷然道:“应说曹三来哩!”
  寇仲错道:“曹三?”
  徐子陵道:“当然是曹三,我们先扮曹三顺手牵羊拿手唐宫中一件国宝,下趟去偷
  画就不至于太突然,更不会怀疑是宋二哥泄密。”
  寇仲皱眉道:“那会令李渊更加强防备,对我们是有害无利的。”
  徐子陵哂道:“你真的认为有分别吗?李渊为防范石之轩,且更因莎方被杀一事,
  宫内的戒备警觉早提升至顶点,根本没有分别。”
  寇仲呼出一口气道:“你这小子比我更胆大包天,就像我以为自己是情场战士,你
  却是情场先锋将,是我在情场的上司。哈!曹三不但没有远遁,偷东西还偷到皇宫去,
  视李阀为无物,究竟会惹起什么反应?”
  徐子陵看看天色,道:“差个把时辰便是黄昏哩!我们应否去建商秀询一面呢?”
  寇仲道:“小弟认为你一个人独自去看他易说话点,我则去找尔文焕,告诉他须取
  消今晚的赌局。这叫欲擒故纵,待他做出提议,例如与其在上林苑外呆等,不若溜过对
  街赌他娘的几局诸如此类,我们则装作最后终被说服,因为太行双杰不但贪婪成性,且
  是只顾自己的人。”
  徐子陵道:“说到底就是要我孤伶伶一个人去面对美人儿场主,由我背这黑锅。”
  寇仲拍拍他肩头道:“一世人两兄弟,这叫群策群力,又叫分工合作嘛!”就在此
  时,两人心现警兆,同往卧室朝西的窗子瞧去。
  幽灵般立在窗外,正巧笑倩兮,秀眸生辉的凝视两人。
  两人大吃一惊,魂飞魄散——
  文学殿堂赤雷扫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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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九卷 第一章 矛盾之争
  大唐双龙传 。。 经典文学(第49卷)
  第一章矛盾之争——
  寇仲和徐子陵的震骇是有理由的,因为这是他们最害怕的事。
  上趟到长安寻找杨公宝库,如被揭破,还可与高占道等人立即撤走,可是今趟却是
  牵连广泛,荣达大押的陈甫等人固是首当其冲,追查起来,平遥的欧良材等人亦难免祸。
  且际此李渊正深忌李世民的当儿,可能李靖也将有难,所以他们于此时份看到窗外
  的婠婠,立即三魂不齐,七魄不整。
  在这方面的掩饰,他们非常小心,用尽手段,想不到终被婠婠识破,最糟是直到此
  刻他们仍不晓得漏子出在那里?更联想到婠婠既可如此,暗伺在旁的石之轩自可办到。
  两人头皮发麻,哑口无言时,婠婠从窗外飘进来,毫不客气的坐到床端,嘴角含春
  的道:“两位情郎好!你们的考虑有结果吗?”
  寇仲正面向着她,深吸一口气以舒缓震骇波动的情绪,沉声道:“你是怎样发觉
  的?”
  徐子陵改变坐姿,双目电s婠婠,心忖现在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希望婠婠乃唯一
  晓得“司徒福荣计划”的人,然后合两人之力不择手段拚着受伤来个杀人灭口,否则以
  后会被她牵着鼻子走。他肯定寇仲心中转的是同一念头,他不知道寇仲能否狠下此心,
  却知自己肯定办不到。
  婠婠香眉微耸,轻松的道:“百密一疏,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何况婠儿早晓得你们
  另有图谋。”
  寇仲双目精芒骤盛,旋又敛去,颓然叹道:“看来你是不肯说出我们错失在甚么地
  方哩!”
  婠婠秀晖涌起复杂的情绪,幽幽的瞟徐子陵一眼,目光转回寇仲脸上,柔声道:
  “恰恰相反,我本不打算说出来,但现在改变主意,决定立即解除你们的疑虑,好令你
  们安心。相信人家一趟好吗?就算你们拒绝助我,婠婠绝不会出卖你们。”
  徐子陵讶道:“为何忽然改变主意?”
  婠婠目光投往窗外中园的方向,微叹道:“刚才我在试探你们,看你们会否杀人灭
  口?我进房来实是以身犯险,可是在如此情况下,你们仍不肯向人家下毒手,人非草木,
  孰能无情。婠儿给你们感动哩!”
  寇仲和徐子陵听得脸脸相觑,因难测她说话的真假,感觉则窝囊至极点,有r在玷
  板上,任由宰割的被动苦况。
  婠婠柔声续道:“你们的漏子出在商秀珣身上,也是唯一的失着,我猜到你们定会
  找她解释,只没想过为你们作和事老的是宋家二公子。跟踪他可比跟踪你这两个其j似
  鬼的小子易多哩!他早前离开商府时更是满怀心事。”
  两人恍然大悟,这确是百密一疏,同时亦安心下来,因为石之轩并不晓得他们和商
  秀珣间发生的事,故不会像婠婠般懂得伺伏商秀珣行馆之旁,等待他们上钓。
  婠婠见两人呆头鸟般的瞧着她,微笑道:“人家真不会出卖你们,更不会利用这来
  威胁你们,那对婠儿有甚么好处?而纵有天大好处我也不愿以后你们认定我不但是无可
  化解的仇人,更是卑鄙至极之徒。”
  两人开始感觉到婠婠的诚意,交换个眼色后,寇仲道:“见你这么乖,我们亦有回
  报。我们昨晚夜采尹府,听到尹祖文和贵派闻采婷的对话,尹祖文指你难忘杀师之恨,
  不利你们圣门两派六道的统一,提议以白清儿代替你。闻采婷看来已给说得意动,还说
  边不负、辟守玄两人都支持白清儿。只要石之轩肯狠心杀死女儿,y癸派会臣服石之轩
  之下。”
  徐子陵补充道:“尹祖文认为只要能生擒你,他有办法迫你把《天魔诀》交出来。”
  婠婠容色平静,双目下垂,淡淡道:“你们确神通广大,竟瞧破尹祖文的身份。”
  寇仲笑道:“这或者就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婠婠嘴角微翘似示不屑,晒道:“甚么天网?甚么天命?太史公早有伯夷、叔齐善
  人不得好死,而满手血腥罪孽者却得善终之叹!他自己则惨遭宫刑,不能人道。所谓天
  网天命,是耶非耶!只不过是满口仁义的伪善者骗人作奴材的大话。”
  寇仲讶道:“我不过随口说说,心中并无意见,你却像并不把众叛亲离、四面楚歌
  的情势放在心上?”
  婠婠双目凝视寇仲,缓缓道:“祝师死后,婠婠从此没有亲人,在圣门里惟强者称
  王,只要杀死石之轩,其他人怕我还来不及,岂还敢来惹我。现在最后的决定握在你们
  手上,你们若一意孤行,我只好另寻办法,但仍不会揭破你们的勾当。”
  最后一句话今两人大生好感。
  寇仲向徐子陵道:“陵少怎么说?”
  徐子陵道:“我答应过的事,从来没有不算数。”
  婠婠喜出望外,娇躯轻颤道:“那石之轩死定哩!你们可有甚么计划?”
  寇仲道:“我们希望能在此点上有些保留。可以告诉你的是我们晓得石之轩在长安
  有另一个化身,故正等待某一时机的来临,当迫得石之轩全无退路,我们可在他唯一的
  逃生出路伏击他,可是详细计划要待到那一刻来临前,我们才可以告诉你。到时你会明
  白我们现守口如瓶的原因,因为牵涉到我们太多秘密。”
  婠婠点头道:“这非常公平。你们现在是婠儿仅有敢信任的两个人,不必丝毫担心
  你们会害我。为方便行动起见,奴家暂居此处行吗?这里环境不错,我保证不会被下人
  发现。”
  只听她的话,两人知她已把司徒府的形势摸通摸透。
  寇仲皱眉道:“你自己没有落脚的地方吗?待展开行动时我们自会通知你。”
  婠婠容色平和的道:“我当然有安身落脚的处所,却不敢告诉你们。谁料得到我们
  将来的关系会如何发展?人家不愿整天担心你们不知甚么时候会摸上门来寻晦气呢。”
  寇仲微笑道:“随便大姐你吧!不过你这番话透露出珍贵的消息,希望将来不须被
  我们利用来对付你。”
  婠婠瞟徐子陵大有深意的一眼,叹道:“将来的事,将来再说!目下人家四面楚歌,
  而你两位是我仅有可信赖的人,只好躲到这里暂避风头。”
  两人恍然,婠婠是因听得本派人密谋对付她的消息,感觉到危险,所以不得不放弃
  原来隐藏的处所和身份。
  徐子陵淡淡道:“还有一则重要的消息顺带告诉你,昨夜石之轩亲自出手,不但击
  毙‘善母’莎芳,还尽歼其随员。”
  婠婠微一错愕,露出思索的神情。
  寇仲乘机问道:“谁是大尊?”
  婠婠目光往他投去,稍作沉吟,叹道:“若我告诉你们,与背叛圣门无异!”
  寇仲哈哈笑道:“你还及不上石之轩的潇洒,他昨晚告诉陵少,杨虚彦就是甚么他
  乃乃的原子。大明尊教并非你圣门内的派系,且圣门的人正排挤你,你还要计较他娘的
  所谓义气,如此守成不变,我寇仲第一个不看好你。”
  婠婠微笑道:“杨虚彦和大明尊教不过是互相利用,大明尊教需杨虚彦助他们立足
  中原,而杨虚彦则看上大明尊教的《御尽万法根源智经》,双方是利益的结合,所谓的
  ‘原子’只是个名称,可以没有任何实质的意义。杨虚彦永不会成为大明尊教的信徒,
  大明尊教更不会认为杨虚彦是他们的人。”
  寇仲知再难从婠婠口中套间出进一步的有用情报,瞧天色已是日落西山,早错过去
  见商秀珣的时间,笑道:“今晚回来再和你耍花枪,我们现有要事待办,婠美人儿你在
  这里好好休息吧。”
  婠婠横他千娇百媚的勾魂一瞥,道:“人家也很忙哩!明早见!”说罢穿窗离开。
  婠婠离开后,两人你眼望我眼,均有是福是祸,难以逆料的感觉。
  此时雷九指领侯希白至,见到两人表情,前者讶道:“发生甚么事?为何你们既不
  说话,更木无表情?是否又吵架哩!”
  寇仲叹道:“我们今趟的诛香大计,已因被婠婠发现敲起警钟,没哭丧着脸是非常
  了不起。”
  雷九指和侯希白立即色变。
  徐子陵解释后道:“事情仍未至山穷水尽的地步,但我们必须有应变计划。”
  雷九指终弄清楚情况,点头道:“撤退可以有全面撤退和部份撤退之分,我去找宋
  爷商量,好教他没时间胡思乱想。”
  徐子陵把他唤回来道:“那小玩意有没有头绪?”
  雷九指哈哈笑道:“别忘记我是谁的传人,明早交货如何?哈!”笑着去了。
  侯希白坐往床端婠婠适才坐过的位置上,道:“只要你们能撤走,我保证婠婠不敢
  出卖你们,那对她有百害而无一利。顺带问句,你们似对石师藏身处有十成十的把握,
  对吗?”
  徐子陵淡淡道:“可以这么说,却非十足十,那要看老天爷的意旨才能定夺。”
  侯希白苦笑摇头,通:“我是否令两位感到小弟是很麻烦的一个人?”
  寇仲笑道:“不是麻烦,而是矛盾。因为最锐利的矛和最坚固的盾相击,必是矛折
  盾碎的结局,没有矛和盾,再没有麻烦。你的矛盾就是对你有仇有恩的师尊石之轩,由
  他老人家一人分饰两角,干掉他就天下太平,就是这么简单的一回事。”
  侯希白哑然失笑道:“在下再不需你来开解,皆因给子陵点醒画道即是武道后,早
  心畅神舒,只是怕你们低估石师的智计,一个不好给他反噬一口。更要小心是你们加上
  婠婠或会变成这世上最锐利的矛,但石师却肯定是最坚固的盾,一张从未被人攻破的坚
  盾。”
  徐子陵岔开道:“那两件事办得如何?”
  侯希白道:“我先去找落雁,下人说她被张婕妤召入宫去,怕要小住数天,你们的
  脸色为何变得这么难看?”
  寇仲沉声道:“这极可能是对付她的第一步行动,你是否按着入宫,见到她吗?”
  侯希白摇头道;“我入宫求见张娘娘,她的头号太监郑公公说她正陪皇上下棋,故
  见落雁不着,当然没有机会打听《寒林清远图》的下落。”
  徐子陵道:“今晚我们入宫,定要设法通知落雁。”
  寇仲道:“为何舍易取难?今晚李渊不是设宴招待美人儿场主吗?沈落雁肯定是陪
  客,我们请美人儿场主设法通知沈落雁便成。”
  侯希白道:“迟啦!我离宫时,刚好碰上商秀珣入宫的车队,她还停下揭廉和我说
  过两句话,唉!”
  两人听他语气,知道不会是甚么好说话,你眼望我眼,无言以对。
  侯希白低声道:“她说再不怪你们,但以后你们不用再找她。她说时眸子透出伤感
  失落、无可奈何的神色。”
  寇仲苦笑道:“你说的全是坏消息,可以有令人快乐些的消息吗?”
  侯希白道:“我不想有好消息告诉你们吗?可惜事与愿违,皇宫的守卫明显增强,
  我则由宫监韦公公贴身侍候,令我不敢向人询问宝画的事,说到底我仍是石之轩的徒弟,
  际此石师刚击杀莎芳的当儿,李渊怎也要防我一手。”
  徐子陵道:“韦公公是甚么人?”
  侯希白道:“韦公公在旧隋时曾侍候杨坚,后则追随杨广,是隋宫内武功最高强的
  太监头子。炀帝被杀时他正在江都,凭武功突围逃走,自此投靠李渊,并得李渊起用为
  内宫监,宫内所有大小太监均归他管辖。”
  寇仲道:“能在那种情况下突围逃走,这人肯定有两下子,我们曾于江都见过杨广,
  印像中没这么一个人。”
  侯希白道:“韦公公为人低调,此正是李渊欢喜他的地方。韦公公的武功是杨坚亲
  手训练出来的,负起保护杨坚的重责。坦白说,横看竖看我不觉得他有何特别之处,但
  光是这种真人不露相的本领,足可令人感到他的深不可测。”
  徐子陵叹道:“宇文伤、尤楚红、韦公公,再加上几个出山来助李渊的前辈名家,
  我们入宫后一旦行藏败露,必有死无生。”
  寇仲道:“入宫之事今晚势在必行,到时随机应变吧!”
  徐子陵点头同意,转向侯希白道:“希白兄可否代为查采另一事,就是看李密是否
  已正式向李渊提出离开长安一事。”
  侯希白道:“这方面该比较容易,我立即去办,今晚见!”
  侯希白去后,两人各自沉吟,没有说话。
  徐子陵心中大感不安,婠婠出卖他们的机会不大,却使他生出危机感。
  例如以石之轩的眼力,加上他晓得徐子陵正在长安,肯定可一眼瞧破太行双杰就是
  他徐子陵和寇仲,只要给石之轩有这个机会。
  要命的是石之轩定会尽力查采他到长安来的目的,昨夜更发出清晰的警告,若再不
  离开长安,休怪他不留情。
  所以他必须在这情况发生前,先伏杀石之轩。问题是他们对宝画究竟是在张婕妤的
  香闺,还是李渊的书房?尚未弄清楚,只能被动地苦候李渊召申文江监画的机会。
  侯希白的担心是有道理的,一个不好,他们将要饮恨长安,完蛋大吉。
  石之轩确有鬼神莫测的手段和才智。
  寇仲的声音传进他耳内道:“你在想甚么?眉头全皱起来,令我想起将来你年老时
  的样子。”
  徐子陵颓然叹一口气,反问道:“你又在想甚么?”
  寇仲盯着自己一对脚尖,摇头道:“肯定我想的和你不同。唉!我想到的是洛阳之
  战输得并不冤枉,我是应该输的,因李世民的高明近乎令人心寒的地步。他选在六月用
  兵,宋缺即使闻信立即调动军旅,仍不能赶在十月冬季前开拨,因为抵达时刚好是冬天,
  不利南人用兵,所以只好待至明年春暖花开之时出发。李世民却可趁这九个月的时间,
  攻陷洛阳,再把彭梁夷为平地,他乃乃的,这小子的手段确是狠辣。”
  徐子陵道:“无谓的牺牲是没有意义的,为何不考虑撤返岭南,先平定南方,再图
  渡江?”
  寇仲道:“这并不是我寇仲喜欢的方式,输就输吧!但赢则定要赢得漂漂亮亮。陵
  少的提议或可使我保命,但势将令我在颇长的一段时间陷于动辄败亡的被动推打之局。
  李世民并不用和我在战场分胜负,只要巴蜀降唐,整个大江之北将落入李唐手上,我们
  能保住大江之南已非常不错。且我怎忍心看到中土回复南北对峙之局,予突厥可乘之机。
  一是我统一中原,一就是李小子得天下。所以我决定死守彭梁,直至宋缺援军开到的一
  刻。此事我会独力承担,更不愿你介入到我和李小子的生死决战去。”
  此时雷九指来说,出发往上林苑的时间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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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九卷 第二章 上林之会
  大唐双龙传 。。 经典文学(第49卷)
  第二章上林之会——
  马车离开里坊,加入街上的车马人流,往上林苑缓驰而行,由寇仲和徐子陵的太行
  双杰当御者,载的是雷九指三人。
  目睹华灯初上下长安的繁华景象,两人各有感触。
  寇仲凑近道:“黎阳之战后,我刚送走秀宁公主,那晚我感到无比的孤独和寂寞,
  差点哭起来,涌上心头的全是不如意的事,更感到很对不起别人,只想向玉致、秀芳、
  楚楚她们下跪歼悔,那是种使人窒息的痛苦。”
  徐子陵淡淡道:“以后有否同样的情况?”
  寇仲茫然摇头,苦笑道:“那还有空闲时间。”
  徐子陵点头道:“理该如此,你是给李秀宁勾起你深心内的情绪,故有此软弱的表
  现。此后你会变作铁石心肠的人,不再为本身的情绪左右,一切以胜利为目标。”
  寇仲讶道:“你的分析很古怪,但我感觉自己仍是那个人,只是把心神移往战争上,
  无暇顾及其他。”
  徐子陵道:“昨夜我有个奇怪的感觉,听着石之轩说话,目睹他毫不留情的屠杀大
  明尊教的人,我感到再不能以正邪去介定他是怎样的一个人,但肯定他是个为求达到目
  的,不择手段,撇开一切阻缠着他的功利主义者。他的唯一弱点是对碧秀心难以舍割的
  深情,若他没有这破绽,昨晚必全力干掉我,不容许我们有计算他的机会。”
  寇仲一震道:“你是否暗示我为求成功,必须不择手段,变成一个无情的人?”
  徐子陵肃容道:“战争本就是为求胜利,不择手段。你既拣选这条争霸之路,自须
  遵循这游戏的规则,否则最好回家睡觉。”
  寇仲摇头道:“我永远不会变成这样的一个人,事实上在感情方面我是很脆弱的。”
  徐子陵道:“你只是脆弱过一个晚上,唉!你这小子怎地糊涂,若你真的脆弱,该
  不会任由尚秀芳到高丽去,不会过门不入的避见楚楚,更不会不顾宋玉致意愿将宋阀拖
  进战争去,亦不会与李秀宁变成敌人。自选择以一统天下为己愿后,在这大前题下你从
  没退缩过。”
  寇仲呆想片刻,艰涩的道:“难道我真是铁石心肠的人吗?”
  徐子陵道:“坦白说你还没有那么厉害,所以我一直为你担心。”
  寇仲道:“我并不想变成这样的一个人,那我的选择是否错误?”
  徐子陵苦笑道:“那要老天爷才晓得。今趟来长安的所见所闻,彻底改变我很多过
  往深信不疑的想法,更怀疑妃暄选中李世民的正确性,因为照目前的形势发展,李世民
  的胜利,只会便宜魔门又或突厥人。”
  又摇头道:“我不知道!哦!到哩!”
  任俊的司徒福荣、宋师道的申文江、雷九指的管家,在上林苑的知客殷勤款接下,
  迎进苑内去。
  寇仲和徐子陵依指示把马车停在广阔的广场一角,取来清水饲料服侍马儿,两人都
  不由怀念爱马千里梦和万里斑。为避风险,两匹宝贝均被留在关外。
  寇仲道:“上林苑的老板是何方神圣,有甚么后台背境?”
  徐子陵道:“想知这方面的事,该问我们的侯公子。”
  此时有马车驶进上林苑,寇仲眼睛扫过去,低声道:“这小子死性不改,仍是沉迷
  于夜夜笙歌的生涯。”
  徐子陵循他目光瞧去,见到个衣饰华丽纨绔子弟式的人物,问道:“这家伙很眼
  熟?”
  寇仲道:“是沙家二少爷沙成功,与沙成就一个好赌,一个好嫖,幸好尚有三少爷
  沙成德撑持家业。”
  徐子陵道:“时间差不多,我去见尔文焕和乔公山,你在这里总缆大局。”
  寇仲忙道:“这里有甚么事可做的?只会把我问出鸟儿来。我陪你去走一趟。”
  徐子陵道:“这并不合情理,因为我现在是去告诉他们今晚分身乏术,而竟然可两
  个人都溜去见他,他们不起疑才怪。兄弟!耐性点啊!”说罢笑着去了。
  寇仲为之气结,心神回到洛阳之战上。离开慈涧后,他尽量避免去想及这方面的事
  情,把心神集中到石之轩身上,因为他正威胁自己兄弟徐子陵的生命,那可比争霸天下
  更重要。所以际此洛阳陷于水深火热之时,他仍要抛开一切,到长安来对付石之轩。
  此间事了,他须立即赶返彭梁,接收杨公卿撤往彭梁的人马,然后遵从游戏的规则,
  无所不用其极的从李子通手上夺取江都,一个他最熟悉的地方。不过他的不择手段单是
  针对敌人而言,对无辜的平民百姓,他绝狠不下心肠,这是他的底线和原则。
  想到这里,后方有走音接近,听轻重力道,该是个会家子,寇仲故意待来者接近,
  始惊觉地别头瞧去。
  看一眼他敢肯定对方是池生春,他虽比香玉山高大,那种自习清瘦的形神,与香玉
  山有四、五成相肖。举止文雅而没有江湖的俗气,嘴角挂着自信老练的微笑,显示他善
  于交际。他不算英俊,但长得随和顺眼。
  池生春见寇仲转过身来朝他打量,拱手笑道:“这位定是名震太行的蔡兄哩!小弟
  池生春,为何不见匡兄?”
  寇仲见他没半个从人,潇潇洒洒的,恍然他该是从对街的六福赌馆走过来,不过仍
  摸不清楚他来“巴结”自己的目的,装出震惊姿态,忙抱拳道:“原来是六福的大老板
  池爷,我们福荣爷正在苑内。文通他有事转头便回。”
  池生春神态从容的来到寇仲身前,压低声音道:“昨天我听尔文焕大人谈起蔡兄和
  匡兄,两大人对两位非常欣赏,说两位是交得过的朋友。我池生春最爱结交英雄好汉,
  来!我们到苑内去说,到长安来怎可在上林苑门外徘徊不入。”
  寇仲装出受宠若惊的神色,给结巴巴带点尴尬道:“这个……嘿!这个不太好吧?
  小弟现在为福荣爷办事,嘿!”
  池生春一把挽着他朝大门走去,欣然道:“我对司徒兄慕名久矣,今晚正是前来一
  睹司徒兄的风采。对我来说司徒兄是朋友,蔡兄和匡兄亦是朋友,蔡兄在长安有甚么须
  小弟帮忙的地方,随便说出来,小弟你会为蔡兄办到。”
  寇仲暗叫厉害,池生春笼络人的手段直接热情,若他真是蔡元勇,给他这么纾尊降
  贵的巴结奉承,不飘飘然受落才怪。
  遇上的人,不论是士林苑人员又或是宾客,无不向池生春请安问好,显示池生春交
  游广阔,八面玲珑。
  池生春又笑道:“不要看长安城这么大,可是有甚么风吹草动,立即传遍全城。关
  中剑派的人最爱管别人的闲事,包括小弟在内,很多人早看不过眼。邱文盛那老不死恃
  着自己的大弟子段志玄在秦王手下办事,嚣张跋扈,仗势横行。我不是危言耸听,那天
  关中剑派的人虽被迫说出不再s扰两位老兄的话,但必下不了这口气,说到底长安是他
  们地盘,所谓猛虎不及地头虫,蔡兄必须小心。”
  寇仲醒悟过来,明白他们的太行双杰已卷入长安的斗争内,而尔文焕肯放过肖修明
  和谢家荣,是要钓更大的鱼,最终目的自然是想抓邱文盛的漏子,把整个关中剑派摧毁,
  使李世民变得孤立无援。
  忙装出惊恐神色,沉声道:“他们究竟想拿我们怎样?”
  两人此时步至中园,池生春挽着他移往旁边的荷花池,立定正容道:“邱文盛行事
  心狠手辣,谋定后动,可说防不胜防。我池生春对他的胡作非为一向不满,兼且和蔡兄
  一见如故,此事我不会坐视。待我和两大人仔细商量,只要能请齐王为两位出头,保证
  邱文盛吃不完兜着走。哈!今晚不宜谈这些大煞风景的话,我们先尽兴欣赏长安第一名
  妓纪倩的歌艺,明天我会有好消息告诉蔡兄。”
  寇仲骤闻纪倩之名暗吃一惊,又庆幸徐子陵没有被池生春硬拉来赴宴。
  池生春挽着他边行边道:“待会匡兄办事回来,把门的自会将他引进,大家高高兴
  兴的欢叙一晚,不醉无归。”
  寇仲心中叫苦,纪倩和徐子陵关系密切,若凭女性对男性的敏锐直觉识破他,那今
  回真是栽到家哩。
  食馆内,尔文焕听罢徐子陵的借口,笑道:“恕我直言,在长安,司徒老板的安全
  绝无问题,我和城守所打过招呼,除非是宋缺亲来。否则,哈!”
  乔公山接口道:“宋家现在自顾不暇,对司徒老板应是虚言恫吓,匡兄不用放在心
  上。反是匡兄和蔡兄须当心别人的暗算。”
  徐子陵愕然道:“别人的暗算?”
  尔文焕凑近少许,压低声音道:“据我们收到的风声,关中剑派的人心怀不轨,决
  意置两位于死地;此事尚有秦王天策府的人作后盾,一出手你是雷霆万钧之势,有心人
  算没心人下,两位很易着他们的道儿。”
  徐子陵像寇仲般明白过来,对此节外生枝的事大感头痛,只恨不能不作出“正确”
  的反应,双目s出疑惧的神色,通:“若我和元勇有甚么三长两短,谁也猜到是他们干
  的,他们的胆子有这么大吗?”
  乔公山肃容道:“若没有天策府在暗里支持,谅邱文盛天作胆仍不敢动两位一根毫
  毛。不过两位不用担心,我们会为两位想办法应付。”
  尔文焕沉声道:“先发制人,后发制于人。匡兄跑惯江湖,当然明白这道理。”
  徐子陵点头道:“幸好今趟遇上尔兄和乔兄两位贵人。唉!此事该否知会福荣爷
  呢?”
  乔公山道:“你们是为司徒老板办事,在情在理该让他晓得,却不用说得太严重。”
  尔文焕一拍他眉头道:“这不过小事一件,我们自会留神,包保关中剑派那些兔崽
  子闹个灰头土脸。六福是通宵营业的,两位若能溜出来,我们随时可作妥善安排。”
  乔公山笑道:“上趟是六福,今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