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1 部分
作者:未知      更新:2022-03-04 09:44      字数:13260
  我尔文焕敢拍胸保证,长安是宋缺唯一不敢来撒野的地方。”
  徐子陵回答先前姚洛的问题,压低声音道:“实不相瞒,幅荣爷是不希望我们见光
  的,所以我们是藏身柴车潜入城中,希望两位大人包涵见谅。”
  尔文焕爽快的道:“这个没有问题,姚大人还会为两位补办入城的手续。来!喝一
  杯!以后大家就是兄弟。”四人轰然对饮。
  寇仲装作好奇的往楼上其它宾客张望,其中部分人更是他认识的,李密、王伯当和
  晃公错分坐其中两桌,这三人应是档聚楼的常客。
  徐子陵知机的道:“那不是瓦岗军的密公吗?”kuo校对整理.
  尔文焕露出不屑神色,淡淡道:“瓦岗虽在,瓦岗军却早云散烟消。”又笑道:
  “听说司徒大老板对人疑心极重,罕肯信人,是否真有此事?”
  寇仲知他摸底来了,志在探清楚太行双杰有多少利用价值,点头道:“大老板为人
  确非常谨慎,唯一信任的人就是我们的安爷黄安,每趟到各地巡视业务,安爷均派我们
  随行护驾。不瞒两位,我们屡为幅荣爷出生入死,所以幅荣爷今趟有虽,首先想到的是
  我们两兄弟。”尔文焕目露喜色,看来他心中想的心是庆幸没出错手帮错人。
  姚洛道:“听说大老板要在本地礼聘护院武师,两位武功高强,何须另聘人手,不
  怕给别有居心的人混进去吗?”
  寇仲道:“我们今天才到,刚见过幅荣爷,听他老人家说是怕我们因事不能赶来,
  现在当然再没有这方面的问题。”
  徐子陵怕他把话说满,道:“不过若能聘几个可靠的人,负责巡院任务,可减轻我
  们的负担,我们来长安,能有点余暇四处观光会是美事。”
  姚洛笑道:“尔大人是长安通,更是青楼赌馆常客,有他带路,包保两位不虚此行。”
  尔文焕拍胸道:“可包在小弟身上,不要再大人前大人后哩!以后大家兄弟相称,
  玩起来痛快些嘛。”
  寇仲心中一动j笑道:“我们两个没有什么嗜好,顶多是闲来赌两手,可惜现在有
  重责在身,只好戒绝这一心头嗜好。”
  尔文焕立即双目放光,压低声音故作神秘的道:“赌两手谁会知道,只要由我尔文
  焕安排,包保绝不会有半丝风声传人司徒大老板其内去,这等小事包在我身上,保证两
  位大过赌瘾。”徐子陵暗赞寇仲,一句话试出尔文焕极可能与油主春有“关系”。现在
  摆明尔文焕要不择手段的去控制他们,包括笼络、利诱、威至乎布天仙局。只有通过
  他们这对“太行双杰”,香家才可以得到有关司徒档荣的精确情报。
  姚洛正容道:“不知如何与两位竟是一见如故,这或者是一种缘份,蔡兄、匡兄勿
  怪小弟交浅言深。”
  徐子陵点头道:“我们对两位大人非常投缘,至乎有点受宠若惊,请姚大人多加赐
  教。”
  今次轮到寇仲暗赞,徐子陵这招叫欲擒先纵,一句“受宠若惊”暗指自己是老江湖,
  对姚洛纾尊降贵的来巴结两人,并不是没有戒心。尔文焕正要说话,一名城卫登楼笔直
  朝他们一桌走来,立时吸引三楼全层座客的目光,移往寇仲等人所处的一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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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八卷 第六章 甘心作贼
  大唐双龙传 。。 经典文学(第48卷)
  第六章甘心作贼——
  徐子陵和寇仲心中叫好,如此亮相,反可释人之疑,不会把他们“太行双杰”跟寇
  仲、徐子陵联想在一起;皆因陪他们的是李建成长林军的心腹尔文焕,兼且长安上下均
  以为他们寇、徐两人仍身在慈涧。
  那城卫直抵桌前,先向尔文焕和姚洛拱手敬礼,然后俯首到姚洛耳边低声说话,徐
  子陵和寇仲怕被眼力高明如李密、晃公错等看破运功窃听,只好错过这送上门来的密语。
  城卫说罢敬礼离开,楼上气氛回复原状。
  尔文焕道:“什么事?不方便说就不用说出来。”
  姚洛苦笑道:“有什么不方便说的,还不是那短命鬼的烦事。我们在城门扣押起和
  各方想发财交来的所谓‘曹三’,现累积至十三个,要我花整个下午去辨认真伪,这短
  命鬼真害人不浅。”
  尔文焕哑然笑道:“若曹三这般容易给那些庸手逮着,他就肯定不是曹三,不用看
  也河知是假的。”寇仲装出一无所知的样子,发言询问。
  尔文焕解释后道:“姚兄是城卫所的头子,长安城发生一宗极为轰动的失窃大案,
  有得他忙哩!”
  姚洛叹道:“只恨我不是真正的头子,真正的头子是率更丞王晊大人,小弟充其量
  是个跑腿的,一应奔走事务当然由我负责。他娘的!若曹三真落到我手上,我会教他求
  生不得,求死不能。”
  寇仲装出个“贪婪”的“狞笑”,通:“听说‘短命’曹三多年来所偷珍宝无数,
  若他真个落网,姚兄回在他身上狠刮一笔哩!”
  尔文焕见到他的“馋相”,有会于心,微笑道:“今趟蔡兄和匡兄为司徒老板办事,
  应是酬金丰厚,对吗?”
  徐子陵点头道:“相当不错,对我们福荣爷来说算是阔绰。”
  寇仲叹道:“希望够清还欠下的赌债吧!”
  尔文焕压低声音道:“听说幅荣爷闲来爱赌两手,是否确有其事?”
  寇仲心叫来哩,淡然答道:“幅荣爷不赌尤自可,赌起来又太又狠,不过他从不进
  赌场,还只和相熟的人赌。”
  徐子陵再不想跟这两人磨下去,托词要为司徒幅荣办事,告辞想要离开,尔文焕坚
  持要作他们长安导游,约好晚上见面的时间、地点,始肯放两人走。尔文焕以为上钩的
  是“太行双杰”,只有寇仲和徐子陵才明白谁才是真的被钓者。
  赶到北苑,杜伏威已离开,只留下暗记,约徐子陵于黄昏时于原处会面。两人唯有
  回“家”,看宋师道是否有好消息。但为释人之疑,他们故意往荣达大押打个转。
  寇仲搭着徐子陵肩头在街上缓步,有了“太行双杰”的身分,当然比以前神气。除
  子陵道:“有没有被人跟踪监视的感觉?”
  寇仲笑道:“这句话该是我问你才对。”
  徐子陵道:“我只是要证实自己的感觉,自离开幅聚楼后,一直有人远慑着我们,
  且跟踪的手法颇为高明,非是一般庸手。”
  寇仲点头道:“找也有感应。只惜我们现在是老蔡和老匡,否则就来个他娘的反跟
  踪,把对方揪出来毒打一身,迫问清楚,哈!”
  徐子陵笑道:“老蔡老匡有老蔡老匡的办法,例如我们若落单,对方会否采取别的
  行动?”
  寇仲皱眉道:“跟踪者说不定是尔文焕那小子,看我们到哪里去,何须为他们费神?”
  徐子陵道:“好吧!回去再说。”
  两人首次从正门进司徒档荣的临时寓所,雷九指启门后把两人引到一旁,通:“老
  板仍在见客。”寇仲和徐子陵早看到马车和从人在前院广场等候,萧瑀的手下正目光灼
  灼的朝他两人打量。
  雷九指道:“随我来!”两人随他绕过大堂,从侧道往内院方向走去,寇仲讶道:
  “萧瑀是否迟到,为何到现在仍末走?”
  雷九指嘿然道:“他没有迟到,鉴证古昼当然要花多点时间。”两人失声道:“甚
  么?”
  雷九指在中园处停下,微笑道:“我们不是对萧瑀这类元老级的唐室大臣来访一个
  暴发户大惑不解吗?如今哑谜终于揭盟,萧瑀要见的并非我们的幅荣爷,而是我们的古
  物珍玩鉴赏家申文江申大爷。老萧带了四、五卷古昼来,摆明是考较申爷的功夫,其中
  有真的,有假的,也有是临摹的伪昼,幸好扮申爷的可能是比申爷更有实学的宋爷,否
  则今趟我们就要栽到家呢。”
  寇仲和徐子陵听得脸脸相觑,心中涌起古怪的感觉。寇仲抓头道:“又会这么巧的,
  长安刚被《寒林清远图》闹得满城风雨,萧瑀却来试探申爷鉴辨古画的眼力,老萧有没
  有说他的画是从哪里来的?”
  雷九指道:“他没有说,我们则是不敢问,你们先到内堂,我还要去作斟茶递水的
  跑腿。”
  两人到内堂坐下,寇仲拍桌道:“我敢拿全副家当出来狠赌一铺,那批画定是李渊
  着萧瑀带来的,当证实申文江确是宗师级的鉴赏家后,李渊就会邀请申爷入宫去鉴赏另
  一批名画。”
  徐子陵双目秤光烁闪,一字一字缓缓道:“是另一张价值连城的古昼。”
  寇仲剧震道:“不是这么样吧?”
  徐子陵往他瞧去,哑然失笑道:“这叫一理通,万理明。他娘的,差点歧路亡羊,
  幸好亡羊补牢,未为晚也。我们以前不是想不通尹袒文为何要去偷池主春的《寒林清远
  图》吗?沿此瞎想当然想不通,因为偷的人根本不是尹祖文,而是大唐皇帝李阀之主李
  渊,他为讨好爱妃而甘心作贼。”
  寇仲眉头的皱纹逐一舒缓,捧腹笑道:“真教人意想不到,这么说,尹祉文那座奇
  怪的小楼底下,肯定有回通抵对街皇城内的秘道,以供李渊秘密出入之用。我们要不要
  入宫将昼偷回来,那将是非常惊险和有趣。”
  徐子陵晒道:“有趣?告诉我,你情愿宝画留在李渊身边,还是让侯小子把贼赃藏
  于多情窝内?”
  寇仲尴尬道:“陵小子的词锋比得上老李,即小弟命中注定的克星李世民。”岔开
  话题道:“不知尚要等多久,因我很想知道宋爷见美人儿场主的结果。”
  此时宋师道独自一人来到从容坐下,仍末说话,寇仲笑道:“老萧带来的画里,正
  否至少有一幅是假的展子虔作品?”
  宋师道一呆道:“不是一幅是两幅,你怎能猜到,且两幅昼都是由此道中的高手伪
  摹之作。”再一震道:“寒林清远图?”
  两人含笑点头。宋师道倒抽一口凉气道:“盗昼者竟会是李渊。”
  徐子陵道:“这是唯一最合情理的解释,凡皇宫必有逃生秘道,不用逃生时就可用
  来作秘密出入之用,出口就在李渊信任的尹祖文府内僻静处,所以小楼布置精雅,授室
  在下层而非上层,但却没有人居住的痕迹。因为榻下正是秘道出入口,只要把卧休移开,
  可发觉出口,我和小侯因从没想过这可能性,粗心大意下竟忽略过去。”
  宋师道点头道:“亦只有李渊的身手,才可从池生春两人手上硬把宝画抢走。”寇
  仲双目放光,兴奋的道:“今晚让我们夜闯秘道,看看通往哪里去?若另一入口在李渊
  的寝室内,说不定还可刺杀李渊,那洛阳之围自解,唐室将陷内战的局面。”
  徐子陵不悦道:“你在胡说什么?”
  寇仲赔笑道:“我只是说来玩玩,你不知我给李小子欺压得多么凄惨。”
  宋师道道:“若李渊有什么不测,长安势将乱成一团,我们对付池主春的计划更无
  法进行。”
  寇仲尴尬道:“我真的是随口乱说,哈!宋二哥见南美人情况如何?”
  宋师道道:“我一句也不敢提起你们,只跟她闲聊整个时辰,因为她晓得我为什么
  去找她,而我则晓得若有半句提及你们,必给她轰出大门去。”两人听得脸脸相觑,无
  言以对。
  宋师道双目异芒闪闪,轻柔的道:“商秀珣是非常有品味和独特情性的女子,但她
  却是非常寂寞,满怀心事无处倾诉,养成孤芳自赏的性格。这种性子的人一日一认定某
  事无讹,绝非三言两语或你们的所谓解释能改变过来。我在君娇的事上曾失败过一次,
  今趟再不想失败,故特别小心行事,与她尽说些生活上有趣的见闻与心得,先争取她的
  友谊和好感,待她对我有一定的信任和认识后,始可向她提及你们。”
  两人想起他对着一片茶叶写一本书的本领,当然不会怀疑他可令讲求生活质素的人
  听得津津入味,如沐春风。宋师道笑道:“不用担心,此事包在我身上。我和她约好明
  天再见面,待会我还要到长安两市看看有什么适当的礼物,作明天见面时的手信。”
  徐子陵和寇仲你眼望我眼,心中涌起意外之喜,一直以来,他们不住担心痴情的宋
  师道会回到傅君婥安眠的小谷终老,现在似是在无心c柳下,让商秀珣勾起他对博君掉
  之外另一女性的仰慕和兴趣。宋师道或会认为自己只在为两人办事,可是在争取商秀珣
  好感的过程中,他将发现商秀珣的许多动人处。而且两人同是出身事事讲究的世家大族,
  会比宋师道和傅君婷的相处更接近和易生共鸣。
  宋师道像看不到他们的神情似的,双目凝视西方被太阳染红的霞彩,油然道:“就
  买一匹从波斯来染上郁金香花纹的一等香布吧!穿在她身上肯定非常好看。”
  雷九指和任俊来了,后者因首趟扮司徒幅荣成功,兴奋自信。寇仲把盗画者是李渊
  的事说出来,又把尔文焕笼络他们的经过详细交待,道:“现在一切顺利,所以我们更
  要小心。”
  雷九指道:“我们全赖有宋老弟扮申文江,一眼看穿哪张是假的展子虔作品,还可
  推断出是谁的摹功,照我看真的申文江也没此本领。”
  宋师道谦虚道:“我是凑巧碰个正着,一来因寒家藏有展子虔的真迹《游春图》,
  二来北董南展,董是董伯仁,展就是展子虔,他跟我大家都是南方人,对他自然比较熟
  悉和亲近点。展子虔虽以人物画成名,但成就最大的是山水画。在他之前山水只是人物
  画的背景配衬,到他笔下山水才成为主题,反而人物变成点缀。据闻《寒林清远》是纯
  山水的作品,所以在画史上意义重大,若确是真迹,称之为稀世奇珍当之无愧。”
  寇仲点头道:“难怪李渊不择手段把此画夺来献给张美人。”
  雷九指怪笑道:“申爷说不定明天便要入宫见驾,你们没有看到刚才的情况真个可
  惜,申爷每说一句话,若萧便要点一次头,回去后保证他须忍着脖子的痛楚向李渊报告
  申爷了不起的眼光。”
  宋师道笑道:“雷大哥真夸大。”任俊忍不住道:“下一步该怎么走?”
  徐子陵道:“我们必须耐心等待,待会改由寇仲去见老爹,我则去会侯希白,然后
  我两人会以太行双杰的身分去和尔文焕胡混,到我们清楚掌握整个形势后,始决定下一
  步的行动。”
  寇仲肯定没有被人跟在身后,举步进入食肆,戴上低压双眉帷帽巾的杜伏威独坐一
  角,锐利的目光往他s来。
  寇仲到他旁坐下,心中一热,道:“爹!是我!是小仲!”
  杜伏威剧震道:“真的是你。”在桌下探手过来,两手紧握。
  寇仲感到咽喉像给瘀塞了似的,说话艰难。深刻的情绪冲击着他的心神,点头道:
  “真的是我,爹!”
  杜伏威用力抓紧他的手,低声道:“你怎会到长安来的?我还怕曾永远失去你。”
  这才把手松脱。
  寇仲扼要解释情况,苦笑道:“洛阳完哩!现在我只好看看能否把江都夺到手,否
  则一切休提。”
  杜伏威颓然叹一口气,道:“当年你为何不肯接受我的好意,继承我的江淮军,那
  我就不会变得心灰意冷,投靠李阀,你亦不用弄至今天如此田地。”
  寇仲安慰他道:“一日我寇仲未死,李世民们未可言胜。”
  杜伏威沉吟半晌,道:“子陵托我为他办的事,已有点眉目,这个人你们是认识的,
  他对你们亦很有好感。”
  寇伸大讶道:“我真想不到长安有这么一个人。”
  仕伏威道:“他不是长安城内的人,却是李渊以前的江湖朋友,更是大仙胡佛尊敬
  的人,江湖上即使穷凶极恶者,多少都要给他点面子。”
  寇仲抓头道:“究竟是谁?”杜伏威道:“就是欧阳希夷!”
  寇仲一震道:“竟然是他,他老人家不是隐居名山,不再出世吗?怎会到长安来?”
  杜伏威道:“他不是自己到长安来的,而是李渊专诚请地出山,去向你的岳父说项,
  请他放弃支持你,并开出条件,只要“大刀”宋缺在生一天,李家的人不曾踏进岭南半
  步,宋缺更不用向李渊称臣。若宋缺过世,唐室将会续封他的继承人为镇南公。其它条
  件,当然包括唐室会坚持汉统,与突厥人划清界线诸如此类。”
  寇仲倒抽一口凉气,道:“这是非常优厚的条件。”
  杜伏威道:“天下谁不惧怕宋缺?宋缺再加上我的仲儿,哈!”
  寇仲想起自己目前的处境,苦笑道:“爹不用为孩儿打气。唉!”顿了顿皱眉道:
  “欧阳希夷身分崇高,就算他肯作司徒福荣的后盾,只会惹人起疑,欧阳希夷和司徒福
  荣,是大缆不能扯到一起约两个人。”
  杜伏威哑然失笑道:“穷则变,变则通。办法却须由你们去想,欧阳希夷与胡佛两
  人关系非比寻常,欧阳希夷说的话,胡佛会言听计从,例如欧阳希夷揭穿池主春的身分,
  胡佛即使为此惹来杀身之祸亦不肯把女儿许配他。”
  寇仲叹道:“问题若发展到那情况,
  我们对付池主春的大计肯定泡汤。若胡佛通知
  李渊,情况更不可收拾。”
  杜伏威道:“所以你们必须想得个妥善的方法,欧阳希夷后天将起程往南方,我可
  安排你们秘密会面。”
  寇仲忽然灵光一闪,道:“有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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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八卷 第七章 不死梦醒
  大唐双龙传 。。 经典文学(第48卷)
  第七章不死梦醒——
  徐子陵回到多情窝时,侯希白正挨着椅子熟睡,到徐子陵隔几坐到他旁,才睁目道:
  “是什么时候哩?”
  徐子陵正感受着夕阳余光所惹起对时问消逝的惆怅感觉和宁和心境,淡淡道:“已
  是黄昏时份。我有一句话一直想对你说,却一直忍着,伯伤你的心,今天终忍无可忍,
  不吐不快。”
  侯希白苦笑道:“不用你告诉我,我自己知是什么一回事,是否认为我永远练不成
  不死印法,因为我和石师根本是本质大异的两个人。”
  徐子陵哑然失笑道:“侯公子你确是善知人意。”
  侯希白不解道:“子陵你该不会是幸灾乐祸的人,为何听到又或证实噩耗,仍好象
  什为欣兴的样子,小弟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徐子陵耸肩轻松的道:“希白兄眼下是否感到很紧张,整个人像一条扯紧的弓弦,
  每一刻都活在紧张戒备中?”
  徐子陵忽又打个手势阻止他说话。欣然道:“在答这个问题前,先告诉你一个好消
  息。”
  侯希白精神大振道:“这世上尚可能有好消息吗?快说出来洗一下我的晦气。”
  徐子陵道:“小弟晓得另一幅展子虔的真迹在那里。”
  侯希白剧震道:“确是天大的好消息,不要卖关子哩!快说出来。”
  徐子陵道;“只要你肯央宋二哥,他可带你回岭南看展子虔的《游春图》。”
  侯希白动容道:“《游春图》与《寒林清远》同是展子虔的传世代表作,令他成为
  山水画的鼻祖,想不到竟落到宋缺手上。不过似乎改向寇仲求一封介绍信稳妥点,宋二
  哥不是和他老爹闹得很不愉快吗?”
  徐子陵道:“此一时也彼一时也,宋二爷极可能遇上他命中另一克星,他见过商秀
  旬的神情,你看到自然明白。
  侯希白一呆道:“竞有此事?不过也难怪他,‘相近’和‘相异’在男女间均可做
  成极大的吸引力,以宋二哥高门世阀培养出来的品味、气质、风采,与商美人确是非常
  匹配。”
  徐子陵有感而发道:“说真的,我和寇仲都配不上她,只有宋二哥能予她幸福的生
  活,若我们愿望成真,将是最理想的结局。”
  接着微笑道:“侯兄现下感觉如何?”
  侯希白一呆道:“原来于陵在设法开解我,不过我现在确是轻松平静多啦!想起
  《游春图》,练得成不死印法与否只是小事,唉!怎样也可得看到《寒林清远图》?”
  徐子陵肃容道:“我不是开解体,是提醒你,最好把不死印法忘记,否则你的精神
  会受到严重损害,最后连李渊嘱你画的《百美图》会难以交卷。”
  侯希白皱眉道:“没这么严重吧!”
  徐于陵问道:“你的美人扇上有否多添一位商美人呢?”
  侯希白一颤道:“你看得很准,我确是不敢动笔,没有信心掌握她迷人的风采神韵,
  难道真是苫研不死印法落得的后果?”
  徐子陵道:“你这叫舍长取短,若你能把写画的境界融入武道,另出枢机,不是胜
  过去学令师损人利己的不死印法吗?自创是唯一的出路,更是你的生路。”
  侯希白双目精芒大盛,一拍扶手,奋然道:“对!当我写画之时,意在笔锋,无人
  无我,意到笔到,没有丝毫窒碍,心中除画内世界外别无他物。哈!幸好得子陵提醒。”
  徐子陵欣然道:“你终于从不死印法的噩梦醒过来,顺道告诉你另一则消息《寒林
  清远图》该落入李渊手上。”
  侯希白失声道:“什么?”
  徐子陵解释后,微笑道:“你若想亲睹《寒林清远图》,必须代宋二哥扮成申文江
  入宫鉴画,此事说难不难,说易不易,必须下一番模仿的工夫。”
  此时寇仲翻墙而至,在侯希白另一边坐下,讶道:“为何侯公子像变成另一个人的
  样子,充满生机和斗志,不再死气沉沉的!”
  侯希白笑道:“全拜子陵所赐,提醒我以画入武,不再向不死印法缘木求鱼,浪费
  精神时间。”
  徐子陵道:“有没有好消息?”
  寇仲道:“是天大的好消息,我现在全盘计划成竹在胸,保证可行。”
  先说出欧阳希夷一事,接着道:“事情要双管齐下的进行,首先我们请夷者他亲自
  出马,警告‘大仙’胡佛,指出池生春极可能与巴陵帮和香贵有关系,要他设法找借口
  拖延池生春的迫婚。”
  徐子陵道:“你这不是多此一举?因胡佛早明告池生春,除非在聘礼中有《寒林清
  远图》,他才肯答应婚事。”
  寇仲从容道:“我就伯胡佛在尹祖文和李元吉的压力下,放弃此一坚持。而且不知
  陵少有否想到另一可能性,假设尹祖文透过尹德妃请出李渊为池生春提亲,《寒林清远
  图》将再难成为障碍。”
  侯希白点头道:“这个可能性非常大,李渊一来有愧于心,二来对尹德妃言听计从,
  且说不定尹德纪亦晓得《寒林清远图》正在李渊手上。”
  徐子陵皱眉道:“但在那种情况下,胡佛唯一拒绝的方法,是将夷老这张牌打出来,
  向李渊揭破池生春的身份,那时我们的大计势必泡汤。”
  寇仲胸有成竹的道:“所以我说双管齐下,首先不能让夷老向胡佛透露太多关于池
  生春的事,只说此人与魔门大有关系,剩是此点足可令胡佛对池生春敬而远之。另一方
  面,则由陵少设法说服胡小仙,不妨告诉她《寒林清远图》已落入李渊手上,好安她的
  心。那时她只要扮成孝女的模样,由她公告天下谁人能诛杀曹三及把《寒林清远图》取
  回来送给她爹,她就委身下嫁,来一拍宝画招亲,将问题彻底解决。此事必会传至街知
  巷闻,李渊更不能为池生春出头。”
  徐于陵道:“你这条所谓妙计虽匪夷所思,但确可解决池生春迫婚的问题,因为曹
  三已变成子虚乌有的人物,神仙下凡亦不能把他再杀一趟。可是对我们的大计却似乎有
  害无益,至少以后胡小仙再不用听我们的指挥 。。 第一时间更新。”
  寇仲笑道:“这恰是精采之处,徐于陵大侠于此时功成身退,改由司徒福荣和太行
  双杰上场,在什么娘的地方碰上胡小仙,惊为天人下重金礼聘长安最有资格诛杀曹三夺
  回宝画的侯公子出马”
  侯希白截断他道:“你弄得小弟胡涂起来,这是否节外生枝,平添麻烦呢?”
  寇仲指着自己的脑袋道:“这是因为我幻想力丰富,自然而然想出节外生枝的妙计
  来。我的目的只是先破坏池生春合并明堂窝的j计,而司徒福荣则因看上胡小仙,故由
  低调变为高调,终正面和池生春较量,更把香家之主香贵引出来。”
  徐子陵点头道:“你的提议不失为妙计,时间差不多哩!我们还要赴尔文焕的酒r
  约会,今晚肯定我们可狠赢一笔,明晚便很难说。”
  侯希白一呆道:“尔文焕?”
  寇仲解释一番,侯希白失望道,“那今晚岂非没我的份儿。”
  寇仲笑道:“公子放心,我们怎敢冷落你,今晚二更时份,我们在此会合,同赴尹
  府寻找秘道入口,看看秘道通往皇宫那一个角落去,此事关系重大,不容有失。”
  徐子陵皱眉不悦道:“你又对李渊心怀不轨哩”
  寇仲举掌立誓道:“皇天在上,若我寇仲有此心,教我永远娶不到老婆。”
  徐于陵歉然道:“是我错怪你。”
  侯希白坦然道:“我也该向你道歉,因为我和子陵想法相同。”
  寇仲笑道:“大家兄弟,有什么是不可以说的。事实上我是一番好意,邀请两位大
  哥和我一起欣赏和享受生命。生命所为何来?就是动人的体验。请想象一下大唐皇宫内
  深夜是如何动人,矗立的殿阁楼台,宏伟的横断广场,深幽的御园,就让我们在这长安
  最危险的地方,听听皇帝与爱妃的私语,别忘记李建成和李元吉都是住在宫内的,不入
  虎x,焉得虎语?”
  尚未说完,徐子陵和侯希白早捧腹大笑,亏寇仲尚可继续慷慨陈词,直至话毕。
  寇仲若无其事的道:“今晚的节目,两位应再不反对吧!”忽然下起毛毛细雨。
  寇仲和徐子陵扮的太行双杰与尔文焕在北苑碰头,姚洛没有出现,却多出个乔公山
  作陪客,四人在一间食馆把酒言欢,席间尔乔两人一唱一和,以老到的手法探听有关司
  徒福荣的事,顺便便盘查两人,寇仲和徐子陵一一应付,给尔文焕和乔公山勾画出司徒
  福荣有志赌场的一个初步印象。
  饭后乔公山提议到上林苑去,且夸言可请纪情来献唱两曲,寇仲却不想浪费宝贵的
  时间,直言手痒赌瘾大起,尔文焕遂领他们往六福赌馆。
  至此两人更肯定李建成和李元吉为打击李世民,仍是紧密合作,所以池生春的事,
  才能有李建成的心腹从旁协助。至于李元吉或李建成是否晓得池生春和尹祖文乃魔门的
  人,则难以证实。
  尔文焕还找来赌客,于六福的贵宾房组成赌局。几个人赌个天昏地暗。结果不出所
  料,寇仲和徐于陵在对方故意相让下,大有斩获,每人各赢近百两通宝,已是一笔颇大
  财富。
  离开六福后,尔文焕还想带他们到青楼快活,被他们以必须回去保护司徒福荣为借
  口推却。
  分道扬镖后,寇仲和徐子陵朝司徒府方向走去,毛毛细雨仍下个不休,给长安城笼
  罩在迷雾里。
  寇仲咽笑道:“尔文焕和乔公山都是非专业的骗子,热情得过份。好哩!我现在去
  见夷老,你是否陪我去?”
  徐于陵道:“你不是要我去找纪情吗?我现在须往明堂窝留下暗记,约好她明天见
  面的时间。”
  寇仲点头道:“时间无多,我们分头行事。记着今晚的精采节目,先到先等。”
  分手后,徐子陵变成长满胡须的弓辰春,掉头往北苑的明堂窝,留下暗记,再赌两
  手后匆匆离开,沿街走不到十多步,心中忽现警兆,别首瞧去,不由心中叫苦。
  石之轩似缓实快的从后追上来,面带微笑,淡然自若道:“子陵从慈涧匆匆赶回来,
  究竟所为何事?”
  寇仲在杜伏威在长安的行府内见到欧阳希夷,这是杜伏威的安排,除几个心腹外,
  府内其它人均不知寇仲到此与欧阳希夷碰头。
  在后院内堂,没想过会见到寇仲的欧阳希夷大感意外。寒喧过后,杜伏威道:“我
  留下希夷兄和小仲私下在这里说话,我虽安排你们见面,却不代表希夷兄要看我的情面,
  一切由希夷兄自己决定。”说罢离开。
  欧阳希夷叹一口气道:“小仲你实不应来见我,因为我已答应宁道奇,决定全力匡
  助李世民统一天下,严格来说我们是敌而非友。”
  寇仲恭敬的道:“我明白夷老的立场,让我先把须夷老帮忙的原因说出来,夷老再
  决定应否助我。”
  接着毫不隐瞒把今趟到长安来的目的说出,然后道:“我们今趟要对付的是魔门的
  人,对李家有利无害,而最大的得益者可能是李世民,李世民更清楚此事。”
  欧阳希夷露出震骇的神情,皱眉道:“竟连尹祖文父女亦是魔门渗入唐室的j细,
  此事非常严重,我必须和李渊说个清楚。”
  寇仲道:“万勿如此,首先是我们没有任何证据,其次是若李渊问夷老消息来自何
  方,难道告你诉他是我寇仲说的吗?若李渊认为夷老是为李世民诋毁尹德妃,事情会愈
  弄愈糟。”
  欧阳希夷终被打动,沉声道:“我可以在什么地方帮你们忙?”
  寇仲欣然道:“听到夷老这句话,我既感激又开心。”
  夷老可在两方面助我,首先是警告‘大仙’胡佛,暗示池生春与魔门有密切的关系,
  告诉他消息是宁道奇处得来,那就不到胡佛不信服。”
  欧阳希夷为难道:“我可是个从不对朋友说谎的人。”
  寇仲道:“那索性不告诉他是从何处听回来的。但说时着墨须恰到好处,若惹得胡
  佛状告李渊,我们的大计将告完蛋。”
  欧阳希夷道:“可否透露给他消息是从李世民而来,这并非全属谎言,因李世民确
  知此事,又令胡佛不敢转告李渊。”
  寇仲喜道:“姜毕竟是老的辣,这一着确是妙绝。”
  欧阳希夷哑然失笑道:“不用扣我的马p,我自第一趟见到你和子陵便心中欢喜,
  说服胡佛只是举手之劳。另一须老夫帮忙的又是何事。”
  寇仲道:“此事要复杂多哩!夷老可知石之轩的事。”
  欧阳希夷立即眉头深锁,点头道:“听说他成功从邪帝舍利提取元精,不但功力尽
  复,且尤胜从前,祝玉研更在他手底下惨死。”
  寇仲压低声音道:“石之轩刻下正在长安,进行他统一魔门两派六道的大业,且成
  功的机会极高。”
  欧阳希夷色变道:“你们和他交过手吗?”
  寇仲道:“我没和他碰过头,子陵却差点给他宰掉。”
  欧阳希夷沉声道:“此事我当然不会坐视,要我怎样帮忙。”
  寇仲把声音再压下少许,束音成线,送入欧阳希夷耳鼓内道:“我们晓得他藏身在
  那里,而石之轩却不知道我们已掌握他的行藏。”
  欧阳希夷动容道:“他藏在那里?”
  寇仲道:“夷老请恕我在这里卖个关子,当时机来临,我会请夷老通知李渊,把他
  藏身之所重重围困,只留一条退路,而我和于陵将会在那里伏击他。”
  欧阳希夷道:“应否把道奇兄请来呢?”
  寇仲道:“夜长梦多,此事必须在这几天内进行,夷老可否多留一两天呢?”
  欧阳希夷道:“这个没有问题,你想我什么时候和胡佛说话?”
  寇仲道:“愈快愈好。”
  欧阳希夷道:“那就今晚吧!我们最好不用通过伏威联络,做起事来可以灵活点,
  我更不想他卷入此事寇仲知他怕杜伏威和自己接触多了,说不定会反唐来助他寇仲。”
  商量好互通消息的方法后,寇仲心情舒畅的告辞而去——
  文学殿堂赤雷扫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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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八卷 第八章 玉女芳心
  大唐双龙传 。。 经典文学(第48卷)
  第八章玉女芳心——
  长安变为漫天雨粉的天地,远近街景若现若隐,模糊不清,满盈着水气的丰富感觉。
  一老一少分别代表他们时代出类拔萃的两大高手,就在如此一个晚上,沿永安渠漫
  步于融融的雨夜下。
  徐子陵叹道:“邪王是否又要来杀我?”
  石之轩容色平静宁和,一派宗师级高手的风范,淡淡道:“一错焉能再错,上趟幸
  好我悬崖勒马,唉!子陵可知我每出一招。均要经过内心强烈的斗争,也幸好如此。方
  没致铸成大错。”
  徐子陵听得倒抽一口凉气,若他所言属实,那上趟他能保住小命,并非因石之轩伤
  势末愈,而是因石青璇,他唯一的破绽。
  可是他怎知石之轩现在是说真话还是假话,他面对着的会是个只有一个破绽的石之
  轩,也可能是全无破绽的石之轩。
  石之轩露出一丝微笑,道:“于陵在长安必有非常重要的事,才会置青璇不顾,恋
  栈不去。”
  徐子陵心叫救命。石之轩智比天高,如给他识破他们的诛香大计,后果不堪想象。
  徐子陵岔开道:“我有一事始终大惑不解,想请前辈指教。”
  石之轩点头道:“可随便说出来,横竖尚有点时间。今晚确是一个不寻常的晚上,
  将有人会流血。”
  徐子陵一阵心寒,石之轩说及别人流血这类事,就像闲话家常般的普通平常,显示
  出他冷血的本性。
  徐子陵皱眉道:“邪王是否会以杀人为乐呢?”
  石之轩讶道:“你大惑不解就是这件事?”
  徐子陵叹道:“我大惑不解的是另一件事,就是你为何会认定我和令千金青璇小姐
  似是将要谈婚论嫁的一对爱侣,事实上我和青璇小姐纯是普通的朋友。”
  石之轩停步,负手立在永安渠旁,凝视对岸烟雨凄迷的夜景,双目涌出深刻的伤感,
  缓缓道:“我石之轩是过来人,怎会看错?你就像当年遇上碧秀心的我,不住骗自己。
  除非你能狠下心一辈子不到幽林小筑,那我石之轩才不能不承认在此事上看错。”
  目光朝徐子陵投去,柔声道:“我曾在暗里偷看她,她就是她娘的化身。而你见到
  青璇,就像我见到秀心,你的感受我怎会不明白。告诉我,子陵你第一眼看到青璇时有
  什么感觉,可否坦白点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