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1 部分
作者:未知      更新:2022-03-04 09:44      字数:13279
  手幻出漫天掌影,旋风般往寇仲卷去。
  寇仲于他足尖点地的同一刹那,井中月吐出夺魄惊心的骇人黄芒,喝道:“国师第二次
  违背王命哩!看老子的速战速决。”
  说话间,黄芒暴张,运刀疾刺,时间角度拿捏得精准无匹,刀锋彷似贯注全身功力感
  情,充满一去无还的惨烈气势。
  旁观者全生出透不过气来的感觉,感到胜负将决定于眼前刹那之间。
  就在两人对上之前一剧,寇仲的井中月竟于不可能变化中再生变化,将井中八法中的速
  战化为兵诈,长刀往后回收,旋身拖刀,与伏难陀擦身而过。
  包括跋锋寒和徐子陵在内,没有人看到两人间发生甚么事,只听气劲爆激的声音,两人
  反方向的旋转开去。
  全场静至落针可闻。
  寇仲首先立定,井中月刀锋遥指仍旋向至五丈外靠南门一端的朱雀大街的对手,哈哈笑
  道:“用兵不用诈,犹如有弓无箭,有船无舵。国师虽武功过人,心法独特,可惜却不知用
  兵之道,不明白勇怯在乎法,成败在乎智的道理。勇怯在谋,强弱在势。谋能事成则怖者
  勇,谋夺势失者则勇者怯。”
  这番话在他此时仗刀八面威风下说出来,自有一种唯我独尊,成败在握的味道。
  伏难陀终于旋定,面向寇仲,左手单掌竖在胸前打出问讯手势,右手负后,表面看不出
  受创的痕迹。
  但高手如徐子陵、跋锋寒、拜紫亭之辈,均晓得他输掉此仗。
  双方眼神交触,一瞬不瞬互相凝视。
  寇仲的说话非是为夸耀自己,而是进一步打击伏难陀的斗志,令他无力作垂死的反扑。
  虽相隔超过五丈,但旁观者不论武功高低,均感到寇仲的宝刀把伏难陀锁紧罩死,随时
  可在闪电间窜过五丈距离,予伏难陀夺命的一击。
  伏难陀的身体忽然颤震起来,胸前衣衫破裂,心脏的位置现出一道刀伤血痕,鲜血渗
  出,双目却异芒剧盛,冷哼道:“好刀法,不过你仍未够资格杀死精通瑜伽生死之法的人,
  这一刀终有一天我会向你讨回来,大王别矣!”
  倏地飞退往南门的方向。
  拜紫亭出奇地没有喝止。
  “锵”!
  寇仲还刀鞘内,发出一下清越鸣响,在场无不感到心脏像给重锤敲打一记,生出不同程
  度的难受和不安。
  徐子陵听得心领神会,所谓近庙懂拜神,这招鞘响实是他真言印法的变奏,不同处是充
  满杀伤力。
  瞧来简单,却是发自寇仲的全心全灵,并实注他整体的精神,非只是要弄出一下震慑全
  场的清音。
  伏难陀应声剧震下,脸上现出古怪之极的神色。
  拜紫一声长叹,道:“国师安心去吧,拜紫亭绝不会辜负国师的期望。”
  龙泉军民大吃一惊,此时才知伏难陀不但中刀惨败,且是伤重至死的地步。
  伏难陀仍狠狠盯着寇仲,接着眼神黯淡下去,嘴角流出一丝可怕的鲜血,滴往地上。
  在千百对眼睛注视下,这天竺来的武学大师,颓然倒地。
  包括拜紫亭在内,龙泉军民人人呆若木j,不能相信的瞧着伏尸小长安朱雀大街上的伏
  难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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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四卷 第九章 真相大白
  大唐44
  第九章真相大白——
  人影一闪,拜紫亭在伏难陀倒卧街头前,将尸身拥个结实,老泪纵横的痛哭道:“国师
  三年前曾占到自己会在渤海立国前遭逢死劫,想不到真的一占成谶。国师并没有死去,你永
  远活在我们心中。粟末族定不会辜负国师的期望。”
  寇仲三人听得脸脸相觑,这分明是拜紫亭见势不妙人急智生作出来振奋手下的谎言,一
  切推往老天爷身上。老天爷要他死,伏难陀自是在劫难逃;同样老天爷要粟末族勃兴,天王
  老子都阻不住。难得是他说得情辞氏切,表情十足。
  寇仲倏地踉跄两步,张口喷出一蓬鲜血,显示他为杀死伏难陀,非是没有付出代价。
  城头和大街两端挤满龙泉城千百计的将领军民,但仍是静至落针可闻,没有人能接受他
  们视为天人的伏难陀横死街头的残酷现实。
  气氛沉重至极点。
  跋锋寒打出手势,着寇仲移到他们处,危险的形势一触即发,再不受他们的控制,若龙
  泉城狂怒拚死的军民一涌而上,可将他们捣成r浆,其么武功都不管用。
  寇仲却是不敢轻举妄动,止步立稳,指头都不敢稍移。
  拜紫亭将伏难陀拦腰抱起,狂喝道:“龙泉必胜!渤海必胜!”
  龙泉军民轰然喝应,呐喊声直冲上龙泉城上空。
  拜紫亭瞪圆如铜铃的目光往寇仲s去,厉喝道:“我们就以他们三人的鲜血,祭祀国师
  在天之灵。”
  四周喊杀声震汤回响,传遍整条朱雀大道,有武器和没有武器的兵将平民,均状如疯子
  的四下围拢杀将过来。
  寇仲等早猜到他有此一着,若非如此如何能渲泄龙泉军民的悲愤和怨恨,再没时间和拜
  紫亭计较他的无和不守信诺。
  跋锋寒向寇仲大喝道:“入店!”
  边说边和徐子陵往适才与拜紫亭等人谈判的食店退住去。
  箭矢密集s至,寇仲纵身避过,在宗湘花、宫奇等将领赶到拦截前的一刻,也朝食馆大
  门掠去。
  宫奇的马刀,宗湘花的剑,紧追而至,燃烧着恨火的人潮水般涌过来,群情汹涌,此时
  即使拜紫亭改变主意,亦无法阻止。
  喊杀声把一切淹没,嘈吵至令人听不到声音的境地。
  两张大圆台从占内旋转飞出,刚好留下一个空隙,可容寇仲穿过。
  寇仲狂喊一声,换气加速,险险避过一根从左侧投来的长矛,迅疾投进店内去。
  跋锋寒和徐子陵正不断把桌子掷得旋转往外,阻止拥杀进来的敌人。否则如被困往,必
  死无疑。
  寇仲掷出最后一桌面,硬把十多人撞得东仆西滚,狂喝道:“从后街走!”
  不待他吩咐,跋锋寒和徐子陵早紧贴他背后,冲过后门。
  就是那瞬间,食店内满是想择人而噬发疯般的龙泉军民,把一切能捣毁的东西粉碎。
  三人窜房越房,直到扑伏于一座楼房瓦背处,发觉与东城墙只是一街之隔,城墙上虽有
  守卫,但若他们突然发难,肯定可轻易逾墙离城。
  城南门那边喧吵震天,且逐渐扩散往全城,但相对下目前处身的地方仍算宁静,街上几
  乎不见行人。
  寇仲缩回探看城墙方向动静的大头,叹道:“我们绝不能这么拍拍手便离开,离开后可
  能没有办法回来。”
  侧卧瓦脊向着他的徐子陵点头同意道:“没有宋二哥、术文和他的兄弟与我们两匹马
  儿,我们不可以离去。”
  寇仲苦恼的道:“为甚么会发展成这样子,我是否杀错伏难陀?拜紫亭难道不着紧被我
  们劫去的守城必需品吗?”
  躺在别一边的跋锋寒冷然道:“你并没有做错,因为拜紫亭请我们三个入城,早有预谋
  不让我们活着离开。拜紫亭此人不但精通兵法,更是个好战的狂徒,不能以常理测度。”
  徐子陵同意道:“我们之所以一再吃亏,正因我们是正常的人,他是疯子。”
  寇仲深吸一口气,正要说话,风声骤响,一人从下方横巷翻上瓦面来,三人大吃一惊,
  看清楚竟是“霸王”杜兴,都不知该继续紧张还是放心。
  杜兴喝道:“他乃乃的熊,想要命就跟我来!”
  寇仲向两人打个“且跟去看看”的眼色,领头追在杜兴背后,随之而去。
  杜兴把他著名的长柄“霸王斧”解下放在桌面,向三人苦恼的笑道:“这把鬼东西又笨
  又重,我请人打造时只懂叫他落足料子,结果重达一百零八斤,背在背上不知多么不便,平
  时还可着儿郎们做脚夫,像现在这情况只好自已当苦力,早知当初拣轻些的东西来练。”
  三人虽视他为敌,亦不由为之莞尔。
  这是杜兴在皇宫对面里坊内的另一巢x,可见这位在山海关称霸的黑道龙头,在龙泉已
  生根。
  “砰!”
  杜兴一掌拍在桌上,口沫横飞的道:“他乃乃的熊,伏难陀竟给少帅宰掉,恐怕发生此
  事前整个大草原没人会想到。现在小龙泉和老拜的大批补给全落在你们手上,老拜是大势已
  去,再难成事。”
  寇仲道:“我们也有人和马匹在他手上,杜霸王有甚么好提议?”
  杜兴胸有成竹的微笑道:“只要你们向拜紫亭说出‘大祚荣’三字真咒,保证拜紫亭要
  乖乖屈服。”
  跋锋寒皱眉道:“大祚荣是其么东西?”
  杜兴哈哈笑道:“他乃乃的熊!大祚荣是甚么东西?大祚荣并非东西,而是拜紫亭足五
  岁的爱子,他粟末族长的继承人,是拜紫亭的心肝命蒂,是拜紫亭最宠爱的妃子为他生的,
  且其爱妃因产子而死,令拜紫亭更视大祚荣如珠如宝。刻下大祚荣给安顿到卧龙别院,由他
  的心腹武士保护,纵使龙泉失陷,大祚荣亦可安全离开,将来为拜紫亭报仇。而这才是拜紫
  亭的要害,只要让拜紫亭生出儿子再不安全的危机感,三位大哥可把老拜玩弄于股掌之
  上。”
  寇仲动容道:“我立即去找拜紫亭。”
  杜兴得意笑道:“少帅稍安毋躁,我已使人传书老拜,封函上只写‘卧龙别院大祚荣少
  帅敬奉’寥寥数字,足可制得老拜不敢轻举妄动,就当是我杜兴送各位的一份小礼。”
  三人听得脸脸相觑,杜兴为何忽然变得这么合作帮忙?
  徐子陵不解道:“这究竟是甚么一回事?”
  杜兴冷哼道:“兄弟可以成仇敌,仇敌自亦可变为朋友兄弟,出来江湖混当然要看形势
  变化。勿要怪我坦白言来,他乃乃的,你们大小姐以后想做关外线的生意,仍要看我杜兴的
  脸色,荆抗算是老几,若非高开道看着他,老子早把他煎皮拆骨。告诉我,大小姐是否打算
  做完这笔羊皮生意后就金盘洗手,躲在家中带孩子?”
  跋锋寒哑然失笑道:“我开始有点欢喜你哩!因为你的确很有趣。”
  杜兴拍胸道:“这是你们挣回来的,人总有不同的一面,对朋友我杜兴两胁c刀甘之如
  饴;对敌人我比任何人更狠辣无情。非如此如何生存?不过我不来和你计较,你也勿要和我
  计较,是敌是友全由你们决定。”
  寇仲苦笑道:“我们可否先弄清楚些事情?”
  杜兴道:“这个当然,不如此老子反会怀疑你们没有做兄弟的诚意。”
  寇仲道:“你为何在与我们和可达志说话后,立即去告知许开山此事。”
  杜兴微一错愕,骂道:“你乃乃的熊,竟敢找人跟我。他娘的!我爱做甚么是我的事,
  许开山敢骗我,我当然要当面去c他十八代的祖宗。他乃乃的,分明是大明尊教的妖孽,却
  推个一乾二净,以后许开山再不是我的兄弟!你们听清楚了吗?许开山再不我‘霸王’杜兴
  的兄弟,就算他给人五分尸,也不关我的p事。”
  说时额上青筋暴现,铜铃大眼似像喷出火焰,神情激动,使人感到他的恨火发自真心,
  非是装出来的。
  寇仲等呆看着他,一时说不出话来。
  杜兴急喘几口气,平复少许时叹道:“你们来龙泉只是几天的事,当然不能在短时间内
  弄清楚真正的情况,但我却是参与者之一,知道很多你们不晓得的事。”
  三人开始感到杜兴确有和解的诚意,关键处仍是个人的利益,因为正如他所说的拜紫亭
  大势已去,杜兴必须为自己作打算。
  跋锋寒讶道:“你不是半个突厥人吗?为何会助拜紫亭跟颉利、突利作对?”
  杜兴冷笑道:“但我也是半个契丹人,颉利一直想找人来取代我,作他入侵中原的踏脚
  石。细节我不想说出来,你们知道这么多该足够。而拜紫亭只要能牵制颉利亦足够,那时沿
  海的生意,都是我杜兴囊中之物。你们可知有过万儿郎跟着我混饭吃,我不为自己着想也要
  为他们着想。”
  徐子陵道:“有甚么事我们是不晓得呢?”
  杜兴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道:“你们可知托我寻找其芳踪的美艳是谁的女儿?”
  三人为之错愕。
  杜兴拍桌笑道:“哈!真好笑!像马吉那样的大肥猪,竟生出个如此娇滴滴的女儿
  来。”
  三人失声道:“甚么?”
  杜兴意兴飞扬的大笑道:“有甚么不甚么的?美艳就是马吉的女儿,伏难陀的小情人,
  由伏难陀在床上亲身授她天竺爱经。甚么波斯大明尊教拉摩的传人只是派胡言,只有笨蛋才
  相信。拉摩非是没有传人,但听说早给回纥的大明尊教追杀灭族,被迫逃往中原去,明白
  吗?”
  三人你眼望我眼,均感难以接受。
  杜兴叹道:“你们可知杀掉伏难陀,事实上是帮了拜紫亭一个大忙。”
  三人愈听愈糊涂,深感凭表面情况的猜想,与事实确大有出入。
  不过只看骗子管平既为拜紫亭办事,本身又是美艳的人,可看出美艳很有问题?只是被
  她美丽的外表蛊惑,没作深思。
  杜兴一不说二不休的道:“事情要从五年前伏难陀西来传法开始,那时拜紫亭仍安安份
  份做他的粟末族大酋,年年忍受颉利对他的苛索,到伏难陀为他占得著名的立国卦,才把他
  的命运,也是粟末全族的命运改变。”
  跋锋寒摇头哂道:“拜紫亭精明一世,竟没想过此乃神g的骗人手法,就那么把整族人
  的生命财产押上去?”
  杜兴不耐烦的道:“你先听我说,伏难陀的手段当然不止如此,占得此立国卦不久,契
  丹阿保甲传来保管多年的五采石失窃的消息,此事更增拜紫亭的信心,认为是应卦之象。又
  兼突利和颉利在很多事情上发生磨擦,而颉利重用赵德言,苛索无度,更使一向靠拢颉利的
  人萌生离心,在此种种情况下,拜紫亭遂大兴土木建设龙泉,扩军备战。他娘的,真正有野
  心的人是伏难陀,拜紫亭只是他的扯线傀儡。照我们猜,纵使渤海成功立国,伏难陀亦会害
  死拜紫亭,再把大祚荣捧作傀儡皇帝,自己做太上皇,时机成熟后更取而代之。你看看街上
  的暴民,该知伏难陀在他们心中神圣不可侵犯的地位。”
  寇仲问道:“拜紫亭何时发觉伏难陀对他的威胁?”
  杜兴沉吟道:“这个很难说,我猜是自从两年多前伏难陀和高丽的盖苏文开始来往,他
  才生出警觉,所以暗中拉拢野心勃勃的大明尊教,以对抗伏难陀与日俱增的实力。至于马吉
  和伏难陀何时搭上,则该是伏难陀到龙泉前的事。但伏难陀和拜紫亭的关系恶化,则应是美
  艳将五采石托你们带来龙泉促成的。你们应知若非五采石出现,颉利和突利未必能这么快讲
  和,龙泉也不用面临狼军压境的厄运。”
  寇仲不解道:“这样做对伏难陀有甚么好处?”
  杜兴沉声道:“这是伏难陀策划的一场豪赌,最理想是拜紫亭战死,伏难陀代其领队击
  退狼军,盖苏文则借势取高丽王高建武之位而代之。至不济伏难陀亦可与盖苏文瓜分拜紫亭
  多年敛聚的金银珠宝,拍拍p股各自回国。死的只是粟末族的人,他们不会少半根汗毛,如
  若成功,得益将是难以估计。”
  三人终明白为何宰掉伏难陀竟是帮拜紫亭一个大忙,因为伏难陀已变成粟末人心人的
  神,就像毕玄之于突厥,傅采林之于高丽,即使拜紫亭亦无法动他。
  他们更想起马吉船上的三大箱黄金珍宝,大有可能是伏难陀的私产。
  寇仲忍不住问最关键的问题,道:“狼盗究竟和你老哥有甚么关系?”
  杜兴立即杀气大盛,咬牙切齿的道:“我一向只知狼盗是拜紫亭的人,劫来的货均交给
  马吉处理,只要他不犯我,我杜兴可只眼开只眼闭,杀几个汉人算甚么鸟事。到安乐惨案发
  生,我才觉到事不寻常,而你们更揭破狼盗与大明尊教有关,我首次生出警觉。我c他乃乃
  的祖宗,当你们告诉我许开山是大明尊教的大尊或原子,我才醒悟到事情的真相,包庇狼盗
  的不但有许开山,还有荆抗那杀千刀的老家伙,安乐帮因发现荆抗和狼盗的关系,其帮主才
  会全家遭遇毒手,此事我绝不会猜错。事实上我还很感激你们,否则我被人害死仍不知是甚
  么一回事,死后也要做个糊涂鬼。”
  真相确是离奇曲折,若非三人晓得平遥商到山海关后是由荆抗招呼,令任俊无法阻止平
  遥商北来,肯定一时间不能接受杜兴的说法。
  四人八目交投。
  寇仲吁出一口气道:“假设狼盗真与杜霸主没有关系,以后我们就是朋友。”
  杜兴哈哈笑道:“我之所以和许开山成为拜把兄弟,全是由拜紫亭从中穿针引线,我真
  正的兄弟是呼延金,希望三位看在我脸上,在颉利和突利面前说几句好话,勿要和他计
  较。”
  三人恍然而悟,始明白到呼延金昨晚肯与他们讲和的原因,正因受杜兴的影响。
  跋锋寒道:“杜霸王那封代我们向拜紫亭发出的警告信,己打草惊蛇,拜紫亭会否立即
  把他的儿子搬走。”
  杜兴道:“这是没有可能的,盖苏文亦非善男信女,有大祚荣在手上,才不怕会被拜紫
  亭出卖。这是一个交易,拜紫亭只能来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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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四卷 第十章 将错就错
  大唐44
  第十章将错就错——
  三人换过衣衫,戴上面具,昂然穿街过,朝外宾馆所在走去。
  街上混乱情况依然,一群又一群的暴兵乱民,目露凶光手提兵器的四处搜寻三人踪影,
  反予他们方便,不用心会给守军盘查,因为敌人目标明显,反疏忽他们。杜兴更会依商定计
  划找人扮作他们逾墙逃离龙泉,等敌人误以为他们不在城内,他们便可见机行事。
  三人跟着一股人身后走过一段朱雀大街,转入一处横巷,跋锋寒道:“你们怎么看杜
  兴?”
  寇仲摊手道:“我听不出任何破绽,因为他的而且确曾与许开山大吵一场。我们办妥事
  后,就去找许开山算账,还有烈瑕和韩朝安,一个都不放过。哼!”
  徐子陵望往对街的外宾馆,那是平遥商落脚的地方,令人难知吉凶。最理想是欧良材等
  已离城,最坏的情况是他们给囚禁到牢狱去。
  跋锋寒道:“现在我们别无选择,只好把重注押在杜兴身上,若他敢骗我们,我绝不放
  过他。”
  寇仲道:“别看他满口粗话,却是个粗中有细极有分寸的人,更是识时务者,除非他不
  惜放弃千辛万苦在山海关经营起来的事业,否则只好乖乖与我们合作,来个带罪立功。哈!”
  徐子陵凝望外宾馆大门,道:“今趟来的先头部队不是突厥狼军,而是菩萨的回纥精
  兵,对拜紫亭会造成怎样的心理影响呢?”
  寇仲欣然道:“陵少想得非常周到,影响可分几方面来说,首先是有关回纥本族的形
  势,菩萨在突利的全力支持,颉利的首肯和他因赫连堡一战如日中天的声势下,夺回他在本
  族失去的东西,故能领军西来。此更代表大明尊教在回纥失势,大幅削弱大明尊教对拜紫亭
  的影响力。”
  跋锋寒叹道:“突利总算做对件好事。”
  寇仲续分析道:“其次是颉利、突利让菩萨打头阵,摆明在对拜紫亭造势施压,显示反
  对拜紫亭立国的并不限于突厥人,还有其他大草原的种族。若我是拜紫亭,今晚定不能成
  眠。”
  徐子陵此时喝道:“看!”
  两人闻言往外宾馆望去,只见管平闪闪缩缩的走出大门,左张右望。
  三人忙往后移,避开他鬼祟的目光。
  寇仲喜道:“欧良材等定因城门关闭走不了哩!”
  管平从大门闪出,往南门方向走去。
  寇仲当机立断道:“陵少和老跋去跟他,小弟入馆探望老朋友。”
  管平坐上藏在桥底的小艇,往龙泉城西南方划去。
  徐子陵正要沿岸追蹑,跋锋寒牵他衣袖道:“桥底尚有另一艘小艇,走水道总好过走陆
  路,谁想得到我们尚有游河的兴致?”
  两人迅速登艇,徐子陵负责划桨催船,远吊着前方若现若隐的管平。
  管平警觉甚高,不断往岸上察看,又朝他们瞧来,显是对他们生出怀疑,两人心中叫糟。
  跋锋寒低声道:“看来还是弃舟登岸追他稳妥点,虽然困难倍增,总好过明目张胆的随
  他在河道上左兜右转。”
  徐子陵悠闲的拨桨,微笑道:“我敢赌他是到大明尊的巢x小回园去,这正是我和寇仲
  那趟到小回园的同一水道。”
  管平此时左转划进往北的水道,若依这方向,肯定不是到住于西南的小回园。
  跋锋寒早从两人处听过小回园,冷笑道:“好猾的家伙,想试采我们哩!”
  接着皱眉道:“若杜兴说的是事实,美艳该是伏难陀的人,理应与大明尊教处于对立,
  为何美艳的手下会到小回园去?”
  徐子陵没有跟进管平的河道,迳自直朝西行,道:“此事确令人费解,不过杜兴并非通
  天晓,美艳和大明尊教的真正关系恐怕连他都不知道。烈瑕说过美艳曾是他的女人,我看他
  该不是说谎。而他对伏难陀的敌意亦是发自真心。”
  圣光寺的佛塔高耸前方,徐子陵触景生情,不由叹息。
  跋锋寒讶道:“子陵有甚么心事?”
  徐子陵的心神驰过时空,回到与师妃暄相处那既动人又神销魂断的回忆里。她现在芳踪
  何处?是否正在返回深不知处的静斋途上,对于将来,他再没有任何企盼和希望,忽然又想
  起怀内尚秀芳托他送交石青璇的天竹箫。
  摇头道:“没甚么!此处事了后,你是否随我们一起回中土?”
  跋锋寒默然片晌,漫不经意的道:“不!我还要去见一个人,迟些才到洛阳找寇仲。”
  徐子陵一呆道:“芭黛儿?”
  寇仲提高精神在宾馆周围巡视一遍,肯定没有敌人监视,从后院翻墙入内,他还怕拜紫
  亭高明得在这里藏有伏兵,逐间厅房的踩清楚形势,到最后肯定十多名平遥商全集中在大
  厅,扯下面具,从后门入厅道:“各位别来无恙,小弟大感欣慰。”
  欧良材、罗意等正坐对愁城,为自己未来命运担忧,加上被街上暴乱的情况骇得三魂不
  齐,骤见寇仲出现,均是又惊又喜。
  原来他们今早依约等到正午,仍不见寇仲出现,心知不妙,慌忙离城,岂知所有城门均
  禁止出入,无奈下只好折返宾馆。
  寇仲叹道:“现在我们必须立即离开,否则拜紫亭早晚会记起你们,他现在方寸尽失,
  充满戾气,甚么都不会放过。”
  罗意叹道:“少帅有高来高去的本领,说走便走,可是我们有甚么办法走呢?”
  寇仲道:“我并非要你们和我打出城门去,而是将你们先移往安全地点。我在这里有个
  非常有办法的朋友,会看机会把你们送到安全所在。明天我们将可坐船回山海关,你们那笔
  欠账亦有了着落。放心吧!我怎都保住你们的。”
  众人大喜过望,忙拿起早准备妥当多时的简单行装。
  就在这要命时刻,“砰砰砰”!外院正门给人敲得震天响起,每一下都像轰雷般敲在寇
  仲和众人的心脏要害处。
  其中三人双腿一软,骇得坐倒地上。
  罗意等亦是脸无人色。
  宫奇的喝声传进来道:“这处已给我重重包围,立即给我滚出来。”
  以寇仲的强悍和信心,也要冒出一身冷汗。他势不能抛下他们独自逃生,这一下如何是
  好?宫奇也算了得,竟晓得自己在这里。
  宫奇再喝道:“还不给我出来开门。”
  寇仲心中大讶,若宫奇要对付自己,肯定会破门或翻墙冲进来攻自己一个措手不及,怎
  会叫他去开门。
  旋则即醒悟过来,宫奇并非晓得他寇仲在此,而是来要拘禁罗意等人,灵机一触,立时
  计上心头。
  夕阳科照下,雾气缭绕,河桥处处的龙泉上京纵使在大战将临的前夕,仍是那样迷人。
  幻成金碧色的河水轻悄悄的流动,暮霭挟着温泉河升起的水气笼罩着小船四方随着舟行而不
  断改变的迷蒙天地,雷雨后澄明的西边天际凝聚着一抹绚烂的霞彩,和一块块意闲适舒卷的
  浮云。
  跋锋寒淡淡道:“你可知为何我要和芭黛儿分手?”
  徐子陵心中一阵感动,跋锋寒是把自己视为知己,始会透露心底密藏的事和情绪。
  跋锋寒露出一个充满无奈和苦涩的表情。目光投往河水,叹道:“最大的问题是我们分
  属两个不同阶层的人,自出生便注定如此,大家无论在生活习惯、思想方式和人生目标都大
  相径庭。在开始时,仍可靠冲破一切禁忌的热恋支持,那种由仇恨变作爱侣的刺激和忘情把
  一切淹没。可是当我没法将她变得肖似我自己,而她亦因我没有为她作丝毫改变而失望时,
  磨擦日渐增多,到最后终发展至难以忍受的地步。”
  徐子陵虽不晓得他们间实在发生的事,亦可想像到像芭黛儿这突厥贵族出身的贵女,被
  抱着报复心态的跋锋寒俘掳身心那不平衡的心态,她背叛自身的阶层投向跋锋寒,肯定要承
  受庞大的压力。
  跋锋寒苦笑道:“那个早上她是自己走的,她走时我只是诈睡,她也晓得我在诈睡,可
  是我并没有留下她,这使她恨我入骨。过去的再不能挽回,我们更不可能重温旧梦。这些年
  来我对男女之情日趋淡泊,无复昔日情怀,可是我心中对她仍存一份真切的歉疚,一直以来
  我不愿去想更不敢去想。在赫连堡的墙头上,面对死亡的一刻,我忽然发觉横亘心臆的惟此
  憾事,当时已决定若侥幸不死,会去见她一次,向她表达心中的懊悔。”
  徐子陵皱眉道:“可是她要求的可能不只你的忏悔或道歉。”
  小舟缓缓停在桥底,小回园出现在霞雾深处的左方远处,若有舟船靠近园后的码头,定
  逃不过他们的监视。
  跋锋寒道:“她会的,没有人比她更明白我,也没有人比她更深爱我,只要她晓得自己
  是我跋锋寒心人唯人的女人,到现在仍是如此,她大概会放我一马。唉!我的娘!”
  一艘小舟出现小回园那边水道迷蒙处,缓缓驶至。
  寇仲当机立断,向罗意等人道:“不用怕!他们绝不敢伤害你们,我还会陪你们一起去
  坐牢。”
  说罢往大门方向奔去,顺手把面具取出戴上,幸好刚才为避人耳目,刀和弓均藏在外袍
  内,除非对方搜身,否则不虞被发现。希望际此兵荒马乱的时刻,对方会马马虎虎,不能保
  持平时的严谨作风。
  来到外院门和主堂的广场,蓦地省起一事,心中叫糟,正要另取面具换上。
  “呯”!
  门闩折断,外院门硬被撞开。
  戴着丑神医面具的寇仲装作双脚发软,坐倒地上,改变声音惊惶失措的嚷道:“大人饶
  命!大人饶命!”
  宫奇凶神恶煞的在大批粟末兵簇拥下冲将进来,目露凶光的盯着地上的寇仲,冷喝道:
  “进去搜!不得漏掉半个。”
  如狼似虎的战士潮水般从寇仲两旁拥往大堂。
  宫奇在六、七名手下陪侍下来到寇仲眼前,狠狠盯着他道:“你叫甚么名字。”
  他身旁一位像文官的手下从怀中掏出一份卷宗,张开查看。
  寇仲心中叫苦,想不到对方做事如此周详,竟来个核对身份,自己岂非要原形毕露,别
  无选择下,硬着头皮道:“小人管平!大人饶命!”
  一边盘算如何以最凌厉的手法,一举将这混蛋置于死地。
  那文官儿点头道:“名单上有这名字。”
  宫奇却是凶光更盛,手按刀柄,冷冷瞧着寇仲道:“我好像在甚么地方见过你。”
  寇仲整个人轻松下来,至少这批人包括宫奇在内,并不晓得管平是美艳的人,又为拜紫
  亭办事。可知龙泉正乱成一团,做起事来效率大不如前。
  颤声道:“小人却是第一趟见大人,不知是否在街上碰过面呢?”
  宫奇显是想起那趟在对街见过他的事,反释去疑虑,再不看他,目光投往大堂去,一名
  手下冲出来报告道:“只有十六个,尚差一人。”
  宫奇冷冷指着寇仲道:“有否将这没胆的家伙计算在内。”
  那手下惊愕失神下惶恐道:“将军大人恕罪,是小人疏忽。”
  寇仲心中暗喜,伏难陀之死、小龙泉失陷和菩萨的先头部队压境,肯定动摇龙泉军心,
  使上上下下失去方寸,故才会出这种笑话,自然大大方便自己行事。
  宫奇大怒道:“蠢材!立即将犯人全给我押回宫去收监。”
  两人用神看去,均为之愕然。
  小艇上的并非管平,而是大明尊教五明子之道的烈瑕。
  徐子陵运功硬把艇子移后,免给对方瞥见。
  烈瑕泊舟码头,离船登岸。
  两人又待片刻,仍不见管平的小舟出现。
  跋锋寒叹道:“杜兴没有说谎,管平根本不是到小回园来,我们可能错失一个寻到美艳
  的机会。不过知道她仍在城内这区域,可大大缩小找寻她的范围。”
  徐子陵道:“我们应否回去与寇仲会合?”
  跋锋寒摇头道:“这叫既来之则安之,也是将错就错。烈瑕这小子昨晚既想要你的命,
  我们怎能容他安安逸逸的活下去。”
  徐子陵皱眉道:“但我们并不清楚园内实力,而且事情闹大对我们没有好处。”
  跋锋寒目光投往小回园后方隐约可见亮起灯火的南城墙微笑道:“这处要打要逃都很方
  便,且事情闹得愈大愈好,最妙是全城的兵士都往这处拥来。不过照我看大明尊教绝不会惊
  动拜紫亭,因为他们仍不愿我们晓得和拜紫亭的关系,何况与我们尚未撕破脸皮。”
  徐子陵想起段玉成,心中暗叹,跋锋寒作风强横,一个不好就动刀动剑,尽最后的努力
  道:“假若许开山在里面,恐怕我们难以脱身。”
  跋锋寒讶道:“子陵怎会害怕任何人,是否另有原因?”
  徐子陵苦笑着把段玉成的事交待出来。
  跋锋寒哑然失笑道:“杀少个有甚么问题,去吧!”
  小舟驶出桥底,往小回园后院外的码头滑过去。
  跋锋寒把面具扯下,笑道:“每次我戴上面具,心中都不由惊叹鲁妙子那双巧夺天一的
  妙手。”
  徐子陵心底浮现出鲁妙子的音容,不由又想起商秀吃美食时的动人神态,心中百般滋
  味,顺手学跋锋寒般脱下面具。
  蓦地两人生出警觉,回头瞧去,一艘快艇疾驶追来,船上有一男一女。
  双方隔远打个照面,均吃一惊。
  男的竟是拜紫亭座下右丞客素别,女的则是侍卫长宗湘花,两人可在正当龙泉陷于水深
  火热的关头到小回园来,自然是有重要事情与大明尊教的领导层商讨。
  跋锋寒和徐子陵心叫不妙,快艇追至三丈的距离。
  徐子陵暗叹一口气,将小艇泊在烈瑕那艇子旁。
  宗湘花和客素别快艇驶近,前者手按剑柄,秀眉凝霜,双目s出的却非纯是仇恨,而是
  颇为复杂的情绪。
  跋锋寒油然道:“两位好!”
  客素别出奇地不露敌意,缓缓把快艇泊到他们船旁,苦笑道:“两位该比任何人更明
  白,我们何好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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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四卷 第十一章 杀人灭口
  大唐44
  第十一章杀人灭口——
  宗湘花纤长的手离开剑柄,有点万念俱灰似的木然道:“你们立即离开,有那么远就滚
  那么远,以后不要在我眼前出现,否则勿要怪我们不客气。”
  徐子陵和跋锋寒听得你眼望我眼,大惑不解。宗湘花不立即拔剑相向,又或召大明尊教
  的人来援,已大出他们料外,现在竟还任他们离开,实是奇怪之极。
  一向态度温和的客素别叹道:“宗侍卫从秀芳大家处晓得少帅曾亲口承诺要保住龙泉平
  民的性命财产,又看在你们曾在小龙泉放过她,所以不想再和你们为敌。唉!我们……我
  们……”
  两人明白过来,更明白客素别所说的原因均非最重要,真正令宗湘花不愿动手的原因,
  是她对战争失去所有斗志和希望,只能呆等灭族屠城的厄运。
  徐子陵怜意大生,柔声道:“事情仍非没有转机,只要我们找到五采石,而贵上又肯放
  弃立国,我们可设法说服突利,再由他去向颉利说项。”
  宗湘花颓然摇头,垂下螓首。
  客素别珍惜地扫视四周河桥宁美的环境,露出心如刀割的表情,惨然道:“先不说大王
  一意孤行,决心死战,就算我们肯放弃立国,献出五采石,突厥人仍不会罢休,跋兄该清楚
  颉利那赶尽杀绝的作风。”
  徐子陵想起初抵龙泉时朱雀大街繁盛的情况,想到妇孺老弱在突厥狼军铁蹄践踏下生灵
  荼炭的可怕景象,义愤涌上胸臆,断然道:“我绝不会让突厥人屠城的。”
  宗湘花抬头往他瞧来,欲言又止,终没说出话来,但秀眸再无丝毫敌意。
  跋锋寒皱眉道:“怎会弄至这般境地的?难道你们没想过凭僻处一隅的微薄力量,挑战
  雄霸大草原,威慑中土的突厥狼军,只是以卵击石。盖苏文虽是一着奇兵,最多亦只能把亡
  族的命运稍为推迟。”
  客素别双目s出悔之莫及的伤感神色,狠狠道:“大王这叫一错再错,但说到底仍是受
  马吉蛊惑,在他引介下奉伏难陀为师,不惜手段敛财扩军,更搭上盖苏文,迷信伏难陀指示
  的所谓天命。现在伏难陀自身难保,他终于醒觉,但已错恨难返。当时我曾苦劝他勿要信任
  马吉和伏难陀,却给他痛斥一顿;从此投闲置散,只代他做些招呼外宾的工作。昨天我和宗
  侍卫长曾苦谏他不要擒拿宋公子,可是他全不听我们的话,引致你们攻陷小龙泉,又触怒傅
  大师的弟子嫱小姐,失去高丽这强援,最后伏难陀更命丧少帅之手。唉!我也弄不清楚事情
  因何发展至这地步。”
  宗湘花回复冷漠,淡淡道:“不要再说啦!两位当帮我们一个忙,立即离城,否则我们
  会很难向大王交待。”
  跋锋寒沉声道:“两位请勿低估寇仲和徐子陵,他们说过要化解龙泉这场大屠杀,定有
  方法办致,且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