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0 部分
作者:未知      更新:2022-03-04 09:43      字数:13265
  功力与嗜杀成性,反噬一口可不是说善玩的。
  师妃暄瞟徐子陵一眼,像在说“你仍关心我吗”的样儿,神色微妙。
  跋锋寒忍不住道:“你们说的究竟是甚么一回事?”
  寇仲答道:“待会再向你老哥详报。”
  转问师妃暄道:“金环真和周老叹在那儿?”
  师妃暄平静地道:“一路上我和他们保持紧密的联系,凭他们留下的标记追踪石之轩,
  可是到这附近他们竟忽然消失,再没有留下暗记,原因不明。”
  寇仲倒抽一口凉气道:“恐怕他们步上老尤的后尘,遭石之轩毒手所害。”
  师妃暄没有答他,反问道:“你们到山海关又有何贵干?为何与杜兴闹得这么僵?”
  寇仲扼要解释,并说出狼盗和大明尊教的事。
  跋锋寒这才稍为明白。
  师妃暄露出凝重的神色,道:“对大明尊教,妃暄略有所闻,其教是源自波斯首都泰锡
  封一贵妃之后,着《娑布罗干》一书,倡说“二宗三际论”,二宗即光明和黑暗,三际即过
  去、现在和将来。认为最高的神祗是大明尊神,乃神位、光明、威力和智慧四种德性的最高
  表现。大明尊神下有善母、原子、五明子和五类魔等,组织诡秘,实力庞大。若杜兴与此教
  有关,当非似表面只为崇奉信仰那般筒单,极可能是部署一场以宗教为名的大举入侵。”
  寇仲咋舌道:“中土的魔门正在搅风搅雨,再来个回纥邪教,真令人头痛。”
  师妃暄长身而起道:“三位既然在此,当不会对此事坐视。妃暄尚有事要办,有机会再
  碰头吧!”
  三人慌忙起立。
  徐子陵苦笑道:“师小姐对付石之轩一事,可否让我们稍尽棉力?”
  师妃暄迎上他的目光,秀眸透出复杂伤感的神色,轻柔的道:“你们自顾不暇,那来时
  间与间情去找不知躲到那里的石之轩。”
  说罢飘然去了——
  上一页下一页
  第三十八卷 第十一章 刀剑论交
  第十一章刀剑论交——
  四人沿街漫步,除任俊的马儿须他牵引外,千里梦和万里斑像最忠心的狗儿般跟在他们
  背后,神态安祥,果是不凡灵骏。
  街上早回复车水马龙的热闹,天气仍不稳定,不时洒下几点细雨,但除看不到星月外,
  天气不算太差。
  寇仲、徐子陵和跋锋寒三人并排而行,后跟灵马,加上任俊这精灵的“小仆”,惹得路
  人侧目。
  他们敢肯定整个山海关的人均晓得寇仲和徐子陵来了,否则在铺内和食馆内的人,不会
  抢着出来瞻看他们。
  山海关乃中外武林高手往来云集的地方,谁不想见识他们的风采与身手,又或着意结识
  他们。幸好谁都晓得他们和杜兴势成水火,一战难免。除非想卷入这场胜负难料的斗争去,
  否则就应对他们敬而远之。
  跋锋寒在食馆早听足寇徐讲述整个时辰,待店主战戟兢兢来请他们离开店铺,他们乃相
  偕出门。走到这里,跋锋寒才听完整个故事。寇仲连杨公宝臧的事亦和盘奉上,因为他是绝
  对地信任跋锋寒。
  跋锋寒叹道:“确是精采绝伦,与你们相处那段日子,同是多采多姿,令我非常缅怀。
  希望我们今晚有些较为有趣的助兴节目,就今晚上找杜兴的晦气如何?”
  寇仲暗为杜兴担心,开罪跋锋寒岂是说笑,道:“你老哥得多耐些性子,首先是先耍把
  给他扣起的五个人质救出来,送他们离开险境;次要是须查出大小姐她那批羊皮的下落。杀
  杜兴这霸王当然痛快,却必须先办妥这两件事。”
  徐子陵道:“小仲你可记得大小姐说过,那八万张羊皮是透过拜紫亭向回纥人买的。”
  寇仲一震道:“幸得你提醒我,我差点忘记,又会这么巧的,那批货会否是崔望劫来的
  贼赃,来个他娘的内劫转为外销,再贪回中原赚取最高的价钱,又他乃乃熊的来个中途拦途
  截劫,要求赎金。我c他十八代祖宗,这么懂做生意。”
  说到一半,他转学杜兴的声气语调,扮得极为肖妙,令人捧腹,连后面的任俊也给引得
  放声失笑。
  对任佞来说,一切就像在梦境中,他从未想过在面对着江湖斗争的情况下,自己仍可开
  怀大笑。晓得被三人强大无匹的自信和豪气感染。
  钹锋寒哑然失笑道:“好一个社兴,很少这么有种的人,不枉我一场来找他。只要能将
  他生擒,我有把握要他唤爹就唤爹,唤娘就叫亲娘。我到此三天,早摸清他的底子,回店后
  我们好好研究,该如何行动。”
  寇仲正要说话,后面忽然有人唤“小俊”,四人别头一看,只见来人是个中等身材、衣
  着不凡、约五十许岁的老者,神采奕奕的从后急步追来,自有一股慑人的气势。最令人印象
  深刻是他的鹰钧鼻,保陷却利如鹰隼的一对眼睛,予人y鸷沉着的感觉。
  任俊失声道:“荆当家!”
  三人立即晓得来的是塞漠帮的帮主荆抗。
  荆抗脚步似缓实快的赶到任俊旁,抱拳道:“这位是——”目光落在跋锋寒身上。
  跋锋寒回礼道:“晚辈跋锋才,荆当家请指教。”
  对他来说,这算是非常客气有礼。
  荆抗动容道:“竟是击败“飞鹰”曲傲的跋锋寒,荆抗失敬。”
  寇仲退到他旁道:“小子寇仲,他是徐子陵,大小姐曾瞩我们代她向你老人家问好。”
  荆抗连说三声“好”后,冷然这:“我非常不满杜兴,这样对我世侄女请来的人喊打喊
  杀,教我如何向建德交侍。此事分明是欺上门来,我忍得他一次忍不下另一次。所以我决定
  要他横死街头,否则怎能出得这口鸟气!”
  寇仲大叫头痛,荆抗肯定是头心狠手辣、野心勃勃的老狐狸,看中这是收拾杜兴的千载
  一时机会,因为有他们三大高手出头助阵。
  跋锋寒凑到正聚精会神听荆抗说话的徐子陵耳旁轻声这:“左边有位非常漂亮的妞儿盯
  着你。”
  徐子陵偷眼看去,立时心中叫娘,倒抽一口凉气道:“她是傅采林最得意的关门女弟子
  傅君嫱,我们娘的小师妹。”
  跋锋寒一愕瞧去,傅君嫱没入横巷内,消失不见。
  寇仲怎会听不到跋锋寒的话,亦因看傅君嫱分了心,忘记答荆抗的话。
  荆抗毫不介意,续说这:“我们唯一要小心的是北马帮,许开山与杜兴称兄道弟,有起
  事来必全力助杜兴。”
  寇仲见到傅君嫱,脑袋那还有兴趣装载其他东西,随口应道:“杀杜兴事小,取必八万
  张羊皮和救回分店被掳走的人事大。且你老人家必须考虑的是,现在山海关边防大开,谁都
  可以自由进出,长城等如虚设,如若突厥和契丹人因杜兴之死杀入关内屠城泄愤,荆当家有
  何应付良方?”
  他是不敢开罪荆抗,才婉转劝他勿要卷入与杜兴的斗争内,否则演变为帮会争地盘的大
  火拼,还如何救人、索货?不看僧脸看佛脸,荆抗不但是窦建德的老朋友,翟娇以后的对外
  贸易仍要他照拂,他亦乐得令荆抗的塞漠帮藉此占上优势,可是在想出对付杜兴的妥善方法
  前,确不宜把事情弄得过于复杂。
  荆抗微笑道:“少帅放心,今趟我们有燕王在背后全力支持,只要除去北霸帮和杜兴,
  燕王会立即派大军前来进驻,加强边防,包保任何人想来撒野都不像从前般容易。”
  顿了顿又道:“如非得燕王通知,我仍不知大小姐请得两位亲来找杜兴算账。”
  寇仲心忖原来如此,难怪莉抗会公然来找他说话。高开道看准突厥内斗,无暇理会外
  事,遂想乘势除去杜兴这眼中钉,以摆脱颉利的控制。只应付契丹人,当然比同时应付两族
  的联军容易多了。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是被迫站到荆抗和高开道的一方,舍此别无选择。
  荆抗忽然停下来,道:“诸位请这边走。”
  众人随他止步,寇仲皴眉道:“荆当家要我们到那里去?”
  荆抗欣然道:“住客栈不大方便,我在西门有间前??后居的酒馆,可作四位歇脚之
  用。”
  跋锋寒朝寇仲瞧去,见他微微点头,道:“耍叨扰荆当家哩!但我尚要回旅馆取必行囊
  马匹。”
  荆抗笑道:“跋兄只要肯点头,白有儿郎为跋兄办妥。我已命酒馆的人撤走,好让四位
  能安静休憩,若要人差使,铺内的全是我塞漠帮的人。送各位到那里安顿好后,老夫尚要去
  见几个人,他们以前都不敢沾手杜兴的事,现在怎还到他们作壁上观?”
  寇仲淡淡道:“荆当家可否使人向杜兴传个口讯?”
  前抗道“少帅请赐示。”
  寇仲道:“小子怎敢指示你老人家,只想请荆当家找人向杜兴说,若明天日出前他仍不
  肯释放大小姐的五名手下,我就见一个北霸帮的人杀一个,除非他肯自认非是山海关的主事
  音,否则他就脱不掉关系。”
  荆抗大笑这:“寇仲就是寇仲,老夫刮目以待杜兴听到栈铿话后的反应。”
  燕山酒庄果然是个非常不错的地方,前进宽大,摆开十多张大圆桌,接着是个可饲养马
  儿的大天井,连接后进的居室、澡房和厨房,另外有水井和藏酒的地窖。屋墙以花冈石砌
  成,坚固结实,四周有高墙围绕,似塞漠帮在这里的分舵多过像一间酒铺。
  事实上燕山酒庄从不打开门口做生意,而是做批发烧酒的买卖。
  跋锋寒的马神骏非常,而跋锋寒对训练马儿更有一手,在他命令下马儿做出种种动作,
  如臂使指,使他们为之叹服。
  跋锋寒道:“马是一种高贵和骄傲的动物,练马耍诀,首先得与它建立一种血r相连的
  亲切关系,然后培养它的信心和警觉性,遇事慌失的马只会坏事。”
  寇仲道:“你的马叫甚么名字?”
  跋锋寒微笑道:“这是沙陀族一个酋长送我的厚礼,我给它它起了个名字叫“塔克拉玛
  干”,那是个美丽而可怕的大沙漠。”
  任俊注意到跋锋寒从马身上解下的长弓通体髹漆,彩绘花纹、奇异精美,充满异国风
  情,道:“跋爷的弓很别致。”
  跋锋寒道:“那是波斯巧匠制的拓木弓,深得远、疾、锐、和、固、耐的制弓六诀,在
  大草原上,无弓无矢,就如赤身露体般令人难过。”
  徐子陵从衣内掏出亡月弓,张开交到他手上,道:“你看这把弓如何?”
  跋锋寒大讶道:“小弟尚是首次见到能褶叠起来的弓,我的娘!这弓肯定可s谷千步外
  的敌人。谁制的?”
  任俊见他毫不费力的把弓拉成满月,咋舌不已。
  寇仲道:“这是渔阳一个被称为箭大师的人造的,他一生只造成七张满意的弓,这是他
  最得意的两把,另一把则在小弟处。”
  徐子陵轻描淡写的道:“这把弓叫亡月,待干掉箭大师的大仇家室韦夫妻恶盗的深末桓
  后,可改回本来叫s月的风雅名字。小弟横竖没甚么机会用它,就借花敬怫,送给锋寒
  兄。”
  跋锋寒听到深末桓的名字,虎目亮起来,接着听得徐子陵把这堪称弓中王者的不世异宝
  亡月弓赠他,仰天畅怀大笑道:“若我跋锋寒推三搪四,就不是你徐子陵的兄弟,我跋锋寒
  真的非常感激,就以柘木弓与子陵交换,子陵亦不想光着身子到塞外去示众吧!”
  徐子陵哑然失笑道:“小弟怎会拒绝不穿衣?”
  跋锋寒道:“深末桓在北塞是属于没有人敢惹的厉害人物,他的妻子木铃比他更心狠手
  辣,要找到他们绝非易事,若没有我相助你们,你们在沙漠渴死仍休想沾到他们半点影子,
  在大草原上,宰韦人的骑s比我们突厥人有更大的名气。”
  任俊谦虚问教,道:“骑s有甚么要抉。”
  跋锋寒道:“骑s之要,往乎前手如拒,后手如撕,前腿欲其直,后腿欲其曲。就像这
  样。”
  纵身跳上马背,塔克拉玛干绕着天井走个转,跋锋寒夹着无鞍的马,张弓作势,状若天
  上箭神下凡,威武至极点,动作优美,无懈可击。
  三人鼓掌叫好,跋锋寒翻身下马,拍拍马儿,执弓示范向任俊解说道:“左手执弓,须
  令上梢略倒,右掌托靶内,食指钩靶外,正中如鹰嘴状,余三指与大拇指紧执靶如拒;右手
  则注矢于弦,食指掩大拇指,另三指紧执手心兜弦掠胸而过,以肘紧夹后肋,满而后发,方
  准确有力。s箭若急,则飘虚无力。”
  寇仲叹道:“原来我们s箭的姿势一直犯错。”
  跋锋寒笑道:“少帅无论姿势如何不正确,谁能挡得你以螺旋劲s出来的劲箭?”
  寇仲笑道:“给你赞得手都痒起来,老哥!饼两招如何?”
  跋锋寒把弓收好,欣然道:“难得由你亲口提出,本人正有此意。”
  寇仲忽然探手衣内,闪电掣出井中月,一声不响的疾劈跋锋寒。
  跋锋寒不知如何的斩玄剑早来到手上,剑尖指天的架着寇仲横劈胸胁凌厉至极点的一
  刀。
  刀剑交击后黏在一起,竟没有发出任何鸣音,怪异至极点。
  两人目光相迎,同时露出笑意。
  跋锋寒运劲推开寇仲,自己亦后移三步,摆开架势。
  其他两人往外移开,腾出空间让两人动手。
  任俊看得热血,终明白寇仲对他的训诲,高手就该像跋锋寒那样,无时无刻不处在
  一种能反映外界事物变化的井中水月境界,根本不怕任何突击偷袭。
  寇仲和跋锋寒互拚气势,不知情者会以为他们在作生死决斗。
  跋锋寒长笑这:“痛快!痛快!我和两位兄台打开始就以刀剑论交,大家生出过命的交
  情。我很少会想到为别人牺牲,但为两位却肯定会毫不犹豫的不怕付上性命。”
  寇仲长笑道:“彼此彼此。小弟近来自创一套叫“井中八法”的刀招,请老跋你过目,
  千万不要留手,打败小弟我绝不会难过,只会再接再厉,精益求精。”
  言罢使出井中八法第一式不攻,刀势似发非发,强大的刀气直迫而去。
  跋锋寒面露讶色,往左跨出一步,立时把井中月经营出来的庞大压力转移,令寇仲不得
  不变招。
  寇仲和徐子陵同时动容。
  寇仲咋舌道:“你乃乃的熊,天下间只宁道奇一人能纯靠步法破老子这一招。”
  跋锋寒动容道:“和宁道奇交过手吗?情况如何?”
  寇仲道:“他乃乃的熊,尚未有机会分出胜负。”
  跋锋寒把斩玄剑平举胸前,大笑道:“你再学杜兴的口气说话,小心我真的下杀手把你
  干掉。”
  寇仲哂道:“想唬倒我吗?够胆的就放马过来。”
  就在此时,叩门声从前面传来。
  去应门的当然是任俊的责任,但他怎舍得错过如此精采绝伦的比试,犹豫间,徐子陵善
  解人意的道:“让我去看看。”
  “铿锵”刀剑绞击,劲气横空,火花并溅,中外内大超卓年青高手,终正面交锋——
  上一页下一页
  第三十八卷 第十二章 敌我难分
  第十二章敌我难分——
  徐子陵拉开燕山酒庄的外院门,入目的是师爷儿略带滑稽的脸孔和他那对二撇须,旁边
  站着一个昂藏英伟的华服大汉,三十来岁,鼻子稍长,阔嘴角像永远挂着一丝笑意,充满自
  信,是那种不断要找事实来证明他才是最强大的那一种人。
  师爷化施礼这:“徐爷在上,敝帮主许开山求见。”
  徐子陵忍着想看师爷化表情神气的冲动,因怕自己忍不住笑出来,向许闲山淡然自若的
  微笑道:“许帮主客气。我们怎敢当呢!”
  许开山露出侧耳倾听的神态,道:“好厉害的真劲,只听刀剑交击声便知是大师级人物
  在过招,一个当然是少帅,另一位会是谁?即使要我减寿十年,我也愿付出这代价要去知
  道。”
  徐子陵心中一寒,更知道自己猜错。他咋晚在狼盗群中遇上的高手肯定不是他,不但体
  型不对,眼前这许开山是厉害多了,武功已臻他们那个级数。
  难道是错怪了他?
  徐子陵表面苦无其事的道:“那是跋锋寒,只要许兄肯垂询,在下言无不尽。”
  许开山动容道:“竟是把曲傲从中原扫回铁勒的跋兄,哈!我许开山交的必是大好运,
  一下子见着当今天下最英雄了得的三个人物,今晚小弟请客,三位定要给小弟一点面子。”
  徐子陵糊涂起来,这许开山予他没有丝毫作伪的感觉,就像石之轩扮作大德圣僧的和尚
  样儿,不露丝毫破锭,若以此作标准,许开山实在太可怕。
  他究竟是谁?
  试探道:“许兄不是要去见一个与安乐惨案有关的人,致延误了一晚才抵达饮马驿,不
  知此行所得结果如何?”
  许开山肃容道:“我迟去半步,弄至被人灭口。奇怪是附近另外尚有一男一女两条??
  体,这对男女死得很邪门。”
  徐子陵剧震道:“甚么?”
  许开山愕然道:“徐兄认识他们吗?”
  徐子陵把金环真和周老叹的模样形容出来。
  许开山这:“我敢肯定是
  他们。他们究竟是甚么人?竟和崔望那狗种扯上关系?徐兄要
  亲眼看看他们吗?方便得很,我把两条尸体带到这里来,唔!惫是明天看吧!今晚我们要痛
  饮畅谈个通宵达旦。”
  忽然间徐子陵感到自己全处于下风,因他完全摸不透这个人。若非有他和寇仲往场,其
  他所有帮会加起来恐仍斗不过眼前此君。
  徐子陵目光与师爷化轻轻一触,感到师爷化深心内的惶恐,苦笑这:“许兄似乎并不晓
  得我们和你的拜兄已势成水火,他还限我们三天内离去,许兄这么来找我们,不怕他不高兴
  吗?”
  许开山哈哈笑道:“我今趟正是特来作和事佬。有甚么事是不能和平解决的?待会大家
  把酒言欢,尽释前嫌,然后想个最好的方法,把大小姐的羊皮以个象徵式的价钱赎回来,无
  论多少,由我许开山支付,最紧要是大家开开心心。”
  徐子陵心中叫娘,他尚是首次感到在言词交锋中招架乏力,完全被对方着着领先,微微
  一笑道:“大小姐分店的五名伙计下落如何?此事一天未能解决,我们和令拜兄很难坐下来
  心平气和的说话。”
  许开山笑道:“这个更是一场小误会。”
  向师爷化颔首示意,师爷化退住小街中心处,燃亮火熠,以火熠打出讯号,通知远处的
  人。
  兵刀声倏然而止。
  许开山闲闲的道:“有机会务请三位指点一下小弟,想不到少帅不但刀法厉害,箭术更
  是高明得出乎人意料之外。我曾检验那群回纥恶贼的情况,中箭者全被贯穿要害,铁盾亦不
  起遮挡作用,一箭了事。”
  徐子陵道:“有关杀人灭口的事,许兄可否说得详细点。”
  许开山道:“此人叫葛米柯,是突厥人称“赃手”马吉的得力手下,不知因何事跟赃手
  反目,秘密约小弟在神木头一座荒废的山神庙见面,透露有关狼盗的消息。他更要我立即付
  他一笔费用,以作远走高飞的旅费。岂知抵达后他已遭人毒手,死于非命。诸位如有兴趣,
  可一并查验他的死因,是与徐兄认识那对男女被同一手法杀死。徐兄尚未告诉小弟那两人是
  谁?”
  徐子陵知他感应到跋锋寒、寇仲和任俊正朝他们走来,道:“那对男女是中原魔门一个
  着名教派的人物,夫妻关系,男的叫周老叹,女的是金环真,想不到会横死北疆。”
  此时跋锋寒和寇仲分别在徐子陵左右现身,两对眼四枝箭般s向许开山。
  许开山施礼道:“幸会幸会!小弟许开山,拜见寇兄、跋兄,两位是小弟心仪已久的
  人,终于能相见聚话,此生再无憾矣。”
  蹄声口答,一辆马车驶到门外,久侍的师爷化忙把门打开,五个人鱼贯下车。
  在寇仲后面的任俊失声叫道:“李叔!”
  寇仲和徐子陵愕然以对。他们并非因人给释放回来而讶异,而是因李叔五人脸色平和,
  神态如常,没有半点被拘禁过的迹象。虽是心中欣喜,亦暗呼不妥。
  许开山笑道:“李叔快来向寇兄、徐兄和跋兄解释是某么一回事。”
  李叔五十来岁,长相忠厚老实,道:“三位大爷明鉴,我们往北平交一批货予客人,刚
  刚赶回来,路上给许当家使人截着,始知??头给人贴上封条、屋内则被泼上红漆和捣
  乱。”
  许开川接着道:“小弟敢以项上人头担保,杜兴绝不是干这种事的人,大哥英雄盖世,
  甚么事都明刀明枪的解决,否则关内关外,不会人人都给他点面子。”
  寇仲和徐子陵大感尴尬,差点语塞,甚至糊涂起来,弄不清楚杜兴和许开山在玩甚么手
  段。
  寇仲笑道:“原来是一场误会,许兄对这里发生的事定必了如指掌,不知又是谁指示这
  处的旅馆,不得接待我们?”
  许开山哑然失笑道:“事有凑巧,近日来山海县城有则传言,言之凿凿的说臭名远播关
  外的黑河三煞要到此找大哥报复,这三人长得好眉好貌,手底却非常残暴狠辣,无恶不作,
  最为人不齿的是四处jy妇女。杜大哥正因看不顺眼,三年前曾亲自出手追杀,可惜给他们
  溜掉,据说最近想来暗算大哥。”
  跋锋寒以长笑让两人下台阶,道:“我也正想找他们,肯送上门来就最理想不过。”
  寇仲干咳道:“竟是一场误会,哈!我们是敬酒不喝喝罚酒,杜霸王在那里,就罚小弟
  三??吧!炳”徐子陵晓得寇仲并不是改变对杜、许两人的看法,而是虚与委蛇,好看看他
  们尚要耍甚么手段。
  许开山道:“小弟在这里最大的小桃源摆下为诸位洗尘的酒席,除杜大哥外,并请来塞
  漠帮德高望重的荆老作陪客,三位若肯赏光,是小弟的荣幸。”
  寇仲回复常态,哈哈笑道:“许兄如此赏光,我们怎敢有拂盛意。”他再弄不清楚与杜
  兴、许开山和荆抗的关系,友和敌间失去明显的界限。
  徐子陵目注李叔,正犹豫应否着他们同往,以保护他们,许开山善解人意的道:“李叔
  他们可放心在这处休息,小弟可保证他们的安全。”
  任俊低声这:“我留下照顾他们。”
  寇仲微微点头,道:“许兄请引路。”
  许开山向师爷化道:“项先生可回去休息。”
  再向三人道:“请!”
  天上??下毛毛细雨,使这僻处北疆的县城陷入蒙蒙烟雨中,有种凄迷如梦的味道。
  四人安步当车,冒雨漫步,表面看会以为他们是结伴寻欢的好友。
  许开山在这里非常吃得开,街上不时有人向他招呼敬礼,而许开山颇为友善,不住点头
  回礼。
  跋锋寒与许开山并肩而行,寇仲和徐子陵跟在他们身后。
  路人纷纷让道。
  虽是细雨纷纷,街上仍是灯火通明,非常热闹。
  跋锋寒三句不离本行,问道:“许兄惯手用的是甚么兵器?”
  许开山欣然这:“小弟真不敢说出来贻笑方家,困为小弟也是用剑,实无足道之处。小
  弟唯一可拿出来见人的东西,就是善马、练马的些许心得。”
  跋锋寒显然像寇仲和徐子陵般看不透许开山是怎样的一个人,仍看似随口问来的道:
  “跋某人对练马很有兴趣,不知其中有甚么要诀?”
  许开山微笑道:,“原来跋兄与小弟乃同道中人,小弟怎敢献丑。养马不外配种、驯
  马、练马三事,但要调教到千百成群,仍寂无嘶鸣,呼应如臂使指,其中确有些窍门,跋兄
  当然比小弟更出色当行。”
  后面的寇仲道:“我是有马就骑的那种人,许兄可否略告一二,以开小弟茅塞。”他晓
  得跋锋寒是要从他练马的心得入手,探究他真正的出身来历。许开山是近年东北冒起得最快
  的人,短短数年成为北疆最大的战马供应商,却没有人知悉他的底子。
  他的样貌体型有点像突厥人,亦可以属塞外任何一族。
  许开山这:“少帅垂绚,小弟自是知无不言。配种讲的是经验眼力,驯马靠的是马上功
  夫,练马首先要爱马,令它成为最好的拍档伴侣,动辄鞭打斥责,纵使马儿畏服,绝培养不
  出一流的战马。”
  钹锋寒道:“许兄惯用飞索还是马套??来栓未驯的野马。”
  许阅山微一错愕,才道:“跋兄果是大行家,小弟用的是马套??。”
  寇仲一头雾水的道:“甚么是马套???”
  跋锋寒道:“马套??是一根结实有性的长木??,??头系有皮绳,套上野马脖子
  后,持??不放,任其奔走,伺机跳上马背,由它俯仰腾扑,只要不被摔下来,当野马声嘶
  力竭时,只能认命驯服。”
  又解释道:“塞外驯马法可大致分为飞索和马套??两大系统,不过只有室韦
  和????人采用马套??,可知许兄的驯马法是源自其中一地。”
  寇仲首次感到占回点上风,全赖跋锋寒对塞外民族的认识,许开山怎想得到会从这些地
  方漏出底子。
  跋锋寒乘胜追击,道:“许兄有否阉割马儿?”
  许开山的回答小心多了,道:“阉马秘法小弟确是从室韦人处偷学来的,每当马儿长出
  四齿后,须给马儿去势,如此马儿壮健有力,柔顺无野性,能耐风寒而久岁月,到哩!”
  数名大汉从小桃源迎出,打躬作揖的侍候四人入内。
  一时间三人对这是好宴还是坏宴,再无丝毫把握。
  小桃源位于横贯南北大街近北门处,楼高三层,坐在顶楼向北的大厢房,可透过风雨看
  到燕山山脉上龙走蛇游于险峰巅脊间的长城,令人不但联想起其起伏转折直抵西疆至酒泉始
  止绵延万里的雄伟壮观,更令人想起中土自古以来对抗外族入侵那本以关内外民众的血泪写
  成的历史。
  酒过三巡,杜兴和莉抗仍大驾未至,许开山见寇仲和徐子陵欣赏县城外长城的美景,笑
  道:“没来过山海关的人,总以为长城是建在秃山荒岭间。那知沿长城名胜遍布,例如离此
  六里的角山,上有栖贤寺,幽深静谧,松榛蓊郁,从栖贤寺着名的佛渡台看下来,可以看到
  燕塞湖,湖水碧翠,禽鸣兽踪,佳趣诱人。其他奇景,层出不穷,各有特色。三位若有兴
  趣,小弟乐于引路。”
  三人暗忖说不定师妃暄正是寄居该寺。
  跋锋寒这:“昨天我到过城北的悬阳恫,山奇石险,其悬d窥天的奇景,确属罕有。”
  许开山笑道:“想不到跋兄爱游山玩水,所以我常说,人要相处过才明白对方,靠传闻
  得来的印象,总有失真处。”
  寇仲淡淡道:“究竟是谁干的?”
  许开山愕然道:“寇兄抬那件事?”
  寇仲道:“当然是指大小姐八万张羊皮被硬抢的事。大小姐还折损十五位兄弟,这不是
  说几句话可以解决的,何况现在更要我们付出赎金,这是那门子的道理?许兄若设身处地,
  会怎么办?”
  许开山叹道:“这是个选择的问题。依江湖规矩,我们不能透露是谁干的。跋兄会比任
  何人更清楚塞外马贼的情况,要在大草原寻一群马贼,与在大海捞针没有甚么分别,少帅若
  要追究,恐怕最后八万张羊皮将如石沉大海。杜大哥是透过中间人联络对方,他们虽开天索
  价,却非没有商讨余地,但少帅必须答应不再追究,大家始有谈得拢的可能。”
  寇仲正要说话,杜兴旋风般冲进来大笑道:“大家既明白是场误会,我们就把今天发生
  的事全部抹去,一切从新开始。”——
  上一页下一页
  第三十八卷 第十三章 唇枪舌剑
  第十三章唇枪舌剑——
  无论寇仲和徐子陵如何肯定杜兴是奉颉利之命来设陷阱对付他们,又或深信他是狼盗的
  幕后主使者,而杜兴更与充满邪恶味道的大明尊教有不可告人的关系。可是基于三个原因,
  使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首先是要顾及北疆数城人民的安全。
  杜兴代表的是一种能平衡关内外的势力,成为外族与高开道之间一个缓冲。只要社兴能
  控制山海关,突厥和契丹人就不怕高开道敢不看他们的脸色做人。反之,高开道一天不能取
  得山海关的控制权,就要多做一天奴才,所以才有藉荆抗来煽动他们对付杜兴的事。
  若杜兴被杀,这微妙的平衡势被摧毁,高开道将与外族展开对山海关的争夺战,最后受
  苦的还不是老百姓。
  第二个原因是必须为大小姐讨回八万张上等羊皮,那可不是凭杀得尸横遍地,血流成
  河可以解决的。
  第三个原因是他们根本没有动手的藉口n。难道他们硬说杜兴是颉利的走狗吗?这说出
  去让人听到会笑掉牙齿。因为杜兴从开始便打明旗号是颉利的人,否则怎到他坐镇山海关。
  这天下现在是突厥人的天下,随着大隋的衰落、中土分崩离析,与突厥接连的疆域,控
  制者再非汉人。
  在栈镏隔关内外的县城里,这种强敌压境的滋味尤为深刻。
  寇仲和徐子陵你眼望我眼时,像一座铁塔似的杜兴以突厥话先向跋锋寒打招呼,道:
  “我猜不到你是跋锋寒,皆因前天我才听到你在夫余斩杀格鲁言的消息,错觉以为跋锋寒仍
  在夫余,怎想得到跋锋寒会忽然在这里出现。”
  杜兴有意无意间,流露出一种对汉人歧视的态度。
  由于杜兴的突厥话说得太快,他们整个月来的苦学全派不上用场,只能听懂几个单音,
  不能串连出整句话的意思,只有被杜兴故意瞒惑的感觉。
  跋锋寒没有起立施礼,仍神态昂扬的坐在椅上,双目闪闪生辉的盯着社兴道:“我这两
  位朋友是当今天下最厉害的两个人,任何人低估他们,终有一天要非常后悔。”
  他虽以突厥话回答,但故意说得很慢,咬正每个字音,所以寇徐两人听懂一半,另一半
  则是猜出来的。
  杜兴听得微一错愕,目光扫过寇仲和徐子陵,然后大马金刀的坐下。
  许开山哈哈笑着站起来,亲自为各人斟酒,打圆场道:“杜大哥见到自家突厥人,就忍
  不住他乡遇故知的大说突厥话,寇兄和徐兄勿要怪他。”
  跋锋寒双目神色转厉,盯着杜兴道:“我在关外收到风,暾欲谷奉颉利之命,在关外召
  集各方高手,务要置我两位兄弟于死地。杜兄与颉利一向关系密切,我两位兄弟亦可说因杜
  兄而来山海关,杜兄对此有何解释?”暾欲谷乃毕玄亲弟,是东突厥声名最着的高手之手,
  极得颉利宠信。
  栈铿话像他的眼神般凌厉,许开山也不敢说话打岔,厢房内静至落针可闻。
  无论杜兴如何骄横狂妄,却绝不敢轻视跋锋寒。过去几年跋锋寒是名副其实的横扫关外
  辽阔的大草原和令人生畏的沙漠,足踏遍东、西突厥、回纥、室韦、????
  、吐谷浑、高昌、龟兹、铁勒,薛延陀诸国,所到处无数不可一世、目中无人的邪魔高
  手纷纷饮恨于斩玄剑下。
  颉利虽曾多次派出高下精骑,追教跋锋寒,可是给他利用大漠草原的特点,施以反击,
  落得全部损兵折将,锻羽而归,使跋锋寒逐渐在关外建立起无敌的威名。
  谁都不愿结下这么一个敌人。
  杜兴出身塞外,他只会尊敬像跋锋寒这种深悉大漠草原的高手,所以无论寇仲和徐子陵
  声名如何轰动,始终只是中土汉人的事,不太被杜兴这半个突厥人放在眼内。
  现在跋锋寒直接了当的向地质问,摆明一言不合,和头酒立变鸿门宴。
  杜兴迎上跋锋寒的眼神,与他丝毫不让的对视,转以汉语道:“我尊敬突利,更尊重颉
  利,因为他们都是值得尊敬的人,但我杜兴却不是他们的狗,杜兴就是杜兴。坦白说,自从
  渔阳传来消息说寇兄和徐兄到青褛找箭大师,求取刺日、s月两大名弓,我确想试试他们是
  否名不虚傅,为何连赵德言和可达志亦不能奈何他们?但跋兄的出现,却令本人打消此意,
  决定与三位衷诚合作,务要把翟娇那批货要回来。”
  寇仲和徐子陵晓得只有跋锋寒压得住杜兴,故没有说话,任由跋锋寒玩他的手段。
  许开山为冲淡四人剑拔弩张的气氛,c入这:“问题是现在非只讨回那批羊皮货就可把
  事情解决,大小姐那边有十五人因此丧命。少帅和徐兄对此绝不会善罢,此事变成只有凭武
  力解决。刚才少帅要求我说出谁下手劫羊皮,我很难替大哥拿主意,大哥怎么说?”
  杜兴皱眉道:“无论关内关外,每天也有人被杀或杀人,死者只能怨自己学艺不精,技
  不如人,又或不应到江湖来混。假如死个把人便因仇恨纠缠不休,以前大隋军到塞外四处杀
  人放火、jy掳掠又怎么计算?那我们突厥人岂非要冲进关内见到汉人就级?”
  寇仲和徐子陵差点为之语塞,杜兴的话虽有点横着来说,不无无分道理。
  杜兴双目神光电s,得势不让人,竖起拇指指着自己,豪气冲天的道:“我杜兴能得关
  内关外的朋友尊重,请的是“信义”两个字。即使突利和颉利开战,但两人仍当我杜兴是朋
  友,我亦不c手到他们之间。你们可知我要衬自去求契丹的呼延金,才查出谁劫去翟娇的羊
  皮,条件就是不得??出劫匪是何人。你们现在来向找杜兴说,我不但要羊皮,还不付赎
  金,更要把对方宰掉,你们教教我社兴该怎么向呼延金交待,呼延金那小子可不是好惹的。
  “寇仲和徐子陵听得心中苦笑,暗忖不但低估许开山,更低估杜兴。跋锋寒的出现,令杜兴
  对付他们的y谋阵脚大乱;师妃暄的山出,更使杜兴进退失据。所以立即变阵迎战,打出许
  开山这和事佬中间人的牌,转和他们讲规矩论情理,避开正面硬撼一途,却比刀枪剑戟更难
  挡。跋锋寒哑然失笑这:“老杜你非是第一天出来江湖行走吧!这世上有甚么事能难倒寇仲
  和徐子陵呢?他们根本不用求你。”
  寇仲举??道:“敬杜霸王一??,杜兄真的不用把劫匪的名字说出来,因为我敢肯定
  是崔望干的,只要抓着崔望,跋兄自然要他叫爹就叫爹,唤娘便唤娘,不会唤别的。饮!”
  杜兴和许开山表面不露丝毫神色表情,但三人仍感觉到他们心中的震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