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部分
作者:未知      更新:2022-03-04 09:43      字数:13304
  言老大在扬州城总算有点名堂的人物,手下有二十多名兄弟,最近又拜了竹花帮的
  堂主常次作阿爷,但在这批大汉跟前,却连猪狗也不如。
  一把y恻恻的声音在那边响起道:“给我搜!”
  此语一出,扬州双龙立即由胧变蛇,蜷缩一堆,大气都不敢出半口。
  言老大颤抖的声音传来道:“各位大爷,请再给我一点时间,定可把书取回来,我
  可以人头保证……呀!”显然不是给大了一拳,就是蹬了一脚。
  脚步声在地x旁响动,接者有人叫到:“还找不到人?”
  言老大沙哑痛苦的声音求饶道:“请多给我一个机会,这两个天杀的小子定是到了
  石龙武场偷看武场内的人练功夫,呀!”
  那y恻恻的声音道:“石龙那武场今早给我们封了,还有什么好看的。”
  顿了顿道:“你们四个给我留在这里,登他们回来。你这痞子则带我们去所有这小
  子会去蹓鞑的地方逐一找寻。快,拖他起来!”
  脚步声逐渐远去。
  地x内的寇仲和徐子陵脸脸相觑,均见到对方被吓到面无人色。
  同一时间两人想起东门旁那道通往城外的暗渠。
  那是他们现在唯一的希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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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卷 第三章 远离扬州
  大唐双龙传 。。 经典文学(第一卷)
  第三章远离扬州——
  寇仲和徐子陵两人托得赤条条的,先把衣服在溪水边洗干净,再挂在溪旁树丛上,
  让午后的阳光晒晾。那《长生诀》则放在一块石上。
  然后两人一声呼啸,畅泳溪流里,好洗去钻过暗渠时所沾染的污臭。
  两人终是少年心性,亡命到这离开扬州城足有七、八力里的山林处,已疲累得再难
  走动,又以为远离险地,心情转佳。
  正嬉水为乐时,一声娇哼来自岸边。
  两人乍吃一惊,往声音来处望去。
  只见一位头戴竹笠、白衣如雪的女子俏立岸旁,俏目透过面纱,冷冷打量他们,一
  点没因他们赤身l体而有所顾忌。
  两个小子怪叫一声,蹲低身子,还下意识地伸手掩盖下身。
  徐子陵怪叫道:“非礼勿视,大姐请高抬贵眼,饶了我们吧!”
  寇仲亦嚷道:“看一眼收一文钱,姑娘似已最少看了百多眼,就当五或六折收费,
  留下百个铜钱,便可以走了。”
  白衣女嘴角逸出冰冷的笑意,轻轻道:“小鬼讨打。”
  伸出春葱般的玉手,漫不经意弹了两指。“卜卜”两声,两人同时惨哼,翻跌到溪
  水里,好一会再由水底钻出来,吃足苦头。
  白衣女谈谈道:“本姑娘问你们一句,就得老实回答一句,否则便要教你这两个小
  鬼再吃苦头。”
  寇仲和徐子陵两人这时退到另一边靠岸处,又不敢光着身子爬上岸去。进退不得,
  彷徨之极。
  寇仲最懂见风使帆,陪笑道:“小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小姐请放胆垂询。”
  白衣女见他扮得文诌诌的,偏又不伦不类,冷哼道:“问你这小鬼须甚么胆量。”
  徐子陵大吃一惊道:“我这兄弟一向不懂说话,大小姐请随便问好了。”
  白衣女木无表情,静如止水般道:“你们是否居住在在附近?”
  寇仲和徐子陵对望一眼,然后一个点头,一个摇头。
  指风再到,两人x道受击,膝头一软,再堕进水内,好一会才挣扎站了起来,狼狈
  不堪。
  白衣女若无其事道:“若我再听到一句谎话,你们休想再爬得起来。”
  两人对白衣女的狠辣均大为惊怀,但他们早在臭老大言宽的欺压下养就了一副硬骨
  头。
  寇仲陪笑道:“大士你误会了,我点头因为我确是住在这附近的岳家村,他摇头是
  因为他住在城内,今天我这兄弟是专诚到城外来找我玩耍,所以现在才会给大士你看到
  我们清白的处子之躯。”
  徐子陵听得失声而笑,忙又掩着大口,怕触怒了这恶罗剎。
  白衣女却一点不为所动,冷冷道:“若再贫嘴,我就把你的舌根勾了出来。你为何
  唤我大士?”
  徐子陵怕寇仲口不择言,忙道:“他只是因你长的像白衣的观音大士,才敬称大小
  姐作大士,只有尊敬之心,再无其它含意。”
  此时的情景实在是怪异之至,一位冷若冰霜,神秘莫测的女子,冷然对着两个把l
  体隐藏在溪水里,既尴尬又狼狈的小子,若给旁人看到,定想破脑袋也猜不透他们间的
  关系。
  白衣女的目光落在岸旁石头上的《长生诀》处,道:“那是什么东西?”
  寇仲不漏丝毫心意,毕恭毕敬道:“那是白老夫子命我们读的圣贤之书,大士要不
  要拿去一看。”
  白衣女显是不知此书关系重大,事实从表面看去,这书和一般书在外相上并没有多
  大分别。所以她只瞥了两眼,目光再落到两人身上,沉声道:“你们知道石龙这个人吗?”
  两人见她不再理他们的《秘籍》,暗里抹了把汗,同时抢这道:“当然认识!”
  白衣女道:“那就告诉我,为何他的家院里驻满了官兵,扬州城的城门又给关闭了?”
  寇仲故作惊奇道:“竟有此事,我们打大清早就在这里捉鱼儿,呀?小陵你今趟惨
  了,怎么回城去哩?”
  徐子陵虽明知他说谎,但见他七情上面的样子,也差点信了他的假话,装出苦面,
  骇然道:“娘这回定要打死我了。”蓦地感到寇仲碰了碰他,省悟道:“不行!我定要
  立即回城。嘿!大士你可否暂背转身,好让我们上岸穿衣服呢?”
  白衣女毫无表示得看了他们一会后,冷哼一声,也不见她有任何动作,已没进林木
  深处去了。
  两人颓然沉入水里,再浮了起来,寇仲叹道:“这臭婆娘真厉害,日后若我们练成
  盖世武功,定要她脱个精光看她娘的一个饱。”
  徐子陵真怕她会折回来,推了他一把,往岸上爬去,苦笑道:“或者她长的很丑也
  说不定,你自己去看个够吧。”
  两人穿好衣服后,寇仲把宝书藏好,眉头大皱道:“石龙究竟犯了什么事呢?不但
  武场给封了,连家都给抄了。”
  徐子陵叹道:“看来学晓武功都没有什么用,快滚吧!只要想起那班打言老大的人,
  我就心惊r跳了。”
  寇仲哈哈笑道:“武功怎会没用,看我的陆地提踪术。哎哟!”
  他才冲了两步,不巧拌着块石头,跌了个四脚爬爬。
  徐子陵笑得捧腹跪地,站不起来。
  两个小子伏在小丘上的树丛内,目瞪口呆地看着长江下游近城处三艘军舰和以百计
  的快艇,正在检查离开的船只。
  寇仲倒抽一口凉气道:“我的爷!我们那薄定是天书了。”
  徐子陵凑到他耳旁道:“请仲少爷降低音量,以免惊扰别人,说不定是有义军混了
  进来,才会出现这么大的阵仗呢。”
  寇仲摸了摸空空如也的饿肚子,骇然道:“江上如此,陆地恐怕亦是路不通行,不
  若找个地方躲躲。喔!我的天,这可不是狗吠的声音。”
  两人细耳倾听,同时脸色大变,犬吠的声音,明显来自小溪的方向。还夹杂着急剧
  的蹄音。
  心想若让狗儿灵敏的鼻子在老窝处嗅过他们的气味,那岂不糟糕之极。
  两人打了个寒噤,一声发喊,亡命往山林深处逃去。
  再奔上一个小山丘,下坡时,徐子陵一步错失,惊哼一声,滚下坡来。
  寇仲赶了过来,一把扯起他道:“快走!”
  徐子陵惨然道:“我走不动了,你快带秘籍走吧!将来学晓盖世神功,就回来替我
  报仇,我们怎快也跑不过狗腿和骂腿,现在只有靠我引开敌人,你才有望逃出生天。”
  寇仲想也不想,硬扯着他朝前方的疏林奔去,叫道:“要死就死在一块儿,否则怎
  算兄弟。”
  心中一动,改变方向,望大江方向奔去,这时马蹄声和犬吠声已清楚可闻了。
  徐子陵骇然道:“我们不是要投江自尽吧!”
  寇仲喘着气道:“那是唯一生路,下水后,你怎也要抱紧我,否则若把你冲回扬州
  城去,那就是送羊入虎口了。”
  徐子陵想起毒打言老大的那群恶汉,暗忖淹死总胜过被打死,再不搭话,奋尽所余
  无几的气力,追在寇仲背后,往江旁的崖岸奔去。
  寇仲狂叫一声,分手拉起徐子陵的手,奋然叫道:“不要看,只要拚命一跳就成了。”
  江水滚流的声音,在崖岸下传来,令他们听了心寒。
  “呀!”
  狂嘶声中,两人跃离高崖,往十多丈下的长江堕去。
  耳际风生。
  “咚咚”
  两人先后掉进浪花翻腾的江水里,沉入水中。
  在急剧的江水里,两人挣扎浮到水面处。
  徐子陵眼前金星直冒,死命搂着寇仲的肩头,寇仲其实比他好不了多少,浮浮沉沉,
  猛喝江水时,已给江水带往下游十多丈处,不要说渡江,连把头保持在江面上亦有困难。
  眼看小名不保时,横里一锼渔舟驶了出来,同时飞出长索,准确无误地卷在寇仲的
  脖子处。
  寇仲本已给徐子陵箍得呼吸困难,江水又猛朝鼻口灌进去,现在更给索子套头,以
  为给官兵拿住了,暗叫我命休矣时,耳边响起了白衣女好听的声音道:“蠢蛋!还不拿
  着绳索。”
  寇仲大喜,腾出一手,死命扯着索子。
  一股大力传来,两人竟被奇迹的扯得离开江水,斜斜飞到小舟上。
  两人滚地葫芦般的伏到甲板上去,只剩下半条人命。
  白衣女一手扯起小帆,油然坐在小舟上,没好气的瞪着两人。
  寇仲先滚起来,见徐子陵仍然生存,呻吟一声,求道:“我的观音大士女菩萨,求
  你作作好心,快点开船,恶人来了。”
  白衣女正侧耳倾听不住接近的蹄音犬吠,冷笑道:“你们有什么资格引来隋人的狗
  兵?他们敢情是冲着本姑娘来了。”
  寇仲想起一事,惨叫道:“天!我的秘籍!”伸手往背上摸去。
  那女子知道他是心切那本被浸坏了的圣贤书,对“秘籍”两字毫不在意,c动风帆,
  往上游驶去。
  徐子陵吐了两口水后,爬起来骇然道:“那本书?”
  只见寇仲探到后背衣内猛摸几下,脸上现出古怪之极的神情,向他佐了个一切妥当
  的眼神,坐了起来,背着白衣女向他挤眉弄眼道:“全湿透了,今趟白老夫子定会打肿
  我的手心。”
  白衣女怒哼道:“还要骗我,看我不把你两个小鬼丢回江水里?”寇仲大吃一惊,
  还以为给识穿了秘籍的秘密,转身道:“真的没骗你,那本书完了。”
  白衣女没好气的道:“我不是说那本书,而是你两个小鬼在弄什么把戏,不是说要
  回城吗?为何愈走愈远?”
  两人正苦无言以对时,江岸处传来喝骂声。
  两人抬头仰望,只见十多骑沿江追来,大喝“停船!”
  白衣女一动不动,置若罔闻,连仰首看都不屑为之。
  蓦地一声长啸,由远而近,速度惊人之极。
  白衣女讶道:“想不到中土竟有如此高明的人物。”
  两人听得呆了一呆,难道这白衣女竟是来自域外的异族女子。
  白衣女霍地立起,手按剑柄,沉声道:“两个小鬼给我c帆。”
  两人愕然道:“我们不……”
  白衣女不耐烦道:“不懂也要懂,来了!”
  两人骇然望往上方,只见一道人影,由小而大,像一只大鸟般向渔舟扑下来,声势
  惊人之极。
  两人不由自主扑倒船舵处,那人已飞临小舟上方丈许远近,强猛的劲气,直压下来。
  周遭的空气冷得像凝结成冰,寒气无孔不入地渗透来,寇仲和徐子陵牙关打颤,东
  倒西歪。
  重纱覆面的白衣女教人看不到她的真正表情,可是再无对付焦邪那批强徒时的挥洒
  自如,全身衣趹瓢飞,却仍没有抬头朝若魔神降临般的宇文化及望去。
  风帆失去了控制,又被江水冲击,加上宇文化及冰玄劲的奇异渥漩劲,小舟斜倾打
  转,随时有覆舟之厄。
  “锵!”
  白衣女长剑出鞘,往上跃去。
  千万道强芒,冲天而起,迎着宇文化及攻去。
  寒气立时消减大半,快要冻僵了的寇仲劾徐子陵回复意识时,两大高手已正面交锋。
  宇文化及知道若一击不中,风帆立即远去,所以这一击实是出尽压箱底的本领。
  他身为四姓斗阀之一宇文阀主宇文伤之下最出类把萃的高手,连名震扬州的石龙依
  丧身他的手底下,这般全力出手,自是非同小可。
  “轰!”
  掌剑交击。
  电光火石间,白衣女向他刺了十二剑,他亦回了十二掌。
  两人乍合倏分。
  宇文化及一声力啸,借力横栘,往岸旁的泥埠飞去。
  白衣女落回船上,长剑遥指宇文化及。
  寇仲和徐子陵感到两人交手时,整锼小渔舟往下一沉。才再次浮了起来,可知宇文
  化及的掌力是如何厉害。
  此时江岸上的人纷纷飞扑而至,寇徐两人这才醒觉小渔舟被急流带往下游的江岸靠
  去,齐声怪叫,抢往船舵处,手忙脚乱地控制渔舟。
  白衣女像完全不知有其它事般,只是凝神专注于落到岸旁一块大石上的宇文化及身
  上去。
  渔舟忽然回复平衡,适巧一阵强风吹来,渔舟斜斜横过江面,往对岸驶去。寇徐两
  人欢呼怪叫,得意洋洋时,宇文化及的声音传过来道:“如此剑术,世所罕见,姑娘与
  高丽的“奕剑大师”傅采林究竟是何关系?”
  寇仲一摆船舵,渔舟吃风,箭般逆流而上。
  白衣女对宇文化及的讯问一言不发,予人莫测高深的感觉。
  宇文化及的声音再次传来道:“姑娘护着这两个小子,实属不智,宇文化及必会再
  请益高明。”
  渔舟愈驶愈快,不片晌把敌人远远拋在后方处。
  白衣女仍卓立船头处,衣趹飞扬,似若来自仙界的女神。
  寇徐已对她敬若神明,差点要对她下跪膜拜了。
  就在此时,白衣女的竹笠蓦地四分五裂,洒往甲板,露出白衣女秀美无匹亦苍白无
  比的玉容。
  她娇吟一声,张口吐出了一口鲜血,颓然坐到在甲板处。
  两小子大吃一惊,齐齐往她扑去。
  寇仲大喝道:“你掌舵!我负责救她!”
  “砰!”
  白衣女忽又盘膝坐了起来,一掌把寇仲推回船舵处,哑声道:“不准碰我!”接着
  闭目暝坐。
  两人呆看着白衣女,均知道她虽迫退了宇文化及,但却受了重伤,一时不知如何是
  好。
  小渔舟离扬州城愈来愈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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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卷 第四章 纠缠不清
  大唐双龙传 。。 经典文学(第一卷)
  第四章纠缠不清——
  寇仲凑到徐子陵耳旁低声道:“这婆娘长得比春风院所有的红阿姑更美呢。”
  徐子陵正呆盯着白衣女宝相庄严的秀美玉容,闻言点头同意时,撑坐着的白衣女倏
  地张开眼睛,朝他们怒目而视。
  两人大吃一惊,缩作一团。
  白衣女娇躯猛颤,旋又闭起双目,好一会才睁开眼来,没好气地横了他们一眼,舒
  出一口气道:“这是什么地方?”
  两人煞有其事的浏目江河两岸,然后一齐摇头。
  白衣女仰观天色,见太阳快沉下山去,大江两岸沐浴在夕照的余晖中,知道自己撑
  坐了足有两个时辰,沉吟片晌,柔声道:“宇文化及为什么要追你们?”
  寇徐两人交换了个眼色,落力摇头应道:“不知道!”
  白衣女秀眸寒芒闪过,狠狠盯了两人一会后,忽然噗哧笑道:“两个小鬼给我立即
  跳下江水去!”
  两人早饿得手足发软,闻言大惊失色,不知如何是好。
  白衣女旋又叹了一口气,淡淡道:“我要睡上三个时辰,你两个小鬼给我好好掌舵,
  若翻了船,我就要你们的命。”
  漫天星斗、月华斜照。
  在黯淡的月色下,这对相依为命的好朋友挨作一团,忍着饥饿和江风的交侵,机械
  地掌着舵。
  白衣女背着他们,面向船首,静坐疗伤,有若一尊玉石雕出来的美丽神像。
  她的发髻给风吹散了,如云秀发自由写意地随风飘拂。
  寇仲哑声以低无可低的音量在徐子陵耳旁道,“你估她听不听得到我们说话?”
  徐子陵正神思恍惚,一时听不清楚,嚷起来道:“你说什么?”
  寇仲气得在他腿上捏了一记,叹道:“那宇文化及不知是什么家伙,看来比这婆……
  嘿比这恶婆娘更厉害。”
  徐子陵骇然看着白衣女u美的背影,好一会才松了一口气。
  寇仲已一肘打在他臂上,大喜道:“她果然听不到。”
  徐子陵问了最关心的事道,“那秘籍真没有浸坏吗?”
  寇仲探手取出《长生诀》,翻了一遍后递给他道,“你自己看吧!我早说这是货真
  价实的绝世异宝,否则那宇文化骨怎会这么着紧,哈!真好笑,都是化骨比化及更贴切
  点。”
  徐子陵把书本来回翻
  了几遍,若有所思道:“既是入水不侵,它也能火烧不坏了……
  啊!”
  寇仲劈手抢了回去,珍而重之的重新藏好,咕哝道:“休想我会去试,哈!我们终
  于离开那可把人闷出鸟蛋来的扬州城,为今一切都很好,除了我们的贵肚外。”
  徐子陵给他提起,肚子立时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叹道:“你猜这美丽的恶
  婆娘肯不肯借点盘川给我们去开饭医肚,毕竟她的眼睛占了我们最大的便宜。”
  寇仲双目亮了起来,落到她身旁的小包袱上,与徐子陵交换了个眼色,便悄悄往包
  袱爬去。
  徐子陵那还不知道他又要作偷j摸狗的贼勾当,一把抓着他的足踝,大力摇头,神
  情坚决。
  寇仲挣了两下,都无法挣脱,颓然坐回他旁,惨然道,“若仲少爷我变了饿死鬼,
  必会找你这另一只饿死鬼算账。”
  徐子陵道,“别忘了我们是英雄好汉,现在正携手奔赴飞黄腾达,公侯将相之康庄
  坦途,这样向一个弱质纤纤的女子出手,实有损我们扬州双龙一向良好的声望,何况她
  总算救了我们。”
  寇仲失声道:“这恶婆娘都算身手不错,但却又似弱质纤纤,噢!为甚么像要下雨
  了。”
  两人举头望天,只见乌云漫空而至,星月失色,大雨狂打而来。
  宁静的江水不片时变成了狂暴的湍流,大江黑压压一片,伸手难见五指。
  他们差点连白衣女都看不见,更不要说在这么艰辛的环境里c舟。
  渔舟在江流上拋跌不休,四周尽是茫茫暗黑。
  雨箭s来,湿透的衣衫,使两人既寒冷又难受,手忙脚乱时,“轰!”的一声,渔
  舟不知撞上了什么东西,立时倾侧翻沉。
  两人惊叫声中,同时扑往白衣女去。
  江水铺天盖地猛扑而至,三人搂作一团,沉入怒江里去。
  在这风横雨暴、波急浪涌,伸手不见五指的湍流里,加上徐子陵和寇仲又正饥寒交
  迫,给浪水迎头拍来,才挣出水面,下一刻又己堕进水内去。
  两人起始时的本意都是要救白衣女,但到后来变成徐子陵搂着她的脖子而寇仲则扯
  着她的脚。
  白衣女仍是沉睡不醒,但身体却挺得笔直,无论风浪如何打来,始终她总是仰浮江
  上,反成了两个小鬼救命的浮筏。
  在做人或做水鬼的边界挣扎了也不知多久,雨势渐缓。
  月儿又露了少许脸庞出来。
  这才惊觉已被冲近江边,大喜下两人不知那里生出来的气力,扯着白衣女往岸旁挣
  去。
  刚抵岸旁的泥阜,两人再支持不住,伏在仰躺浅滩的白衣女两旁。
  江潮仍一阵阵涌上来,但已不像刚才般疾急了。
  两人不住喘气,反是白衣女气息细长,就像熟睡了般。
  月儿又再被飘过的浮云掩盖,三人没入江岸的暗黑哀。
  江水下游的方向忽然传来亮光。
  两人勉强抬头望去,骇然见到六艘五桅巨舰,灯火通明,沿江满帆驶来,吓得两人
  头皮发麻,伏贴浅滩,这时又恨不得江潮厉害一点了。
  片刻的时光,就像千百世的漫长。
  寇徐两人心中求遍所有认识或不认识的神佛时,巨舰终于远去,幸好舰身高起,三
  人伏处刚好是灯火不及的黑暗范围,兼且此时仍是漫天细雨,视野不清,灯火难以及远,
  使三人幸而避过大难。
  两人夹手夹脚,把白衣女移到江旁的草地,再力尽倒下。
  徐子陵首先一阵迷糊,再撑不下去,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寇仲唤了他两声,摸了摸背后的“秘籍”,心神一松,亦睡了过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寇仲首先醒来,只见阳光遍野,身体暖融融的,热气似若透进魂
  魄去,舒服得呻吟了一声,一时间还以为仍在扬州城废园的小窝内,直至听到江水在脚
  下方向“轰隆”流过,才醒起昨天的事,一震醒来,猛睁双目,坐了起来。
  四周群山环绕,太阳早升过山顶,大江自南而来,在身侧流过。
  再看清楚点时,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
  原来这段河道水深流急,险滩相接,礁石林立,难怪会突然间弄得连船都沉掉了。
  但错有错着,若非沉了船,说不定早给宇文“化骨”的战舰赶上了。
  徐子陵仍熟睡如死。
  天!
  为何不见了那白衣女呢?
  寇仲一阵失落,又疑神疑鬼,怕她自己滑回江水里,忙爬到徐子陵旁,以一贯手法
  拍他的脸庞道:“小凌!小凌!快醒来!那恶婆娘失踪了。”
  徐子陵艰难地睁开眼睛,又抵受不住刺目的阳光,立即闭上,咕哝道:“唉!我刚
  梦到去向贞嫂讨菜r包呢!怎么!那婆娘溜掉了。”
  猛地坐了起来,左顾右盼,一脸失望的神色。
  寇仲大笑道:“小陵!你不是爱上了那婆娘吧!小心她要了你的小命呢,照我看!
  嘿!哈哈哈!噢!唉!空着肚子实不宜笑。”
  徐子陵光火道:“我只是怕她夹带私逃,拿走了我们的秘籍哩!”
  寇仲愕然摸往身后,条地色变道:“直娘贼的臭婆娘,真的偷走了我们的秘籍!”
  徐子陵还以为他是说笑,探手摸往他腰背处,惨叫一声,躺了下来,摊开手脚以哭
  泣般的声调道:“完了!人没有、钱没有、秘籍也没有,又成了逃犯,老天啊!什么都
  完了。”
  寇仲咬牙切齿站了起来,握拳朝天狂叫道:“不!我怎也要把秘籍抢回来!呀……”
  横里飞来一件东西,掷正他脸上,寇仲惨叫一声,倒跌地上。
  徐子陵骇然坐了起来,只见丈许处一块石上,白衣女俏脸若铺上了一层寒霜,杏目
  圆瞪,狠狠盯着他们。
  寇仲挣扎着爬起来时,才发觉袭击他的暗器正是他们两人的心肝命顶秘笈宝贝儿,
  一声怪叫,重新收到背后衣内,一派视笈如命的可笑样儿。
  白衣女冷哼道:“什么武功秘籍,不要笑死人了,只看那七个图像,就知这是道家
  练仙的骗人玩意。那些符录更是故弄玄虚,只有宇文化及和你这两个无知孩儿,才会当
  它是宝货。”
  寇仲大喜道:“大士肯这么想就最好了,嘻!昨晚我们总算救了大士一命,虽云施
  恩不望报,但略作酬报总是应分的。大士可否给我们两串钱,然后大家和和平平的分道
  扬镳,好头好尾。”
  “啪!”
  寇仲再次拋跌地上,脸上现出清晰的五条指痕,当然是白衣女隔空赏了他一记耳光。
  白衣女不理痛苦呻吟的寇仲,目光落在徐子陵身上。
  徐子陵举手以示清白,道:“我并没有说话,不要那样瞪着在下好吗?”
  白衣女淡淡道:“你没有说话吗?那刚才是谁说我偷走了你们的烂书?”
  徐子陵身子往后移了几寸,堆起笑容道:“那只是一场误会吧了!现在误会冰释,
  前嫌尽解了。”
  寇仲这时爬了起来,捧着被刮得火辣辣的脸颊,不迭点头道:“是的!是的!现在
  什么误会都没有了,大家仍是好朋友。”
  白衣女横了他一眼,不屑道:“你这小鬼凭什么来和本姑娘论交,只是看你那本臭
  书质地奇怪,才拿来看看。好了,现在每人给我重重自掌十下嘴巴,看以后还敢不敢婆
  娘、婆娘的乱叫?”
  两人对望一眼,徐子陵霍地立起,脸上现出愤慨神色,坚决道:“士可杀,不可辱,
  你杀了我吧!”
  寇仲吓了一跳道:“小陵!有事慢慢商量。”
  转向白衣女道:“我的大士姑娘,是否掌嘴后大家就可各行各路,此后恩清义绝,
  两不相干呢?”
  白衣女双目透出森寒杀机,冷冷道:“我现在又改变主意了,你们两人中必须有一
  人给我喂剑,你们自己决定那个受死好了。
  两人对望一眼,齐叫道:“就是我吧!”
  “锵!”
  白衣女宝剑出鞘。
  两人再交换个眼色,同声发喊,掉头往江水奔去。
  才走不了两步,背心一紧,竟被白衣女似拿小j般提起,按着两耳风生,离开江岸,
  没入岸旁横互百里的野林内。
  “砰砰!”
  两人分别由丈许高处掉下来,堕下处刚是个斜坡,那收得住势子,滴溜溜朝坡底滚
  了七、八文,这才跌得七荤八素,四脚朝天。
  他们饿了一天一夜,早已手脚乏力,好不容易才爬了起来,环目四顾,原来竟到了
  一座市镇入口处,途人熙来攘往,甚是热闹,而白女衣却不知到那里去了。
  寇仲大喜道:“那婆……哈……大士走了:”
  徐子陵舐了舐嘴唇,道:“怎样方可讨点东西吃呢?”
  寇仲一拍胸口,摆出昂然之状,举步走出山野,来到通往镇口的古道上,领先往墟
  镇走去。
  徐子陵追在他身后,见到镇门入口的大牌扁上书有“北坡县”三个大字,憧憬道:
  “不知这里有没有起义军呢?”
  寇仲没好气道:“肚子咕咕乱叫时,皇帝老子都得先搁到一边。”
  此时两人步入镇内的大街,两旁屋舍林立,还有旅舍食店。行人见到他们衣衫褴褛,
  头发蓬松,均为之侧目,投以鄙夷的目光。
  他们受惯了这类眼光,并不以为异。
  走了十来丈,横里一阵饭香传来,两人不由自主,朝饭香来处走去。
  只见左方一道横巷里,炊烟袅袅升起,不知那个人家正在生火造饭。
  刚要进去碰碰机会,一声大喝自后方传来,按着有人叫道:“站着!”
  两人骇然转身,只见两个公差模样的大汉,凶神恶煞般往他们走来,神色不善。
  寇仲见非是宇文化及和他的手下,松了一口气,主动趋前,一揖到地道:“终于见
  到官差叔叔,这就好了。”
  那两名公差呆了一呆,其中年纪较大的奇道:“见到我们有什么好?”
  寇仲两眼一红,悲切道:“我们兄弟乃来自大兴人士,我叫宇文仲,他叫宇文陵,
  本是乘船往扬州,岂知途中被乱民袭击,舟覆人亡,千多个随从全葬身江底,只我兄弟
  逃出生天,但却迷失了路途,今趟我们本是要到扬州探望世叔扬州总管尉迟叔叔,唉!”
  两名公差听得脸脸相觑,另一人怀疑道:“你们究竟在何处出事,怎会到了这里来
  的?”
  徐子陵知机应道:“我们是在大运河出事,为了躲避贼子,慌不择路下,走了多天
  才到了这里。两位大叔高姓大名,若能把我们送到扬州,尉迟叔叔必然对你们重重有赏。”
  年纪大的公差道:“我叫周平,他叫陈望。”
  寇仲见他两人目光尽在自己两个那身只像乞儿,而绝不像贵家公子的衣服张望,连
  忙补救道:“我们在扳山越林时,把衣服都勾破了,幸好寻上一条小村庄,以身上佩玉
  换了两套衣服,却给人胡乱指路,结果到了这里来,请问两位大叔这里离扬州有多远呢?”
  陈望和周平交换了个眼色,双目同时亮了起来。
  周平干咳一声,态度恭敬多了,低声下气问道:“请问两位公子令尊是何人呢?”
  寇仲脸不改容道:“家父宇文化骨,家叔宇文化及,唉!家父一向不好武事,累得
  我两兄弟只懂孔孟之道,每日念着什么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否则只要学
  上家叔一成武功,今天就不致于这么窝囊了。”
  周平陈望乃两名草包,听他出口成文,虽不大明白,更被宇文化及之名镇慑,疑心
  尽去,慌忙拜倒地上,高呼失敬。
  寇仲大乐,笑道:“两位大叔不要多礼,不知附近有那间馆子的菜肴比较象样一点
  呢?”
  周平恭敬道:“两位公子请随小人们去吧!本镇的高朋轩虽是地道的小菜,却非常
  有名。”
  转向陈望道:“还不立即去通知沉县官,告诉他宇文大人的两位侄子来了。
  两人吓了一跳,不过肚子正在咕咕狂叫,那还顾得这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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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卷 第五章 晴天霹雳
  大唐双龙传 。。 经典文学(第一卷)
  第五章晴天霹雳——
  寇仲一觉醒来,天仍未亮。
  想起昨天舌粲莲花,骗吃骗住,连县老爷都把他们视作贵宾,只觉得意之极。
  睁开眼来,才发觉睡在旁边的徐子陵早醒了过来,半坐半卧地双手放在脑枕处,两
  眼直勾勾望着帐顶,正想到入神。
  寇仲正愁没有人分享他光荣,大喜坐起来道:“小陵你看吧!在扬州城我们是乞儿
  流氓,但一离开扬州城,我们便成大少爷,这一世人我两兄弟还是首次睡在这般舒服的
  床上,搂着香喷喷的棉被做梦。脱衣穿衣都有小美人儿侍候,啊!给那小娟姐的小手摸
  到身上,我已感到自己似当上丞相般了。”
  徐子陵无动于衷道:“若你想不到脱身的方法,给人送了回扬州城,那就真的棒极
  了。”
  寇仲低笑道:“你放十二万个心好了,待会喂饱了肚子后,我们回来拣几件精品,
  再随便找个借口,例如想四处看看风景诸如此类,到了镇外,要遛走还不容易吗?”
  徐子陵志他诡计多端,故此并非真的担心,叹了一口气,没再说话。
  寇仲奇道:“你昨晚不是没有睡好吧?为何这么早醒来了。”
  徐子陵没好气道:“我们昨晚晚膳后就上床,什么都睡够了吧!”
  寇仲步步进迫道:“哪你在想什么呢?嘿!不是在想那恶婆娘吧?”
  徐子陵显是给他说破心事,没有作声。
  寇仲挨到他旁,贴着他肩头道:“一世人两兄弟,小陵你不是爱上了他吧?”
  徐子陵晒道:“真是去你的娘,她的年纪至少可作我半个亲娘,而且正如她所说,
  我们连和她论交的资格都没有。只是心中奇怪,你这混帐家伙一向最爱看标致的妞儿,
  这婆娘比我们以前见过的任何妞儿都要美,为何你总是要迫她走呢?她表面凶巴巴的,
  但对我们着实不错,否则也不会把我们送到镇门来。”
  寇仲叹了一口气道:“我只是为了我们的前途作想,正因这恶婆娘美得厉害,我们
  和她又曾有过肌肤之亲,所以才要特别提防。大丈夫以功业为重,尤其我们功业未成,
  更忌迷恋美色,以致壮志消沉……嘿!你在肖甚么……,哈……”
  两人笑作一团时,天已微明,外面隐隐传来婢仆活动打扫的声音。
  寇仲搓着仍是酸痛不堪的双腿,道:“待会让我骗那沉县丞说要骑马逛逛,那么溜
  走时既可快点,又有骂腿代替我们的丞相和大将军的贵腿了。”
  徐子陵苦笑道:“你懂骑马吗?”
  寇仲傲然道:“有什么难的,只要爬上马鞍去,矫正了马头的方向,在马p股上敲
  他娘的两记,不就成了吗?”
  徐子陵正要说他,“砰砰砰”敲门声起。
  寇仲以为又是那模样儿不俗的小娟姐姐,赶咳了一声道:“进来!”
  大门敞开,又矮又胖的沉县丞旋风般冲了进来,来到两人床前,手忙脚乱的施礼道:
  “两位大少爷醒来就真好了,昨夜下管得到消息,贵叔宇文大人正发散人手,四处找寻
  两位大少爷下落,我已连夜遣人去舆令叔接触人于文大人随时会来。两位大少爷见到令
  叔时,千寓勿忘了要翕为下官说两句好话。”
  寇徐两人像由仙界丢进了十八层地狱之下,登时手足冰冷,魄定魂呆。
  沉县丞还以为他们欢喜得呆了,打躬作揖道:“我吩咐了下人侍候两位公子沐浴更
  衣,下官将在太厅恭候两位公子共进早鳝,下官先告退了。”
  他才退出去,接善便来了包括小娟在内的四位小婢,悉心侍侯他们,比起昨天,更
  隆重周到多了。
  要命是和陈望都来了,殷勤陪侍一旁,教他们一筹奠展,无计脱身。
  到舆沉县丞共进膳时,那阵仗更加不得了,十多名衙差排列两旁侍侯,吃得两人心
  惊胆颤上苦不堪言。
  给徐子陵在抬下重重踢了一脚后,寇仲哈哈笑道:“不知县城附近有甚么名胜古迹,
  横竖我叔父尚未来,就借此机会略作观赏游玩,也不枉曾到此一游。”
  沈县丞的五官全挤到一起,露出个难看之极的笑容,赔笑道:“近年来盗贼四起,
  两位大少爷还是不宜到镇外去,否则若出了事,本县怎担当得起。”
  寇仲心中恨不得把他捏死,表面当然装作欣然从命道:“县大人真想得周到,嘿!
  县大人的好处,我们两兄弟自会如实报上叔父,让他论功行赏,不过我们两兄弟最怕闲
  在屋内,这样吧,县内有没有什么青栖妓寨一类的寻乐之处,唉,离开大都后,便一直
  没有……嘿!县大人也该知道没有什么了,本以为到了扬州,就可快活一番,现在睡得
  精满神足,怎也要去……哈……这等小事,自然难不倒县大人了。”
  后面的周干道:“但楼内的姑娘怕仍未起床哩,”
  沉县丞喝道:“未起床便教她们起床吧!”
  面对寇徐两人时,立即换回笑睑,频道:这只是小事一件,下官会安排一切的了。”
  再向周平喝道,“还不去好好安排。”
  寇仲和徐子陵交换了个眼色,暗忖若不能借青楼鼠遁,他们伟大的前途和宝贵的小
  生命,都要宣告完蛋了。
  两人坐在马车内,由沉县丞亲自陪伴,朝县内最具规模的青楼开去。
  北坡县乃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