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部 分
作者:未知      更新:2022-02-27 18:05      字数:13209
  “所以你怕失宠?鸿雁挑起眉看他,看得他心虚。
  “别用这个字眼啦!”他不禁要低声哀求。
  失宠!好可怕的词句,辛于飞觉得自己像深宫的怨妃。
  “以前我一直是大家最疼的人,现在突然大家都只注意未烯,让我很不适应而已。”
  他觉得很尴尬。
  和自己的双胞胎吃醋,他到底是怎么了?心胸怎么会如此狭窄呢?
  “你还是家里最受疼爱的小儿子啊!”
  辛鸿雁说得很平静,心里却暗潮汹涌。
  他从来也没想过,于飞是这么地脆弱而缺乏安全感,光从未烯这件事就让他感受到这么大的不安。
  而另一方面,他这也才回想起这阵子真是和未烯形影不离至此,连于飞都要吃醋了?
  他虽然很喜欢未烯,喜欢事事有未烯相伴,但想到子飞都会这样想,那爸爸、妈妈又该怎么想?
  他自己对未烯又要作何想法?
  他的心思又有些慌了起来。
  “我真的还是你们大家倍受疼爱的小儿子吗?”
  辛鸿雁的脸色虽然一直维持不变,但和他一起长大,辛于飞由他的眼神中察觉到了极细微的心思变化。
  他很小心的再问了一次:
  “你和未烯要去日本?那我呢?又不带我去了?那是我姐姐耶!”
  一连串的指责令辛鸿雁想揍他。
  还说他们是同一国的。
  辛鸿雁也真的又小揍了他一下。
  “呆头。你姐姐今后都要和你住一起,难道不用回日本把家当收拾、收拾,把一些杂事处理完全?你想跟就一起去吧!多个人拿行李也不错。”
  辛于飞一听——提行李,他才不要。
  “那你们两个去就好了,可以忘记我的存在,记得早去早回。”
  看到辛于飞狗腿的笑语,辛鸿雁这才梢稍放心。
  他早知道于飞绝不想去当搬运工的,他只是不要他觉得自己受冷落。
  这对于飞或未烯而言都不好。
  窗外的雪花是一大片一大片的落着,冬天的天色暗得相当早。
  原本是很幽静典雅的庭园造景,在这一场大雪的妆点下,像一个神秘的雪女,令人捉摸不定。
  雪愈下愈大,几乎完全看不见理在深雪下的种种景象。
  丁未烯坐在房内,赏雪。
  下午才住进这间清幽的古老旅馆,不一会儿居然下起雪来,她的心思因为这场雪而缥缈了起来。
  “未烯。”
  辛鸿雁注意到她已经注视着这场雪一个多小时,就那么怔怔然的凝望着,好像天地间的一切都是静止的。
  而她已然被这雪景世界所遗忘了似的。
  “我如果没有出声喊你,不知道你会不会就这样被这场雪给吸走。”
  端了杯热茶给她,辛鸿雁故意不经意的取笑她。
  她唱了口热茶,眼中似乎想起了众多的回忆而显得迷深。
  吸了吸鼻子,这么干燥的冷空气,她还是有些不相信她现在回到了日本——她从小长大的国家。
  曾经是那么熟悉的地方,此刻却显得那么的陌生。
  或许是住在这间颇富盛名的温泉旅馆的缘故吧!她觉得自己很像一个游客,反而不像是个归人。
  “这场雪下得很美,是不是?”她轻声地问。
  “很美!?”
  辛鸿雁很质疑的望着落地窗外的落雪。
  “天黑黑的,雪白白的,看不出美在哪里。”这是他的心里感受,他据实以答。
  他们中午到日本东京,立刻搭新干线北上,在这个东北的温泉小乡镇住下,隔几日才要回东京去办事。
  东北地方极寒的天候,结冰的路面,村人老妇软软的斯斯调口音,这真的是一个很典型的日本小镇。
  辛鸿雁完全想不透未烯为什么要带他来这里,这么荒僻的小地方,连吃碗拉面都得坐在炕上的小地方。要不是未烯坚持要来,他绝对不会出于自愿的来到这个寺庙还拜狐仙的小镇。
  “鸿雁。”
  丁未烯突然的转头看他,眼神出奇的晶亮。“我们到外面走走吧广
  “现在!?”他不敢相信的转头看窗外。
  “是啊!现在到外面走走,才下午五点而且。”
  五点而已!?亏她说得出口,他真不敢相信这话出自平常很安静的未烯日中。
  “现在外面天黑得像半夜十二点。”他想以此推托他的不愿。
  “走嘛!”她不依地拉起不想出门的辛鸿雁。“走嘛。走嘛!”
  “真的要出去?不会吧!”抬头看难得坚持的小女人,
  他心中有千万个不相信。
  在这种下大雪的夜里?她是不是疯了?
  不过了未烯从飞机降落那时候起就是这样。有时候多愁善感,有时候又像个小女孩般随兴,使得辛鸿雁一头露水。
  “在下雪的天气里散步,感觉很不同哟!”
  感觉不同是一定的!鸿雁心中叫苦。零下五度,又是大雪纷飞的天气,不会有任何一个正常人在雪中散步的,这种感觉一定会很不同的。
  想是这样想,但一触到了未烯充满热切期待的表情,他真的很不忍心令她失望,无奈的,他乖乖的起身围上围巾,套上轻暖的大衣,出门陪小姐赏雪。
  赏雪!
  唉!
  不知道是第n百次了?他在心中叹气。
  在结冰的路面上行走,他不但要小心自己的脚步,也要注意了未烯的脚步,两个人小小心心的走着,鸿雁现在才明白原来这就叫“如履两冰”,要随时小心跌倒。
  “小心。”
  他再一次的抓紧了未烯,她又差点儿跌倒了。
  虽然撑着伞,但纷坠的雪花还是不客气的粘在他们的大衣上,像一片白雪的装饰。
  挽着他的手,丁未烯轻轻笑了出来。
  他有点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有什么好笑?”
  “可以一起和你这样走着,真好!”淡淡的话语中似乎有一些感伤。
  “怎么突然多愁善感了起来?”
  在他的印象中,未烯虽然并不活泼,但在沉静中却有一种沉稳而坚强的气质,突然的多愁善感让她显得楚楚可怜。
  她突然笑了。
  笑望着他的眼神中,仿佛有许多的心事纠结。
  辛鸿雁牢牢的握紧她的小手。
  哇!好冷的小手啊!
  他把她的手放进自己的口袋中温暖她。
  “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走在这条街道上,也是在这种天气里。那天,下着大雪,我自己一个人这样走着,那年我才念小学。”
  他没有答腔,却感受到她话语中不寻常的紧张。
  “那年的冬季教学来参观这个小镇里桃山时代的遗迹,我们就住在同一个温泉旅馆中。刚到的那天傍晚,我就接到我妈妈告诉我他们要离婚的电话。那时候,我就自己一个人撑只伞在这种天气里走着,走着。那天的雪下得更大,大到我希望自己可以被大雪埋没,不要回去。”
  “我那时候就知道,爸爸和妈妈常吵架,虽然他们很少在我面前吵,但我知道。所以他们那时候离婚,我一点儿也不意外。”
  她叙述得很平静,平静到辛鸿雁可以敏感地感觉到,在故作平静的伪装下,未稀的心中暗潮汹涌。
  “你那时候不伤心吗?”
  “伤心?”她觉得这种感觉对她而言是很陌生的。“我不知道该怎么伤心。从小,我妈什么都不瞒我,她把我当成她的好朋友,而不是她的小孩,所以我很早就知道我的身世,也知道她和我爸爸个性上的差异。”
  “我不知道其他人如何看待我的爸爸妈妈,但至少我觉得他们对我很好,他们给了我名字,给了我一个家,虽然这个家最后是破碎的。”她抚着飘在发际的雪,藉此表现她的不在乎,却适巧的欲盖弥彰。
  “你很早熟。”辛鸿雁实在很难去想象未烯有着如何的童年。
  一个从小就知道自己是孤儿身份的女孩、一个视父母亲的离异为理所当然的女孩……
  “我不知道我那时候是不是有一点伤心?但是我却替爸爸妈妈松了一口气。你知道吗?他们两个很早很早就不合了,却为了我而勉强维持着表面上的关系。他们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其实我什么都知道。那一天我自己这样一直走、一直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从天还是亮的我就开始走,走到天都暗了。我一直告诉自己要坚强,我一定要坚强。从那以后我只有一个人了,所以我一定要坚强……”她的话语逐渐便咽,声音几近破碎。
  “别说了!”他大声斥喝着打断了她的话。
  伞掉落在路面,雪花落在他们的身上,丁未烯坚强的脸上是一大片泪痕……
  “别再说了!”他用力抱紧了未烯,把她那一大片泪痕的愁容以自己温暖的胸膛保护。“你不会一个人,你绝不会只有自己一个人,你有我、有我爸妈、有于飞啊?”
  在他怀里的丁未烯声音有些呜咽:“我那时候就告诉我自己,不管遇到了什么情形,我都只有自己一个人,所以我一定要坚强。要坚强到见到于飞,确定他是很幸福的,这样我才会安心……我是姐姐……”她紧紧地抓着辛鸿雁,破碎嗓音有着许多掩藏不住的心酸往事。
  呜咽压抑的声音中,辛鸿雁形容不尽她到底把多少心伤的往事往肚子里吞。这么深重的忧愁,居然在她十岁那种懵懂的年纪里就一肩扛起。
  抱着她,他心中有好多、好多的不舍。
  “我以为,人生只要灿烂过一次,之后就算是在转瞬间消逝也都值得。因为那一次美好的记忆就足以在心中品味一世了。
  我告诉自己,只要于飞过得幸福,我也就可以记忆美好一世;结果,我没有。我好羡慕于飞、也嫉妒于飞,为什么他能拥有幸福的家庭,而我没有?有一段时间我真的心理不平衡……“
  她的涕泪纵横牵动迁辛鸿雁的心,他默默无言的抬起伞,抹去她的热泪。
  “告诉我,你现在嫉妒于飞吗?”
  他轻轻的问她,她泪眼过后的面容有些哀怜。
  “我……我恨不了他,他是我弟弟。”
  “于飞一直以为你是有钱人家的千金大小姐,虽然他一直都很想见你,却始终提不起勇气闯入你的生活。我们一家人虽然对你都很好奇,却不敢贸然的去找你。”
  唉!世事多变呀!
  “也许这场雪下得正是时候,好像在告诉你,把以前那场雪的哀愁心情都埋葬掉,重新给自己一个如雪般新生的未来心情。”辛鸿雁这样子的告诉她。
  看着她怔忡,辛鸿雁再道:“想想看,过去十多年的忧愁心绪可以放下是不是一件很快乐、没有负担的事?过去种种,譬如昨日死;以后种种,譬如今日生。不要把那么伤心的事挂在心中那么久。现在的你,有于飞。有我爸妈、还有我;心伤不应该在心中停留太久的。”
  他很温柔的看着她,看得了未烯心中被莫名的热情与感动所充满。
  “你……你真的认为我的心伤可以成为过去式?”
  “当然。”他含笑地对她下了保证。
  因为从今以后他会全力保护在她身边。
  “你难道不认为我嫉妒于飞的想法是很卑劣的?”丁未烯不敢相信辛鸿雁也会有这样的时候。
  “你那时候年纪小。”
  “可是……”鸿雁为什么这样轻易的就原谅了她年幼的自私想法?她一直不相信的想要再说些什么。
  “忘了过去,所有的一切都过去了,我们会有个新的开始。”
  新的开始?
  丁未烯迷惑的望着辛鸿雁。
  真的吗?
  鸿雁真的愿意和她有个新的开始吗?
  她也能有像于飞一样幸福的日子吗?
  “相信我,我会给你一个全新的开始,一个无忧无愁的生活。”执起她的手,辛鸿雁头一遭放纵自己流露款款深情。
  这种情深的表态就是他的保证。
  第九章
  “对不起,我迟到了。”
  急急忙忙冲入一家咖啡店后找到了正在等待的人,
  丁未烯很快落座,一方面还不忘连声道歉。
  “来,先喝口水。”丁智成将一杯水移到她面前,一边仔细打量着已数年未见的丁未烯。
  仰头喝完一杯水的丁未烯很满足地道:“谢谢爸爸!”
  “你真的是长大了,未烯。”
  跟当初他要离开时那个不言不语的内向孩子完全不同了。
  “当然长大了。”她的神情满足中带着些许骄傲。“这么久以来,你哪次看到我不是说我长大?我十岁之后……”她扳起手指头认真的数,“十五岁那年,你出差来看我时就说我长大了;然后十八岁去夏日学校看我……还有大三时……哇!爸爸,我们平均三到五年才见一次面,你居然都认得出我来,真不简单!”她发出惊异的赞叹声。
  丁智成摸着她的头道:“傻孩子,哪有爸爸认不出自己孩子的?”
  听了这句话,一时间了未稀居然觉得眼眶热了起来。
  “爸”
  “傻末烯。”
  丁智成移动座位,怜惜地搂着她。“再怎么样我也是你爸爸,你还跟我生分吗?怕我认不出你?真是傻孩子。这些年来日子过得那么辛苦也不告诉爸爸,要是没在那个晚会上遇见你,我想你又不知哪年、哪月才会想到还有我这个爸爸在。”他故意摆出生气的脸望着她。
  “爸——”她小声地抗议,虽然明知了智成所说的都是事实。“我是怕打扰到你的‘新婚生活’。”
  “傻孩子,藉口。”他笑着骂她。“新婚生活是最近的事,和以前无关,不要把爸爸说的好像结了很多次婚似的。”
  “你没有结很多次婚,但是你很博爱。”她嘻嘻笑地指着他。
  “咦!?居然掀老爹我的丑事。”他又笑着轻捶她,叹了一口气道:“未烯,其实爸爸妈妈实在没有做好榜样,是不是?”
  丁先生是博爱主义的彻底实行者,从刚出生的小女婴到老得走不动的老太太,他都可以展现他博爱的一面,而且严重的是来者不拒。
  丁太太则是很有上进心,非常上进、努力的向上爬,所以才能爬到稳坐“某夫人”的宝座。
  丁智成抚着下巴,用他那看不出年龄已五十多的好看面容沉思一会儿,然后才开口问:“未烯,其实我们真的不是好父母,是不是?”
  他的话语不经意地流露出多年来的自责,虽是很不经意的,却令丁未烯心头一热。
  “傻爸爸。”她故作冷静以掩饰心中澎湃的情绪。“你当然是我的好榜样呀!你这么博爱,兼爱天下的精神让我学得你的宽容,有什么不好?何况也是因为你的宽容才给了我一个名字、一个家,这样对我已经很好了。”她还硬挤出一个笑容来。
  “你这孩子,从小就这样懂事,也不知道像谁。”丁智成每次想到丁未烯就觉得很汗颜。
  虽然给她一个名字,但也给了一个很早就破碎的家,让了未烯小小年纪就得一个人去面对人世间的许多悲苦。
  他给了她这样的人生,丁未烯居然还认为他待她是好的、是宽容的,怎不令他想到就很心虚?
  “爸,我像你呀!她很难得的拉着他撒娇。”你看你年纪一大把了,还保养得如此的英俊潇洒,所以才会有我这么漂亮可爱的女儿呀!爸,我们这样算不算是俊男美女?“
  了智成闻言捧腹大笑。“俊男美女?我们吗?爸爸老罗!”看到当年抱在手上的丁未烯都长这么大了,他更是认清自己已老的事实。
  “爸才不老。”
  说真的,丁智成真的是看来一点也没有五十好几的样子;他的身体保养得宜,并且注意自己的衣着仪态,所以看起来像个风度翩翩的英俊绅士,莫怪他有本钱
  “博爱”。
  “不老?小孩都这么大了还不老?”
  “爸这么帅,走出去人家还不相信我们是父女哩!”
  他点头深表赞同。“你新妈妈也这样说。”
  支着脸,丁未烯想到,“爸,我这样有好多个妈妈!生我的妈、养我的妈、辛妈、还有你那个新妈妈,哇!人生果然比法律上的称谓来得复杂许多。”
  “哪!丁智成听了她的话微微一笑,接着他拿出一份资料及录影带。”这星期的工作。“
  丁未烯很快接手,然后满足地道:“谢谢爸爸。还好爸爸的人际关系够好,否则我一定没办法抢到这样热门的工作。”
  翻译日剧的工作酬劳虽不太高,却是她目前唯一的收入来源。幸好了智成是一间大广告公司的艺术总监,人面够广,否则日本偶像剧的翻译虽然酬劳不高,却是很多人拣破头想极力争取的工作。
  “就赚这么点钱,够用吗?”
  “够了、够了!辛家的人都待我非常好,我不太有机会花钱。我只是不想每日吃饱题、睡饱吃,所以才要找点事来做做。”丁未烯极力想证明自己可以自食其力。
  丁智成的心态她自认是很清楚明白的,他觉得对她有所亏欠;但丁未烯觉得她得到的已经够多、够好了。
  人要懂得知足,感恩惜福;她一向秉持着这种想法。
  “我的小未烯,你就是这么懂事,善解人意。”丁智成惺惺作态的揽紧她。
  “爸,你是不是又想到什么点子,拿我做实验?”她问得很小声。印象中,丁智成若有好的点子及想法时,通常年幼的丁未烯一定是他的实验品;所以当他又突然不寻常地揽抱她时,她的马上反应是他又想到什么了?
  丁智成拿出沉甸甸的信封放在她的手中。“没错,老爹又有好的想法,所以现在要回去认真工作,这是你的谈话费。”
  又拿钱给她,丁未烯受不了的想把钱还他,怎奈丁智成坚持要她收下。
  “收下,放着。!”
  “我不缺钱。”她坚持。
  “傻孩子,这是这个月的安家费。”他绝不让丁未稀有说不的机会。
  “安家费应该拿去你家才对。”她把钱还给他。
  “什么我家?这是我给你的。”他又把钱塞给她。
  “你要养家,我又不用养家,钱给我那么多做什么?”
  她坚决地推辞。
  丁智成每次看到她就会塞钱给她,这是他想弥补过去未能照顾她生活的方法;但丁未烯真的觉得自己不缺钱,所以拒不肯收。
  “笨蛋,没有人嫌钱多的。我们人呢,就应该要有危机意识,身边要放些钱以备不时之需;所以呢——”他把丁未烯塞给他的钱再一次的放回她手中。“给我好好留着。”
  丁未烯又想把钱扔回给他,丁智成不悦的低吼声便传来:“你敢还我试试看。”
  被他这么一喝,她只好乖乖把钱收下。没办法,她安慰自己,他是老爹嘛!是不能讲逆的,只好听话了。
  虽然了未烯收钱收得很不甘愿,但毕竟还是收下了丁智成这才觉得脸上有了光彩。
  “小未烯,我要回办公室了,你可得保重身体别太累了,想买什么就去买,别客气喔!”
  丁智成轻声细语吩咐一番后才离去。怪不得爸爸处处可遇桃花源。
  看着他的背影,丁未烯真不住要望之兴叹。只要她不说,谁猜得出来他们“曾经”是父女?
  难得舍去pub喝酒而改到咖啡馆喝咖啡的辛鸿雁,一进咖啡馆,就让他看见了最不想看见的画面。
  他的脸色愈来愈y沉。
  之洲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不过就是一对男女嘛!
  “老哥,女的漂亮、男的成熟,私下的金钱交易与咱们无关吧?一地优闲的喝着咖啡,不明白鸿雁又怎么了。
  心情不好不是早已成过去式了吗?干嘛,又犯了?
  辛鸿雁y的双眼朝他一膘,又很快地把视线移回那对男女身上。
  被那可怕的眼神一看,之洲知道自己该团上嘴巴。
  辛鸿雁生气了,而且是怒火中烧的那种非常生气。
  他再一次偷偷的打量那对男女。
  很亲昵哩!
  哇,现在进行到金钱交易了。
  之洲敢打赌,那个厚厚的信封里一定是钱,至少现金十万元。
  咦!?居然都不想要的推来推去?
  “真笨,那么多钱放口袋就好了,还推来推去。”之洲看不过去,忍不住“旁观者清”的代为发言。
  辛鸿雁不说话,依旧冷冷的看着他们。
  之洲于是有感而发:“说真的,还是现金交易最好,钞票上又没写名字,也就没有证据留下来。否则,名人是容不下任何丑闻的。”
  辛鸿雁冷漠的双眼回到之洲身上,这次带有些许询问意味。
  “那男的,是大广告公司的艺术总监——丁智成。”
  之洲又喝了一口咖啡后才补充道:“对了,就是你们贵公司的广告商,女孩是谁就不知道了。”
  辛鸿雁想了一下,公司委任的广告商?
  再一次看向那方向,丁智成正亲密地搂着丁未烯,
  亲昵的模样不但令他生气、更令他难受。
  之洲撑着下巴,很认真的想找出这对男女令辛鸿雁目不转睛的原因。
  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就一男一女,没什么特别的,只是这女孩长得好像你家于飞。”
  再喝一口咖啡后,之洲突然僵愣在当场。像于飞!?
  那不就——他看向辛鸿雁。
  辛鸿雁看着他们的那张y沉脸上竟出现了一抹残忍的笑容。
  “她、她是……”之洲觉得自己回干舌燥,快要说不出话来。
  “她,就是丁未烯。”辛鸿雁小声而清楚、字句分明的告诉之洲她的身份。
  完了!完了!之洲在心里替丁未烯感到哀叹。
  好不容易鸿雁对了未烯的态度有了转变,尤其是在日本之行后,他还以为他们的春天就要到了哩!
  现在……丁未烯居然把钱收下了!他眼珠子看得差点掉下来。
  毁了、毁了!之洲在心中替丁未烯掬了一把同情泪。
  收了其他男人的钱,这下她在鸿雁的心中会被打入更加万劫不复的地位。
  之洲在心中为未曾相识的丁未烯哀叹。
  辛鸿雁蓦地起身,“之洲,走了。”他率先走了出去。之洲不明所以的东张西望。
  要走了?咖啡都还没喝完就要走了?
  咦!?什么时候连那了未烯也走了?
  他连忙赶上辛鸿雁的脚步向外跑去。
  辛鸿雁此刻的心情极为混乱、不安定,纷乱的程度令他自己也难以相信。
  他独自开车跟踪着丁未烯,凝望她的一举一动,心中满是困惑。
  为什么?
  为什么要收下那姓丁的钱?
  为什么又做出这种令他伤心的事?
  他待她不好吗?给的承诺不够吗?否则为何在他已
  明白承诺要守护她一辈子之后,她又去接受另一个不相识男人的金钱哪。
  难道她不知道,这会令他伤心吗?
  他的情绪纷扰而激动,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跟踪了未烯一路而来,竟终止在自家门口,这也算是大大的出乎他意料之外了。
  “你今天傍晚去哪里?”辛鸿雁默默的,脸色凝重的跟在她身后进了房间。
  丁未稀打量着脸色始终暗沉的辛鸿雁,他用一种若有所思的古怪脸色盯着她,但她却始终摸不透究竟是为了什么。
  “我哪儿也没去哪!她故作轻松的想打破这种奇妙的气氛,令人沉寂得要窒息的凝视。
  “你不是在我回来前一刻才从外面回来?”他往前靠一步更接近她,脸色始终是如冰般的寒着。
  “喔!我去散步。”说完后她心中有着心虚不安的忐忑。
  辛鸿雁那双眼此刻看来不带一丝情感,冷冷的,仿佛视她如陌生人般,他y寒着脸指控她:“你说谎。”
  丁未烯被他的话一震,但愣在当场。
  “你——”他怎么会这么说?她不明白。
  “你根本不是去散步,你为什么不敢讲实话?为什么不敢说你出去是为了去见另一个男人,一个姓丁的男人?”他咄咄近她,丁未烯觉得自己的手臂被他捏紧的提了起来。
  她甚至可以从他那不带任何感情的眼里望见隐藏的熊熊怒火。
  “为什么不敢说实话?为什么?”他逐渐扯大声量吼问着她。
  丁未烯被吓到了。
  她没想到。
  没想到前一刻还如冰般冷漠、冷静的辛鸿雁,在短短时间内,脾气有如山洪爆发般袭来,此刻他的脸看来凶恶而狰狞。
  她被吓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为什么不敢告诉我实话?他的呼吸因生气而显得浓重,所散发出来的怒火烧得丁未烯寒毛战栗。”是不是因为你收了他的钱,所以不敢说实话?“
  “你看到了?”他的问话让她原本就不知所措的脸上,怔怔地添了慌乱,只能耳语般的自言自语。
  “我看到了?对,我看见了,看见你收下他的钱,厚厚的一叠钱。”想到了未烯当时收下钱的样子,辛鸿雁忍不住心头一火。
  “我可以解释。”她急急的扯着辛鸿雁,顾不得手臂
  在他强而有力的紧握了可能会产生的瘀青及疼痛。“我可以跟你解释的!”
  他冷冷一笑,手一松把她用力一推。“解释什么?你想为你的援助交际做什么解释?”
  “我没有。”
  她泪眼盈眶地反驳他,但丁未烯心中已明白,这次的误会已是百口莫辩,辛鸿雁不会相信她的。
  “你知道援助交际就像什么吗?”
  他的声严色厉令人难以招架,丁未烯索性闭上双眼,
  她受不了辛鸿雁看她的样子。
  “援助交际就是卖春,像妓女一样,你懂吗?像妓女一样!”
  “我没有……”
  他的字句字字打在丁未烯的心上,让她即使是为自
  己解释的言词都是那么地残破不堪。“我没有做援助交际,也没有卖春。”
  “没有!?”他猛一回头严厉地瞪着她。‘哪你在东京呢?难道也要告诉我没有?那一次只是凑巧?“
  “援助交际!?在东京!?”
  辛于飞不敢相信的仁立在门口,以为自己有了幻听。
  辛爸和辛妈同样出现在门口,脸色一样凝重。
  辛于飞的问题没有获得任何回应。
  辛鸿雁望了他一眼后讥诮地道:“这下好了,当着你
  亲弟弟的面前告诉大家,有或没有?“
  丁未烯心碎了。
  她心碎不是因为辛于飞和辛爸、辛妈在场,而是心碎于辛鸿雁的态度。
  她垂首后轻摇了头。“我没有。”
  “没有?那我给你的那一百万呢?”
  他咄咄人的紧咬着这问题,丁未烯已心碎地毫无招架之力,她带泪含糊地道:“在东京,你确实给我一百万……”
  “我那一百万是去买春的钱。”他冷漠而不带感情的视她。
  未烯觉得自己快崩溃了,崩溃在辛鸿雁伤人的态度里。“我承认我是想过用援助交际来维持我当时的生活,但是自从遇到你之后……”
  她不知道这句话出来后,辛于飞狠狠地倒抽了一口气。
  “你真的做过援助交际问”他不可置信地大吼。
  丁未烯觉得自己的心像碎片般,碎裂成千片、万片……一失足成千古恨,原来这就是做错一件事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在东京,你做援助交际收了我的钱;在这里你收了那姓丁的钱,这次他给你多少?让你愿意重c旧业?”
  那一瞬间,丁未烯看向辛鸿雁的目光是那么木然;在她心中始终无法把眼前这个言词犀利、字句伤人的鸿雁和在日本待她善良的鸿雁连在一起。她只能默默承受所有加诸在她身上的种种不善的言词。
  “未烯,为什么要做这种事?”辛于飞痛心疾首的问。
  “辛家待你不好吗?为什么?”
  她不说话。不多作任何解释,也不为自己多讲一句话,只是站在那儿,仿佛身旁的人物言语都成烟云。
  “姓丁的给你的应该比我好吧厂辛鸿雁残忍的问她。
  辛妈看不得鸿雁这样的待她,她忍不住去抱着未烯。
  “别这么不吭不气的,拜托你告诉他们你没有,未烯,告诉辛妈说你没有。”
  丁未烯悠悠地看过每一个人后,“鸿雁所说的都是真的,我是做过援助交际,在东京。他是我的第一个欧吉桑,也是唯一的一个。我今天收了丁先生的钱也是真的。……但我不是援助交际……”
  “如果不是,为什么他要给你钱?”辛于飞依旧气愤难平。他无法想象、也无法忍受未烯真的做过这样的事,而且她也承认不讳。
  两行清泪缓缓地、无声息地滑下了未烯的脸,她像是下了重大决心般哽咽道:“谢谢各位的照顾,我明天一早就会离开这里……”
  “犯了大错被拆穿就迫不及待的想溜了吗?”
  “鸿雁!”辛妈不敢相信这种打蛇随g上的话居然会出自鸿雁口中。
  “各位对我的误会真的很深……”
  “我听你的解释,未烯”辛妈怎么也不相信未烯会像鸿雁所说的那样。“爸爸,你倒是说句话呀!”
  突然被点到名的辛爸意味深长的道:“未烯,你应该把事实真相说出来。”
  丁未烯的泪盈在眼眸中,她轻柔地摇首。“鸿雁所说的都是事实。我无话可说,为了不让大家彼此尴尬,我想我还是搬出去好了。”
  她为什么不生气?不反驳?辛鸿雁气在心里,气她为何不反驳他的话。“你想趁
  这机会搬出去和姓丁的双宿双飞吗?别忘了,他有老婆的。“他以为这样的话应该可以让未烯再多说些什么,没想到她依然是一派平静。
  “各位请出去吧!她的泪已干,此刻没有太多表情的下起逐客令。
  哀莫大于心死。
  她不知道自己坚强的假象还能伪装多久?
  “未烯——”
  辛妈心痛的看着她,明知她在折磨自己,却一点忙也帮不上,令辛妈心急如焚。
  “请出去吧!”
  一干人等被她请到门外,个个是心有不甘地瞪视着。
  她望着辛鸿雁,嫣然一笑。“我真的没有做援助交际。我只是很好奇,你既然知道他姓丁,为什么不明白我会收下他的钱?”她的话语中有强忍下的心伤,令人动容。
  话一说完,门飚即关上。
  从此便咫尺天涯。
  隔天一早,在所有人都未曾发觉之时,丁未烯便一个人悄悄地离开。
  轻轻地走,正如她轻轻地来。
  人行过,如船过水无痕,当然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她的房间也是,整齐而清洁,令人感觉不出有谁曾
  经在此待过。
  辛鸿雁一夜辗转难眠,却始终想不出最后她问的那句话的意思。而丁未烯的悄悄离去更是增添了他心中莫名的惆怅与失落。
  “为什么她要收下丁智成的钱?”他仰望晴空问天天不答。
  在檐下整理盆景的辛爸听见辛鸿雁的自言自语,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站起身。
  “丁智成?做广告的丁智成?”辛爸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是呀!我们往来广告公司的创意总监,丁智成。”
  辛鸿雁不明白爸爸的反应。“爸,你认识他?”
  “他是我们的往来厂商……”辛爸把许多事业都已放
  手给辛鸿雁接班,早已不太管公司的业务经营。
  “爸认识丁智成?”这下疑惑的人换成辛鸿雁了。
  辛爸很奇怪的看着鸿雁,“丁智成姓丁,未烯也姓丁
  啊!丁智成是她的养父,是她爸爸,就像于飞和我们一样呀!“
  像于飞和他们一样!
  顿时五雷轰顶,辛鸿雁僵在当场,失去了任何反应
  第十章
  深夜的游泳俱乐部内部空荡荡的,偌大的空间里廿人不到,整个标准池中只有辛鸿雁自己一个人奋力的来回游着。这么夜深时候,就算有人,也都集中在spa及三温暖那块区域,这么大的泳池倒像是他的专属一般。
  “喂,老哥,该起来休息了。”包着浴巾的之洲朝着水里大声吼。
  辛鸿雁已经游了今晚的第二十圈,依来回五十公尺计算,他已经游了一千公尺。
  “我不累。”自水里探出头的辛鸿雁声大吼。
  “你不累,我可累了。”之洲一脸可怜地喃喃自语。
  半夜二点,哪个正常的人会跑来游泳?只有鸿雁这个已经不太正常的人才会天天半夜不睡觉来游几千公尺。明天一定要早一点睡,最好是吃完晚饭就睡,这样就不会被鸿雁强迫来游泳。
  “半夜不运动坐在游泳池边你会感冒。”辛鸿雁湿淋淋的身子上了池边警告着。
  “我要是天天陪你来游,我才会感冒。”之洲开始发牢s。
  辛鸿雁听了丝毫不以为意。“没办法,半夜躺在床上也睡不着,与其在床上浪费时间,不如来游泳还可以健身。”
  “健身!?”他偷偷打量辛鸿雁那足以令女人怦然心动的好身材,有点儿吃昧。“你够健康了!”
  “外表看来健康,心里却不健康。”辛鸿雁叹了口气,目光落在水面上,若有所思。
  “怎么会呢?我看你每天游五千公尺,一个月下来,已经有十五万公尺,二个月来月入三十万,够健康了。”
  搞不懂辛鸿雁究竟在想什么,从没看过爱人爱得如此嘴硬、如此折磨自己的。之洲打了个大呵欠,神情甚是疲倦。
  “之洲。”他很难得的叹了一口气。“我想她。”疲倦的之洲差点被这句话吓得掉进水里。
  “你想她?”他错愕而不敢相信。这种话真的从辛鸿雁口中说出。
  “对,我想她,想到都睡不着。”话说出来之后,更加的肯定了这个念头。
  “我真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
  “你也有诚实面对自己的时候!”
  他扬眉微笑。“什么意思?难道你认为我平常都没诚实的面对自己?”
  之洲哈哈笑。“不是没有诚实面对自己,而是只要遇上和未烯相关的事,你就变得盲目,不敢坦诚。”
  “是吗?”辛鸿雁在回想,他真的有这样吗?
  “你呀,心里就算是爱之入骨,最后表现出来也是淡淡的,好像很不在乎。”
  “我含蓄嘛!”被之洲这么一说,辛鸿雁有些不好意思的腼腆起来。
  “哎呀!爱一个人,含蓄又不能当饭吃,想她就把她找回来呀!”
  “找!?”辛鸿雁一阵苦笑。“谈何容易?我找了二个多月都找不到人,她就像烟云消失了~般,什么痕迹也没有留下。”
  “人怎么可能如烟般消失?胡扯,凡走过必留下痕迹,她在这里又不熟,一定有特别的管道在帮助她,否则她躲不了这么久的。”之洲一副过来人的样子,经验老道的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特殊管道?”他已经再也想不出来,离家之后的丁未烯能找谁帮她?
  他在得知了智成是丁未烯的养父后也曾去拜访他,结果被一拳打了出来,另一拳则是落在辛于飞身上,未了兄弟俩再挨一顿训;因为,丁未烯也和了智成完全断了联络,女儿不见了,结果什么下落都没有,这才是丁先生恼火的主因。
  唉!他仰头长叹。
  游泳池畔的落地窗外依稀可以望见清朗的夜空。在嘈杂喧哗的市区深夜居然望得见星星,也算是一种奇迹了。
  “教我如何不想她。”仰望星空他居然有感而发。
  身为他好哥儿们的之洲甫下水之际,差点被这句突如其来的自言自语给呛到。
  “你在唱中国艺术歌曲啊?”
  这种话会出自辛鸿雁口中,真令之洲匪夷所思。看他平日待人风流惆说、潇洒得要命,一遇上了未稀可就阵脚大乱,什么正常情圣的模样都不见,只剩下一个酷缸老公的行径;这会儿居然还伤感了起来?
  “她在的时候只想捉弄她、为难她,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