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部分
作者:未知      更新:2022-02-04 10:03      字数:14016
  “茱蒂?”我重复道。
  “是茱蒂。她看起来像她……笑起来也像她。”
  “那很好。你在家快乐吗?或是有什么问题?”
  “没有问题。”(停了很久)“对,现在是不安的时代。德国政府内部有很大的问题,政治结构的问题。大家都有不同的意见。这样会把我们力量分散的……但我必须为我的国家而战。”
  “你对国家有强烈的向心力吗?”
  “我不喜欢战争。我觉得杀人是不对的,但我必须尽我的职责。”
  “现在再回到刚才的地方,回到地上的飞机、轰炸和战争中去。时间在更后面,战事开始后。英国和美军在你附近投炸弹。回去。你又看到飞机了吗?”
  “是的。”
  “你对职责和杀敌是否仍是一样的感觉?”
  “是的,我们会死得毫无价值。”
  “什么?”
  “我们会死得毫无价值。”她大声地重复。
  “没价值?为什么?不是很光荣吗?你在保护你的祖国和你爱的人。”
  “我们只是为保护少数人的想法而死。”
  “即使他们是国家的领导者?他们可能有错……”她很快打断了我的问题。
  “他们不是领导者。假如他们是,政府内……就不会有那么多战争。”
  “有些人说他们疯了。你认为有道理吗?疯狂追求权力的人?”
  “我们一定全都疯了,才会让他们牵着鼻子走,让他们叫我们……去杀人,以及残害自己……”
  “你的朋友不是全殉职了吗?”
  “不是,还有些人活着。”
  “有你特别接近的吗?你飞行队的同僚呢?那个炮手和领航员还活着吗?”
  “我没看到他们!不过我们的飞机没被击落。”
  “你还要再开那架飞机?”
  “是的,我们得赶快把留在机场的飞机……在敌军回来前开走。”
  “到你的飞机里去。”
  “我不想去。”仿佛她可以跟我讨价还价似的。
  “但你得把它开离地面呀。”
  “好没意义……”
  “你在战前做的是什么职业?记得吗?艾力克做的是什么?”
  “我是一架小飞机……的副驾驶。专门运货的飞机。”
  “所以你那时也是飞行员?”
  “是的。”
  “会让你常常不在家?”
  她非常轻柔地回答,“是的。”
  “往前去,”我指引她,“到下一次飞行去。你辨得到吗?”
  “没有下一次的飞行。”
  “你发生了什么事吗?”
  “是的。”她的呼吸开始加速,也显得激动起来。她已经到了死亡那一天。
  “发生什么事?”
  “我从火灾现场逃开。我和同伴被这场火拆散了。”
  “你活下来了吗?”
  “没有人活下来……没有人躲得过战争。我要死了!”她的呼吸很重。“血!到处都是血!我胸口好痛。我的胸口……和腿……和脖子都受伤了。痛得受不了……”她在剧痛中;但很快她的呼吸慢下来,变得较规律;脸上肌r也放松了,又宁静的表情,我认得这是过渡状态的平静。
  “你看来舒服些了。结束了吗?”她停了一下,然后很轻柔地回答:
  “很好。休息吧。你过了艰难的一生,经过一次艰难的死亡。你需要休息好好补充能量吧。从这一生你学到什么?”
  “我学到恨……无意义的杀气……误导的恨……许多人并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恨。我们在r身状态时,被邪恶所驱使……”
  “有没有比国家的职责更重要的价值观,使你能不去杀人?譬如个人的价值观?”
  “有的……”但她没有详加说明。
  “你现在在等什么吗?”
  “是的,我在等着进入更新的状态。我必须等。他们会来找我……他们会来的……”
  “好,他们来时我想和他们谈谈。”我们又等了几分钟。接着她的声音突然变大而沙哑,我听出是第一位灵魂前辈,而非诗人前辈在说话。
  “对于在r身状态的人,你这种做法是对的。你必须去除他们心中的恐惧。恐惧存在时就会浪费精力,恐惧使他们到这儿来不能得到该有的补充。从你的周围注意暗示。他们首先得进入一种深深的……状态,不感觉自己的r体存在,然后你才能接近他们。困扰……只存在于表面,在他们灵魂深处,能产生想法的地方,那才是你得接近的地方。
  能量……任何事物都是能量,好多都浪费掉了。高山峻岭……在山的深处是静的。在它中心是平静的,但外界是产生麻烦的地方。一般人只看到外在,但你能更深入。你必须看到火山,要做到这一点,就得深入内部。
  在r体状态是不正常的,灵魂状态才是我们的根本。从r体状态推向无知的开端,要花较长时间才能学会一件事。到了灵魂世界,你只需要等,就能更新。有一个更新的层次,你几乎到达了……
  这令我惊讶,我可能接近了更新的层次?“我几乎到达了?”我难以置信的问。“是的。你比别人知道的多的多。但对他们有耐心点,他们并没有你获得的讯息。有些灵魂会帮你,不过你目前做对了……继续下去。能量不应被浪费,你必须出去恐惧。那将是你最大的武器……
  灵魂大师静了下来,我审思着这些讯息的意义。它不仅是证明催眠作为工具治疗的效果,也不仅仅是前世的回溯。我相信它是关于死亡的恐惧,也就是火山内部的不安。死亡的恐惧,这命是无尽的,所以我们不能死,我们也从未出生,那这恐惧就可以消除。如果他们知道以前活过无数次,将来也会再活无数次,不知会觉得多有保障。要是他们知道对人的暴力和不公都得偿还,可以少掉多少愤怒和报复欲望。如果真的,“我们皆有知识接近上帝”,那么财富权利又有什么用?他们本身却是目的,而不是接近上帝的方法。如此一来,贪婪与嗜好权利变的毫无价值了。
  但是怎么向人说明这些讯息呢?大多数人都在他们的教堂、聚会或寺庙里诵着经文,那些经文也记载灵魂的不朽。但是仪式一结束,他们又回到互相竞争的轨道里,依旧贪婪,喜好c纵、以自我为中心,这些特性都会阻碍灵魂的进步。所以,如果信仰还不够的话,也许科学可以帮上点忙。也许象凯瑟琳和我的经验需要自然、科学和行为学专家用科学、客观的态度加以研究、分析。但是,在此时,写篇科学论文或一本书是饱享里最不想做的事。我想着那些会来帮我的灵魂,他们能帮我做什么呢?
  凯瑟琳动了,开始低语:“有个叫基甸的……有个叫基甸的……基甸。他想跟我说话。”
  “他说了什么。”
  “他就在附近,不停下来,他是某种守护者……但他现在只是跟我玩。”
  “他是你的守护者之一?”
  “是,但他在玩……到处跳来跳去。我想他是要我知道,他……随时都会在我身边。”
  “基甸?”我重复道。
  “他就在那儿。”
  “这让你感到更安全吗?”
  “是的,我需要他时他会回来。”
  “很好。有没有灵魂在我们附近?”
  她以超意识的角度回答。“哦,有的……许多灵魂。但他们只在想来时才来。我们都是灵魂。但其他的……有的在r身状态,有的正在更新阶段。其余的就是守护者。我们也都做过守护者。”
  “我们为什么要回到尘世里学?做为灵魂不能学吗?”
  “那是不同层次的学习,有些是必须在血r之躯里学的,必须让我们感受到痛。成为灵魂时是没有痛的,那是一个更新的时刻,你的灵魂会恢复元气。当你在血r之躯里,会觉得痛、会受伤。在灵魂形式里则没有感官,只有快乐、幸福感,但它对我们只是……一段恢复的时期。人在灵魂形式时,彼此的互动是不一样的。在r体状态时……你可以体验人际关系。”
  我了解。她又沉默了,几分钟过去了。
  “我看到一辆推车”,她开始说,“一辆蓝色的推车。”
  “婴儿车?”
  “不是,是人驾驭的……蓝色的!顶上有蓝色流苏,外面也是蓝的……”
  “它有很大的轮子。我没看到人在里面,只有两匹马在前面……一匹灰的一匹棕的。那匹灰马的名字叫爱波,因为他喜欢吃苹果。另一匹的名字叫公爵。他们都是好马,不会咬人。腿很长……”
  “是不是也有一匹坏马?一匹不同的马?”
  “没有。他们都很乖。”
  “你在那儿?”
  “是的。我可以看到他的鼻子,比我的大好多。”
  “你会驾车子吗?”从她的回答,我可以看出她是个孩子。
  “好多马。还有一个小男孩。”
  “你几岁?”
  “很小。我不知道,我不会数数。”
  “你认识那男孩?是你朋友,还是兄弟?”
  “他是个邻居,来这里……玩。有个……婚礼什么的。”
  “你知道谁要结婚?”
  “不知道,大人叫我们不准弄脏。我有一头棕发……鞋子两边的扣子一直扣上来。”
  “这是你的宾礼服?好衣服?”
  “是一件白色的……洋装,周围蓬蓬的,还在背后绑一个蝴蝶结。”
  “你家就在附近?”
  “是一栋大房子。”她回答。
  “你就是住在那里?”
  “是的。”
  “好。现在你可以看看房子里的情形;没关系的。这是重要的一天,其他人也会穿得很整齐,穿着特别的衣服。”
  “他们在做菜,好多吃的。”
  “他闻得到?”
  “是的。他们在做一种面包。面包……和r……大人叫我们再出去玩。”我不禁会心一笑。我告诉她进去没关系的,现在她又被叫出来。
  “他们怎么叫你们?”
  “……曼蒂……曼蒂和艾德华。”
  “他就是那男孩?”
  “是的。”
  “大人不让你们待在房子里?”
  “对,他们太忙了。”
  “你对这个有什么感觉?”
  “我们并不在乎。可是要不弄脏很难,什么都不能玩了。”
  “后来你们去参加婚礼了吗?”
  “是的……我看到好多人。屋里很挤。天气很热。有一个牧师在那里……他戴一顶很好笑的帽子一顶大黑帽……把他的脸遮掉一大半。”
  “这是你家的快乐时光?”
  “是的。”
  “是谁要结婚?”
  “我姐姐。”
  “她比你大很多?”
  “是的。”
  “她漂亮吗?”
  “漂亮。她头发周围有好多花。”
  “靠近一点看她。有没有在其他地方见过?看看她的眼睛、嘴巴……”
  “有。我想她是贝琪……不过小得多。”贝琪是凯瑟琳的朋友兼同事。她们很接近,不过凯瑟琳讨厌贝琪评判人的态度,还有对她生活的干涉。毕竟,她只是个朋友,不是家人。不过也许那个感觉现在不那么明显了。“她喜欢我,我可以站到很前面去,因为她在那里。”
  “好。看看你周围。你父母也在吗?”
  “是的。”
  “很好。仔细看看他们。先看你妈妈。记得她吗?看她的脸。”
  凯瑟琳深呼吸了几点。“我不认得她。”
  “看看你父亲,仔细看。看他的表情、他的眼睛……还有他的嘴。认识他吗?”
  “他是史都华。”她很快地回答。所以,史都华又出现了。值得再追究下去。
  “你和他的关系如何?”
  “我很爱他……他对我很好。但他觉得我是个小讨厌。他觉得小孩都很麻烦。”
  “他很严肃吗?”
  “不,他喜欢跟我们玩。但我们问太多问题了,要不是我们问太多问题,他是对我们很好的。”
  “那令他很烦?”
  “是的,我们该向老师学,而不是他,所以我们才要到学校去。”
  “这听起来像他讲的话。他对你说过这些?”
  “是的。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做,他得管整个农场。”
  “是个大农场吗?”
  “是的。”
  “你知道地点是那里?”
  “不知道。”
  “大人有没有提过城市或国家的名字?镇名呢?”
  她停下来,仔细地听,“我没听到。”她又静下来。
  “好,你想对这一生多知道点吗?往前推,或者……”
  她打断我,“这样够了。”
  第五章
  治疗凯瑟琳的整个过程,我都不太愿意和别的医生讨论她的案例。事实上,除了卡洛和其他一些“安全”的对象,我根本没提过这些惊人的消息。我知道这些讯息是真的,而且非常重要但担心同事的反应使我保持缄然。我仍然在乎我的名声、事业,以及别人怎么看我。
  但是,我的怀疑论却一周一周地被她口中吐出的话所腐蚀。我常重放那些带子,再度经历催眠时的情景,觉得非常生动、直接。但其他人只能听我口诉,虽然有力,但绝非他们自己的经历,我觉得必须多得到一点资料。
  当我逐渐接受,并想念这些讯息,我的生活也变得更单纯、更容易满足。不需要玩什么把戏,也不需要假装、扮演其他角色,或做不是我这个人会做的事。人际关系变得更诚实、直接。家庭生活中更没有困扰,更能放松心情。对凯瑟琳的故事,不愿公开的态度消除了。令我惊讶的是,大多数人都很感兴趣,而且想知道更多。许多人告诉我他们个人的超自然经验,不论是前世梦境、脱离身体的经验,或其他。有些人甚至连他们的配偶也未提过。大家几乎一致地怕说出来后,即使家人或心理医生也会觉得他们奇怪、胡言乱语。但这些灵学的经验却相当普遍,比我们想像的更常发生。是因为不愿透露,才使它们显得稀少。而愈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愈是不愿提起。
  服务于我这家医院某个部门的主任,是具国际声誉的专家。他曾和过世的父亲说过话,那位老人家数度使他免遭危险。另一个教授,在梦中知道他一个复杂研究实验所缺的步骤,结果显示梦的正确。另一个著名的医生,常在接电话前就知道是谁打来。中西部一家大学心理治疗系系主任的太太,也有心理学博士学位,她的研究计划一向谨慎而细密。她从没有告诉任何人,第一次去罗马时,穿梭在大街小巷仿佛记忆中有张地图。她正确无误地知道,下一个转角会是什么。虽然她以前没去过意大利,也不会意语,却不断有意大利人对她说意大利语,误把她当做当地人。
  我了解为何这些受过高度训练的专家不敢开口,我就是其中之一。我们不能否认自已的经验和感觉,但我们受的训练在很多方面却和这些讯息、经验相反,所以我们开不了口。
  一周很快地过去。期间,我一次又一次反复地听上回所录的带子。我要怎么接近“更新”的状态?我并不觉得特别受启发。而灵性大师们执意要帮我,但我该怎么做呢?什么时候才会出现?我会收到试验吗?我知道我必须有耐性地等待,我记得灵性大师的话:“耐性与适当时机……凡事该来得到时就会来……在该清楚的时候你就会了解,但你得有机会消化我们给你的东西。”所以我要等。
  这节开始前,凯瑟琳说了一个前几晚做梦的片段。在梦里,她住在父母家中,半夜里起火了。她很能自制,帮着清出房内的东西,但她父亲却踱着步,好像对眼前的紧急状态视若无睹。她把他推向屋外。突然,他想起一件忘在屋里的东西,便遣凯瑟琳再回到熊熊大火中去拿。她记不起那件东西是什么。我打算先不解这个梦,看看她在催眠中是否有别的机会。
  她很快进入深沉的催眠状态。“我看到一个戴头巾的女人,但没有遮住她的脸,只是包着头发。”然后她静下来。
  “你现在看得到那头巾吗?”
  “看不到了……是黑色的丝锦,上面绣了金色图案……我看到一栋建筑……白色的。”
  “你认得这座房子?”
  “不。”
  “是栋大房子吗?”
  “不大。房子背后有积雪的山为背景。不过山谷里的草是青的……我们在那儿。”
  “你能进那栋房子里吗?”
  “是的。它是用一种大理石建成的……摸上去很冷。”
  “他是座庙或宗教性的建筑吗?”
  “我不知道。我想它可能是座监狱。”
  “监狱?”我重复道,“里面有人吗?或是附近?”
  “是的,有些士兵。他们穿黑色的制服,肩上有金色流苏垂下来。戴黑色头盔,顶上有尖尖的饰物……还有红色的腰带。”
  “你身边有士兵吗?”
  “大约两三个。”
  “你在监狱里吗?”
  “我在别处,不在里面,但很近。”
  “看看周围。附近有山、有草地,还有那栋白建筑物。除此之外,有其他房子吗?”
  “要是有,也不在附近。我看到一栋……单独的房子,盖在墙后面。”
  “你想它是个碉堡或监狱,类似的建筑?”
  “可能是,不过……它非常独立。”
  “这对你为什么重要?”(停了许久)“你知道这里是什地方、什么国家?士兵们在那里?”
  “我一直看到‘乌克兰’几个字。”
  “乌克兰?”我重复,惊异于她每一世的变化,“你看得到年份吗?或是时代?”
  “一七一七年,她迟疑的回答,接着又修正到,“一七五八年……对,一七五八年。有好多士兵。我不知道他们做什么的。都佩了长弯刀。”
  “你还看到、听到什么?”我问。
  “我看到一处泉水,他们用来喂马喝。”
  “那些兵骑马吗?”
  “是的。”
  “那些士兵有没有其他称呼?他们怎么叫自己的?”她听着。
  “我没听到。”
  “你在他们之中吗?”
  “不。”她回答又再次像个小孩,常是单音节的。我必须变得非常主动。
  “但你看到他们就在附近?”
  “是的。”
  “你住在城里?”
  “是的。”
  “好。看看是否能到你住的地方。”
  “我看到一些破烂衣服。看到一个小男孩。他的衣服很破,全身发抖……”
  “他在城里有家吗?”接着停了一段长时间。“我没看到。”她继续。他对这一生似乎有点衔接的困难。所以回答有些模糊、不肯定。
  “好。你知道男孩的名字吗?”
  “不知道。”
  “他发生了什么事?和他一起去,看发生什么。”
  “他认识的一个是囚犯。”
  “是朋友?还是亲戚?”
  “我相信是他父亲。”她回答很短。
  “你就是那男孩?”
  “我不能肯定。”
  “你知道他对父亲在牢里有什
  么感觉?”
  “知道……她很害怕,怕他们会杀他。”
  “他父亲做了什么?”
  “他从军队里偷了些东西,一些文件什么的。”
  “那男孩并不完全了解?”
  “是的。他可能再也看不到他父亲了。”
  “他能去看他父亲吗?”
  “不能。”
  “他们知道他父亲要被关多久吗?或知道他能不能活?”
  “不知道!”她的回答生发着抖。非常沮丧、哀伤。她并没有提供多少细节,但愿然被她目睹、经历的是困扰。
  “你能感觉那个男孩的感觉,”我继续,“感到那种恐惧和焦虑。是不是?”
  “是的。”她再次沉默下来。
  “发生了什么事?往前去。我知道这有困难。但往前去,一定有事情发生了。”
  “他父亲被处决了。”
  “他现在有什么感觉?”
  “他是为从未犯的罪而被处死刑。但他们处决人民根本不需要什么理由。”
  “那男孩一定很难过。”
  “我不相信他完全了解……发生的这些事。”
  “他有别人可以投靠吗?”
  “是的,但他的日子会很艰难。”
  “后来那男孩怎么了?”
  “我不知道。他也许会死……”她的声音很悲伤。她又停了下来,好像在左顾右盼。
  “你在看什么?”
  “我看到一双手……一双手在白色的什么东西旁边。我不知道它是什么……”她沉默下来,过了几分钟。
  “你还看到什么?”我问。
  “什么也没有……黑暗。”她若不是死了,就是和那个二百年前的乌克兰男孩失去联系。
  “你离开了那男孩?”
  “是的。”她轻声说。她在休息。
  “你从刚才那一生学到什么?它为什么重要?”
  “不能草率地审判一个人,得公平对待他,很多人命因为我们草率的判断而毁了。”
  “那男孩的生活因为他父亲的判决而痛苦?”
  “是的。”她又沉默了。
  “你现在看到别人吗?或听到什么?”
  “没有。”再度是简短的回答,然后沉默。为了某种原因,这个短暂的一生特别的耗费力气。我指引她休息。
  “休息,感觉安宁。你的身体恢复得;你的灵魂在休息……现在觉得好些了吗?得到休息了?那小男孩的却过了艰难的一生。不过你现在休息了,你的心会带你到其他时空……其他记忆中去。你在休息吗?”
  “是的。”我决定进一步引她去失火、父亲要她到火场里拿一件东西的梦。
  “我现在有个关于……你父亲在梦里的问题。你可以回想它,那是安全的。你在催眠中,记得吗?”
  “记得。”
  “你到屋子里去拿样东西。记得吗?”
  “是的……一个金属盒子。”
  “那里面有什么重要东西使他叫你回火场里去?”
  “他收集的邮票和硬币……”她回答。她在催眠中对梦的细节可以记得这么清楚,和清醒时大相径庭。催眠是个有力的工具,不但可以走向最遥远、隐蔽的心智,也提供了更详尽的记忆。“他的邮票硬币对他而言很重要吗?”
  “是的。”
  “但冒了你的生命危险,只为抢救邮票和硬币——”
  他打断我,“他不认为是在冒险。”
  “他认为这样安全?”
  “是的。”
  “那么,他为什么不自己去?”
  “因为他认为我的动作比较快。”
  “我懂了。那么,对你来说是个风险,是吗?”
  “是的,但他不了解这点。”
  “这个梦对你还有什么其他意义?有关你和你父亲的关系?”
  “我不知道。”
  “他似乎不急着逃出起火的房子。”
  “没错。”
  “他为什么如此悠闲?”
  “因为他想逃避事情。”我抓住此刻来解析她的梦。
  “是的,这是他的老模式,要你帮他做事,譬如拿那个盒子。我希望他能向你学习。我有个感觉,那火代表时间快没了,你了解这点,他却不了解。当他慢慢踱步,有遣你回去拿东西,你知道得更多……可以教他更多,但他却并不想学。”
  “是的,”她同意道,“他不想学。”
  “是的,”她再度同意,而且声音变得低沉沙哑,“火若是烧掉了我们并不需要的r体,是没什么关系的……”一个灵性大师透露了这个梦完全不同的角度,我惊讶于他的突然c入。
  “我们不需要r体?”
  “是的。我们在r身状态时会经过许多不同阶段;从婴儿身变成儿童,再由儿童变为成人,由成人迈向老年,为什么我们不再跨过一步,摆脱成人的身躯进到精神层面?这是我们该做的。我们不会停止成长,当我们进入精神层次,仍继续在那儿成长,要经历不同的阶段。当我们在灵魂状态时,r体已遭焚毁。我们必须经过一个更新阶段、一个学习阶段,还有决定的阶段。我们决定何时回去、回到那里去,以及为了什么原因。有些灵魂选择不再回去,而继续另一个发展的阶段,于是他们就保持灵魂的形式……比那些回去的人稍久些。这些全是成长和学习……持续的成长。r身只是在尘世上的工具,能永久长存的是我们的灵魂和精神。”
  我并不认得他的声音和风格……一个“新的”灵性大师在说话,吐露重要的讯息。我希望多了解一些这个精神领域。
  “在r体状态下学得较快吗?有什么原因让某些人保持精神状态、某些人又回到r身?”
  “在精神状态下学习快得多。但我们选择什么是需要学的。如果我们需要回去经历一场关系,就回去。如果结束了,就继续在灵魂的形式下,你一样可以和那些r体状态的人接触。只是看有无必要……是不是有重要事他们非知道不可。”
  “怎么接触?这些讯息如何传递?”
  令我惊讶的是凯瑟琳的回答,她的低语变得较快、较肯定。“有时你可以出现在那人面前……”就以你从前的模样出现。有些时候可以仅做心灵感应。有时讯息会储蓄难辨,但多半那个人知道所指为何。他们会了解,因为那是心灵对心灵的接触。”
  我对凯瑟琳说:“你现在所知的讯息、智慧,是很重要的……为什么在清醒的时候却不能传递给你?”
  “我想我不会懂的。没有能力去了解。”
  “那,也许我可以教你了解,好让你不再害怕。”
  “是的。”
  “你听到的那些灵性大师,他们说的话和你的很类似。你一定知道很多知识。”每当她在这种状态,就拥有令我惊讶的智慧。
  “是的。”她简单地答道。
  “这是你自己心里就有的?”
  “是他们放进来的。”她仍归功于那些灵性大师。
  “是的,”我说,“那么我该怎么传输给你,好让你不再恐惧?”
  “你已经做到了。”她轻轻回答。她是对的,她的恐惧已消除。催眠回忆一开始,她的进步就非常迅速。”
  “现在你要学的是什么?这一生对人来说最重要的,能让你持续进步的课业是什么?”
  “信任。”她很快地回答。她已经知道主要的目的。
  “信任?”我重复道,惊讶于她的快速反应。
  “是的,我必须学着有信心,也要信任别人。但我没有,我认为每个人都想害我,这使我对许多不该回避的人和状况都刻意疏远,反而和不该在一起的人共处。”
  她在超意识状态的见解是惊人的,她知道自己的弱点和长处,知道那些范围需要注意和下功夫,也知道怎么求进步。唯一的问题是,这些见解需要传达到她的意识中、应用在生活里。超意识的d见是不凡的,但它本身还不足以改变她的生活。
  “那些该断绝的人是谁?”我问。
  她停了一下,“我怕伤害会从贝琪……或史都华那里来……”
  “你能避开吗?”
  “不完全能,但可以避掉他们的一些意见。史都华总想把我套牢,而且他一步步成功了。他知道我怕,怕离开他,他就利用这点让我待在他身边。”
  “贝琪呢?”
  “她总是破坏我对人的信心我看到善良时,她就看到邪恶,而且她想把这些种子散布在我心里。我在学习信任……我该相信的人,但她让我满腹疑虑,这是她的缺点。我不能让自己照她那种方式想。”
  在凯瑟琳的超意识状态下,她可以看出贝琪和史都华两人的性格弱点。催眠中的凯瑟琳可以做个绝佳的心理医师,富同情心,又有正确的直觉。清醒的凯瑟琳并不具备这些特质,至于搭起两者的桥梁就是我的工作了。她的进步意味着两者间有了互通,我试着更进一步做搭桥的工作。
  “你信任谁?”我问,“想想看。谁是你可信任和学习、并接近的对象?”
  “我信任你。”她低语道。这个我知道,但她必须多信任一些日常周遭的人。
  “是,你可以信任我。但你也应该接近其他日常生活中的人,他们跟你共处的时间更多。”我要她成为完整而独立的人,而非依赖我。
  “我可以信任我姐姐。不知道还有什么其他人。我可以信任史都华……但只到某种程度。他真的在乎我,但他有迷惑的地方。在他的迷惑中,会不自觉地伤害到我。”
  “是的,这是真的。还有其他你信任的人吗?”
  “是的。”她同意道。
  想到未来的讯息不禁令人心中一颤。她对于过去说得如此正确,透过灵性大师,她知道那些特别、秘密的事件。那么,他们也知道未来吗?果真如此,我们能分享这未来知识吗?我心中涌起上千个问题。
  “当你像现在这样和超意识接触,能否发展直觉领域的能力?你有可能看到未来吗?”
  “是有可能,”她同意,“但我现在看不到。”
  “有可能?”
  “我相信是的。”
  “你做这事不怕吗?你能进到未来、得到一些不会令你害怕的中立资讯吗?你看不看得到未来?”
  她的回答很简短,“我看不到。他们不允许的。”我知道她指的是灵性大师。
  “他们在你附近吗?”
  “是的。”
  “在和你说话吗?”
  “没有。他们监督一切。”所以,在监督下,她无法偷窥未来的事。也许这样瞥一眼并不会得到有关个人的讯息,也许这个探险会让凯瑟琳过于焦虑,也许,是我们尚未准备好怎么就会这种讯息;总之,我不想勉强她。
  “那个以前在你身边的灵魂,基甸……”
  “你想问什么?”
  “他需要什么?为什么在你身边?你认得他吗?”
  “不,不认识。”
  “但他保护你免受伤害?”
  “是的。”
  “灵性大师们……”
  “我没看到他们……”
  “有时候他们会给我一些讯息,既能帮你又能帮我的讯息,即使他们没对你讲话。”
  这些讯息也能给你吗?他们能在人心里放上思想吗?”
  “是的。”
  “他们也监督你的回忆?”
  “是的。”
  “所以这些轮回的解释是有目的的……”
  “没错。”
  “……是为你也是为我……为了教导我们,远离恐惧。”
  “沟通的方式有许多种。他们选择许多人……表示他们的存在。”不论是凯瑟琳听见的声音、经历的通灵现象,或是,她心里的想法和智慧,目的都是一样的……为了显示灵性大师的存在,甚至超过这个,为了帮助我们透过智慧变得如神一般。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选上你……来做管道?”
  “不知道”
  这是个有意思的问题,因为清醒时的凯瑟琳连录音带都不愿听。“不知道。”她轻声说。
  “这令你害怕吗?”
  “有时候。”
  “有些时候则不!”
  “对。”
  “它可以是一种保证,”我说,“我们现在知道我们是永恒的,就不会害怕死亡了。”
  “是的。”她说,停了一会,“我必须学习信任。”她回到此生主要的课题上来,“当值得信任的人告诉我什么,我该学着相信。”
  “当然也有些人信不得。”我加上一句。
  “是的,但我搞不清。当我遇上可以信任的人,就得跟自己不肯信任的习惯作战。”我再次敬佩她的见解时,她沉默了。
  “上次我们谈到你小时候,在院子里和马在一起。记得吗?你姐姐的婚礼?”
  “一点点。”
  “那次是否还有更多的讯息?你知道吗?”
  “是的。”
  “值得现在回去探寻一下吗?”
  “现在不能回去。一生里就有好多事情……每一生都有许多可知道的。是的,我们得去探寻,但不是现在。”
  于是我转向她和她父亲的恼人关系。“你和你父亲的关系是另一个领域,一个在此世深深影响你的因素。”
  “是的。”她简短地回答。
  “它是另一个尚待探索的领域,在这段关系里你有许多可学的。和那个很小即丧父的乌克兰男孩相比,你并没有这种不幸,而且,有了父亲,许多困难都减轻了……”
  “但也更是个负担,”她做结论道,“思想……思想……”
  “什么思想?”我注意到她到了一个新领域。
  “关于麻醉。当你被麻醉时,还可以听得见吗?竟然是能听得见!”她自己回答了自己的问题她现在在低语得很快,变得激动。“你心里很清楚是怎么回事。他们在谈论我的窒息,谈论动喉咙手术时我窒息的可能性。”
  我想起凯瑟琳的声带手术,那是在第一次来见我前几个月的事。她在开刀前就很焦虑,但在恢复室里更是吓坏了。搞坏花了几小时才把她安抚下来。显然,医生在开刀时讲的话,对她有如晴天霹雳。我回想起在医学院时的手术实习。我想起当时的闲聊、玩笑、争论,和外科医生的勃然大怒。那些病人在潜意识层面会听到什么?他们醒来后,思想和情绪会受到多大影响?病人在最重要的恢复初期,那些评语会给他们下面还是负面的动力?有人因为手术时听到的负面评价而死吗?他们会因为觉得无望而干脆放弃?
  “你记得他们说些什么?”我问。
  “说他们必须放一根管子下来。等他们把管子抽出后,我的喉咙可能会肿起来他们以为我听不到。”
  “但你却听到了。”
  “是的。”经过今天这节催眠后,凯瑟琳对吞咽或窒息不再害怕了。“那些焦虑……”她继续道,“以为我会窒息的焦虑。”
  “你现在觉得没事了吗?”
  “是的,你可以抚平不安情绪。”
  “我能吗?”
  “是的,你能。”
  “……他们该小心自己说出口的话。我现在想起来了。他们在我喉咙里放了一根管子。后来我没法跟他们讲我的反应。”
  “现在你自由了……你听到他们。”
  “是的,我听到……”她安静了一、两分钟,然后头开始左右晃动。似乎在聆听什么。
  “你似乎在接受讯息。知道它们是哪儿来的吗?我希望灵性大师们出现。”
  “有人告诉我……”她含混不清地说。
  “有人在对你说话?”
  “但他们走了。”我试着叫他们回来。
  “能不能请他们回来……帮我们?”
  “他们只在想来时才来,不是我能选择的。”她肯定地回答。
  “你控制不了?”
  “是的。”
  “好吧,”我继续,“但有关麻醉的讯息对你很重要那就是你害怕窒息的来源。”
  “是对你重要而不是我。”凯瑟琳反驳道,她的回答在我脑中反复回响。她对窒息的恐惧会痊愈,但这个揭露却对我更为重要在治疗人的是我,她的简单回答包括了多重意思。我感到如果真的了解这些层面,会对人类之间的关系跃进一大步,也许这个帮助比痊愈更好。
  “为了让我帮你?”我问。
  “是的。你能消灭他们的憾事。你已经在做了……”她在休息中。我们两人都学到重要的一课。
  第六章
  几天后,我从一个深沉的梦里惊醒。突然觉得凯瑟琳的脸在我眼前一闪,比真人大上几倍。她看来很难过,似乎需要我的帮助。看看钟,才凌晨三点三十六分。没有外界的噪音把我吵醒,卡洛在我旁边睡得正熟,我挥去这个念头倒下去又睡。
  同一天凌晨约三点半,凯瑟琳从噩梦中惊醒:她流着冷汗、心跳加速。她决定以静坐来镇定情绪,并想像在我会诊室被催眠的情形。她想像我的脸、假装听到我声音,然后渐渐睡去。
  凯瑟琳变得愈来愈通灵,显然我也是。我回想起心理学教授讲的在治疗关系中“感情转移”与“相对感情转移”的互动。感情转移是病人对治疗者所代表的过去某个人投s的感情、思想、愿望。相对感情转移则是相反,是治疗者无意识间对病人的情绪互动。但这个凌晨三点半的互通却不属于再现两者。它算是一种精神感应吧。不知怎地,催眠打开了这个管道,或者是,灵性大师和守护者及其他人造成这次感应,总之,我并不惊讶。
  这次会诊中,凯瑟琳很快进入催眠状况。她迅速紧张起来,“我看到一大片云……很吓人。”她的呼吸很急促。
  “还在那儿吗?”
  “我不知道。它来得快也去得快……就在山顶上。”她仍然很紧张,呼吸沉重。我怕她是见到了核爆。她会看到未来吗?
  “你看到那座山吗?像不像爆炸后的样子?”
  “我不知道。”
  “为什么会令你害怕?”
  “太突然了,就在那里。有好多烟,很呛人。又很大,在一段距离外……”
  “你是安全的。能更接近一点吗?”
  “我不想再靠近了!”她断然地回答。她如此坚拒倒是不常见的。
  “你为什么这么怕?”我再问。
  “我想那是一种化学物质或什么的。在它周围就很难呼吸。”她困难地吸着气。
  “像一种气体吗?是从山里冒出来的……像火山吗?”
  “我想是的。它像一朵大香菇。对,就是这样……但是白色的。”
  “不是爆炸?核煤碳爆之类的?”她停下来一会,才继续。
  “是……火山爆发一类的。很吓人、很难呼吸,空气里都是灰尘。我不想待在这儿。”她的呼吸渐渐恢复到平常的和缓速度,她离开了那个骇人的现场。
  “现在较容易呼吸了吧?”
  “是的。”
  “好。现在你看到什么?”
  “没什么……我看到一条项链,在某人脖子上的一条项链。蓝色的……是银链,挂有一颗蓝色宝石,周围还有更小的宝石。”
  “蓝宝石上有什么吗?”
  “不,它是透明的,你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