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没离成
作者:大王饶命      更新:2021-12-19 22:44      字数:41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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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进律所,前来迎接的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白人妇女,她看见齐楚抱着尹绾绾进来,有点茫然,“齐先生,律师已经在办公室等您。”
  齐楚轻轻将她放在椅子上,“知道了……”扯了扯风衣上的皱褶后坐下。
  不一会儿,一个五十几岁的白人男人走出来,问话也很公式化,“请问,你们是感情破裂了吗?”
  他们看着彼此,沉默,这样算不算感情破裂?“或者,你们之间性格不合?”律师问道。
  尹绾绾坚定的摇头,虽然他们现在渐行渐远,但性格好像真的还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律师又问道:“你们为什么要离婚呢?”
  齐楚看向她,办公室里安静得只能听到呼吸声……因为他们争吵就要离婚?因为他将自己丢在酒店,就要离婚?这样的理由,是不是很搞笑?律师看了看手表,有点没有耐心了,“我还有半个小时下班,你们有没有起草好离婚协议?”
  她看向齐楚,他则是有点尴尬的轻咳眼神,问道:“离婚协议?”
  律师回答:“就是关于你们离婚后,孩子的抚养权,还有财产分割这些……你们不会没有商量好吧?”
  他看了她一眼,才说道:“我们的孩子……有两个,我要,至于财产分割,我之前已经找律师做了公证,立过了遗嘱,一旦离婚,或者我有任何的意外,她就是我遗产的继承人。”
  律师用奇怪的眼神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好像在问她,小姐,你是怎么想的?这么好的男人,你都要跟他离婚?虽然她不是在乎那笔庞大的财产,可是齐楚的做法还是让她心潮起伏,律师无奈的说:“既然这样,那你们将离婚协议拿过来,我看看。”
  齐楚看向她,神色有些为难,“离婚协议,需要吗?”
  “你不是没带来吧?”终于,尹绾绾笑声的问道,看他的表情像是有这种可能性。
  齐楚摇头,说:“我放在齐家老宅的保险箱里。”
  齐家老宅?那不是在国内,隔着千山万水,她的心忽然就雀跃起来。“那你们结婚证明吗?”
  “两年前我们在拉斯维加斯注册,那时没想过会离婚,但为了防止她要跟我离婚,我就撕了!”
  “什么?!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撕了?”
  “重要吗?”他伸手握住她捏成拳的手,反问道:“你觉得那一张薄薄的纸有什么用?”
  “你……”尹绾绾心潮澎湃,还没想好应该怎么表达此刻的心情,律师已经站起来,给助手使了一个眼色,随后白人妇女毫不客气的下达逐客令:“时间到了,请你们回去想清楚在来吧。”
  “好。”齐楚站起来,态度难得一见的温和,“抱歉,打扰你们下班了。”她瞪大眼睛看向他,这人的脾气怎么变了这么多?被他重新抱上车,她奇怪的盯着他看,兴许是被看的有点不自在,他不安的动了动手整理明明很整齐的领带,“你如果要坚持离婚,我们下周再来。”
  “结婚证明纸都被你撕了,现在离不离婚还有区别吗?”她说出口的话,自己都觉得有点别扭,结婚证明没有和离婚看起来还是又很大区别的。
  不过,她向来都思维比较混乱。
  “你和尹猷亨?”
  “我跟他没关系,如果有,很早就会有了,电梯那一吻就算是你看见了,也不代表什么。”
  齐楚转脸,看向车窗外,嘴角露出一抹转瞬即逝的笑容,她是很久没有见过他这样笑了,久到忘记了齐楚发自内心的笑有多迷人。
  车驶离市区,驶入一条狭长的街区,破旧的唐楼上挂马了招牌,本就不宽敞的街道显得有些压抑,有些唐楼连个阳台都没有,洗干净的衣服就挂在空中,这个贫穷的世界与外面那个光彩的世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车子在一条很窄的街道上停下,齐楚打开们,外面摊位上的叫卖声已经传进车里。
  “这是哪里?”被齐楚抱出来,她问。
  “我十岁到十八岁,成长的地方。”
  陌生的地方,让她好奇的四处张望,街边摆着乱七八糟的东西,所有的东西都是一些很廉价的货物,很难想象齐氏的继承人整个少年时期会在这样的地方度过。
  这时,几个穿着校服的学生骑着山地车,吹着口哨,从他们身边骑过,她不由得去想象那个时候的齐楚是什么样子,他的十七八岁也是这样吗?
  他抱着她,走进面前的唐楼里,走进一间连招牌都没有的中医馆里,中药味弥漫整个房间,正中央一位年过古稀的老人正在研磨中药,身边还有一位老婆婆不停的叨唠着什么,但却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老婆婆看见他们了,忙走过来,“威廉?好久没见了。”
  “您身体好好吗?”
  “好。”老婆婆上下打量他,“你看起来也不错,气色很好。”
  齐楚附和着,声音听起来有些迷茫,“嗯,我很好……”
  “婆婆知道你差点被学校开除,心情不好,给你做了一些小点心……不过听婆婆的话,毒-品这种东西,以后千万不要碰了。”
  “婆婆,你放心,我以后不会了。”
  尹绾绾现在终于明白了,老婆婆脑子有点问题,老婆婆又看向她,兴奋的指着她,“好漂亮的姑娘,楚楚,是你的女朋友吗?”
  齐楚低头,温柔的看着他,“婆婆,是我老婆,她的脚拐到了,我来请白伯伯帮她看看。”
  从他口中听到‘老婆’两个字,她先是一愣,随后都觉得屋内的那些苦涩的药香都散发出芳香,整间破旧的屋子都温馨了起来。
  “老婆?”老婆婆用手摸了摸她的脸,像是见到了久违的亲人,“楚楚,这么快就娶老婆了,你妈妈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的。”
  齐楚抱着她的手,忽然紧了一下,语气却很轻松,“是的。”
  那位白伯伯停下手中的动作,过来拉住自己老伴,宠溺的说:“已经六点了,你去厨房做饭吧。”
  “不急,我跟楚楚再聊一会儿。”
  白医师说:“我饿了。”
  “哦。”老婆婆听话的走开,进厨房钱回头说:“楚楚,婆婆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孝顺,你快点回家,不然你家人会担心你的。”
  “好,我知道了。”齐楚回答时,眼睫低垂,从尹绾绾那个角度看去,能清楚的看见他眼中深深的内疚。
  她将手轻轻放在他肩膀上,希望能给他一点安慰,可是这点安慰应该无济于事,齐楚对她苦涩一笑,小心的将她放在皮沙发上,白医师抱歉的对他们说:“我妻子在我儿子去世后就得了失忆症,你们别忘心里去,她最近也总是这样,一会儿清醒,一会儿糊涂。”
  齐楚笑了笑,说:“没关系,白伯伯,我老婆的脚好像伤得很重,麻烦你帮她治治。”
  白医师蹲下,用力的转了转她的脚裸,她紧紧咬着唇,疼得额头都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齐楚在她身边,握紧她的手,表情看起来比她还痛苦,“是不是很严重?”
  白医师见他比病患还要痛苦,笑着说:“已经肿成了这样,我也不好说,我现在先给她敷个消肿的药膏,然后在看看吧……你看看你,以前自己被人打得一身伤,都没见你痛苦成这样。”
  齐楚掩嘴,轻咳一声,“要多久才能下地走路?”
  “最近最好不要走,你以后每隔三天带她过来换药,至于什么时候能走路,看情况吧。”
  “嗯。”
  白医师帮她敷好药膏,之后又去取药,齐楚悄然走到药柜前,将钱包里的现金放进抽屉里。白医生转身就看见了,但并未说话,看样子是已经习惯了。
  离开时——
  白医师对他说:“听说你爸前些日子想要把你妈的骨灰带回去。”
  “嗯,他有打电话给我,说是想要把妈妈的骨灰带回国,葬在齐家陵园里,我让他再找个伴,他就是不肯。”
  “别再自责了,你为你妈妈做的已经够多了,是她跟你母子缘浅,没福气。”
  齐楚点点头,接过药包,抱着她离开。
  眼前的路并不长,齐楚走了很久,都没有走到尽头,每走一步,都仿佛是充满疲惫,无力迈出下一步。
  她靠在他胸前,紧紧搂着他,“你没事吧?”
  齐楚说:“我妈去世后,我就来了国外,那个时候我把我妈的骨灰一同带上了飞机,我不想让她落在我爸手上……骨灰,我一直存放在白伯伯那里——”
  “嗯,我知道了——”
  “现在去哪里?”她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他竟然学会了询问别人的意见,“回酒店。”
  他将她抱到车边,等在车旁的保镖立刻上前快速帮他们打开车门,上车后,齐楚对司机说:“回酒店。”
  司机启动车子。
  尹绾绾说:“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问。”
  “你为什么会差点被学校开除?你的学历那么高,成绩理应很好的。”
  齐楚迟疑了一下,没有回答,而是对她说了很长很长的一段往事:“我妈十八岁就生了我,只有后来的事你也是知道的……”
  她默默点头。
  “对男人来说,在欲-望和激-情中堕落,然后跟一群兄弟出生入死,那种感觉真的很有吸引力,但我,学仁,孝文,少阳都知道那不是我们该走的路,那条路对我们来说,只是短暂的一场经历。”
  “我就是在那样的环境里,吸了第一口xxx,那个时候我告诉自己,我能戒掉,回到学校,面对那些枯燥的功课,我就昏昏欲睡,一看见有人暴力我就热血沸腾,而且一到晚上,我就控制不住对xxx的渴望,偷偷的吸……那段时间,我几乎尝遍了所有的毒-品,后来这件事还是被学校知道了,学校要开除我……”
  “后来呢?”
  “我家有钱啊,用钱就摆平了。”
  “所以就洗心革面了?”
  齐楚摇摇头,“洗心革面哪有那么容易啊?那段时间,我爸放下生意,亲自到美国,把我绑在床上,那几天真的是生不如死,后来他让保镖押着我上了游轮,开始了一年的戒-毒环球旅行。”
  扯到了酒店楼下,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完,但不用听了,她也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他抱起她时,她的手搭在他肩膀上,脸埋在他胸膛上,对他温柔的说:“你从来都是一个好人。”
  “那根本就不重要,我不在乎,也没人会在乎。”
  “我在乎!”
  齐楚脚步停下,站在酒店的厅内,很多人在看着他们,好像也有人在偷偷拍照,但齐楚根本就不在乎别人的注意,眼中只有她的脸,“绾绾,我不会放过梁飞凡,所以你这样说对我没用,但是听到你说这话,我还是会当真,觉得我在你心里比任何人都重要。”
  她看着他,就像是看见一只苍凉的飞鹰,所有人看到的是他飞的有多高,却没人知道他飞的多孤单,有多累。她抚着他的手臂,想要抚平他被风雨残酷吹乱的羽翼,“你要说别人……如果你累了,就停下来,找个地方歇歇。”
  瞬间,他强健的手臂在她的抚摸下变得格外柔软。
  就在她觉得自己要被摔下去时,他连忙用力将她抱紧些,他说:“古有汉武帝金屋藏娇,我真想做个金丝笼,把你关进去,一辈子把你囚禁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