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部分
作者:未知      更新:2021-10-03 22:02      字数:13239
  功能 和 功能!“他们没对你说准确的时间?”
  “他们一会儿说一个时间,总说回来,可总是不回来。所以我搞不准。”
  “既然这样,现在谁在家里照顾你?”
  “没人照顾。我自己照顾自己。”
  “这样啊……”
  “就是这样。”
  “那,老师对不起你。老师不了解情况,原来你是自己照顾自己,挺不容易的。”
  “没啥。习惯了。”
  肖蕾看着他,陷入了沉思。
  肖蕾想,“他说的是不是真话?如果是,那他的情况就有些特殊,他这样的表现也就情有可原了。许多家庭的孩子,不就是因为父母忙工作没时间照顾,所以才走下坡路的吗?只是,如果他说的不是真话,那就有些气人。那说明这学生已经养成了说谎的恶习,真的很讨厌。”
  搞不清他的话是真是假,一时也没有办法说服他。
  没办法,只能冷处理。
  “既然这样,你先入班吧。”肖蕾说。
  黄金答应一声,转身要走。
  “记住:好好听课,别再违纪了。”肖蕾叮嘱。
  黄金答应着,已经走出了好几步。
  看他这样没规没矩,肖蕾有些生气。想要把他叫回来批评几句,一转念,叹气,作罢。
  卷二 情迷 123 牢s
  教育要有效,施教者必须了解受教者的真实情况,有针对性才行。
  肖蕾明白这道理。
  为了解黄金家庭的真实情况,肖蕾根据学生基本情况统计表中他的家庭地址,暗中去了他家两次,想要家访。可是很遗憾,两次都扑空了。他家房门紧锁,根本没有人。
  肖蕾向邻居打听他家的情况,邻居们说这家刚搬来,对他家的情况不大熟悉。
  肖蕾郁闷。自己很忙,哪里有许多时间总去他家?无奈之下,突然想起走访学生,暗中向学生打听他家的情况。
  有学生告诉她,黄金的爸妈都在家,没有去外地。
  肖蕾生气,心说这家伙,果然在骗我!
  于是就让了解内情的学生给他的父母带话,让他们抽空到学校来一趟。
  学生照着做了,黄金的父母却没有到学校来。
  隔一天,黄金居然把那个捎话的学生堵在校外的某个地方,痛打了一顿。
  被打学生回家向家长哭诉,家长很生气。他们赶到学校,对肖蕾说了这件事。
  肖蕾安慰家长,说一定处理黄金,并且主动赔不是,说自己工作失当,没考虑到这些。如此,才把家长劝了回去。
  家长走后,肖蕾找黄金谈话。
  黄金居然振振有词,“谁让他给我爸妈说?他给我爸妈说,就是告我的状,我当然要打他。”
  肖蕾对他感到头痛,不想和他说那么多。于是就罚他在教师休息室站着,自己去找郑主任汇报。
  见到主任,肖蕾把对他的谈话和采取的措施详细说了一遍。
  郑主任耐心地听,听罢也皱眉。
  “现在看来,这学生是有些特殊啊。”郑主任说。
  “是啊。一般学生喊家长,都是本人喊。我让他喊,他说谎骗我。我让别的学生喊,他却打人家。这家伙,哪里还像个学生!”肖蕾郁闷地说。
  “现在的关键,咱们必须和他的家长取得联系。看看他家长啥态度,最好能取得家长的支持和配合。”
  “我去过他家,去了两次,都没有见到他的父母。我自己一大摊子事儿,整天忙得晕头转向,总不能老去他家。”
  “这倒也是。”郑主任表示理解。
  “那……你看咋办?”肖蕾愁眉苦脸地问。
  “他家长不是有工作单位吗?这样,你把他们的工作单位告诉我,我派人去找。帮你把他的家长找来,咱们一起和他谈。”
  “嗯。”
  “你要做两种准备,一方面和他的家长谈,但也不能把希望全部寄托在他家长的身上,实践表明,许多家长对他的孩子也头疼,也没有办法。所以第二方面,你还得想办法教育黄金,争取他的转变。”稍顿,“黄金的情况是有些糟糕。但既然他已经入了你的班,你烦也没有用,只能面对现实。我的想法:你就把黄金当作一个实验对象,把他的转化当作一个实验课题,去研究,去探索,看看到底怎样才能改变他,转化他。”
  肖蕾不说话,心中郁闷的犹如鼓满了气的气球。
  从郑主任那里出来,回到休息室,却发现黄金已经走了。
  肖蕾气得发晕,看着休息室里的几个老师,问道,“刚才的学生呢?”
  艾潜接话,“你是问黄金那个混蛋吧?”
  “是啊。就是这混蛋。”肖蕾觉得这称呼很解气,毫不犹豫地马上使用。
  “他走了,是我让他走的。”艾潜说。
  “你干吗让他走?应该让他在这里多站一会儿,不能心疼他。”肖蕾惋惜。
  “嘻!”艾潜冷笑,“你以为,你让他站在这里,他会老实站?想得美!实话告诉你,我们进来的时候,他正在椅子上舒舒服服地坐着呢。他大咧咧地坐着,我们几个进来,他也不知道起来让座。我看不惯他这副德性,恶心他,让他滚蛋了。”
  “这样啊。”肖蕾看艾潜,神情有些尴尬。
  “哎,肖蕾,他打了人,你找郑主任。他咋说,啥意见?”白玲问。
  “他让我把黄金作为一个实验对象,把黄金的转化作为一个实验课题,去研究。”肖蕾闷闷地回答。
  在场老师面面相觑,仿佛听到了公j下蛋一样不可思议的事情。
  “高!高明!不愧是领导,就是高明。”艾潜大声感慨。
  “艾潜你啥意思?他这样的馊主意,你还说高明?”白玲指责他。
  “他说反话呢。”在一旁一直默不做声的任才突然说道。说完,突然满面通红,连忙垂下脑袋。
  “嘿嘿,”艾潜赞赏地看了任才一眼,见他莫名其妙地脸红,心中奇怪,想问,看看人多,怕他尴尬,最终忍住。
  白玲说道,“咱们领导啊,整天看报纸杂志,相信上面一些专家的胡说八道,务虚不务实啊。”
  “,最看不过那些狗p教育专家了。他们整天不接触教育第一线,不了解实际情况,就会坐在办公室里瞎编乱造。什么玩艺!”艾潜发牢s。
  “还有学校让我们订阅的那些个报纸杂志,都虚伪,根本不能看。可咱们的领导呢?明知道虚伪还要看。啥水平!”白玲也发牢s。
  “这你们就不懂了。领导看报纸不是水平低,而是水平高呀。他们看报纸不为别的,是为了和上级保持一致嘛。哈哈。”
  “那些烂脏杂志,领导自己想看就看,为啥着我们订?订也可以,几个人合订一份就可以了。为啥要求人手一份?上级三令五申不许乱摊派,可他们这种做法算啥?不就是乱摊派吗?为啥说一套做一套,表里不一?”
  ……
  肖蕾没说话,默默地看着同事们大发牢s,却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她心中很乱,乱成了一团麻。
  卷二 情迷 124 师生纠纷
  郑主任把黄金的事情和政教处做了沟通。政教处派了一个老师专门去请,去了两次,终于把黄金的老爸黄山请到了学校。
  郑主任亲自出马,和黄山交流。
  他把黄金在学校的不良表现详细对黄山说了一遍,希望得到他的配合。
  黄山却说,“这孩子,从小贪玩,小学基础没打好,现在想要学好也不大可能了。我们让他到校来,主要原因是年龄小,个子还没有长成。他来就是混日头,长个子,等个子长差不多了,就给他找个工作算了。他学习好坏不要紧。不想学算了,不用管他。”
  郑主任不悦,“你的孩子不想学,可别人的孩子想学啊。他不学也行,可他不能耽误别人学习啊。咱们学校是公众场合,他不该妨碍别人。”
  看学校领导不高兴,黄山感觉很没面子,“你们放心,我回去之后一定好好教训他,不会让他再耽误别人。”
  “教育一下是对的。”主任点头,“前两天他的班主任肖蕾老师亲自去你们家两趟,目的就是想把他在学校的表现和你们做一下沟通,得到你们的配合,可你们都不在家,一直没有见到。”
  “哦,那两天我出车去广西了,不在家。不过他妈在家,班主任过去,没有见到他妈?”
  “没有。班主任管着一个班级六十多号人呢,很忙,不能总去。由于这个原因,后来班主任让一个学生给你们捎话,希望你们来一趟,可你们没有来,这件事却让黄金知道了。他知道后把那个学生打了一顿,被打学生的家长找到学校告状,搞得我们很被动。”
  “有这回事儿?”
  “当然。你们这个孩子啊,可得好好管教。你们对他期望不高,怎么样都行,可别的家长不这么想啊,别的家长都希望孩子将来考学呢,黄金这个样子,人家的孩子还怎么学习?”
  “,这小子竟敢这样放肆,我回去后一定好好收拾他。这样,今后你们对他可以放手管教,如果他不听话,再违纪,再耽误别人学习,你们可以揍他,打死他也没关系。我不护短,不会找你们的麻烦。”
  “要打你打,他是你的孩子;你有担待。我们是老师,不会动手打他。”主任淡淡地说。
  ……
  黄山回家后果然把黄金打了一顿。不是一般打,是狠打,用皮带抽,打的黄金嗷嗷叫,鬼哭狼嚎。
  黄山一边打一边训他,说他不争气,害自己在老师面前丢人现眼,没面子。
  黄山的老婆宋萍看不过去,拉架,也被黄山扇了一巴掌。黄山指着宋萍骂,说都怪你,平时护着他,这下好,把他惯上天了。他现在不仅学习不好,还给我惹麻烦!这样的混蛋孩子,要毛没毛,要r没r,没他妈一点好处,我要他啥用!
  宋萍挨了一巴掌,哭着和黄山争辩,说黄金到了今天这一步,咱俩都有责任,咋能怪我一个人?
  黄山是个火爆脾气,听她分辨,心中更气,蓦然间想起主任的话,指着宋萍的鼻子质问,“人家班主任过来找你,你他妈干啥去了?为啥找不到?”
  “忙着赚钱啊。”宋萍大声嚷,“我一个人既要上班,还要忙生意,哪里有空在家?再说了,她来事先又没有通知我,我怎么知道?”
  “好,就算你不知道。”黄山强压怒气,和老婆讲理,“班主任让学生捎话,让你去学校一趟,这件事你总是知道吧?”
  “知道,咋啦?”
  “知道你为啥不去?”
  “还是因为忙,所以不去。再说去不去也没啥意思,不去也知道是黄金在学校表现不好,让我去,不就是要告黄金的状,要我帮忙修理他?”
  “嗬!有本事,猜得很准啊。既然猜到了,为啥不修理他?”
  “为啥要修理他?为啥要听学校的摆布?我说了黄金,黄金答应改正。”
  “改正?该你蛋!”黄山气势汹汹,气得脸的绿了,“老子告诉你,他不但没改正,还把人家捎话的学生打了一顿!”
  “黄金,你,你真的没改正?你当时怎么答应我的?”宋萍走到儿子面前,泪眼婆娑地问。
  “我……我……”黄金看一眼老妈,又看老爸。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黄山看着老婆在儿子面前这种窝窝囊囊的样子,心中怒气更盛,大步上前,一把扯开老婆,对着儿子面门就是一拳。黄金哀叫一声,身子一软,坐到了地上。
  宋萍看形势不对,心疼儿子,赶忙上前拉架。黄山看老婆不教训儿子,自己教训,她又在一旁碍手碍脚,心中大怒,回身,扬手,照着老婆的脑袋没头没脸地打了过去。这一下正在气头上,出手很重,宋萍猝不及防,一下就被打翻在地。
  黄金呆呆地看着爸妈打架,心中害怕,有心反抗,最终不敢。
  宋萍倒在地上,有些发懵,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然后,“嗷”地一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起身,泪眼模糊地就往外走。
  黄山一把拉住她,冷冷地问,“干啥去?”
  “不过了,这日子过不成,我……我回娘家。”宋萍悲悲戚戚地说着,想要甩开老公。
  “你他妈敢回娘家,老子就把你娘家毁了!”黄山恶狠狠地说。一边说一边手上用力,把宋萍推翻在地。
  宋萍看一眼丈夫,又害怕又生气,又委屈又郁闷,突然大叫一声,痛哭起来。
  ……
  这件事后,黄金在学校收敛了很多,安生了一段时间。
  一月后的一天,任才进班上物理课。
  黄金没兴趣,在课桌下面用打火机燃纸玩,弄出了很大的烟气。
  任才发现了教室里的烟气,却没有发现弄出烟气的人。
  “谁在教室里点火?”任才问。
  学生们面面相觑,都说不知道。
  任才生气,想停止上课找出那个点火的人,仔细想时又觉得不妥。一是未必找得到,二是不合适。无奈之下,继续上课。
  哪知道临近下课的时候,教室里又弥漫出很大的烟雾。
  任才火冒三丈,把书本往讲桌上一扔,大声问,“到底是谁弄出的烟雾,站起来。”
  有些学生把眼光看向黄金,却不说话。
  任才心中明白,冷冷地看着他。
  黄金发现了看他的学生,眼一瞪,骂道,“,你们看我干啥?”
  “黄金,你骂谁?”任才看他如此上脸,怒火更盛。
  “我想骂谁就骂谁,不要你管。”
  “放肆!你以为你谁呀?这么嚣张!”
  “没有你嚣张!”
  “你!出去!”任才怒不可遏,大声呵斥。
  “教室不是你家,我不出去。”
  任才气晕了,不说话,红着脸过来拉他。
  这时候肖蕾听到教室里情形不对,过来察看。
  “黄金,你出来。”肖蕾喊。
  黄金看着任才冷笑一声,大摇大摆地出了教室。
  任才瞪着他,气得额头青筋乱跳。
  这时候下课的铃声响起,任才说一声自动下课吧,拿着书本出了教室。
  走出教室,看到肖蕾和黄金一起进了教师休息室,任才也跟了过去。
  “你小子,刚才凭啥那么嚣张?”任才虽是老师,毕竟年轻,再加上感情受到挫折,很压抑,现在形势所迫,被得情绪有些失控了。
  “你才小子呢,当个破教师,有啥了不起!”
  肖蕾本想劝止任才,听黄金如此辱骂老师,心中生气,就想呵斥他。
  可是,她话还没出口,任才已经拿起书本,“啪”地一声摔倒了黄金的头上。
  “c你妈!”黄金骂着,照着任才脸上回击了一拳。
  肖蕾大惊,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两人已经扭打到了一处。
  肖蕾愣了一下,赶忙拉架。
  她拉黄金,被黄金摔倒了一边。
  又拉任才,却拉偏了架。黄金趁着任才松手的机会,趁机在任才脸上又打了一拳。
  任才大怒,回身还要打。
  这时候郑主任赶过来,阻止了任才。
  黄金看到老师们多起来,害怕吃亏,趁着老师们说话,撒腿就跑。
  “截住他,别让他跑了!”主任冲外面的两个体育老师喊。
  体育老师冲过去,费了一番功夫,抓住了黄金。两人一边一个,各自拿住黄金的一条胳膊,把他拉到了主任面前。
  “把他弄到我的办公室去。”郑主任吩咐。
  卷二 情迷 125 处置
  出了这件事,老师们都想,“这下子,黄金应该受到学校的处理了。最低限度,也得给他一个处分。”
  年级组和政教处也是这个意思,想要趁机杀一杀他的威风,以肃校纪。
  可第二天,黄金却没有到校上课。
  黄金的妈妈宋萍怒气冲冲地找到学校,说黄金跑了。
  这下子,学校大惊。
  宋萍说,“黄金再坏,毕竟是个学生。而那个物理老师作为老师,动不动出手打学生,像啥老师?这老师根本就不称职,属于流氓教师。我们要上诉,要向教育局反映这些情况。”
  年级组和政教处再也不敢提处分黄金的事情,一个劲向宋萍道歉。
  宋萍说,“黄金找到了,一切都好说。黄金找不到,我们肯定要向学校讨个说法。”
  校长亲自出面说好话,答应帮他们寻找黄金,妥善处理,肯定给他们一个说法,如此,才算稳住了宋萍。
  作为班主任,肖蕾受到了黄金出走的巨大压力。
  她找郑主任诉苦,商议对策。
  郑主任感慨,“像黄金这类学生,要是以前,学校完全可以硬起手腕,好好整治管教,不行就开除他。”
  “现在不能吗?”肖蕾问。
  “当然不能。”郑主任苦恼地摇头,“现在一个学生辍学,咱们学校都有责任,需要到家里动员,让他返校。何况开除学生?想都别想,没门。”
  “现在这教育形势,把咱们学校绑得死死的,没有一点主动权。”肖蕾感叹。
  “没办法,形势如此啊。现在的教育法规,本意是保护未成年人。毕竟,在师生关系中,他们属于弱势。可任何一项措施,它都是有利有弊啊。像黄金这类学生,很棘手,学校虽然有规章制度,但对他很无力,很苍白啊。”郑主任郁闷地说。
  “就是。按照学校纪律,咱们当然可以处分他,给他警告,记过,记大过等等处分。可他如果不在乎这些处分,咱们能有啥办法?一点办法都没有嘛。”
  说到此两人都感慨,都无奈。
  然后才商议对策。
  郑主任说,“现在的关键,是赶快把黄金找回来。他不回来,咱们学校就有责任。”
  肖蕾说,“要不,我发动学生放学后都去寻找?”
  “别,不能那样。只能咱们自己找。不能让学生参与进来。万一,别的学生找到他的时候,劝他回来。他不领情,再把人家打一顿咋办?那样的话,咱们更被动。”
  “那,咋办啊?”肖蕾焦虑起来。
  “这样吧。让政教处和学校后勤方面的老师们出去寻找,你只管上课,管好班级别再出事,这件事就不必掺乎了。”
  听郑主任这样安排,肖蕾很感激。
  带着感激的心情,她离开了主任的办公室。
  三天后,黄金自己回到了学校。
  他跑到郊县的一个游戏厅玩了三天,钱花光了,也累了,然后就回来了。
  因为担心他再次出走,学校并没有给他处分。
  对于学生而言,什么处分也没有,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可对于老师来说,这件事还没有就此结束。任才因为这件事,受到了更大的压力。
  因为不堪压力,任才向学校提交了辞呈。
  卷二 情迷 126 任才辞职
  任才辞职的事情,肖蕾是几天后才知道的。
  在此之前,肖蕾听到过任才和校长吵架的事情。
  据同事们私下相传,任才和黄金打架之后,他先是遭到了年级组领导郑主任的
  批评,后来又遭到了校长的批评。前者的批评比较委婉,他能够接受。后者的批评却很严厉,他不能接受。
  当然,校长批评他有个背景,这背景就是黄金的出走。
  由于黄金的出走,学校正常工作受到了干扰。好几个老师出去寻找,校长自然大伤脑筋大动肝火。
  如此,校长批评他便很严厉,根本没有照顾他的面子,
  作为一个年轻教师,身上许多棱角还没有磨平,他当然无法接受。
  他和校长争论,说学校把学生当神敬,当爷供,老师算什么?算儿子,还是孙子?
  这话很激烈,校长没法接受,因而更加生气。
  校长说现在的教育形势就是这样,你能干就干,不能干辞职。
  任才说辞职就辞职,这种孙子老师老子还不想干呢。
  说完话扭头就走,把校长晾在了当地。
  校长气得脸色发白,一个劲摇头。
  任才当天就给校长送来了辞职信。
  校长看他果真辞职,心中就有些后悔,觉得自己是中年人,不该和年轻人一般见识。有心不接,面子上也有些过不去。校长沉吟了一下,说你就是辞职,也不该找我。我作为校长,没有批准老师们辞职的权力。你要辞职,应该去找教育局。你去教育局辞职吧。
  这是托辞。任才如果冷静,应该想到这一点。
  但任才正在气头上,哪有工夫揣摩校长的心思!他听校长如此说,以为校长故意刁难。心想老子都不干了,还要受你们的刁难吗?不能,坚决不能!这样想的时候,把信往校长的桌子上一扔,转身就走。
  校长说等等,你回来。
  任才只做没听见,哪里肯回来!
  事情闹到了这一步,校长心中很不舒服。
  第二天,他让郑主任抽空去找任才。希望郑主任作为中间人,向任才解释一下,把他劝回来。
  郑主任按照校长话去做,找到任才,向他转达了校长的歉意。并说那封辞职信还在校长哪里,校长并没有送上去。希望任才冷静想一想,别干傻事。
  任才说这件事不全是因为校长,主要是自己不想干了。自己不想当老师,不想伺候黄金这样狗p不通的混蛋小子,和校长没关系。让他放心,自己不会因此忌恨他。
  郑主任回去后把任才这番话对校长说了,校长很是感慨。
  不久黄金返校。
  黄金返校后,校长的压力骤减,心情轻松下来。心情轻松了,再次过意不去。他左思右想,觉得因为一个混蛋学生,气走了一个很有才华的年轻老师,不划算,良心也不安。如此心情之下,亲自找到任才致歉。
  可任才作为一个年轻老师,毕竟血气方刚,他觉得好马不吃回头草,作为男人,话既然已经说出去了,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回去。
  所以,他接受了校长的歉意,却拒绝再次回到学校。
  卷二 情迷 127 示爱
  听到任才辞职的事情,肖蕾很不安。
  她觉得任才和黄金发生矛盾的时候,自己也在场。自己没有及时制止,也有责任。现在任才因为此事承受了巨大的压力,通过辞职承担责任很仗义,很男人。可是责任都让他扛了,自己于心何安?
  然后就想到了任才和诗雅的事情。因为那件事情,任才在自己面前小心翼翼,总是一种做错事的负疚样子。这让她不安。原想着瞅个机会找他谈谈,因为忙,却总是没有机会。肖蕾想,“现在他就要走了,如果我再不找他谈谈,也许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如此想的时候就打了任才的传呼。
  任才很快回了电话,问他啥事儿。
  肖蕾说我想见你一面,你有时间吗?
  任才仿佛很意外,也很高兴,马上就说有时间,并问在哪儿见面。
  肖蕾想了一下,说河滨公园吧。晚八点,咱们在河滨公园的门口见面,行吗?
  任才说行,晚八点,不见不散。
  ……
  晚上见面,两人谈了很多。
  肖蕾首先劝他,希望他回学校,别感情用事。
  任才苦笑,“事情到了这一步,再回去还有啥意思?”
  “你要是觉得回去没意思,不想在市一中干了,可以申请调动嘛。换个学校也行啊。大不了花些钱,托些关系,何必斗气!”肖蕾劝他。
  “我不是斗气,是感觉累了,真的不想干了。”任才看着肖蕾的眼睛,态度真诚,“经历了这么多,我算看明白了,自己根本就不适合当教师。不适合,也不想干。所以干脆辞职,腾出位子,让想干的人去干。”
  肖蕾感到不能理解,“你这样轻易放弃自己的一切,从头再来,不觉得可惜吗?”
  任才“哼”一声,淡淡地说,“我不想占着茅坑不拉屎,也不想误人子弟。”少顿,“我虽然没本事,但做人还有自己的原则。”
  肖蕾认真地看着他,心中有些震撼。
  两个人不再说话,都把眼睛看向远处。
  过了一会儿,任才向肖蕾谈起了自己的过去,也谈起了自己的女朋友。后来,也谈到了他和诗雅的交往。
  他对女朋友说的很多,对诗雅却说得很少。
  他说他爱女朋友,女朋友曾经也爱他,但是女朋友最终嫌她当了教师,没本事,所以才离开了他。
  他说正是因为失去了女朋友,他才会做错事,和学生发生不该发生的事情。
  他说他很庆幸,那天要不是肖蕾,不知道他和诗雅之间还会发生什么。如果真的发生什么,那么作为教师,他将万劫不复。
  他说他因此感激肖蕾,真的很感激。
  肖蕾的眼睛看着别处,认真地听他讲述。她听得出来,这是一个受伤的男人,他需要发泄,发泄可以使他的伤口更快愈合。
  任才说完了,肖蕾发表了自己的看法。肖蕾说,“可是在我看来,那天我似乎不该出现。我的出现,使你后来一直抬不起头来,真是抱歉。”
  任才很感动,“你不用抱歉,我已经很感激你了。那件事,你一直为我保守秘密,并且以后还帮了诗雅,替我还了感情债。我很感激,真的。至于我的感受,那都是咎由自取,自作自受,都是应该的。你不必自责。”
  “那件事之后,我本想找个机会和你谈谈的,可惜,咱们都忙,一直都没有合适的机会。”
  “谈什么?”任才惊讶地问。
  “希望你放下包袱,别想那么多啊。”
  任才苦笑,“说得容易,哪里做得到!咱们当教师的,不比别的行业。”
  “可咱们教师也是人啊。是人就有七情六欲,是人就有犯错误的时候,人非圣贤,谁能保证自己不犯错误?”
  “话是这么说啊,”任才情绪有些激动,“可是现实中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有些行业,男盗女娼都不奇怪。可咱们教师行业呢?男教师与女学生手拉手恐怕都不被世人所接受。说到底,咱们这个行业很特殊啊。干咱们这一行,有些事情,即使没人追究你,你自己也不能原谅自己。”
  肖蕾不说话,认真地看着他。
  任才继续说,“整日面对学生们天真无邪的眼光,如果心中有鬼,怎么能够面对!”
  肖蕾叹气,说也是。
  两人敞开心扉,都说了真心话,气氛很融洽。
  说了很多,持续了两个多钟头。
  十点半的时候,肖蕾看表。
  任才很识趣,说天色不早了,咱们该回去了。
  肖蕾要走,任才不放心,坚持送她。肖蕾拗不过,只好让他送。
  到肖蕾家门口的时候,任才突然对肖蕾说了这样一句话。
  任才说,“肖蕾,我喜欢你。”
  肖蕾一惊,然后就笑。
  肖蕾说,“别开玩笑。”
  任才说我没有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肖蕾说,你刚才才对我说起你原来的女朋友,你说你爱她,她也爱你。
  任才叹息,“我和她已经结束了,我对你说起那些事,只是想要你更加了解我。”
  “可是,说不定以后她还会回来找你。”肖蕾说,“女人啊,很念旧的。”
  “就算她回来,我们也不可能再回到过去了。”任才漂亮的眼睛看向远处,声音很感伤,“有时候,感情就想一碗水,水洒了,流到了地上,就再也不能回到碗里了。”
  肖蕾无话,默默地看着他。
  她很想理解他的话,但又觉得不能。没有这种经历,她无法理解。
  肖蕾说,“知不知道?你犯了一个错误。”
  任才说,“知道。我没有问你是否有男朋友。”
  “那你还说?”
  “我当然要说。因为我知道,截至目前,你还没有男朋友。”
  “如果我说有呢?”
  “不可能。我听同事们说过,你没有。”顿一下,“所以,我才没有问你。”
  肖蕾惊讶地看着他,很想对她说有,很想对他说出自己的王昊。犹豫了一会儿,最终不敢。
  肖蕾叹气,“就算没有吧。”
  “我知道,凭我现在的条件,还配不上你。可是我会努力。我一定要拥有自己的事业,一定要挣很多钱,然后,我就追求你,希望能娶你。”任才看着肖蕾的眼睛,态度很认真。
  肖蕾默默地看着他,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动。
  肖蕾想,“他有些不大正常,可能感情的事情使他太受伤了。”
  想至此没有感动,却有些可怜他。
  任才懂女人,当然看得懂肖蕾怜悯的目光。
  任才自嘲地笑一下,说我回去了,你保重。然后就走了。
  肖蕾目送他挺拔的背影慢慢消失,不见了,然后才回身,心情复杂地回了自己的家。
  卷二 情迷 128 心理健康问题
  由于受到过打击,这学期肖蕾没办辅导班。
  她没办,但学校里还是有很多老师在办。那些办班老师的想法是,上级不允许,就偷着办,不发现最好,如果发现,大不了退钱了事,没什么了不起。
  艾潜也是这种心思,开学初他曾经鼓动肖蕾继续办,但肖蕾胆小,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无论艾潜如何撺掇,她就是不答应。
  不办班,还要挣钱,肖蕾利用周六的空闲时间,一直在做家教。
  城建局局长艾绍清每个月给他五百元的辅导费,她没理由不去。
  这天到艾绍清家里辅导他女儿,艾绍清也在家。辅导之前,艾绍清问起了肖蕾班里的情况。
  “听说你们班里有个坏学生黄金,把你们班搞得很乱。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有啊。”
  “对于这类学生,你们学校管不了?”
  “管不了,没法管。现在的教育形势,不准开除学生。”
  “哦,看来你们当教师也不容易啊。”
  “就是嘛。”
  “想不想换个工作环境?”
  “换哪里?”
  “教育局。”
  “教育局?”
  “是啊。”
  “当然想去了。可是我没有关系,咋去?”
  “只要想去就行。别担心,我替你想办法。”
  “真的?”
  “当然真的。”
  “哎呀,要真是那样……太谢谢您了。”
  “不用客气。大家认识一场,这就是缘份。应该的。”
  有了艾局长这种说法,肖蕾很高兴。感觉终于有了出头之日了,郁闷的心情减轻了许多。
  第二周回到学校,听到了老师们这样的议论。
  “校长不厚道,不知道爱惜同志,这样的领导,跟着他有啥劲头!”
  “校长眼睛向上,就知道巴结上级。不是东西!”
  “咱们大家辛辛苦苦工作,干出了成绩是校长的。出了事故,责任却要咱们负。校长不干活不受累,到头来却净得好处。啥玩意!”
  这时候老师们并不知道任才辞职的真正内幕,因为身处同一阶层,大家不向自向,对任才充满了同情,却把责任全部归咎到校长身上,对他大加指责。
  听着同事们的牢s话,看着同事们气愤的神情,肖蕾心中充满了失望。她悲哀地想,“这就是我们的生存现状?这就是我们的工作环境?外人不了解内情,以为教师有双休日,每年有两个长假。每天八小时,工作轻松自在。可他们哪里知道?教师,尤其是一线教师,工作的压力是多么大啊!工作干不好,教学成绩上不去,家长不满意,学校不满意,我们自己也觉得有愧。可面对黄金这样的学生,我们能有啥办法?”
  后来话题就扯到了任才身上。
  对于任才,大家既同情又敬佩。
  艾潜说,“我要是没有结婚,我他妈也辞职不干,整天和那帮不知好歹的学生们打交道,整天伺候那些没良心的校长大人,真他妈累!”
  方玲说,“要不怎么说:家有五斗粮,不当孩子王呢?从古至今,教师都不是个好职业。现在有本事的人都不当教师,当教师的也就是咱们这些没本事的。以我看,任才辞职是对的。辞了职,趁着年轻,好好奋斗一番,就算是没有大成就吧,怎么着也比当教师强。”
  英语老师白玲看着几个男教师说,“教师这职业,就认我们女人干。我们女人没本事,只能干教师。你们男人呢?生来就应该干大事,有大出息,整天守着一帮孩子,多没劲!”
  如此说的时候,身边的几个男教师都惭愧。面红过耳,灰头土脸地垂下了脑袋。
  肖蕾看着大家,郁闷地想,“咱们大家都是教师,何必如此自轻自贱?这样自己糟蹋自己,自己看不起自己,不是有病吗?”
  突然就想到了心理健康的问题。
  肖蕾想,“从心理健康的角度,也许我们大家都有病。我们工作太累,压力太大,整天焦虑,体会不到工作的乐趣,这些,难道不就是病吗?”
  这样想的时候,心情更加郁闷。内心里盼望着艾局长赶快想办法把自己调到教育局去,从此脱离教育一线这个鬼地方。
  卷二 情迷 129 校霸的诞生
  任才走后,市一中又调来一位叫刘勇的物理老师,顶替了任才的课程。
  刘勇三十多岁,男性。刚来的时候,不托底,对黄金的可怕没有体会。有一次刘勇到二(6)班上课,看到黄金和别的学生说话,想管他。黄金眼一瞪,居然威胁他。
  “凭你也敢管我?”黄金笑嘻嘻地说,“出去打听一下我是谁。”
  “你是谁?”刘勇问他。
  “我是校霸,黄金。”
  “是吗?”刘勇不屑地看他,以为他自吹自擂。
  “哈哈,你不信?我老实告诉你,我们原来的物理老师任才就是被我打跑的。”
  “是吗?”刘勇有些吃惊。
  “就是,他说的没错。”旁边几个学生证明。
  “任才比你年轻,个子比你高,但他也不是我的对手。”黄金得到几个学生捧场,心中更加高兴,飘飘然的感觉。
  看到几个学生都帮腔,刘勇有些信了。他不敢轻易得罪黄金,但也不愿丢面子,于是看着黄金笑,讽刺他,“看来,你很厉害呀。”
  “那是。我说过,我是校霸嘛。”黄金神情得意,哪管什么讽刺不讽刺。
  课后,刘勇找到艾潜求证,“肖蕾班里有个黄金,你知道吗?”
  “知道,那是个有娘生没娘管的主儿,你没事别理他。”艾潜说。
  “听说原来的物理老师任才,就是被他打跑的?”
  “听谁说的?”
  “他自己说的。”
  “扯淡!任才是自己辞职的,咋是被她打跑的?”稍顿,“不过,任才辞职的原因正是因为他,所以你最好不要理他。”
  “噢。”刘勇答应一声,心中有些犯憷。
  后来见到肖蕾,刘勇再次说起了黄金。
  “黄金这学生,看起来很难缠啊。”刘勇说。
  “嗯,是有些难缠。”肖蕾回答。自从出了任才辞职的事情,现在提到黄金,她也有些头痛。
  “有他在,咱们不好上课啊。”
  “没办法,凑合吧。”肖蕾懒懒地说,“别说咱们,现在学校对他也没有办法。”
  虽然这样说,但作为班主任,肖蕾避无可避。对于黄金,她必须管理。
  她找黄金谈话,要求他配合刘勇老师上课,不能捣乱。
  黄金一脸无辜,“我没捣乱啊,肖老师。”
  “那就好,”肖蕾说,“记住好好听课,不能耽误别人。”
  黄金答应,“行,我不耽误别人。”
  看他如此回答,肖蕾比较满意。不想说他那么多,让他进班了。
  可这次谈话之后,黄金却依然故我,照样违纪,照样耽误别人。
  肖蕾生气,再次找他谈话。问他为啥说话不算数。
  黄金说我在家就是这样。答应你是给你面子,不想让你难堪。
  如此说的时候,肖蕾很无奈。有了任才的前车之鉴,她也有些犯憷,不敢对他说硬话。她沉吟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