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部分
作者:未知      更新:2021-09-09 07:29      字数:12975
  “木子,你怎么了?听你的声音怪怪的。”
  “没什么,可能酒喝得多了,喉咙疼。”
  “喝点热茶,早点休息,我,我明天可以请你吃饭么?”
  樱木子看着窗里自己狼狈的倒影终于流下眼泪,她哽咽着用力点头,也不管对方是否瞧得见,很久才开口:“好啊,我等你电话。”
  她怕她忍不住哽咽出声,赶紧挂断了电话,看着黑了屏幕的手机,随手扔在沙发上,她再次抬起头看向窗户,泪流满面,她知道她一无所有,孤零零的来孤零零的去,不管是在日本还是在这里,除了痉挛的疼痛,她一无所有,她着开始哭泣,慢慢软着身子任由身子瘫在地板上,抬起手,捂住脸孔,很小声很小声的啜泣。
  她渴望见到那个纯粹干净的男孩子,就像她渴望从地狱里爬出来一样,就像她渴望,能被救赎一样。
  第十五章
  还是盛夏,早上樱木子还没有走出公寓大厅,就听见知了拉着警报似的叫声,太阳也是刚升起,却洒下灼肤的热力,大厅前的那片绿化小花园里,种着许多她叫不上来名字的各种林木,虽然枝叶繁茂,却有气无力的耷拉着枝丫,从两幢公寓楼之间的缝隙中,能看到一小片仿佛刚被洗过的碧空中,随便的飘着几块棉花糖般又白又软的云,看着一大早儿的就白花花的日头樱木子不禁在心里叹口气,这天热的,能把人给烤熟了。
  她把眼光从半空中收回,刚想撑开手中的遮阳伞,却无意看到绿化带边的停车位上,竟然停着一辆扎眼又熟悉的车子。
  樱木子诧异的走近,看到车牌,竟然是她自己的车子,这下子又惊又喜,还没等她来的及扭头查看,就听有人叫她:“木子小姐?”
  她转过身,就看到自称是夜总会老板的徐广峰,正在站在她身后不远的一辆车子边笑嘻嘻的看着她。
  “嗨!”樱木子笑眯眯的走过去,脑子里自动搜索关于这个男人的信息,可惜,不知是她记性太差,还是那晚酒喝得多,神志迷糊,除了记得停车场里精彩的干架场面,她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个男人姓什么叫什么,连人家给她的名片,她都不知道塞到哪儿去了。
  徐广峰看她走近才指指她的车子说:“跟新的一样,完璧归赵。”
  樱木子礼貌的欠身说道:“那真是太感谢了。”
  徐广峰摆摆手说:“您可千万甭谢我,您还是谢车里那位吧。”
  樱木子的眼光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向车子里,由于车窗上贴着太阳膜儿她看不清楚,就在她想要歪头从车前窗看的时候,后车窗忽然滑了下来,露出一张冷峻夺目,甚是好皮相的男人脸孔,看见这张脸孔,樱木子心里忽然跳了一下,立刻想起清晰的画面,刀子,嚎叫,以及他在车子里对自己并不温柔的动作,她想她的记忆也不是太差,居然还记得这些,可惜该记得的她偏偏都忘记了。
  男人的眼睛里含着笑看着她,却并不说话,樱木子指着他“啊、啊”了半晌,也没想起他姓什么,徐广峰倒是极快的打开后车门,男人也不下车,却对她招了招手,她只好跨上车子坐进去。
  她笑看男人说“嗨!”,他笑着点点头,说:“最近过得好么?”
  她知道她笑起来很迷人,眼神也很专注,可是脑子里却急速转动,她应该怎么打发走这个不速之客,她希望眼前的男人也如她一样,有工作要赶时间,她虽然对这个男人一无所知,可一点也不想再深入下去,男人太危险,不是她能玩得起的那种人,他看起来倒是含蓄儒雅,可是樱木子怎么也忘不了那天他是怎么面不改色的把刀子送进别人的身体,轻松的就仿佛随手递给别人一件礼物那么简单,她也点点头:“嗯哼,很好,谢谢您修好了我的车子,改天我请您吃饭。”
  男人笑的很帅,挑着眉毛的表情也很帅,让她有点眼熟,忽然就想起了梁齐,那个男孩子也喜欢挑眉,也这般表情这般帅,男人不客气的说:“今天中午我就有时间,不如今天中怎么样?”
  她故意做个遗憾的表情,仿佛很无奈:“噢天,实在太抱歉,我刚换了新工作,实在抽不出时间,要不您等我电话,ok?”
  看着明显是敷衍他的女人梁景生抬起手覆上她的脸颊,低沉的笑着说:“不带你这样的吧木子,才几天不见就跟我生分了,那天晚上,你不也是挺享受的么,怎么,这么快就忘记了?”
  樱木子灿笑着拉下他的手:“不是啊周先生,真是因为工作太忙,我保证一定给您打电话,好不好?”
  男人一脸受伤,忍不住说:“你叫我什么?周先生?”
  樱木子愣了一下,随即笑着去拍额头,轻瞟一眼男人,发觉他也在笑,她说:“噢天啦,我这记性真是……糟糕透了,酒精把我脑子烧坏了,您能原谅我么。”
  梁景生侧过身子一手支在椅背上,另一手手指微抬起樱木子的下巴,让她看着他的眼睛,他离的那样近,比阳光还要灼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耳边,说:“那就好好记着,我姓梁,梁景生,我希望下次你见到我的时候,可甭再叫错了,不然,我会生气,然后罚你。”
  面前这个叫梁景生的男人虽然在笑,语气也温柔,可他的话里却带着不容被反抗的威严,樱木子眨眨眼,心里明白这个男人她不能小觑,她得安抚,她轻轻笑出来,轻声问:“怎么罚我?”
  “就像这样。”梁景生俯下头,吻住她的唇,舌头立刻伸进她的嘴巴里探索,带着一股近乎蛮横的力量,也不失花哨,樱木子极讨厌男人专横的态度,她努力扭动头部摆脱梁景生如影相随的唇,急急道:“梁先生,我上班真的要晚了,真抱歉,我该走了。”
  梁景生垂着眼眸慢慢离开女人娇俏的脸颊,看着樱木子漂亮的脸孔,心里一股难以割舍却又隐隐暗生的怒气随之而来,他用拇指轻扫过樱木子嫣红的唇,面上是不动声色的高深莫测,半晌才笑了笑说:“那成,既然这样,我送你吧。”
  樱木子趁势坐直身子,指指前方她自己的车子说:“您忘记了,我的车子修好了,我可以自己开车,再见梁先生。”
  就在她要去开车门的时候,却被身侧的梁景生一把拉住手腕,她诧异的回头就看到梁景生面无表情的说:“我说了,我送你。”
  不容拒绝的强硬,不容拒绝的口气,樱木子忽然就感觉到此刻坐在她身侧刚还是温文儒雅的男士,顷刻间似乎浑身散发着戾气,又带着不容被忽视的王者气息,她模糊的就想到了停车场里他用别人的刀子刺进别人的身体,带着那样不可一世的蛮横,霸道,残忍,樱木子对于男人的认识仅限于好色,或是贪婪,她并不怕男人,从很小的时候她面对的就是那些凶神恶煞般讨账的男人,长大后对于爱情亲情的失望,又在极度堕落的情况下,认为男人对女人也仅限于新鲜,刺激,可是现在面前这个男人,她不但看不透,也深知他的危险,她忽然就明白了这个男人的不同,他的眼睛里她看不到任何的贪婪欲望,只有深如潭水般的深沉,就算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情绪她也明白,暂时她还不能惹恼他,人们总是对于不了解或是理解不透的事物,带着敬畏的心理,无来由的,樱木子心里有些怵,也有后悔,她后悔她挑选放纵的对象竟然是个让她有点怵的男人,当初看到停车场里的那一幕,她就应该对这个男人敬而远之,当时却被酒精还有达也那个混蛋气的失去理智,纵然现在后悔也晚了,她收回车门上的手,心里开始嚯嚯乱跳,点点头说:“这样,也好。”
  对于樱木子的妥协,梁景生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喜意,他习惯了别人的服从,他说的话就像圣旨一般有效,何况今天来他也没打算放弃这个漂亮的女人,他是有目的存心要收服这个女人,他也说过,他要让女人好好的认识一下梁先生,他看中的东西,哪有不到手的道理,降下车窗只是做个手势,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个司机模样的人迅速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室,启动了车子。
  梁景生并不问她要去哪里,却对司机报出她的新工作地址。
  樱木子心里跳得更厉害,看来梁景生已经私下了解过她,她无意瞧向后视镜,这才发现,除了她的车子缓缓的跟在车尾,还有几辆黑色的车子不动声色的跟在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她有点头疼,她也不得不开始猜测,这个男人的身份。
  男人的气场强大排场也不小,她想起那天晚上在郊外他走后,好似后面也有几辆车子跟着,来北京之前她也深度的了解过北京,知道这个城市是中国的政治心脏,难道他是高官?仰或是有钱有势的“太子党”?她知道北京这个城市里藏龙卧虎,随便丢块儿板儿砖就可能砸到一个富贵的公子哥儿,或是红色二世、三世祖,达也就是日本有权势的贵族后代,可也没像梁景生这样的派头,仿佛动动脚步身边就跟着几辆车的保镖,他身份及其尊贵或者重要?
  樱木子不想再想起停车场,可忍不住,男人的出手狠辣凶残,看着后视镜里一串跟随的车子,她不禁想,难道这个城市里也有这样的人物?就像东京的山口组那样?她想起某家报纸对于山口组的报道,“我们不允许使用童工!不卖毒品!也不乱扔烟头!”。
  樱木子猜不透,也不敢问,只是绞着衣角坐在梁景生的身侧,扭头看向窗外。
  梁景生忽然敲了敲司机的椅背,做个手势,司机就把隔音板升起,樱木子实在控制不住疯跳的让她难受的心脏,梁景生伸出手握住她的一只手,他的手掌有些凉,却干燥有力,她听到他波澜不惊的开口,嗓音低沉:“我希望我们能保持一种稳固,也轻松的关系,你觉得呢?”
  樱木子似乎被吓了一跳,扭头看着梁景生英俊的侧脸,不禁蹙着眉说:“梁先生,您知道我是日本人,对于中文的理解程度非常低,我不懂,您说的是什么意思。”
  梁景生扭过脸来看着樱木子,挑起唇角似笑非笑,眼中依然是高深莫测,他说:“我的意思非常好懂,做我的女人。”
  樱木子不敢再看梁景生的眼睛,掩饰的笑着看向车外,努力轻松的说:“梁先生,这可是我们第二次见面啊,您就这么要求我,是不是有些不礼貌?还有,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梁景生低笑着道:“哦,你说的是那个日本人么?赶紧的忘了他,那人就是一猪脑袋,怎么能配的上你呢,把他忘了。”
  樱木子笑出来,心里急急的想要想个对策出来,她实在对这个男人没有好感,说道:“您追求女孩子都用这种方法么?让人家忘了男朋友?”
  梁景生握紧她的手,随着他的力量樱木子不由自主的侧身过去,紧挨着他的身子,梁景生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的眼睛:“我从没有追求过任何女人,也没有必要,只对你,你可满意?”
  第十六章
  听了梁景生的话,樱木子一点也不觉得她幸运,她倒是急躁的不行,想抽出被他紧握的手,却被男人更紧的握劳,她刚蹙眉男人忽然低头压过来,不顾她的挣扎蛮横的开始对她的唇掠夺,樱木子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她只在一愣神间男人便轻易的顶开她的牙关,舌头象条鱼一样滑进她的口中,而他的手强硬的按在她的后脑勺上,她便动不了了,他的鼻息落在她的脸颊上,灼热滚烫。
  虽然她早已学会了忍耐,却也不能忍受梁景生的肆意妄为,这种事本来就是两厢情愿,何况她也早已告诉过他,她需要的只是一夜情,难道她的中文这么差劲,还是梁景生的理解能力比她的中文更差劲,她用尽力气推开梁景生的身子,嗓音止不住颤抖,是被他的侵犯气的,语气不禁严厉:“梁先生,我想我意思已经向您表达清楚了,请您自重。”
  自重?这个词像把火一样在梁景生的心里噌噌燃起,烧得他眼里冒火,从来没有哪个人敢这样对他讲话,胸中一股无法言明的焦躁汹涌而起,他忽然抬起一只手掐在樱木子的脸颊两侧,她的后脑勺便被他的力量钉在椅背上,他的脸渐渐近她的,樱木子只能睁大眼睛瞧着男人瞬间y寒的脸孔,男人要翻脸了,此刻他的优雅含蓄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让她寒栗的凶狠眼神,樱木子的那颗心更是狂跳不止,整个心都激烈迅速的撞在她的胸壁上,传来震耳欲聋的响声,她还没见过如此可怕的男人面孔,就算是恼极恨极的达也,也不曾让她如此害怕过,她伸出手想要推开把她脸颊掐的酸疼的那只手,可他的手劲力足,早已恼羞成怒,他近她的脸颊,低沉的嗓音不轻不重听起来却更冷:“自重?你应该找个中国老师学好中文,我在给你面子樱木子,不要再试图惹怒我。”
  说完他却又忽然放手,离开她的身子,神情又恢复了优雅娴静,就像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他所做的动作是樱木子自己幻想出来的,樱木子用手摸着脸颊努力的吐纳深呼吸,想要冷静下来,可是她的那颗心就像是被惊了魂的野马一样,无论她怎样努力都是白搭,依然惊得乱窜,男人变化太快,y阳不定,吓得她按着起伏不定的胸口,想要试图说服这个翻脸比翻书还快的男人:“梁,梁先生,我不是中国人,您这么对我不但不礼貌,可能已经触犯了法律,我希望您能三思后行……”
  梁景生嗤笑,他看着樱木子的眼睛里满是不屑和冷酷:“法律?你在中国跟我讲法律?不管你是哪国人,在我眼里都一样,看来你是真不了解我,没关系,我会让你慢慢了解我,也会让你知道,在这个地方你跟我讲法律,有些可笑。”
  樱木子有些不能反应,这个男人到底是谁,口气这么狂妄自大,这会儿轮到她想要撞墙了,她干嘛要喝那么多酒呢,就算喝多酒干嘛要招惹这个男人呢,她不再说话,只默默的盯着车窗外发呆,其实这会儿她正在心里干着急,她该怎么办,求助警察?可她连男人的身份都不知道,惊吓之余她还有些不忿,就算你是地头蛇也不能强迫我吧,纵然这里不是我的国家,我也受这里法律保护的吧,她暗想,真不成她就去求助法律,她不信梁景生真能一手遮天了。
  车厢里一时陷入沉寂,直到她公司的地下车库,车子刚停好,她还没想好怎么跟梁景生说再见,她真不想再看到这个男人了,真希望她有魔法,能把这男的洗脑了,就在她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时候,她却看见一侧的停车位上一辆车的车门忽然被推开,下来一位手捧鲜花的男人,达也!
  樱木子忽然觉得头疼欲裂,一个她就难以应付了何况又来一个,达也却是看到樱木子的车子就含笑走过去,等发现了开车的竟是个陌生男人的时候,他的脸就变了,他歪头看看车牌,又看看从车里下来的陌生男人,不明白,磕巴着中文说:“你你谁呀,木子人呢?”
  开车的是徐广峰,他不答话也不看达也,慢悠悠的从兜里摸出一盒烟,点了一支才眯着眼看达也,看了半晌才睁大眼睛说:“哟,这不是小日本儿么,真巧啊,咱又见面儿了。”
  达也似乎也认出了他,那张脸忽然就变得惨白,露出紧张又警惕的眼神,扭头看看四周空阔的车场,那样子有些狼狈,仿佛是想要寻一个能逃的出口。樱木子想这是个溜走的机会,就说:“啊,我老板。”说着就要推门下车,却忽然被梁景生扯住手臂,他看了看车外不远的达也,扭过头来说:“老板?这不就是你的男朋友么?这男人忒菜了,说让你赶紧的忘了他也是为你好,他用北京话来说就是一忪包,特没种,你挑男人的眼光实在不怎么样,上次他还报警来着,看来没得到教训,今儿个就给他长长眼界,在中国人的地盘上,中国人说了算。”
  他降下车窗,打了个响指,另几辆车子的门齐齐打开,下来几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踱过来围住他们,达也紧张的说:“你,你们想要干嘛?”
  樱木子赶紧说道:“梁先生,达也先生是外商,在使馆也有朋友,您千万不要惹麻烦。”
  她倒不是替达也说好话,她也得试探一下,男人能嚣张到何程度。
  梁景生轻轻拍拍樱木子的脸,低声道:“你是心疼你男朋友啊,还是真为我着想啊,要是前者,我就让你好好的心疼心疼,要是后者,我说过,在这里中国人说了算,不信你瞧着,看我说的话掺没掺水分。”
  樱木子看着车窗外达也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徐广峰便笑嘻嘻的去搂他的肩,奇怪的是达也也没挣扎,居然乖乖的被徐广峰按进了她的车子里,车子又驶出停车场,后面跟着一辆车,留下两辆停在原地。
  樱木子忍不住问道:“他们带他去哪?”
  梁景生笑着说道:“这还不明白那,我让人把你男朋友带出去溜溜,北京可是历史名城,你们不是日本人么,给给他讲讲中国的文化历史,让他深刻的认识一下,随后你可以跟他交流交流,保管精彩。”
  樱木子深吸一口气终于还是问:“梁先生,您到底是做哪行的?”
  “我么?”梁景生用一很手指勾起她耳边的一缕碎发,低笑着道:“当然是正经商人了,我不难扫听,就看你有没有心了。”
  樱木子忽然想起,公司里有位副总也是姓梁,她更头疼,最近她好像跟姓梁的结上缘了,怎么哪哪都有姓梁的。
  “可现在我更想知道您准备怎么对待达也先生?”她问。
  梁景生依然吃吃笑着,黝黑的眼眸里却是精光四s,他用手板过她的脸,樱木子不得
  不看着他,他的表情虽然柔和,樱木子却想起了狼,凶狠残忍的狼,他说道:“我的国家有位了不起的领袖说过,对待同志要像春天般温暖,对待敌人要像严冬般无情,我们一直非常拥护与贯彻这位领袖的精神。”
  他呼出的气息就扫在她的唇边,亲密的仿佛在轻柔的亲吻她一样,樱木子却感觉有点冷,她垂下眼睛,睫毛有些颤抖,艰难的吞咽一口艰涩的说:“这么说,达也先生现在是您的敌人?”
  梁景生又抬起她的下巴,中肯的说:“这取决于你的态度,你说他是你的男朋友,那他就是敌人。”
  整个一上午樱木子都没有进入工作状态,她老是思想抛锚,瞬间思维便飘的远了,她的办公桌上还放着几份需要她翻译的设计意向书,公司是合资企业,管理层有两位日本常驻理事,她的工作就是为他们把合同或是意向书翻译成日文,其实办公室还有两个翻译,一男一女,由于公司在业内也属于知名企业,业务量大,而樱木子又是空降的日方翻译,领导层非常看重,虽然樱木子来公司没几天,可很快就融入了新工作状态,她勤快又肯学,遇到不能理解的中文就向另两位翻译虚心请教,加上他们年龄差距不是很大,很快与同事相处融洽,工作气氛轻松活泼。
  纪云是北京人,曾留学日本,归国后便在这家公司上班,是公司的老人了,她其实挺喜欢樱木子的,又漂亮又礼貌,她在日本生活几年,知道日本人非常注重礼节,就像樱木子一样,每次见到同事都要欠身行礼,设计部的年轻人居多,一到中午用餐时间他们便蜂拥而至请他们去公司餐厅吃饭,樱木子来了不到一礼拜,他们就被请了无数次,她有时候就与樱木子调笑,说这些年轻人自然醉翁之意不在酒,樱木子就抿着嘴巴笑,对同事依然礼貌有加,却也不见特别亲近谁。
  纪云看着没心思工作的樱木子有些奇怪,因为她发现樱木子好像与前几天不太一样,自从樱木子来到这个部门后一直非常活泼爱说笑,女孩子的中文口语那样好,只听她讲话几乎认为她是地道的中国人,一张小嘴儿不停歇的爱讲笑话,虽然是冷笑话,可活跃了办公室气氛,可是今天到了办公室后她便有些坐卧不安似的,跟她讲着话还没一会儿就精神恍惚了,她观察她一上午了,眼看到时间下班了,她不禁问:“木子,你今天,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我怎么老觉着你心不在焉的。”
  “啊?”樱木子有些仓促的抬头,两只大眼睛里装满了迷茫,仿佛是没听懂她说什么,纪云就摇摇头说:“傻妞儿你是不是不舒服了?”
  樱木子这才赶紧的摇头说:“没啊,没有啊。”忍了忍,忍不住,终于试探的问纪云:“姐姐,你,听说过,梁景生这个人么?”
  “哪个梁景生?帝豪的梁总?”纪云问。
  樱木子根本不知道梁景生到底是哪位大神,看她呆呆的样子,纪云扑哧笑出来说:“别的梁景生我可不知道,不过帝豪的梁总,嗯,怎么形容呢,你知道鹰吧,就是天上飞的那鹰,一旦发现猎物就俯冲而下,疾若闪电所向披靡的鹰,还有老虎你知道吧,万兽之王,别人说他就是这两种物种的结合体。”纪云说得夸张,引起另一个资深翻译小张吃吃的笑,樱木子也勉强笑一笑,说:“哦,原来,是畜生啊。”
  小张笑得更厉害,纪云也捂着嘴巴笑,说:“咱自个儿在这里瞎白活就成了,可甭出去说,那可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狠角儿,业界人士都这么评价帝豪梁总的。”
  樱木子看着窗外发呆的时间更久,她其实一直都在焦躁不安,她在等达也暴跳如雷的电话,她深知达也的个性,如果他遭受梁景生的侮辱,他一定会迁怒她质问她梁景生其人,可奇怪的是达也一上午都没有打电话来,还有梁景生临走时对她说,中午我会派人来接你。这个梁景生,与纪云所说的帝豪梁总,可是一个人么?
  这眼看都要中午了,她被这个男人纠缠,她该怎么办?她头疼。
  更让她大惑不解的是,中午她并没有等来梁景生派来接她的人,惶惶不安的出了电梯,在大厅接待区,她竟然看到一脸笑意,又阳光又帅气的梁齐。
  第十七章
  梁齐笑的就像是糖果架上让人眼馋的彩色糖豆,那么甜,那么惹人喜爱,樱木子惊喜之余还不忘了贼兮兮的张望一下大厅其他地方,确定没有令她不愉快也不想见到人之后,她快步走上前说道:“梁齐?你怎么来了?”
  梁齐亲密自然的拉着她的手,一边往大厅外走去一边说:“哎唷今儿个我跑外勤啊,累死了,好饿啊这会儿,不是说好了今儿个一起吃饭么,你忘啦?”
  樱木子抿着嘴巴笑,一上午y霾的心情霎时全被阳光的男孩子成功赶跑,由于她中午用餐的时间比较赶,他们并没有走远,只在公司附近一家小餐馆里点了些菜,梁齐是真的饿了,那么简单的盖浇饭他吃的狼吞虎咽,看他噎的直拍胸口,樱木子给他倒杯茶,笑着说:“看你,好像几天没吃东西了,你慢点,没人跟你抢。”
  梁齐的嘴巴里塞满了饭粒,嘴巴边还沾了几颗,样子可爱的像个孩子,他一边喝茶一边说:“哎唷你都不知道,今儿个我跑了多远,为了几张照片儿我蹲点一上午啊,差点中暑了都。”
  她好奇,问:“什么照片儿啊。”
  梁齐用餐纸把嘴巴擦了擦说:“有个工厂,因为工人工伤不但不付给医药费,还把人打一顿给撵走了,我是社会新闻记者,人家打热线求助报纸啊,我就去拍照片儿,嘿,上次,运气不好被逮着还把我相机给摔了,这次我学精了,我偷拍,哪知道他们现在被媒体给弄得成了惊弓之鸟了,那个机灵,我差点没完成任务。”
  “会不会很危险啊?”
  “当然会。”梁齐却毫不在乎的说:“以前我们部门有一记者,因为曝光披露一企业偷漏税,知道人家怎么报复的么,他下班回家路上被车给撞了,一条腿折了脾脏破裂,直到现在都没办法再出来工作,惨着呢。”
  “原来做记者工作这么危险那,你可要小心。”
  梁齐笑嘻嘻的去握她的手,轻轻拍了拍安慰说:“我啊,没事儿,我比他机灵嘛,再说我们单位都给我们买了保险了。”
  “买什么都不能保障安全,你还要注意,危险的事儿离远点儿,安全第一。”
  看着认真的樱木子,梁齐心里涌出感动还有欣喜,他重重的点头,握紧樱木子的手说:“放心,以后我一定注意。”
  嘴里这么说,梁齐却并不在意,他热爱他的工作,也不认为他的工作有什么危险,那么多战地新闻记者工作在第一线上,冒着生命危险做报道,他一报纸记者动动笔杆子比起那些人实在太小儿科了,现在只要能看到樱木子,跟她见见面说说话,看着她眼睛里流露的真心,他就觉得什么苦都能忍受,昨儿个晚上他都没有睡好,一直想今天约她吃饭的事情,看着漂亮的姑娘梁齐就觉得心满意足,他知道他恋上人家姑娘了,他也实在没想到,他对樱木子这个日本姑娘,居然这么快就坠入了情网里,其实他最想问樱木子的是你喜欢我么,可他不敢他害怕,毕竟他们认识没多久,还不相互了解,樱木子不拒绝他的牵手,已经让他心花怒放开心的不得了,这句话昨儿晚上他对着镜子练习好久,可他依然没有勇气问出来,除了害怕他更惧的是樱木子会用怜悯的眼神看着他,哪怕她会委婉的拒绝也让他受不了。
  能这样轻松的见到梁齐樱木子更开心,她真心喜欢这个男孩子,他就仿佛是一颗璀璨的夜明珠,那么的熠熠生辉那么的干净纯粹,还像什么她模糊的想,像梦,甜美的梦。
  下午她走进公司大厅的时候,前台小姐叫住她,有人放了一把车钥匙在前台,是她的。
  也不知为什么她的心霎时剧烈狂跳,赶紧巡视了大厅一遍,除了这个写字楼里各公司的员工外,她没见到任何梁景生身边的人,也不知为何,她长长出了口气,仿佛身处危险里,终是安全。
  更让樱木子感到不能理解的是,一直十几天达也一直没再打扰她,没有电话不见人影儿,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这在以前根本不可能,他就像个幽灵一样总是神出鬼没的出现在她的视野里,让她厌烦让她头疼,这下子不见了她又感觉奇怪,更让她奇怪的是梁景生,他那天明明说中午要派人去接她,却也是凭空消失了十几天,虽然她确实高兴坏了,有空闲的时候又会忍不住想起,那个男人那天在车子里用那么凶狠的眼神看着她,把她吓坏了,她还真以为他会纠缠不休,就像达也一样,谁知这两个男人同时销声匿迹,她在心里祈祷,就让他们俩消失吧,再也不要出现了,就让她这么悠闲自在又安生的面对梁齐吧,因为梁齐每天都会来,有时候中午她太忙没空去餐厅吃饭,梁齐会出其不意的带着她爱吃的寿司去她的公司,给她惊喜。
  纪云有次见到梁齐,指着她说道:“哦——看我说咱公司里那些小伙子都不入你的法眼,原来你竟然藏了这么帅一小伙儿啊,不成啊,不兴这样的,你得请客。”
  结果还是梁齐破费,请了纪云去吃麻辣小火锅。
  晚上最多的时候梁齐会骑着他的小摩托车,带着她在北京街头兜风,他们就像是情侣一样每天一起碰头吃饭,散步,或是一场电影,然后梁齐会牵着她的手,一路把她护送回家,她不敢把梁齐请进她的公寓里去,她怕达也随时会出现,她更怕梁齐会发现她与达也的关系,在这个干净明亮的男孩子面前,她是那么的浑浊不堪,她贪婪的贪恋着男孩子的明媚,像一弯清澈的溪水,能洗去她沧桑已久沉积已久的污垢,在遇到梁齐之前,她不知道何谓方向,生活的意义何在,不知何时,她竟然无比期盼第二天的太阳早早升起,那样她就可以再次见到活泼的梁齐,跟他在一起,让她恍惚觉得又回到了少女时代,那么的惬意自在。
  而梁齐的阳光帅气就像是水墨勾勒出的几笔清爽利落的线条,他还有着悦耳的嗓音,更难能可贵的是梁齐心细如发,温柔的好脾气,还有大气的内在修养,都让樱木子着迷,他完美的就像一轮皓月,像天使,樱木子一直都在暗暗的自行惭秽,内心剧烈的翻滚着一种情愫,她怎么配,她不配。
  梁齐终于在某个礼拜天开口请她去他的公寓里参观,只是很普通的一个小区,很普通的两室一厅的小公寓,简单的家具,比起达也的高档公寓实在差太多,可是梁齐把那小小的地方收拾的那么干净,阳光从窗口照s进来,满屋子都是金色的如流沙般的亮光,他的屋子就像他的人一样,那么明媚干净,那天梁齐围上可爱的小熊图案的围裙,这个男孩子居然还会烧菜,他说,他上大学的时候,一个人住在这里,一个人做饭一个人吃饭,因为他也是很早就没有父母了,他与哥哥相依为命,哥哥有工作非常忙,他不愿意总是被哥哥当做小孩子来照顾,也不愿意哥哥为了他c心,让他自豪的是他一边念大学一边打工养活自己,从来没有给哥哥找过麻烦,看他娴熟的摆弄着锅碗瓢盆的背影,樱木子的思绪就飘得远了,就仿佛看到一个瘦小的女孩子,在纸窗下细心的做便当,她从心底里浮出一丝感动,一个人,他也是一个人。
  下午他们偎在一起听音乐,他拿出他的相册给她看他和哥哥的照片,十几岁的大孩子牵着几岁的小孩子,有在河边玩耍的,也有哥哥托着他p股帮他爬树的,笑的露出白白的牙齿,那么开心,最可爱的是他才几个月大的时候,那么白白胖胖,憨厚可爱,短短的r呼呼的脖颈上拴着手指肚儿那般大的玛瑙子儿,沉甸甸的似是压的他抬不起头来,樱木子看着光着p股的小可爱说:“容我流会儿鼻血去,这l体照儿性感的,受不了。”
  梁齐一下子红了耳根,斜照的夕阳从窗外照在他的背后,那样逆着光,就仿佛是个毛茸茸的相框一样散着金色的光,帅气的梁齐也像是大师手下的水墨画那般清凉,又像是爱上自己的水仙花少年那般漂亮,樱木子只觉得心里满满的,软软的,忍不住慢慢凑过去,亲吻在男孩子发烫的耳根上。
  梁齐傻了,愣怔了,橙色的阳光透过玻璃交错辉映在樱木子漂亮的脸颊上,那么美,那双微眯起来逆光看着他含笑的眼睛里,是温柔的流光溢彩,像钻石像美玉,他激动的心擂鼓一般疯跳,满身的血y似乎都涌在脑门儿上,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无意无识,只能傻傻的看着他心爱的姑娘,不能反应。
  樱木子看着呆头呆脑的梁齐,扑哧笑出来,轻轻白了他一眼,轻声说:“傻瓜。”
  这句“傻瓜”就像是开在春天里的迎春花,就像是慢慢展开花瓣的玫瑰,在梁齐的心里无声无息的怒放,他颤抖着手,抬起,用指尖触摸樱木子似是美玉般的脸,樱木子就抬起手握住他抖个不停的手,把脸颊在他有汗的手心里亲昵的摩挲……
  梁齐鼓起勇气,用颤抖的唇去触碰她的,那么软,那么甜,女孩子像是一块融化的巧克力般令人心醉,他们相拥在小小的沙发里,握着彼此的手,接吻,相互瞧着对方爱慕的眼神,安静的看着阳光投在墙壁上,一点,一点的消失。
  樱木子焦躁的心,终于平静,偎在男孩子咚咚直跳的胸前,她闭上眼睛,享受多少年来,从来没有过的平和安详,她不去想以后,只想把握现在,达也,梁景生,还有她屈辱的人生,从这一刻里被她从记忆里抹掉,她的内心得到安宁涌出温暖,她明白,这种温暖的别名,叫做幸福。
  第十八章
  从那一天起,樱木子与梁齐的生活完全进入一个全新的篇章,在公司里到处都能听到樱木子爽朗快活的笑声,连工作效率都提高了,她知道抓紧时间完成她的工作,这样她就可以按时下班与梁齐一起去看电影,去小公园散步,或是去小咖啡屋喝同一杯咖啡,也可以去梁齐干净整洁的小屋里一起欣赏巴赫,萨拉萨蒂,或者dragonforce,不论是古典还是重金属樱木子都喜欢,她更喜欢光着脚丫趴在梁齐小小的沙发上,而他席地而坐偎在她身边,一边听他夸张的讲工作中遇到的趣事,一边用他的本本儿上网搜电影。
  她送给梁齐她喜欢的香氛沐浴露,她要他的身上充满了她喜爱的味道,而梁齐每天早上都会准时的在固定时间打给她电话,他会俏皮的说:“这是梁齐先生的叫醒电话,梁齐先生问,在他接您上班的时候,能否请您共进早餐?”
  樱木子会在咯咯笑中起床洗漱,她放弃了她舒适的跑车,也不再恐慌的涂抹又厚又腻的防晒霜,坐在梁齐的小摩托车上,揽着男孩子的腰肢,闻着她喜爱的沐浴露香氛,她就想,她怎么会这么幸福呢,梁齐怎么这么可爱呢,她的人生总算是充满了阳光。
  才不过几天,她的皮肤就明显的晒黑了,梁齐看着她蜕皮的小鼻子心疼的说:“我一定努力,争取明年弄个首付买辆车,瞧你,都晒成这样儿了。”
  “是不是变丑了?”
  梁齐赶紧的摇头说:“怎么会!你美的就像高贵的女王,就像下凡的仙女儿,就像挥着翅膀的天使!”
  听着梁齐的赞美,樱木子心里是那么的甜,这个帅气温柔的男孩子就成为一个带有攻击性的符号,深深的刻在樱木子的心底。
  梁齐是个摄影能手,礼拜天没有工作要赶的时候,他们就去公园或是郊外,他不停的为樱木子拍照,他说要把他最幸福的时刻用薄薄的相纸记录下来,等他们老了,头发白了牙齿掉光了,再看的时候,他们肯定感动还有怀念那些如流水逝去的美好时光,梁齐这么说的时候,樱木子差点掉眼泪,她从背后紧紧的揽着梁齐的腰说:“好,好,好。”
  梁齐就握着她的手,很久才小声温柔的说:“木子,要不要见见我哥哥?我们约个时间见面好么?”
  樱木子偎在梁齐宽大的后背上突地睁开眼睛,她知道梁齐非常尊敬他的哥哥,从他对哥哥不多的描述中她都能听出来,男孩子对哥哥的崇拜,敬仰,神邸一样膜拜,他说得最多的,是哥哥如何艰辛的抚养他长大,哥哥从来不提及父亲,而母亲生他的时候是难产,哥哥比他大了十二岁,他说他无法想象才只有十二岁的哥哥,一个还是孩子的男孩子是如何把襁褓中的他抚养大的,哥哥对他来说,虽是手足却更像父子,他还说,哥哥从来都不会对他发脾气,对他更是有求必应,不论他提出什么条件多么艰辛哥哥都会毫不犹豫的点头,哥哥会把最好的东西全部留给他,哥哥对他就像父亲那样溺爱,可是樱木子在梁齐的公寓里,一次也没见过他哥哥的身影,照片儿也都是年幼时的,梁齐说,哥哥工作太忙,他记得最长一次的日子没见到哥哥,几乎是快有一年,那时日子很困苦,可哥哥每次来看他,都会带给他许多许多礼物,在他的心里,哥哥就是他的英雄。
  樱木子多想毫不犹豫的点头,从梁齐的口中,她脑中幻想出一个英俊高大的男人形象,她甚至与梁齐一样开始崇拜这个没见过面的英雄,她感谢他的哥哥把梁齐照顾的这样好,让她能这么幸运的遇到这个男孩子,不管她与梁齐走到哪步,她都要感谢他的哥哥,梁齐像抹朝阳照亮了她晦暗的人生,让她充满了自信与幸福,可是,她非常非常自卑,面对梁齐,她无法不想到她肮脏的过去,她想她可能无法承受梁齐知道后的结果,她抱紧了梁齐,好久,恍惚的想起了很多事,却又觉得恍惚的什么也没想,她只知道她热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