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4居所
作者:莫洛盼      更新:2021-08-27 08:11      字数:4477
  虽然知道若舒一定会关心自己,但是润雨没有想到因为自己回来后不怎么说话,而会引起若舒的如此担心。
  不说话有两点,一是因为秋会的事情真的很累,二是因为和清澜之前的一点不愉快。
  并不是因为输给了红月。
  若舒听到了润雨的真心之言,也就不说什么,安心的回去睡觉了。
  后来,润雨去找了清澜。
  润雨说:“你是不是在家担心我了。”
  清澜说:“你怎么知道,是有读心术吗?”
  润雨说:“你经常读我的心,怎么我就不能读你的了吗?”
  清澜说:“当然可以读我的,担心死了,生怕你会输,不敢去看,可是我却又后悔了,在你输给红月的时候,我和若舒都不在你身旁。无法给予你最及时的安慰。所以,我真的很后悔。对了,今天,若舒的话其实你都听到了吧。”
  润雨点点头,说:“当然了,怎么会听不到呢。”
  清澜说:“你找过若舒了吗?”
  润雨说:“你怎么又知道了。”
  清澜说:“你心中的排位,我能不知道嘛,不安抚好她,你又装怎么会来找我。”
  润雨说:“我们三人之间为什么老要讲这些。”
  清澜说:“三个人之间,只要有两个人亲密的明显,就会加强第三人的被冷落的感觉。排位这个事情,其实是存在的。我毕竟是后来的,所以,我知道,我是第三人。只是若舒不知道而已。”
  润雨说:“我们都是一样的,哪有什么排位不排位的。”
  清澜说:“你只是在回避问题,却没有直面问题,若舒的排位第一是你,而我的排位第一也是你,而你的排位第一是若舒,我们就是这样的关系。”
  润雨说:“你总是这样,看问题都一定要把它看的通透。然后直接说出它的本性。”
  清澜说:“世界不就是这样嘛,一切都是现实,而无虚幻。”
  润雨突然看向自己的周围,问道清澜:“你有没有觉得,江湖,就是一场虚幻。”
  清澜说:“可是也没有什么比它更加真实。以前,我看上了临烨,恰逢临烨的兄弟双宸被分到了我这里,那时候,我离临烨又进了一步,可是父亲的一句话,就轻轻松松分开了我和临烨。让我们之间变得一点可能都没有。可是后来父亲放我来江湖,虽然他是想要锻炼我。但我却想到了另一个可能性,阻止我和临烨的是门第,而江湖,没有门第之说,我们可以自由的在一起。有了这个想法之后,我打算照着父亲的意思,闯荡江湖。然后找机会和临烨一起就在江湖扎根。所以,于我而言,江湖拥有无数可能性。”
  润雨说:“你都没有去找临烨。”
  清澜说:“不找他,不代表不想他,只是那一别,不知道再次相见该用什么样子面对。”
  润雨说:“其实我不明白,你父亲为什么要放你来江湖。”
  清澜说:“那和我姐姐有关,她们被婚姻困住,甚至背叛父亲,我父亲不希望我走她们的老路,希望我能不以丈夫为主体的去生活,我父亲,他钦佩的是江湖女子。所以,希望我能不受束缚吧。”
  润雨说:“你父亲还真是想的开。”
  清澜说:“也不完全是,主要是我父亲那么多孩子。他想让我有不一样的路,准确来说是实验。”
  润雨说:“我觉得你最重要的是找到临烨。”
  清澜难得展露出忧愁的样子,说:“可是,我好怕,好怕见到他,会回不到从前的样子,一切都变了。”
  润雨说:“变倒是肯定的,只是不知道变多少。”
  清澜说:“走一步看一步吧。其实,我一直有一个想法。”
  润雨问:“什么想法?”
  清澜说:“我之前就设想我和你需要一个地方,不是地宫,不是赏月阁,而是只属于我们的地方。”
  润雨说:“只属于我们的地方?”
  清澜说:“之前我们待在地宫,是因为你嫁与双宸,一切都要听双宸的话,处处受制于人,我发现,只有自立门派,才能拥有所谓自由。”
  润雨说:“自立门派?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百年门派那么多,根基都是很雄厚的,自立门派需要的东西太多了,怎么会那么容易。”
  清澜说:“我当然知道门派建立有多难,所以,我并没有想要那种那么复杂,那么庞大的东西,而是一种区别于各种门派存在的东西。”
  润雨说:“所以,你的大致设想是什么。”
  清澜说:“可以设一处给江湖人过渡的地方。既属于江湖,又不属于。”
  润雨说:“清澜,你把江湖想的太简单了,没有什么能够一只脚踏进江湖,另一只脚还伸向别处的。既然在江湖设立,就必然只属于江湖。”
  清澜说:“那我们就设立一处小门派,不与他人争斗,只一门心思做好自己的事情。”
  润雨不明白清澜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说:“你为什么会想起这样的事情,明明是不可能的。”
  清澜说:“为什么不可能,就算我不是江湖人,我也知道门派的建立不是想象中的难,紫苑才建立几年,你看看它的兴起之势。直逼各大门派。”
  润雨摇摇头,说:“没有一个门派可以这样迅速扎根并且造势。紫苑的底细我早就怀疑了,它的背后必然有什么强大的势力支撑,不然根本没有办法这么快,这么迅速在江湖如此立足。”
  清澜说:“那就设一处隐秘之所,只有极少的,和我们来往的江湖人才知道的地方。”
  润雨说:“你其实只是想要一个居所吧。”
  清澜说:“是啊,不然,我们要永远借住在别处吗?”
  润雨说:“其实,我也想过我们需要一个居所,但是门派二字我从未想过。”
  清澜说:“好了,我也只是设想,其中复杂我还是了然一点。既然你全然没有那样的想法,我又何苦强求。那你想好给我和若舒,不,给我们,一个什么样的居所吗?”
  润雨说:“这里。”
  清澜说:“这怎么可以,这里是倩玉姨待的地方啊!”
  润雨说:“这里,是我和倩玉姨共同的家。”
  清澜听到润雨这样说,有些微微一怔。
  润雨这个人啊,清澜是再了解不过了。
  家,这个词,对于润雨是很沉重的。
  清澜乍听到润雨提家这个字,是有些吃惊的。
  清澜说:“从你嘴里听到家这个词,难得。”
  润雨说:“家吗?这里应该是我真正的家,是爷爷曾经住过的地方。它和赏月阁不同,我终究是赏月阁收养的,那里,只是我能够驻足片刻的地方。而桃花酒馆不同,它是倩玉姨和我爷爷住过的地方,这里,是我真正的居所。”
  清澜说:“如果是,你爷爷为什么从来不把你带过来。”
  润雨说:“可能有什么苦衷。”
  清澜说:“苦衷?我觉得不见得,虽然我对倩玉姨没有恶意,但是我们也不能全然相信她的片面之词。”
  润雨说:“我知道你的担忧,但是就算倩玉姨里讲的有假话,我也没有那么在乎,怎么说呢,故事里的爷爷和静公主,你和临烨,都有私心,都没有尽善尽美,都有所亏欠,倩玉姨也非完人,怎么可能什么事情都做的很好。”
  清澜说:“你倒是真的喜欢倩玉姨。”
  润雨说:“不是喜欢,而是她是我唯一的在世的亲人了,这一点,就够了,我不管她在讲从前的事情里掺了多少水,那是她想讲的,她认为的,就够了。”
  清澜听到润雨这样说,大概是有一些真的了解润雨如今的心情了。
  就算倩玉姨说的全是假话,如今的润雨也只会选择相信。
  这是一个从来没有过家的人的卑微。
  只要是家人就够了。
  这是清澜无法体会到的感觉。
  清澜,她,一直都是有家的,不必特意去寻找,而是一直存在。
  润雨说:“这里,是我和倩玉姨共同的家,所以,我不愿离去。”
  清澜说:“那我和若舒呢,我们该如何?”
  润雨说:“我想好了,在桃花酒馆扎根。我们三个人,还有倩玉姨一起。”
  清澜没有想到润雨打的是桃花酒馆的主意,问:“那你的想法是?”
  润雨说:“走一步看一步吧,只是这里不再是单纯卖酒的地方了,还是将和江湖人再也脱不了干系的地方。”
  清澜说:“原来你也有盘算,所以,在你的盘算里,我担当了什么?”
  润雨说:“军师。”
  清澜说:“哈哈哈,军师?你怎么想的,那么多事情难道就我一个人谋划吗?明明你都想好了。”
  润雨说:“我只是给我们指定了一个地方,剩下的还需要你来周转。”
  清澜说:“为什么是我。”
  润雨说:“三点,你有能力,我足够信任你,你是清宇王的三女儿。”
  清澜说:“虽然你不说,我也能够猜到你心中所想,但是,我们真的可以吗?”
  润雨说:“明明是你一开始要我一定要有名气,如今,怎么就打退堂鼓了。”
  清澜说:“想象很容易啊,可是照进现实,我又退缩了。”
  润雨说:“清澜,和临烨的时候,你就不敢和他一起面对,你难道要一直退缩吗?”
  清澜说:“临烨,我要面对的是我父亲,而现在,我要和你面对的是江湖。”
  润雨说:“害怕了吗?”
  清澜说:“害怕是自然的,只是,感觉,好兴奋,第一次这样兴奋。”
  润雨说:“算了吧,你和临烨在一起的时候,不是一样很兴奋。”
  清澜说:“这个,呃,有点不一样吧。”
  润雨说:“一样的很。”
  清澜说:“可能是吧。但是,既然要改造桃花酒馆,它以后叫什么啊?”
  润雨说:“名字的话,就若舒和你准备吧。”
  清澜问:“那倩玉姨都知道吗?”
  润雨说:“跟她提过,她没有意见。”
  清澜说:“只是提过吗?这也算是大事吧。”
  润雨显示出了难色,说:“我其实没有打算简单的提及,但是倩玉姨听到了开头,就说不管我干什么,她都同意,然后说这里原本就是邹扬的遗产。”
  清澜说:“倩玉姨这个态度,怪不得你如此为难,怎么听,都像是气话吧。”
  润雨说:“不是气话,她很平静的和我说的,只是平静的过头了。”
  清澜说:“看来你还是要和倩玉姨好好聊聊。”
  润雨说:“我知道,但是她既然答应了随便我,那我就自己决定了。”
  清澜说:“你这是完全随心所欲了。”
  润雨说:“没有,我征求过她的意见,她同意了,就够了。”
  清澜说:“恕我无法赞同,虽然的确是邹扬的遗产,但是倩玉姨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而你,就这样,收入囊中,是不是不够妥帖。”
  润雨说:“你知道倩玉姨在意什么吗?”
  清澜说:“家吧。”
  润雨说:“是有温热的,真实的家,而不是这个酒馆。倩玉姨曾经最想要的是我爷爷的爱,后来我爷爷走了,林意的出现无疑是给了倩玉姨一个希望。倩玉姨后半生的愿望只是林意安好而已。我的到来,是一个意外,可是也是让倩玉姨的小家添了一员,因为倩玉姨和我,一样孤单。只不过,我们经历不同而已。遇见了彼此,便是家人。”
  清澜说:“所以,倩玉姨要的只是你陪在她身边,是吧。”
  润雨说:“对,她很平静的和我说,桃花酒馆她可以不要,但她希望我可以留下。”
  清澜虽然无法体会那种情感,但是她也试着去了解。
  清澜说:“有时候,我不明白,我们怎么会成为彼此的知己。”
  润雨说:“因为遇见了,因为认识了,因为相通了。”
  清澜说:“是啊,我们完全不同的经历,却能一起站在这里。”
  润雨说:“这已经不重要了,我们以后的路会更难,我们甚至会有矛盾,会因为一件事闹的不可开交,还有可能分道扬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