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红颜祸颜水
作者:近水山庄庄主      更新:2021-06-16 21:03      字数:44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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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抬起头,诚恳地看着他。道:“谢老爷千万不要看我年少,自古红颜多祸水……老爷对我们兄妹有收留之恩,我不敢相瞒的。”
  谢老爷坐不住了。说了两句客套话,几乎是夺门而逃。我一个人在屋子里坐了一会,然后几乎要笑得捶桌子。
  孙思文回来的时候,就看到我披头散发地趴在床上闷笑。实在是受不了了,我索性就真的趴在床上笑个过瘾。他看着我,一怔,然后反手关了门,道:“怎么了?什么事这么开心?”
  我勉强撑起身子,道:“我看,你以后都不用担心我了。”
  孙思文走过来,在床边坐下,替我把头发拂开,道:“怎么?”
  我憋着笑道:“因为我克夫啊。是天生的孤寡命。”于是我把谢老爷的到来,还有我是怎么应对的,一一都与他说了。自己又笑得要岔气。
  他听了也是要笑。先前我一直拽着他的袖子猛笑。但是我要把手抽走的时候,他却突然握住了我的手。
  我吓了一跳:“先生?!”
  孙思文嘴角还噙着笑意,然后却慢慢地正了容。他拉着我的手不肯放,然后慢慢地在床边,单膝跪了下来。与我平视。
  “……”
  他望着我,认真地道:“这些日子,我仔细想过了。你我,已经有了肌肤之亲。”
  “……”我勉强笑道,“那又怎么样,只不过是你是大夫,我是病人罢了……”
  他摇摇头,道:“不是这样的,若是换了其他女病人,我也不会这么干脆。是你先……我才这样的。”
  我傻了:“……我,我先?我先什么?”
  他突然变得有些腼腆,只低下了头,道:“你先,自己……亲,亲了我……”
  “……”我目瞪口呆,几乎要跳起来,“那,那是人工,人工……”
  他又看了我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距离太近,我突然就说不出话来。他道:“总之,你和玉宁,并没有圆房,不算夫妻……我,我会对你负责的。”
  我涨红了脸,要把手抽回来:“先生!”那我在他面前脱衣服的时候做的半天的心理建设不是白做了!亏我还自惭形秽自己怎么这么不纯洁,原来有个人比我还不纯洁!
  他只是紧紧拽住我的手不肯放。然后在我手指头上,轻轻亲了一下。
  “……”我的挣扎瞬间停止了。如果有面镜子,我现在一定是头发都竖起来了,然后脸蛋爆红。
  他紧紧抿着嘴唇,好像有些倔强,只是与我平视,这么看着我:“我想了很久……朋友妻不可欺之类的话也对自己说了很多次。但是现在我已经想通了,不管怎么样,只要你肯嫁给我,就什么都好说。”
  “……”我有点怕了,努力抽了抽自己的手,这次终于让我抽回来了。我一下躲到了角落里,眼巴巴地看着他:“先,先生,其实这件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你,你看,我已经是嫁了人的人了……他不跟我圆房,是他的事……”
  孙思文斩钉截铁地道:“我一定会跟你圆房的!”
  “……”
  最后我也不管天气有多热,自己抱着被子把头塞了进去,不管他怎么哄我我都不要出去了。他耐心地在旁边坐了一会儿。就在我要憋死的前一秒,终于听到他起身出去,关上了门。
  我慢腾腾地从被窝里钻出来,一身是汗,却抱着被子,看着门,出了神。
  原来除了下厨房,还真的有这个看似无所不能人的不行的啊……看他求个婚求成了什么样……
  不过如果我能彻底把安玉宁给忘了,真的喜欢上了孙思文……反正现在安家少奶奶已死,我也可以隐姓埋名,跟着他去京城……
  好像,也不错。
  只是……
  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心肝。这个人太好了。如果我忘不了上一个,就这么跟着他,会不会遭雷劈?
  过了一会儿,有人来敲门。
  我懒洋洋地道:“进来吧。”管你是谁,老娘都不怕了。
  可是却是孙思文。他端着托盘,看了我一眼,然后把东西放下,道:“吃饭吧。”说完,就要出去了。
  我咬了咬牙,抱着被子叫了一声:“先生。”
  他一顿,回过头来,还是紧紧抿着嘴唇,有些倔强的模样。我倒是从来不知道他还会有这种表情。很是动人。我低下了头,避免自己被美色所误做出错事来,只道:“你……”
  我顿住,他也不出声,于是气氛就僵住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别开了脸。道:“我不想骗你,我现在心里还记挂着我舅舅。我不能就在这么跟着你。不过,我迟早会给你一个答复的。”
  说完,我就低着头,也不敢看他。
  半晌,我听到他道:“我等着你。”
  于是他又出去了。
  我眯着眼睛,偷偷看了一眼。只看到他出去,把门关上。
  于是又四肢大敞地趴在了床上,心烦意乱地哼哼个没完。平时我最爱吃了,现在桌子上就放着饭菜。而且孙思文经手,必定都是我爱吃的。可是我只觉得连动都懒得动,一点兴致都没有。
  他说要等,果然就一直等了下去。接下来对我的照顾更加无微不至。但是已经不让我脱衣服了,只让阿蛮给我上药。脚伤还是他在料理,我每次看到他捧着我的脚丫子,就会脸红。
  其实他真是个极品。自从他对我说了那样的话之后,我就仔细回忆了一下他对我好的种种。然后更留心观察,发现他真的是好的没话说。
  如果错过了,我会不会后悔一辈子?
  可是这个事情是比较严重的,我不能怕后悔就草率决定。
  于是这个日子就拖拖拖,一直拖到我背上的疤也脱了,脚上的伤也好了,开始活蹦乱跳了。此时我已经俨然是一个标准的农妇了。衣着打扮什么的都很适宜。
  先前向阿蛮打听过。她说她从来没有听说过阳溪。也是,阳溪怀溪松溪之类,在外流传都是以十八溪出名。或许谢老爷会知道,但我不想去问。让阿蛮去问,这孩子又傻乎乎的,只有在看到孙思文的时候才会变得热情。
  而且最近她还在生我的气。我早先答应了她要帮她绣一朵牡丹,冒充她自己的绣工,去给孙思文做一个荷包。但是现在我是死也不愿意把自己的绣品送给孙思文了。就算他可能不知道。于是最近阿蛮就都不怎么理我了。
  不知不觉就在这个村子呆了两个多月,快三个月了,眼看都已经入秋。
  孙思文似乎很淡定。只不过常常会有那个表情,紧紧抿着嘴唇。好像很倔强。偶尔会陪我吃饭,漂亮的侧脸曲线对着我,也显得有些小孩子似的倔强。我本来就好色,不心动是不可能的。于是越来越动摇。
  于是我就不淡定了。
  在这一天,孙思文陪我吃过晚饭,要出去的时候,我叫住了他。
  他脚下一顿,似乎预知到了什么,然后慢腾腾地来到桌边坐下:“嗯?什么事?”
  我咬了咬下唇,有些微恼地看着他:“前些日子,你说的那个事情……”然后我就说不下去了。因为他竟然竖起了耳朵……
  是真的竖起了耳朵!!天哪怎么会这么可爱!!!
  我低下头,噼里啪啦地把话说了出来:“你说我亲了你其实我是想告诉你那个叫人工呼吸,是救溺水的人用的。我只不过是救你而已不是想非礼你,所以是你误会了……”
  孙思文道:“那你还是和我有了肌肤之亲。”
  “……”
  “所以你要对我负责。”
  “……!!”
  我有些诧异地抬起头,看着他:“先,先生……”
  “包包……”他突然低声叫了我一声,我愣住了。他抬头看了我的反应一眼,然后笑了一笑,道:“你可以继续考虑,我不急。”
  “……”
  他站起来要走,已经变成了一个负着手的游刃有余的状态,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一顿,道:“你背上那个东西,是……”
  我别过了脸,不说话。
  他于是就不问了,负手走出去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自从他问了这个问题之后,他虽然还是昂首挺胸雄赳赳气昂昂,但是就是蔫了很多,好像变成了一只垂着耳朵的可怜小兔子。
  我愣了一会儿,然后忍不住就笑了出来。
  我想,他这个人,实在太好。完全符合我所有的梦想。可是,我做人不能太缺德,心里想着一个,又跟着另一个。对谁都不公平。
  如果实在不行,我还不如一个人过一辈子算了。省得祸害祖国的花朵。
  哎,好苦恼啊~~~
  我捂着脸,在被子里滚了两下,然后又忍不住,笑了两声。
  不管怎么样,他给了我生活的希望。
  等到重阳节庆的时候,孙思文背着竹篓上了山,据说这个季节有什么难得的药材长好了,他这个医痴,怎么会放过。
  我一大早就起了身,跟他一起默默无言地吃过早饭,他交代了我几句,就走了。我想,即使他不交代,我也不会在他不在的时候自己跑出去玩儿。就算有自恋之嫌,我还是觉得不要随便跑出去随便谋杀别人的眼球的好。
  于是一个人坐在屋子绣花。虽然不打算送给阿蛮,但是既然已经绣了,那就绣完比较好。而且花样已经被我改了,改成了一丛茂密的牡丹,配上翩翩蝴蝶。取其寓意,不正是“蝶恋花”?
  到了快晌午的时候,我的眼睛有些累,遂抬起头来,看了看不远处的院门,心里算着等孙思文今天傍晚回来,我能绣成什么样。
  然后我就看见阿蛮兴奋地推开院门,冲了进来。一路嘴里就喊着:“包包姐!包包姐!”
  “……”
  真是个有活力的孩子,我笑着站起来迎接她:“看你跑得这样急。怎么了?”
  她拉着我的手,兴奋地简直有些语无伦次,上气不接下气地道:“有,有人,有人来找你啦,包包姐!是,是个好,好看的男,男人,说,说是你相公!”
  “……”
  我欲往屋子里躲,但是已经被一脸兴奋得搞不清状况的阿蛮拖住,就往外走。我手里还拿着刺绣,傻不拉唧地被拖到了院门口。
  十几匹高头大马首先印入眼帘。然后我眼尖,就望到了那个红衣飒飒的人,正站在树下,和谢老爷说话。如火的红衣,也压不下他的灼人光彩。谢老爷之谦恭之态,是我至寄于他篱下至今所仅见。
  我站在那里,不肯动了。
  然后一个女子翻身下马,动作流畅利落,英姿飒爽,正是小兔。她有些焦急地大步朝我走来:“少奶奶!”
  我面上一僵,但是到底还是让她握住了手。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她能没事,真是太好了。
  小兔一向淡定,很少有这么激动的时候,几乎也要像阿蛮一样语无伦次了:“少奶奶……您没事真是太好了,果然是天佑好人,吉人自有天相……”
  安玉宁回过头,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些复杂。然后回过头,面无表情地对谢老爷道:“没错了。这就是我娘子。”
  我低下了头。结果眼睛看不见,耳朵却更尖,听到谢老爷在那里压低了声音,对安玉宁说话。
  “大少,这真的是安家少奶奶?”
  “自然。自己的娘子,我怎么会认错。”
  “……可是她说她是个寡妇,而且是天生克夫命,据说还没出嫁就已经克死了未婚夫啊!”
  “……”安玉宁似笑非笑地回头看了我一眼,我简直要无地自容,他眼睛里看着我,却对谢老爷说话,道,“还有呢?”
  谢老爷忙把安玉宁拉走,用自己的身子遮住我的视线,活像是在保护他,又把嗓音压得更低,道:“还有……娶了她……死了全家……”
  我讪讪地退了两步,怕安玉宁过来掐死我。
  结果一低头,就看到我自己身上这件傻不拉唧的农妇装。忍不住又拽进了手中的刺绣,结果手中一痛,我不禁颦眉呻吟了一声。原来是针刺到了手指上。文学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