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作者:黯香      更新:2021-05-14 11:21      字数:7267
  暗香缭缭,锦幄犹温,黄花梨木大床浅藕色轻帐随着床的颤动而飘动,一角被一只雪白玉手扯着,依稀见得两条交缠的躯体。
  男人的闷吼声时不时响起,却始终听不到女子的吟哦声,她只是压抑着,咬着红唇把所有的快感吞进了肚子里。
  "映雪……"男人暗哑出声,搂着身下女子的臀,放缓了冲刺的力道,"叫出声来,映雪。"
  映雪凝白玉体香汗薄施,一双修长圆润的**挂在男人的劲腰上,一手扯着帐子,一手护在胸前,不肯看他。却明明已是粉颊绯红,脖子以及以下的玉肤都泛着**的粉红,斑痕点点,青丝搭着刀削肩,或散落一枕,我见犹怜。
  见此,连胤轩墨眸更深了一层,钢牙一咬,抬高她的臀陡然猛力律动起来。他知道这样劝她是没有用的,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带动她的热情,让她叫喊出声,随他一起到达快乐的顶点。
  于是他腰上的力道更加重了些,将她绯红的玉体不断往上抵,墨色青丝散落一枕,随着他的动作摆摆荡荡。
  映雪的双颊更红了些,额角冒出点点汗珠,将刘海濡湿了,而后一声酥麻娇吟终是从那红唇贝齿里泻出,惊得她陡然翻过上身想往外面爬。
  连胤轩陷在她带给他的那种美好里,裸露的伟岸上身抓痕点点,古铜色的肌肉随着抽dong的动作愈显结实无赘肉。他将身下的女子拖回来,抱起她,换成两人坐拥的方式,去吻她已经高高肿起的红唇,"你到底怎么了?你明明是有感觉的,为什么要躲着我?"
  映雪躲闪着他的唇,媚眼如丝中带点冷意与排斥,水汪汪的半开半阖:"臣妾没有躲皇上,是皇上多想了。"
  "噗"连胤轩终是听到了欲--火被浇熄的声音,突然停下动作,很挫败的将她推开,自嘲道:"呵,朕的后宫佳丽何其多,又何必自讨没趣去宠幸一个不甘愿侍寝的女人!来人,给朕沐浴更衣,朕今夜要去莺飞阁!"
  "是。"侍立在外头的内侍公公连忙跑进来,不敢看龙榻上玉体横裎的香艳女体,手脚麻利的让宫女准备沐浴的热水,为连胤轩穿衣。
  不大一会,步撵到了,皇上突然夜宿莺飞阁的决定也送达到了那边,连胤轩穿着质地柔滑的常服,冷着脸走了出去。
  他没有下任何命令,随侍的宫女也不敢靠近榻上的映雪,只是利索的收拾浴桶和他换下的衣裳。
  映雪腿间还是粘湿的,锦单上也留有欢爱过后的狼藉,却在帐幔的一搭一搭中显得有些人走茶凉的悲凉。她伸手拉起锦被将玉体盖上,似没有事发生过般闭上眼睡觉,一双紧紧拽住被角的手却难掩她的情绪。
  宫女也以为她睡了,没再说话,静静退出去,等着明日一早再来服侍她。
  而那边,连胤轩坐的步撵行到一半,却突然气闷散去打了个回马枪,重新来到了鸣鸾殿。他是默默进来的,不允任何人通报,直接走进了日暖阁处理政事。所以没有人知道其实这夜皇上一直呆在鸣鸾殿处理政事,根本没有去过莺飞阁。
  然后翌日一早,莺飞阁的月筝便来到了鸣鸾殿给皇上请安,随后与映雪在后花园对弈赏花。
  "姐姐,皇上果真让你与他同食同宿了吗?"月筝吃掉映雪的"马",笑着问道,语气中带有微微的惊讶。
  映雪眉儿一挑,知这是百年奇闻,有些大逆不道的理,轻道:"可能是皇上想让我近身照顾皇后娘娘吧,让妹妹笑话了。对了,听说昨夜皇上夜宿莺飞阁了,妹妹可有被吓到?"
  "确实被吓到了。"月筝笑,棋盘里的棋局陡然反守为攻起来,对映雪步步紧逼,道:"那个时候月筝正在睡呢,然后侍寝的旨意突然下来了,快得差点准备不了……"
  映雪心下一沉,落子的玉指颤抖了一下。
  月筝看着,笑道:"姐姐你真是口是心非的人,明明那么在乎皇上,却偏偏赶他走,何苦呢?"
  这一句一下子戳中了映雪的心窝,她浓睫微扇,望着亭外那排娇艳牡丹启齿道:"我不是要故意赶他走,而是就那么排斥他碰我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真的没有办法……"
  "姐姐,你给自己套上枷锁了。"月筝放下手中的棋,轻声开解她:"因为姐姐你很在乎皇后娘娘肚子里的那个孩子,你在拼命压抑自己不去在乎,却偏偏适得其反,所以你对皇上开始产生抵触心理……姐姐,一切要顺其自然,有些东西需要慢慢的去接受去淡忘,就像喝酒,慢慢的喝,一点一点的醉,才能真正的借酒浇愁。喝得太急,反倒更加难以忘却。"
  映雪听着,唇角隐隐扯起一抹苦笑,却道:"月筝,你放下他了吗?"
  月筝被问得一愣,回以一笑:"也许我没有姐姐陷得那么深。"
  "是吗?"映雪轻轻站起,望着棋盘上的棋局,水眸忧愁:"这已是个僵持不下的困局,倘若没有一方后退一步,大家就都没有活路,所以我选择退出……呵,绛霜她什么都没有了,从出生起就为我挡灾受难,被爹爹抱出宫后却狠心遭遗弃,爱上一个男人又得不到他,这种痛远比我痛苦千百倍……"
  "姐姐,我倒觉得你比她痛苦。"月筝轻声道,也随之站起身,捋袖,伸出手把那棋局拨乱,"重新开始吧,以前的都过去了,重新开局。"
  "不可能重新开始了。"映雪苦涩一笑,用手去抚依旧平坦的小腹,"人生不可能像这棋盘这么简单的,一个新的生命,就是一个新的开始,从我怀上这个孩子起,我和他就不可能了,不是重新来过的问题。"
  "姐姐?"月筝微微诧异,望向她的腹部,秀眸睁得大大的:"姐姐是说这个孩子不是皇上的?"
  映雪抿唇,点不下头,终是走出亭子去:"月筝,我现在去看看皇后,你要一起去吗?"
  "我刚给皇后娘娘请过安,不方便再去打扰。"
  "那好,我去看看她,先行告退了。"映雪再对她回首道,带着被调遣过来的芷兰,走出了鸣鸾殿。
  鸣鸾殿与凤鸾殿隔得有些远,等到达那里,差不多晌午了,一入殿便远远的闻到了一股中药味。不过守在殿里的宫女有些少,都是日夜服侍绛霜的贴身宫婢,其他不值得信任的则都守在殿外。
  绛霜正皱眉喝中药,见她走进来,忙把药碗搁了,要起身来迎她。
  "皇后娘娘凤体要紧!"她忙疾步走过来,先对绛霜欠了欠身,再坐在床沿亲自给她喂药:"让臣妾给皇后娘娘喂汤药吧。"
  "姐姐。"绛霜拆了绷带,一张白白净净的脸蛋洁白无暇,轮廓精致,与映雪有九分相似。只是由于是缝上去的皮肤,故显得有些苍白,不太有生气。她沙哑出声,握着映雪的手,不让她喂,"姐姐,让绛霜自己来。"
  映雪被她一声声"姐姐"硌的心窝有些疼,有些难受,遂道:"你是皇后娘娘,臣妾受之不起。"
  "你们下去。"绛霜对她淡淡一笑,示意旁边的宫婢们退下去,却没有放开她的手,"你本来就是姐姐,绛霜当然要叫一声'姐姐',姐姐,有你在真好。"
  "嗯。"映雪听着这声音,心底有一股暖流淌过,永远忘不掉的是与独孤冰芝第一次对话时的震撼,那种心心相惜,原来便是姐妹连心。现在她终于听到绛霜的声音了,虽是沙哑的,却是那样亲切。
  她看看绛霜隆起的肚子,关切道:"孩子怎么样了?肚子还痛吗?"
  "不痛了。"一说到这个,绛霜苍白的脸蛋上立即漾起一抹浅笑,隔着薄被轻抚,"孩子很乖,很听话,快四个月了。"
  映雪的唇角勾起一抹衷心的笑:"那就好,放宽心养胎,不要想太多事。"
  "姐姐,我想出去晒晒太阳,躺了几日躺的都腰酸腿软了。"绛霜却星眸微嗔,渴慕的望着窗户外面,"北冀大哥说我养的那盆金牡丹盛开了,我想去看看,那是送给母后的寿礼……"
  "那我扶你出去。"映雪笑笑,轻轻掺起她,并为她搭了一件外衫。
  两人走到外面,才发现殿外百花齐放,牡丹争春,一眼望去,全是牡丹海。映雪一眼便瞧到那几盆金牡丹,金黄色的花瓣,高傲的姿态,在暖阳下熠熠闪光,异常娇艳高贵。
  "这是北冀大哥送给我的花籽,当时我不知道这是金牡丹,他只说让我先种下,想给我一个惊喜。姐姐你瞧……"连绛霜走到那片花海中,蹲在一盆娇艳盛开的牡丹前,笑靥如花:"够惊喜吧?这是我第一次见到金牡丹,高贵大方,娇艳动人,一点也不俗媚……姐姐,你也带一盆回去,能给你带来好运。"
  映雪接过她递过来的那盆牡丹,笑道:"那可怎么成,这是北冀送给你的,我如何能要?不然他会怪罪我的。"
  "一共有六盆,送两盆到长宁宫,一盆给莺飞阁,一盆给姐姐,一盆给胤轩……"
  听到这个名字,映雪闪了下神,将那盆牡丹交给芷兰搁在一边,而后扶绛霜在旁边坐下:"不要跟莺飞阁的人走得太近,也不要跟太后套近乎,她不会领我们的情的。"
  "月筝怎么了?"连绛霜大为不解,立即问道:"姐姐是为昨夜皇上夜宿莺飞阁的事心生嫌隙了吗?"
  "不是。"映雪捏捏妹妹的手,眉一蹙,无奈道:"月筝与太后娘娘走得太近,我们还是防范点好,现在宫里人心叵测,只有我们姐妹俩才能互相交心。"
  "嗯。"绛霜听进去了,轻轻点头,回握映雪温热的手,笑道:"我知道姐姐一直都是为绛霜好,姐姐,我带你去见个人吧。"
  "谁?"
  "我们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映雪心头打了个突,知道绛霜要带她去见谁了,忙岔开话题道:"姐姐现在还有事要做,恐怖去不了了。"
  "姐姐。"绛霜蹙眉微嗔,站起身,执意拉着她进殿:"去见见他吧,总是要见的,我们现在去换衣裳。"
  "好。"是啊,总是要见的,就算是在他临死前最后见一眼也好。
  就这样半个时辰后,姐妹俩各自穿了披风,提着食盒,进入地牢来。映雪走在绛霜的后面,心儿"嘭嘭"直跳。
  "绛霜?"她听到阴湿牢房里传来宇文祁都惊讶的声音,以及他从草堆上爬起来的细微声和铁链子在地上拖动的声音,"绛霜你终于来看我了,你是不是打算将我放出去?我受不了了……"
  绛霜褪下头上的帽,将食盒轻轻搁在地上,打开,将酒菜和酒放进去,轻道:"今日我带了个人来见你。"
  "绛霜你能说话了?你的脸?"宇文紧紧抱住木柱子,让绛霜的改变吓了一大跳,"你不是绛霜!"
  "我当然是。"绛霜冷笑,将映雪牵过来,指给牢里的宇文看,"你看看她是谁?"
  只是这个时候,映雪突然不肯将帽放下,也不想见宇文祁都了,掰开绛霜的手转身想走。
  "你是绱女映雪?"宇文却认出她来了,拖着铁链子追着她跑,"啪嗒啪嗒"作响,"映雪你别走,你肯来牢里看我,就说明你已经知道我是你的爹爹了对不对?"
  "我没有你这个爹爹!"映雪陡然生生刹住脚步,回眸一瞥,冷若冰霜:"我的爹爹是苏渤海,我没有你这样的爹爹!"
  "我知道错了,倘若那个时候知道你就是映雪,我绝对不会建议萧太后赐婚的……"
  "是吗?"映雪冷嗤一声,伸手将头上的帽揭开,露出她的风鬟雾鬓和丰姿冶丽,指着眉间那朵莲花印道:"想必宇文大家认的不是女儿,而是这朵莲花吧?当年你将绛霜接出宫,为何在她被送走后对她不闻不问?那个时候绛霜不是你的女儿吗?你就那么忍心让她流落在外!"
  "我确实不知……"
  "你当然知!"映雪厉声起来,水眸中怒火横生,不依不饶:"因为她不是绱女,对你没有用处,所以你能狠心将她抛弃!知道我是绱女后,更能不顾女儿安危,执意要抓我去莲绱开神莲山……都做到这地步了,你说你还有什么资格做我们的爹爹?!"
  宇文满脸伤痕,又黑又瘦,模样几乎已近瘦骨嶙峋,非常可怜,他听着映雪的指责,将脑袋耷拉一些,双手扶着那肮脏的木柱子,嚅嗫着:"当年确实是我有错在先将湄颜送给了老皇帝,但是湄颜一入宫便对他死心塌地,不肯承认你们是我的女儿,她如此绝情,我自然以为她怀的是老皇帝的孩子……"
  "绛霜,我们走!"映雪听不下去了,一把拉了绛霜的手,要往外面走。
  "你们别走!"宇文忙唤住她,想再解释什么,脚下却被铁链子捆住,再迈步不得,急得大喊:"你听我说,当年我确实不知道她怀的孩子是我的,因为当时她入宫后,不仅得老皇帝的宠幸,还与画师纠缠不清,这一点,画师的女儿比较清楚。当年你们姐妹俩被送出宫后六年,画师带湄颜私奔,后来被抓回后交代与湄颜有私情……"
  画师?映雪被吓了一跳,忙将踏出去的脚步收回来,缓缓转过身:"宇文祁都,你更加让我瞧不起了!为了苟延残喘,连这样的谎话也编得出来!你知不知道月筝曾告诉我,湄颜入宫的时候已怀有两个月身孕,那个时候她还不认识画师!"
  "这个月筝与你同岁,为什么知道这么多湄颜的事?"宇文使劲扯着脚下的链子,想往前迈几步又不能,气得双臂乱挥狼狈不堪,"你们知道吗?这个画师是让我活活折磨死的,他的女儿当年如若不得连胤轩所救,也会死在我的鞭子之下,所以她绝对是想为她的爹爹报仇的……"
  "你是说月筝早知道我们的身份?"一直静静站在旁边的绛霜大吃一惊,望向映雪,"杀父之仇,不共戴天,难怪姐姐你提醒我要防着月筝。"
  "这个我并不知道,我对月筝只是怀疑,并不能肯定。"映雪冷静道,不再看牢里大喊大叫的宇文,默默往前走,"我只知那年先皇驾崩,画师带湄颜逃出宫,而后被抓回,自杀于狱中……原来不是自杀,而是他杀,难怪月筝与太后走得那么近……"
  "姐姐,我们现在明白也不晚。"绛霜掺着她的肘,与她一同出了地牢来,而后急急走向藏在暗处的轿子,"我们回去再说。"
  "好。"
  只是回到凤鸾殿,殿里坐了个不速之客,板着脸,犀利的目光在她从头顶绕到脚尖,而后转到绛霜身上:"你带绛霜去了哪里?她现在身子未愈,你这样带着她到处乱跑,就不怕伤了她?"他看到的是两人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如果只是出去走走,怎么会出这么多汗?
  "胤轩,你不要怪姐姐,是我躺久了想出去走走。"绛霜挺着肚子忙走过去安抚盛怒中的男人,笑意盈盈:"你看今日暖日多好,我们出去赏花了……"
  映雪抿着唇,不吱声,两人就默默对视。
  连胤轩听着绛霜半撒娇的话语,眉心并没舒展多少,俊脸一偏望向这个女子,怒气中换上丝丝担忧:"以后没事不要乱出凤鸾宫,即便要出去,也要带上侍卫,知道吗?"
  "胤轩,你原谅姐姐了。"绛霜大喜,忍不住抱住他的臂膀露出她的娇憨,"我知道了,我以后出门绝对带侍卫……"
  "嗯。"连胤轩瞧了她一眼,示意宫婢掺她入寝殿歇息,而后才站起身朝映雪踱步过来,俊脸阴霾:"刚才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他是欲--火难耐,也是心火难消。自从将这个女人接入他的寝殿,他的床事就没有一次畅快过,每次都是半路陡停,无疾而终,渐渐的便成了心病。
  "出去赏花。"映雪不看他探索的利眸,对他盈了盈身:"既然皇后娘娘已经歇下了,那臣妾也退下了,刚才走了一圈,有些乏了,先告退。"
  "也好,我们一起回去。"男人反倒松了口,瞧瞧她额头渗着的细密汗珠,眸一抬,大步走出去。
  他可能是刚刚下朝来,出去的时候还见几个军机大臣等在门口,一脸张望。见他出来,忙围了过来,也不好意思站在凤鸾殿门口直接问政事,只能先问问皇后娘娘的情况,再说些祥和金安的吉祥话。
  连胤轩淡淡答了还好,直接道:"有事明日上朝再议,你们的折子朕会仔细批阅,各位先请回吧。"
  而后毫不忌讳的拉她上龙车,让她当着重臣之面与君同行,并道:"我们一起用酒膳吧,待会朕要与你一起赏画。"
  "臣妾不通画意,怕扫了皇上的兴致。"
  "呵,赏赏就好,务须通画境。"他怡然自得调笑,稳稳坐着,刚才在殿里的怒气消失殆尽,也不知是不是在忍着。
  她也不再辩驳他,将螓首轻轻搁在他的肩上,努力做一个受宠的好昭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