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26.千年缱绻
作者:云中挽歌      更新:2021-04-25 22:23      字数:8249
  一簇簇火光划过整个琉璃殿外的上空,宛若烟花一闪绽放,印染百丈彩娟,壮丽奇瑰。流星一般的残留余韵呈现一个优美的弧线。'哐当'一声,金色的牢笼陷下去,言以沫仅凭微弱的意识都能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浑身的筋骨似被抽离身体死的,五脏六腑,四肢百骸疼痛不已,整个人软倒在君临天怀中。
  君临天嘴角勾起一抹绝美的魅惑之笑,挣开牢笼,身体闪动,稳住心神,双臂一托,抱起以沫,大呼一声,"夜宫主只会用巫人出现在朕面前吗?"
  浑厚的内力回荡在漆黑的夜空,震得人耳膜生疼。几百片透着杀气的花瓣向着四周飞射而去,围绕在夜擎宇周围的黑衣人心里开始发毛,只见原本鲜艳妖娆的花瓣所沾之处瞬间开始泛红,殿内那些盆栽开始泛黄枯萎。
  以花杀人,以花入毒的手段,这世上除了阎王殿的魔殇还有谁?君临天也会用花杀人,那他和魔殇什么关系?
  黑衣人还来不及想清楚各种缘由,额头上细密的汗水未滴落,人已经躺在地上化成一堆血水。
  然而接二连三的巨响从琉璃殿外一路炸到大殿之内,整个冰火山轰天隆响。原来夜擎宇想将君临天炸死,连同秦国的重臣全部炸死,炸开琉璃殿,整个冰火山将倒塌,所有人不炸死,也会被活埋。
  一时间爆炸声伴随着被炸飞的身体残肢,金碧辉煌的琉璃殿变成了人间炼狱。瓦砾沙尘,四散开来,断肢触目惊心,血腥味刺鼻,像是一场等待在激扬疆场的烽火狼烟。残缺的身体在细腻的夜风中摇曳着虚弱的气息,爆炸声,倒塌声,鸣动苍穹,满殿烟沙,转瞬破灭。
  "君临天,没想到本宫也会火药的炼制技术吧!你想用火药一统天下的想法即将落空,这火药原石可是夜宫特产,世上再也找不出这种火药原石。本宫的厚礼不轻吧!"
  面对自信又面目狰狞的夜擎宇,君临天依旧是倨傲邪魅的笑,"你能将朕的人当试药的工具,朕绝对会在千军万马中将你当肉盾,你能让朕的人流血,朕会比你更加残忍狠毒百倍的手段奉还。你能给朕厚礼,朕就会让你夜宫从此永无宁日。"
  "本宫现在就毁了你。"
  夜擎宇俊挺的身形在空中旋转出一个绚丽的弧度,黑紫衣袍随风扬起一股张扬冷傲的波弧,他冷冷地看着君临天,嘴角勾起一抹肆意的佞笑。
  只听轰然一声,地动山摇的巨响比之前强烈百倍,整个琉璃殿内的九龙玉柱连根拔起一般,地面剧烈的摇晃起来,瞬间炸塌。
  君临天抱着言以沫一路闪躲,他走的极快,嘴角勾起的邪魅弧度陡然一变,两个人随着琉璃殿的下陷顷刻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言以沫只觉得很痛,身上越来越冷,眼前一片黑暗,看不清前路,听不到任何声音,她不知自己该向哪里去,她也不知是不是在梦境中,还是要找什么地方。
  巨大的旋转将她的肺里的空气几乎挤尽,胸口与头痛的即将爆炸,她用尽力气,却挣脱不了这黑暗的深渊。
  刺骨的寒意,尖锐的沙尘从黑暗中向她袭进,在她血液里奔涌,痛彻心扉的感觉,让她感到这不是梦。
  朦胧之中,似乎有一股暖意支撑着她,慢慢向她四肢百骸蔓延开来,一寸寸的温暖从手心处传递在体内。耳畔有一个魅惑且霸道的声音在她说些什么,轻轻浅浅,呢呢喃喃。
  君临天紧紧地将言以沫抱在怀中,急促地喘息着,一种从未有过的煎熬攥紧他的心。巨大的塌陷让他陷入石缝间,黑暗中,急湍的水声令他在千钧一发之际抱着她跳入水里,一股股激烈的漩涡几乎压迫他的胸腔。
  暗流之中,君临天一手环住以沫的腰,一手不停的向四周挥动,试图在黑暗中寻找一条出路。手臂四肢早已麻木,他却紧紧地包裹着她。
  不知在水里漂游了多久,言以沫终于在君临天找到着力点时醒了过来。
  她动了动,发觉自己被一双强而有力的臂膀紧紧拖住,大半个身体泡在水里。她微微一挣扎,手碰到坚硬冰冷的石壁。
  她的心猛然一怔,熟悉的气息,灼热的呼吸,唇上温温软软的感觉,似乎在告诉她,她还活着,并且正在被一个男人'吃豆腐'!
  她用尽全力推开他,背脊的伤口顿时如火烧,痛地拧了拧眉,本能的扬起手,'啪'的一声打在一张光滑冰冷的脸上。
  "不想死,就别乱动。"
  君临天寒峭又充满怒火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他咬了咬牙,将她从水里捞起来,抱着她倚在坚硬的岩石上。
  他喘着粗气,抱着她一动不动,手臂、脚早就麻木的厉害。如果再找不到着力点,两人很可能溺死在水中。
  言以沫感觉到全身冷的厉害,一头长发瀑着冰冷的水贴在额头,水珠一滴一滴落下,而全身湿透的她竟以十分暖昧的姿势靠在君临天怀里,掩饰失措的神色,气若游丝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昏睡了多久?"
  君临天眼眸在黑暗中显得十分诡异,明亮的像璀璨的宝石一般发出幽光,"你让人打听冰火山的地形,不是想借这水到海边吗?这里是冰火山之底。"
  "什么?你……"言以沫倒吸口凉气,惊讶无比,他竟然知道!
  君临天金眸流转,脸色一变,突然听到数声从深黑的后方传来,只见水中翻滚起来,似有物体迅速的游过来。黑暗中,他耳力锐利,随即听到嗥嗥之声从水中传来,然而并非普通的野兽声。
  "走,快走!"
  没有时间犹豫,君临天在黑暗中摸索着四周的情形,漆黑的涌动可容纳两人,湿滑的地砖仿佛间变得那么长那么长。
  言以沫被君临天搀扶着,右手环住他的腰,向着漆黑的前方缓步走去。身后时不时传来的咆哮声令她毛骨悚然。
  "君临天,后面是不是有东西在追?"
  "别害怕,跟着我。"君临天低沉而充满邪魅的嗓音仿佛在宣旨般,冰冷、肃穆、显得清雅高贵,那种不加掩饰的高傲,很容易让人联想翩翩,却诡异的抹去她心中的恐慌,他能感觉到她瞬间紧绷的神经突然一松。
  言以沫紧紧依偎在他身上,以她的职业病,她可以通过空气里的气味,闻出空气中的化学成分,可以在黑暗中判断出风的方向,猜出前面的甬道是死路还是出口,甚至靠着她灵敏的嗅觉,她能猜到后面那些'东西'。
  "一千年前,君家统治着神州大陆,建国秦,媚术、治愈术、幻术、巫术、忍术让秦国繁荣强盛,成为历史上统治最久、最昌盛的霸主。曾经有一个时期,禁术十分发达,也是秦国史上的巅峰。治愈术让人享受永垂不朽的寿命,幻术让人沉迷在梦幻中泯灭心智不能自拔,忍术最适合防御、攻击,来无影去无踪,随时随地可以隐藏自身,让人找不出一点蛛丝马迹。"
  "媚术与巫术伴随着战争和仇恨,渐渐也被疯狂运用。而其中巫术修炼最艰难,也最强大。巫术分巫毒、巫人、巫蛊,秦人用人炼巫人、巫蛊,成千上万的青年男子、刚出身的婴孩死在满是毒蛇虫蝎的巨毒蛊鼎中。炼出来的巫人战斗力超强,刀枪不入,怎么杀都杀不死。而巫蛊是专门靠杀人生存,人被下蛊,蛊在人身体不断吸食,增长灵力,最后人将蛊养大,蛊由人的精华孕育,个个都是成精的极品,有着野兽嗜血的兽性,人的心智。巫人只能用主人的鲜血控制为数不多的,而巫蛊繁衍极快,只要有寄存体,蛊在人体里可以冬眠几十年,也可以瞬间成长,战斗力简直无法想象。"
  "秦国灭亡很可能是蛊反噬,首先杀了主人,然后杀光秦人。后来巫术和其他禁术都埋在历史的洪荒之中。所有关于禁术的资料全部焚烧,会禁术的人也遭遇灭族。这世上再无秦国,再无秦人会禁术,神州大陆也成为一片禁土,无人敢踏入。这么多年过去了,人们早已忘了那段黑暗的历史。只是机缘巧合之下,神女一族和千水一族的族人在护陵时,找到了禁术的残缺本,并秘密带到中州大陆。"
  言以沫说道中州大陆时,明显感觉到君临天身上的低气压,此刻她看不见他的脸,看不见他的眼神,看不见脚下的路,一片黑暗之中,她却能感觉到他灵魂深处的震撼。就算在现代,人们也是谈蛊色变。
  蛊最初是用来治病,通过万物相生相克的性质治疗巨大的毒性。不知何时蛊在历史遗忘下成为最神秘的禁术。
  她曾看过一些孤本记下一些寥寥无几的治蛊之法,对于蛊是又新奇又惧怕。此刻,她身后正被蛊追赶,怎能不恐慌?
  "你忌惮夜宫巫术?娶我,是因为我是神女一族的族人?你想从我身上得到的东西——是克制巫术的办法?"
  这个男人有多强大,全天下的人都十分清楚。可是,他高高在上的身份,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气势,他决胜千里的才智,却有弱点!
  言以沫不止一次听闻这个男人的传奇事迹,他就是世人眼中的神、魔。但是此刻他握着她的手在黑暗中逃命,她却有些释然了,这样一个人才是真实的。
  "你知道蛊?"君临天地产暗哑的声音带着不稳的气息。伸掌一拍,黑暗中石壁倒塌,碎屑纷飞,也挑起他心中的痛楚,一点一点,蔓延到全身血液,无一处不沸腾。
  "原本不相信这世上有什么巫术,如今不得不信。君临天你也怕……"言以沫清冷的说道,然而刚开口的话因眼前刺眼的光芒陡然一顿,倒塌的石壁里面全部是金砖铺成,墙壁上雕刻着她看不懂的繁杂图腾,镶嵌着密密麻麻的珍宝无数,四周陈设精致高贵的令人几乎沉迷在权利的欲望中,头顶上绘制的壁画栩栩如生的讲述一部帝国的血泪史。
  银色雕刻而成的烛台摆放在甬道两旁,上面的蜡烛燃烧着,金碧辉煌的气氛充实在甬道。言以沫顿时被这黑暗之中的金光所吸引,感受着甬道里阴冷的风轻轻吹着,随即震惊的看着君临天,"君临天……"
  那是一张风姿绰约的绝美俊颜,湿透的墨发滴落而起的水汽衬得他颜如碧玉,散发着完美的光泽,比之金光璀璨的甬道更加让人倾心。那双眼静如冰玉,动似皎月,深若寒潭,明净如琉璃,邪气若妖狐。原本金色的瞳眸,此刻变得深紫,在烛火照射下闪着幽光。
  君临天微微一凛,并未察觉她的异样,更不知他那双透彻闪亮的眼眸渐渐绽放出紫光。他所有心神都凝聚在矗立的石碑上。
  碑上,篆写着一些字符,"天外天,上穷碧落下黄泉。"
  字符属于千年前的古秦字。
  碑上的字符大多是朱红色,唯独这几个他认识的字是金色。
  他动作优雅地轻轻抚摸那些字符,一凝神,心里不觉阵阵刺痛。他总觉得千水泉隐瞒了什么,同时也在盘算着什么。
  所以一直以来对于千年前那段如烟往事不置可否,毕竟那个故事让人充满怀疑。等待千年,等待的代价就是为了一个女人回到他身边?
  那些熟悉的画面,那些尘封在记忆的背影,那挥之不去的音容笑貌,总会让他心口痛苦不已。
  千年的秦国,有各种族群,千水一族和神女一族是当时最神秘的族群。
  在群雄纷乱的时代,神州大陆战乱刚平,天灾人祸纷纷降临,然而乱世纷扰,一名女子注定是道绚丽又刺眼的光芒。
  神州大陆战事层出不穷,各种族相互对峙,族人流离失所,凄惨度日。金戈铁马,狼烟四起,各族群割据天下,枥兵秣马,厮杀震天,遍地疮痍满目,各族依然割地取势沉迷于权利争夺。种族中纠葛不断,谈和不成,往往兵戎相见,彼此却乐此不疲,使得各种族间的兼并战争时有爆发。
  胜出的族群疆域变大,人口变多,兵马壮大,敛财也多,野心也大,更加肆无忌惮地发动对周边弱小族群的战争。战败的族群在持久规模大的战争中,割地赔款,沦为战俘。族群不得不面对随时灭族或沦为战俘的残酷格局,战乱规模、战争方式、战争程度也急剧上升。
  在这深重的灾难之下,族人竟然能奇迹般的安然度过。于是,大多术法从一名女子的身上流传出来。
  夜倾的名字在神州大陆几乎与神相媲,人们不知她的出身,也不知她是哪个族群的后裔。只知她术法高强,冷若冰霜、白衣飘然、紫色面具覆面,媚术出神入化,变幻莫测,孤身横扫战场。擅长忍术,上通天文下知地理。幻术极高,亦男亦女,似邪非邪,无一人能目及到她的真面目。
  据说,她医术甚高,其血若吸食一滴,可起死回生;其眼泪若吸食百滴,可百毒不侵。她能制造各种机关和兵器,人称'红颜神匠'。一支摄人心魄的寒玉萧十丈之内,萧声一起,必有人亡。
  各族惧怕她的同时,更想得到她绝世的术法。就在族群开始拉锯战时,神州大陆的东方,崛起一股新的力量。以迅捷之势整编了一支军队,先后收服了一些弱小的族群,新的分庭之势形成。
  这个军队大多会术法,女子会媚术、男子会忍术、老者会治愈术、孩童会幻术。这支无坚不摧的军队统率被称为君主,而夜倾,就是君主的夫人。
  君非尊原是没落的族群少主,在这雄杰辈出、战乱四起的乱世被迫成为战俘,但他一直想复仇。
  十六岁那年,君非尊邂逅了他一生最重要的女子——夜倾。夜倾是神州大陆中千水一族和神女一族的后代,天资聪慧,过目不忘,尤其爱钻研,造诣高深,见解独特。十一岁那年,族人先后染上怪病,死亡的痛苦令她沉迷医学。不久后,千水一族和神女一族在神州大陆上灭族,谁也不知道这两个族群的后人是死是生。
  直到君非尊不甘沦为战俘,率众逃跑,不慎闯入神秘的山谷。两人的相遇,注定一个震撼神州大陆的传奇诞生。
  "我要一统神州大陆,称霸这个世界。许江山为聘,许你一世无忧,许你一世深情,你可愿与我并肩?"
  夜倾高傲昂头,面对狼狈不堪又如此狂妄的男子,一双眼眸中透着凛然之气,一笑魅惑,二笑倾城,三笑绝世,干净无邪中有着睥睨天下的英姿。
  "我不要江山,我只要你用一生的韶华为我持剑天涯,用你生生世世的情爱浇灌我的彼岸花。你若生死相随,我必用一生的年光为你去争天下。你可愿意?"
  执子之手,一生一世一双人。为的,不仅仅是倾情天下,而是初见时,他逐鹿群雄的野心,智勇绝伦的气势。
  夜倾将毕生术法传授于君非尊。于是,君非尊成为天下霸主,神州大陆统一,秦国建立,世人称君非尊为君帝。
  君非尊称帝后,民生渐渐恢复,族群和睦共处。术法开始流传开来,尔后,秦人大多会术法。建立如此大功业的君帝想着,这个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盛极必衰。
  彼时,君帝因为削弱千水和神女一族的势力与夜倾产生嫌隙,又因夜倾除了治愈术、幻术、忍术、媚术外,还会天下最神秘最恶毒的巫术,两人隔阂越深。
  君帝想用巫术操控庞大的军队,让秦国长盛不衰。旁敲侧击想让夜倾传授于他。奈何,夜倾一口回绝。
  "你可知道,忤逆朕是何下场?你不过是朕一统天下的棋子,你真以为朕不敢对你如何?还是妄想朕真的爱你?"
  夜倾扬起唇角,笑得云淡风轻,清冽的目光直射面容冷峻的君非尊,"我与你一路来并肩作战,携手杀敌,攻城无数,双手沾满鲜血,如今,你却要杀我?"
  君非尊浑身上下不可一世的霸气正如他此刻眸中透出的光芒,执剑而立,薄唇抿沉森然得弧度,"你从来都是朕的绊脚石,朕不允许这世上有人在朕面前说'不'。朕最后一次问你,你当真为了包藏巫术不念及我们的情分?"
  夜倾眼底一片冷寂,那个向天下宣誓她会是他唯一的妻,携手走过风雨的人竟要杀她?共同度过烽火狼烟的日子,她如何助他,难道他没有心吗?
  她轻蔑的看着君非尊,或嘲笑,或怜悯,唇角勾起惨白的笑,带着血腥和疼痛一字一句说,"我甘愿被你利用,被你侮辱,那是我贱!在你心中,我是个早该死的人,是不是?我的存在,让你心存芥蒂,因为你所有的一切都是靠我得来的。你的男性自尊被我踩在脚下,你不甘心,你嫉妒,你恨,你自卑。"
  君非尊持剑的手直指她,剑鞘一出,血气破体,森寒的宝剑对准她的心脏。
  "夜倾。"
  "君非尊。"
  "夜倾。"君非尊冷冷地换着她的名字,一股恨意如侵入血脉的毒,恨不得她死。
  "君非尊,我不叫夜倾,我是以沫,相濡以沫的以沫。"女子凌厉地看着他,他不信她,兵戎相见,她还有什么可眷恋?
  "如果能用鲜血换回你的信任,我愿转身背叛你,因为你不值得。如果来生与你再相见,我愿魂飞魄散在三界,不在留恋你。"女子声音清冷而有力,倾身上前,握住剑柄,刹那间刺入她的胸口。
  "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花开,是不可绽放的缠绵,叶落,是残忍的世世轮回。我将遗忘你千年,而你却记得我千年。千年期盼,千年孤寂……"
  女子凄凉的笑意散落在清风中。
  神州大陆那名传奇的女子去了。
  经年之后,秦国覆灭,神州大陆也重归苍黄。
  可是,很多年以后,有人试着从书册上找到一点关于神州大陆的记载,关于这位传奇女子的记载,最终只有在野史上翻到只言片语。
  "骄傲的君帝踏遍神州大陆,只为她寻找舒适的陵寝。曾不惜斩杀千人殉葬……"
  当那段诡谲惊骇的真相昭然后,君帝疯魔了。神州大陆血流成河,哀鸿遍野,俨然成为人间炼狱。
  很多很多年后,中州大陆出现天海一阁,出现君家,那被遗忘的神州大陆、禁术也慢慢成为历史遗迹。
  君临天看着石碑上的古秦字,怎能冷静?
  "天外天,上穷碧落下黄泉。"这是通往神州大陆的禁路,前路机关重重,暗藏汹涌,必死无疑的黄泉路,也是求生的天外路。
  甬道里一片寂静,言以沫顺着君临天的目光看向石碑,拉了拉君临天的衣袖,"你怎么了君临天?这里是不是有古怪?你看出什么端倪了?"
  君临天绝美的容颜在金光掩映下,透着一丝疑虑,听到她连名带姓的称呼,颤抖的语气,他紧握着她的手,霸道地宣布,每一字都掷地有声,"你是我君临天的妻,今生今世,生生世世是是我的女人,只能留在我身边,即便是死,魂魄我也不会放过。"
  言以沫闻言,脸色更苍白几分,这男人脑子进水了吧!要风花雪月也要有命!她呵道,"君临天,你要是死了,我敢肯定我不会乖乖守寡。你今天死,我保证明天就找个男人嫁了。况且我现在受伤中毒,即便是死了,魂魄也不归你管。所以在保命前,别说这些有的没的。现在,我只想离开这里。"
  这些话彻底将君临天强大的自控力击的粉碎,幽深的眼眸中,瞬间诡光蔼蔼,脸色顿时变幻了好几种神情,伸手一揽,将言以沫拦腰抱起,言以沫根本来不及反应。
  "既然你知道蛊,那也应该知道蛊的作用。生不如死的感觉你要试吗?前一步是黄泉路,后一步是生不如死。可是,我现在只要你。"
  君临天抱着言以沫,薄唇吻住那两片柔软,初而霸道,渐而缱绻。一只大掌褪落她浸湿的衣裙,指尖在她身上游走,强忍着欲望,沉声道,"说你不离开,说你要我。"
  "君临天,别让我看不起你。朝如云,暮成土,秀极则殇,同日生,同日死,情深不寿。再美好的东西迟早会死亡。我只相信运命掌握在自己手中。勇者无敌,死有何可怕?无欲则刚,生死又如何?"言以沫冷冷的语气里蕴含着一丝温柔,她才知晓,强大如神魔的他也会害怕。这种害怕不是死亡,而是刻在他灵魂深处的另一种记忆。
  君临天俊美的容颜上,满是惊诧。眸光一凝,身子微颤,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竟然输给了眼前这个女人!
  她的淡定,她的无畏,她的冷漠,她的一切,都让他感觉,世上没有能撼动她的事物,她的心无坚不摧,如血似火在绝望中重生。
  他不管做什么,每一步都算无遗策,自从遇到她后,他的心便不受控制。而偏偏,又被强劲的对手当头棒喝。
  此时此刻,他不再是手握重权,叱咤风雨的君主,不过是一个失败了又不自审的高傲男人。
  君临天几不可闻的轻笑,瞧着言以沫的脸色,打量片刻,然后用指甲割破自己的手腕,看着鲜红的血滴顺着手腕滴落在她苍白的嘴唇上。
  入口的血腥滑入喉管,言以沫下意识的扭过头,虚弱地问道,"君临天,别告诉你的血能治百病?"
  君临天两根手指捏着她的下巴强行将血灌入她口中,不以为然的邪魅一笑,"给你下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