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七星子
作者:印度小红点      更新:2021-04-25 22:22      字数:5667
  凤仙宫里太监宫女惊慌地躲得远远的,带着一脸的惊恐,房内传来一阵阵打斗声,所有人屏息倾听,里头夹杂着必净的怒吼"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全家陪葬!"
  "不是我,我真的没有……真的不是我……"
  "除了你还有谁,你是怎么照顾她的,明知道怀有身孕还带她去骑马,你简直不知死活!"银云邪此时的脸色也是铁青。
  "你们听我说,是她自己要……"
  "废话少说!受死吧!"是青冥的魔音。
  即使是隔着房门,依旧可以听到里边打斗声,拳脚相加哦间或摔砸声,突然香儿一道歇斯底里的咆哮"都给我滚出去!"
  倏地,打斗声戛然而止,房门突然大开。
  众人皆一惊,只见几位适才还天神般的男子,如今狼狈极了,银云邪潇洒的银发再也漂不起来了,沾满了水珠,茶叶残渣还在上头扑腾;必净右手臂的衣袖被撕烂了,横条竖条地挂在胳膊上;青冥和破天一手一个靴子全没形象地赤着脚,最悲惨的应该是安南,左右眼眶都是淤青,鼻子还在流血,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捂着头,无限悲凉地缩在一边。
  几人完全忽视下人们的表情,将门轻轻一关,安南躲闪不及,必净抓起笤帚就赶上去,几个人又开始一阵疯狂群殴了,相较于之前,只是换了一个战场。
  这么没有技术含量的肉搏战,彻底雷倒了所有人。
  乌幽一脸不可思议与安南无奈地尴尬一笑。
  "都给姑奶奶滚远点,谁要是吵到我家小姐,我把你们统统阉了!"晴空一个霹雳,香儿姑奶奶一声怒吼,不愧是她身边的人,连口气都一模一样,众男人下意识瞄了瞄下体,千万不能得罪了这个阎王身边的小鬼,几人顿时将安南活拖硬拽出去,一起去……墙外群殴。
  安南边抹泪边抱头"冤枉啊,别打脸,本公子靠脸吃饭的,你们……啊……说了不准打脸的……"
  "娘娘怕是要生了,快去找十个稳婆!快点!"太医们惊慌地在一阵乱蹿,谁都知道王上宠爱娘娘宠到无法无天了,这生下来指不定就是将来的继承人,可千万不能有什么闪失啊,顿时,凤仙宫乱作一团。
  "怎么样了?里头怎么样了?"青冥拉着一个宫女就焦急地问道。
  "快说!生了没?"银云邪和破天异口同声,而后大眼瞪小眼。
  "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她……到底怎样了?"必净急得恨不得自己冲进去。
  "奴……奴婢见过……"小宫女吓得腿脚发软没见过这样的阵势。
  "还行什么礼啊,那个女人到底怎么样了?没死吧?"安南话未说完,脸上又是一阵乱拳,疼得牙关动摇。
  "稳婆正在催生,娘娘……娘娘还没生呢。"宫女说完,端着烧开的热水逃似得冲进屋里去了。
  "没事,没事的,这个朕有经验,就是一个噱头,阵势吓人,其实……其实不打紧的……"银云邪也不知道是在安慰别人还是在自我安慰。
  "你能有什么经验,往常妃子临产你正眼都不看一眼。"青冥不屑地瞅了他一眼,脸上写满了'信你有鬼'。
  几个大男人顿时没了主意,破天好歹也身为人父,可是腊月生产他也并不在意,众人脸上毫无表情,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忽闪的灯光。
  从晌午到黄昏,又从黄昏到夜晚,屋子里各个如临大敌,屋子外心急如焚。
  火银凤苍白的脸上淌着汗珠,香儿擦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擦不完,火银凤咬着牙,这个孩子必须平安生下来,她绝不会让他受到伤害。
  "啊!这是什么东西,怪胎!怪胎啊!"一个稳婆惊叫一声,其他人忙围了上去,皆吓得四肢发软,寻常孩子是倒着生,头先出来,而这个探出一半的绿油油的东西是什么,似爪子,似树杈,皱着皮怪吓人的。
  "胡说八道什么!"香儿一巴掌甩在那个稳婆脸上"还不赶紧接生!"
  "哦,奴婢知错,奴婢看走眼了。"几个稳婆忙跌跌撞撞扶住火银凤,带着无限的慌乱表情,不敢直视那个奇怪的东西。
  忽然火银凤感觉胸口发闷,喉咙好像堵住了,不住地喘气。
  "呼吸,深呼吸,娘娘用力呼吸……"
  "放松,不要紧张……"
  "快出来了,娘娘继续,很好!"
  如果是男孩就叫'祈归',如果是女孩就叫'祈盼',火银凤很久就想好了名字,寓意是盼望阎哥哥能够平安回来,可以全家团聚,火银凤使劲地拉着床单,咬着牙,这个孩子,是阎哥哥和自己唯一的联系,如果他真的不在了,那就是她此生活下去的勇气,不能断,不能断。
  "啊——"众人尖叫一声,但见那绿幽幽的东西发光了,瞬息间,火银凤的手脚开始突变,那穿破皮肤的鳞片滋长地很快,瞬间已经可以砸破衣服。
  "妖……妖怪!"
  香儿敏锐地感觉到三当家可能是病发了,忙挡在床榻前,指着其中一个稳婆喝道"除了你,所有人给我滚出去!让必统领进来……还有……不许跟外面人提刚才看到的任何一个字,听到没有?"
  "听……听到了。"众人巴不得赶紧溜出去,那个苦命的稳婆颤颤巍巍地扶在火银凤的两腿间,此时这香儿奶奶真是恐怖,眼神简直可以杀死人,她上有老下有小,她还想多活几年呢。
  双眼充血,如同晚霞般耀眼,拼命地挣扎着,四肢被捆绑在床榻上,不时地发出嘶叫,这样的阵势必净从未见过,有些诧异,立刻冲上去要解开绳索"你干嘛绑着她?"
  "是嗜血鳞,如果不想看着她死就只有这样了。"香儿努力平静,示意稳婆不要停,继续催生。
  必净虽不清楚嗜血鳞的威力,只是依稀记得师傅曾经说过那是一种无药可救的病症,要靠嗜血而存活,难道说……凤身上竟有这种病。
  火银凤努力挣扎却挣脱不开,忽然变得安分,香儿也没在意,必净抓着火银凤的手努力让她清醒,但那充血的眼神好似看不到任何东西,那尖锐的鳞片只会一次次滑坡必净的手。
  "不好!小姐咬舌了!"香儿一回头,却见'安分'的火银凤竟然咬破自己的舌头,在吞噬自己的鲜血,那沿着嘴角蔓延的血水,让她整个人看上去如同逆世妖精,魅惑终生。
  必净迅速掰开她的嘴,将手腕凑上去,火银凤重重地要了上去,必净只是闷哼一声,却无比温柔地看着她,只要能救她,要他怎么做都行,即使搭上性命。
  "这孩子……恐怕生不下来了……"稳婆颤抖地不敢去看那个满身鳞片的女人。
  "生不下来也要生!否则你去给阎王接生吧!"必净怒吼。
  "奴婢……知道,奴婢能接生,奴婢可以的。"
  手腕上是火银凤狠狠吮吸的唇,那贪婪的嗜血模样像极了一个贪睡的婴儿在母亲怀里喝着奶,必净感觉头越来越晕了,凤似乎没有一点停止的迹象,反而越来越强烈。
  稳婆实在是被吓得要死,腿一软,眼一闭,晕了……
  香儿焦急地想要打醒她,却听到门外一阵嘈杂的声音。
  "啪——"房门打开,几个男人纷纷冲进来,而后重重一关门。
  "凭什么只让这小子一个人进来,我们也……"破天刚想说下去,却见床榻上的情景,顿时目瞪口呆。
  不愧是久经沙场的人,大风大浪见过不少,这样的情景虽然给他们无限的惊讶,却还不至于吓到晕厥。
  "是嗜血鳞,你们口口声声说爱着我家小姐,怎么现在都怕了?"香儿不屑地看着几人惊恐的眼神,回想当时病发时她也被吓了一跳,这几个人的反应明显镇定多了。
  突然,青冥抽剑在手臂上一划,顿时渗出不少血,推开已经面色如土的必净,将伤口对准火银凤的嘴唇,火银凤迷迷糊糊中却也毫不留情的大口大口吮吸起来,青冥只是轻轻一皱眉。
  几人像达成一致协议,纷纷挥剑,冲到火银凤嘴边献血。
  香儿一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了,他们不是应该害怕,然后躲得远远的吗?怎么各个都不要命了一样,他们真的是……爱惨了三当家了。
  不过短短一炷香时辰,银云邪、祁破天、青冥和必净已经元气大伤,虽然强作镇定但每个人脸色都毫无血色。
  这一次病发,火银凤很安分,没有过多的挣扎,安详地躺在床上喝着新鲜的人血,贪婪地舔着嘴角,如饱食的孩子。
  突然,感到一道有力的气息,看来附近有高手,而且还是两个。
  几个人顿时眼神交流,不自觉地将火银凤护在身后,随时准备大干一场。
  "你们这样是救不了她的!"来人也不藏头露尾,不知从何处突然现身,两人浑身漆黑,冷冰的气息如同鬼魅。
  "木头,怎么是你?"香儿不敢相信,终于看清了来人竟是木头,自那次三当家病发后就再未见过他了。
  夜杀只是点点头,向火银凤走去,却被银云邪拦住"你是何人?不许你动朕的爱妃!"
  爱妃?夜杀听闻这两个字浑身就不爽,眼神凌厉地瞪了他一眼,那气势相较于王者之气的银云邪丝毫不弱。
  "他不会伤害凤的。"必净虽没有正视见过夜杀和夜魅,但是光看两人的气质就知道定时他们不假,以他对他们的掌握,即使牺牲性命也绝不会让凤受到半点伤害的。
  "门主雷厉风行,没想到这么快就解决了一堆的麻烦。"青冥浅笑,夜魅立马就明白,那些鸡毛蒜皮却又不得不管的琐事都是这个男人搞的鬼,重新打量他,却见清冷的表情,与他有几分相似。
  "门主?绝灭门门主夜魅?"破天指着他有些诧异,复又指向另一边"三大杀手之最夜杀?"
  夜魅点点头,银灰色的半边面具邪魅而迷惑"正是……识相地赶紧滚出去!"
  "你……这里是朕的皇宫,你们别太嚣张了!"银云邪忽然有种鸠占鹊巢的感觉,他一生高傲,自从遇见了仙儿,就再也高傲不起来了。
  "门主,我必须马上给他接生!否则胎儿会因为窒息而死。"夜杀话不多但是一句就足够所有人冷静下来。
  "你说什么?你给她接生?接生婆呢?去叫进来啊!"破天慌不择路,看了眼床脚边晕厥的人,想要冲出去找人。
  "世上除了我和神医,没人可以保这个胎儿平安,如果你们想拿她的命下注,就去叫吧。"夜杀寒着面瘫脸道。
  "相信他吧,夜杀绝不会害小姐的,小姐如果清醒的话一定也会相信他的。"
  几个人一听,也不再多话,只是眼神一直打量着这两个男人,一身的霸气,一身的冷意,火银凤你还真是魅力无边,时不时弄出几个爱慕者来,谁爱上你谁倒霉了。
  好久没有睡得这么香甜了,梦里她看见了阎哥哥,他们自在地在草原上赛马,在溪水边嬉戏,在夜光下数星星,在午后晒太阳……
  她多么希望这个梦,不要醒,一直做下去。
  但是身体传来的微痛,还是惊醒了她,火银凤一睁眼,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银云邪耷拉这脑袋坐在桌边小憩;青冥倚着门框闭目;破天干脆席地而坐;必净守在床头拉着自己的手,脑袋有一下没一下地点地,还有……还有夜魅竟悬挂在房梁上养神。
  "你醒了?感觉好点没?"火银凤循声望去,竟是许久不见的夜杀,正将一排银针放回布袋中。
  "你怎么……"看来自己一个梦错过了不少好戏。
  "我……门主不放心你,所以就跟来了。"夜杀只字不提自己有多想念。
  "他们……"火银凤有些理不清头绪,记忆中自己好像临产,可是现在是什么状况呢?
  "小姐你醒了啊?太好了,这是乌鸡补血汤,适合刚生产完的孕妇喝,御膳房熬了一个早上的,你现在身子虚弱,来,我喂你。"香儿推门进来,也同时惊醒了闭目养神的众神们。
  "刚生产完?"火银凤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肚子,果然……平坦了。
  "没错啊,是个小皇子,长得白白嫩嫩的,可讨人喜欢了,太医说不足月需要好好调理,奶娘正喂奶呢,一会儿抱来。"
  "真的?"火银凤止不住的激动,真好,她有属于他们的孩子了,阎哥哥如果知道了,该是怎么样的心情呢?
  "醒……醒了?"夜魅一个闪身,飞跃而至。
  "怎么不叫醒我?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我宣太医再给你瞧瞧吧,那小子一看就没有什么医术,我们不要相信他。"一听就知道是自我感觉良好的银云邪。
  "你吓死我了,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你,要是我一直守在你身边就不会有事了。"必净迷蒙的双眼深深的内疚着。
  青冥和破天没有讲话,只是担忧地看着她。
  "你们都出去,我家小姐要好好休息了,你们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吵着她了,出去,出去!"香儿放下手里的汤,就打开房门请神,却没想到六个男人没一个打算离开的。
  "来,我喂你,小心烫哦。"银云邪端起那汤就一屁股坐在火银凤边上,温柔地舀一勺,吹一口。
  "大热天的,一定很闷,我给你扇扇。"必净也不甘示弱。
  "扇什么扇呢,做月子的时候最忌讳受寒,我给你捂个手炉。"破天一副就他懂的表情,火银凤郁闷不已,夏日炎炎还捂暖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