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0章
作者:疏桐挂月      更新:2021-04-25 22:22      字数:5704
  第十九章 阿禽拜访
  朝歌小筑的后花园里,诗言正坐在五角凉亭里,看着远山含黛,嗅着百花吐香。
  这个凉亭果然和武庚别院里的一模一样,甚至连看景物的方位都不差,让诗言有种好像回到过去的感觉。
  在朝歌小筑住了几日,好饭好菜吃着,轻衫薄履穿着,寝房也是大而富贵,满眼又都是数不清的下人和侍卫,但是诗言却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无聊!
  简直要无聊死了,这个古代没有电视,没有电脑,周朝更是连纸张都没有,所有的文字都是刻在木简或胛骨上,动辄一大叠厚厚堆着,那些字还是甲骨文和金文,诗言虽然研究《尚书》,且以《古文尚书》为主,但大体上也就能认识点繁体字,而周朝的文字据说到汉朝时已经没人认识了,自己如何认得?
  没了书看,又不能外出,行动处都有人明里暗里防护着,自由又被剥夺了。
  诗言在现代最奢望过上的生活就是那种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米虫生活,现在在古代虽然过上了,但是她发现滋味并不好受,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没有自由,更没有思想,空虚得可怕。
  在武庚别院,至少还可以假装忙忙碌碌,或者帮助武庚出谋划策,动些脑筋,那时也没像现在这么烦闷,看来工作的女人最美丽啊!
  诗言正百无聊赖之时,五角亭上突然"砰"落下个物体,诗言吓得一哆嗦,正要看个究竟,一个黑影窜上栏杆,诗言定睛一看,是一只小猫,通体雪白,瞪着碧绿的圆眼看着她。
  诗言轻笑一下,懒洋洋道:"猫咪,你也和我一样无聊吗?"
  白色小猫歪头看了看她,然后朝着外面"喵喵"叫了两声,像是在招呼谁。
  片刻,一个身影从院墙外翻进来,站到凉亭下。
  诗言大惊,赶紧站起身,走到栏杆处凝神看去,心想这还得了,谁都可以任意出入,自己的安全堪忧啊。这时才后悔刚刚为了清净,把跟随的丫环都给撵回去了,且责令任何人不准到后花园,结果这危险马上就到了。
  那个身影站定,向凉亭上拱了拱手:"公主别来无恙啊。"
  诗言听这声音有些耳熟,再仔细打量亭下的人,高高的个子,白皙的脸上剑眉星目,一派年轻儒雅的气度。
  诗言觉得这个人当真是在哪里见过,只是想不起来,于是迟疑问:"这位小弟,我们见过吗?"
  那个年轻男子呵呵笑着:"公主姐姐真是贵人多忘事,我们曾经在武庚别院门前见过啊,当时你拦住我,告诉我小诵躲藏的方向,可否记起?"
  诗言恍然,"对,对,我记得你!"当时自己胡乱指了一条路,眼前这个男子虽然知道自己说了假话,却也没有揭穿,只是一笑而过。
  "你叫……"好像这个名字就在嘴边,诗言却是如何也想不起来了。
  年轻男子温和笑道:"他们都叫我阿禽,你也如此叫吧。"
  诗言频频点头,"我真的记起你了,小诵叫你禽哥哥,说你是最聪明了。"
  年轻男子白净的脸上泛起朵朵红云,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谬赞!谬赞!。"
  "阿禽,我们有些时日不见,你长大了很多呢。"诗言记得当时见到那个男孩,还正处在变声期,刚具男人气质,只是半年没见,这男孩已经变成大男人了,真是沧海桑田啊。
  阿禽的脸更红了,他突然指着栏杆上的白猫说道:"小白,你怎么站在这里,有没有惊吓到公主啊。快下来!"
  白猫回头看了看阿禽,"嗖"一声窜进诗言怀里,诗言搂住毛茸茸的小白,抿嘴笑:"阿禽,没事,我喜欢小动物。"
  阿禽向上张望着,欲言又止。
  诗言向他招手,"来吧,到凉亭里坐坐,外面太热了。"
  阿禽这才噔噔跑上来,隔着一些距离站住。
  诗言见这大男生倒是蛮懂礼貌的,心下顿生好感,"阿禽,坐吧。既然我们是老相识,就不必客气。"
  阿禽听了,这才规规矩矩坐在石桌旁,但还是和诗言保持一定距离。
  诗言抱着小白,倚在栏杆处,一边摩挲着小白柔软的毛,一边问:"阿禽,你是谁家的人啊?"诗言其实是想问,你家主子是谁,但是又怕伤了大男孩的自尊,故如此委婉地一问。
  阿禽转了转眼珠,温温和和地回答:"我住在公主隔壁院子里。"
  "哦?"诗言住了这几日,只是知道自己左邻右舍都是四合院,有人居住,但是自己初来乍到,也不好意思去打听隔壁住着谁。
  "那我隔壁住着谁啊?"诗言好奇心上来,想看看谁家的主子能培养出这么温润礼貌的下人。
  "公主右边住的是周公,我是他家的。"阿禽慢条斯理地回答着。
  诗言张大了嘴,什么?周公是自己的右邻,这也太……
  "那我左邻是谁啊?"诗言忍不住再问。
  阿禽笑起来,"公主左边住着召公。"
  这次,诗言张大的嘴根本都不用闭上,她是彻底惊呆了,周朝三公,有两公跟自己是左邻右舍,这种殊荣怕是绝无仅有的吧。也说明了,自己被严密监视的程度,看来周公和召公还真是怕自己被武庚偷走,左右夹击以防万一啊。
  诗言弯起嘴角,苦笑道:"我还真是荣幸之至!"
  阿禽微笑道:"多了些保护,公主不是更安全?"
  诗言打量着阿禽,见他青春勃勃,气宇非凡,心中替他可惜,如此年轻又懂得内敛的男孩,只做下人真是浪费。
  "阿禽,好些时日没见到小诵了,他还好吧。"诗言忽然想起那个叫自己漂亮姐姐的小鬼,那个小鬼和这个阿禽一样,都是青春年少,却是英才无处用啊。
  阿禽噙着笑道:"小诵的主子最近身体不太好,所以他有些日子没出来玩了,不过他若是知道公主搬到这里居住,我想他很快就会来看公主的。"
  诗言皱了皱眉,被阿禽一声声公主叫得她心有些虚,自己知道这个公主是如何得来的,说白了其实就是个人质而已,也没什么得意之处。
  "阿禽,既然是老朋友了,就别'公主,公主'的叫了,你和小诵一样,叫我姐姐吧。"
  阿禽白皙的脸上又泛起红晕,他期期艾艾地道:"我……我……你……"
  诗言一挑柳眉,"怎么,叫我姐姐这么难?难不成怕我辱没了你?"
  阿禽赶紧摆手,"不是,不是。我今年十五了,公主多大?"
  诗言心一"咯噔",是啊,自己梦穿过来,好像面容年轻了十多岁,平林说她最多十五六,这这,让一个和自己差不多的男生喊自己姐姐,是挺让他难为情的啊。
  诗言心里暗笑,但是却板起脸道:"反正比你大了,你叫不叫吧。"
  阿禽脸涨得通红,为难道:"我愿意叫,就是怕把姐姐叫老了。"
  诗言诧异,谁说古人古板?谁说古代的男子大男子主义?这周朝的男人个个都会说甜言蜜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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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 突闻噩耗
  诗言咯咯笑着,娇声道:"好了,好了,我也不为难你了,你愿意叫什么都好,反正称呼和名字一样,都只是个代号罢了。"
  阿禽眼睛晶晶亮地看着诗言,笑道:"说的是,柳姐姐。"
  诗言在心底暗暗打了个胜利手势,自己并没强迫他,他到底还是叫了姐姐,这就叫以德服人,嘿嘿。
  两人在凉亭里,轻声细语地聊着天,小白窝在诗言温软的怀里,惬意地打起了瞌睡。
  正在这时,花园的月亮门处传来召公的大嗓门:"既然你家公主在后花园,我和周公就自己进去了,你不用领路了。"
  紧接着是丫环告退的声音,和踢踢踏踏走近的脚步声。
  阿禽猛地站起身,"不好,我家主子来了,我得走了,不然主子看见我在这里好生气了。"
  诗言理解地点点头,目送阿禽跑出凉亭,但是他即刻又反身回来,看着诗言怀里的小白,"这个……小白,我得抱走,不然周公看见了,就知道我来过。"
  诗言虽有些不舍,但是也不愿夺人所爱,于是将小白递了出去,突离温软之乡的小白,睁开眼睛,不乐意地"喵"了一声。
  阿禽"嘘"了一声,然后轻声道:"柳姐姐,我有空再过来,带着小白陪你啊。"说罢,转身咕咚咕咚跑出凉亭,跳上墙头不见了。
  诗言见周公和召公逐渐走近,赶紧下了凉亭,迎过去。
  到了周公和召公面前,一福身,"见过周公,见过召公。"
  召公一摆手,"柳妹妹,都这么熟了,不用多礼。"
  周公却是温润一笑,"公主在这里住得可习惯?"
  诗言抬眼,见周公和召公都穿着官服而来,显见是刚下朝不久,脸上有着忧色。
  诗言问道:"这外面热,周公和召公是进凉亭还是回前厅坐着?"
  周公微微笑道:"不用了,只是有几句话想和公主说,不想打扰公主太多时间。"
  诗言立刻摆出洗耳恭听的姿态,心里却想,这阿禽难怪会如此礼貌,看来都是周公熏陶的。
  周公犹豫了片刻,慢慢问道:"公主离开武庚别院有些日子,可想着回去看看?"
  诗言一怔,拿不准周公话里的意思,是在试探自己还是别有深意?
  召公在一旁见他俩如此,着急道:"四哥,不用这么含蓄吧。柳妹妹,武庚要死了,你回不回去看看?"
  诗言一个踉跄,心下恐慌,颤颤抖抖问:"这是从何说起?"
  周公嗔怪地看了一眼召公,温声道:"十一弟夸大了,武庚只是卧床不起,我们希望你能去看看。"
  "怎么会如此?"诗言有些不敢相信。
  "唉,上次他对你轻薄,"召公接过话头,直爽地道,"你一气之下跑了之后,他就一病不起,说对不起你,说你肯定不会原谅他,病势非但不见好,他又绝食绝药,所以现在就剩一口气了,你要不要去见他……"
  还未等召公说完,诗言便拨开二人,跌跌撞撞奔出去,她的心在颤抖,眼泪也飞溅出来,虽然武庚轻薄过她,可毕竟曾经是自己的主子,而且这一身的荣华富贵还是拜武庚所赐,怎么能忘记他?最最主要的是,她不要武庚有事!
  看着诗言失去冷静,踉踉跄跄的背影,周公和召公对视了一眼,脸上的神情更加凝重。
  武庚别院里静悄悄的,那些花草树木都耷拉着脑袋,仿佛也没了生气一般。
  诗言飞奔进来,看见这里熟悉的一切,忍不住心里一阵难过。
  平林听到通报迎出来,两人四目相对。
  平林一向平静的脸上微微变色,眼眸里闪着并不隐藏的喜悦,他颤抖着问:"妹子,一向可好。"
  几日不见,平林也消瘦了许多,看在诗言眼里,更觉得他憔悴不堪,心下一痛,赶过去,挽上平林的胳膊,"大哥,你瘦了好多。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我一声?"
  平林牵着她向前走,低声道:"咱们什么身份啊,哪敢生事?这些日子管叔来过,这才惊动了周公和召公。"
  诗言理解地点点头,快步走进武庚的寝房。
  武庚躺在床上,脸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身上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闭着眼睛昏睡着。
  诗言见他如此模样,扑通坐到床上,眼泪开始一滴一滴落下,她哽咽地问:"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平林伸手抹去她的眼泪,心疼道:"别哭。你那日走后,也没原谅他,武庚就一直郁郁寡欢,后来病倒了,不吃饭也不肯吃药,太医来看过,说他自己都没有求生意识,神医也无能为力啊。也许你劝劝他,他能好起来。"
  "这个傻瓜!"诗言抹了抹眼泪,伸手抚上武庚的额头,脑门热得烫人,她回身看着平林,"大哥,你把汤药拿来,我试试。"
  "可是……"平林踌躇了一下,还是走出去把药端来,递给诗言,深深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武庚,转身走出去,将门关上,他倚在门上,轻叹一声,慢慢闭上眼睛。
  诗言端着药碗,打量着床上的武庚,此刻的武庚脸色苍白,狭长的眸子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密密地像把扇子,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薄薄的嘴紧抿着,唇上不再红润,皲裂,干涸,泛着青白色。
  诗言伸手抚摸着武庚的脸,沉睡中的武庚此刻褪去了阴晴不定,单纯得像个孩子般,带着稚气,透着倔强。
  诗言拈起羹匙舀起一勺汤药,送到武庚嘴边,汤药却顺着他的嘴边流下来,武庚的薄唇抿得太紧,喂不进去,或许他潜意识根本就在拒绝吃药治病。
  诗言万般无奈,轻轻喊道:"武庚,我是诗言,我现在要喂你药,你要乖乖地啊。"然后自己喝了一口汤药,将嘴贴近武庚凉凉的薄薄的唇上,慢慢摩挲着,说来也怪,昏迷中的武庚居然自动张开了嘴,诗言顺势将那一口药喂进他的口中。
  诗言见武庚咽下汤药后,皱了一下眉头,良药苦口啊。
  诗言也觉得好苦,不禁伸了伸舌头,却见武庚"啊"了一声,又张开口。
  诗言赶紧拿起勺子,舀起汤药,放到武庚嘴边,武庚却突然闭上嘴,不悦地"嗯"了一声。
  诗言知道武庚这是要自己用嘴喂他,不禁笑骂道:"你这个坏蛋,有病还不忘占我便宜。"
  没办法,病人最大,诗言只好一口口地将汤药喂进武庚的嘴里,武庚也是极配合地张口,但是只要诗言换成羹匙,他便死死不张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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